第二九六章上帝的偉大實驗上
三人邊吃喝邊瀏覽湖麵景色。永健看著吳為若有所思的樣子,笑道,吳為又想到什麽問題了?
吳為道,我想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中國人不是上帝的棄兒,更不是上帝的遺漏,而是上帝進行的最偉大驚人的實驗,特意在地球上留下這麽一塊地方,在這塊土地上繁衍生息的人們沒有上帝的親自惠顧會怎麽樣。於是乎,各種可能都發生了各種景象都出現了。原來,這裏和別地的人們同樣被上帝植入了相同的程序,隻是別地的人們先後得到上帝的惠顧點化,實現了與上帝的溝通聯係,惟獨這塊地方的人們,上帝聽任其自由自在繁衍。有上帝親自惠顧的別地,人們知道上帝不可冒犯褻瀆,不會想象自己會成為上帝,惟獨這塊沒有上帝親自惠顧的地方,反而人人都想成為上帝,雖未經上帝的親自點化卻畢竟身懷上帝植入的智慧種子,幾乎個個都把自己看成上帝,個個自以為是,不接受任何外來的裁判。不料,沒有上帝的親自垂顧卻給魔鬼的愚弄留下可趁之機,又借曆史老人之口對他們的作為進行冷酷無情的挑揀評價,不留下任何死角盲區,苛刻得不放過哪怕任何細微之處,體無完膚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卻無意中成了他們自我完善的沃土良田,為人的自悟反省提供豐富的題材。無知和狂妄上演了太多的鬧劇。更有司馬遷和魯迅筆下的那些中國人,天降奇恥大辱使他們發憤作為,取得驚人的成就。經過數千年的努力,終於熔鑄成自信的基石。一切自然盡在上帝掌握之中,上帝也樂得清閑,放手任其自由自在繁衍生長。上帝卻放手並不撒手。
博智笑道,你是說,上帝隨時準備垂顧?
永健也笑道。這樣的問題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感覺挺深刻。不過,你從這個角度提出問題能解決什麽問題?
吳為道,我是猜測,假如這塊地方的人折騰來折騰去沒個安穩,上帝興許會親自惠顧。這塊地方的人,也開始意識到並發出疑問,莫非上帝在有意考驗著自己,同樣是人,上帝對別地別國的人靈驗卻惟獨對自己怎麽不靈驗呢。於是終於明白了上帝的意圖。原來自信也是上帝植入的程序,是上帝賜予他們最寶貴的東西,獲得自我救贖自我解放的無上喜悅。
永健“啊”了一聲,隨即道,原來你是針對我們的自信,的確,我們習慣講自信。
吳為又道,這樣的自信是有局限的。上帝造人原本就存在程序上的缺陷,上帝即使發現了這種缺陷並派出天使采取了補救措施。卻終歸難以彌補先天的缺陷。我又發現,上帝造人形成的缺陷,使人注定陷入難以逾越的短板效應。釋迦牟尼破譯了人體密碼,幹脆滅了人欲以防遭到魔鬼的捉弄。這樣的發現幾乎摧毀我的自信。人自身如果沒有神性。人自身如果不能成為神,人的自信就缺乏牢固的內在基礎,人的自我完善就如同建立在沙灘上,精心建構的生命大廈常常會猝不及防地發生轟然坍塌。
看著博智永健專注的神態。吳為繼續道,中國人沒有得到上帝的垂顧,又與佛陀無緣。如何得過困境險境,靠的是富有擔當精神的人格力量。國破家亡,民族國家危難之際的大災大難的大擔當、大作為,打動人心鼓舞人心振奮人心,化腐朽為神奇,絲毫不亞於上帝、佛祖的魅力,小災小難的小擔當小作為,也有大災大難襲來之時脆弱不堪一擊的漢奸賣國賊,小災小難也擔當不起來的懦夫軟蛋,淪落為掉隊人落伍者犧牲品。自信與擔當,可與上帝佛祖等量齊觀的偉人性格,大災大難關鍵時刻的大擔當大作為,小災小難的小擔當,自信不足人格缺失的掉隊人落伍者犧牲品,自信與擔當的有無決定著命運,分出成敗榮辱高下。自信不足,人格缺失,難以有限的存在有限的依靠去承擔無限的依托,何況常常是以有罪待罪之身去擔當,卻常常經受不起命運中小小意外事件的衝擊,精心建構的完美瑰麗景色無限的生活大廈頃刻瓦解,如同曇花一現。精心努力成就人卻因一念之差一著不慎如此輕而易舉毀滅人的一生。出現重大閃失不再有翻身機會。
這卻給中國人提供了難得的機會,探索精神出路無窮期,正如宇宙探索之路一般,精神本來是無限無邊界的,意味著擁有無限的出路,似乎是合乎邏輯地陷入無窮盡的探索之中,才合乎人的心性。人類的精神探索之路注定是無窮期的,於是也隻好安於這樣的無窮盡探索了。既要擔當這樣無窮期的探索使命,又要安於永遠是未完成的探索。以有限的生命存在去擔當無窮期的使命,隻能如此惟願如此安於如此。
自信發揮到消極方麵,自足安逸的小農經濟,養成國民自足安逸的心性,計劃經濟又給予極大的滿足,難怪改革的震**打破單位辦社會體製尋求心安之所,迷茫。市場經濟,人還原為原子般的存在,麵對市場壓力,普遍無法自安。
小安安於靜處,大安隨處可安。想來世間總有無處而安、難安之人,佛門永遠敞開接納,雖有清淨體性,還要有恰當機緣,不然也是枉然,幸得與佛門有緣。除佛門之外,世間還有誰能做得到呢。從中可見佛教的巨大存在價值,入佛門仍有成就另一番大業機緣。中國人的儒教正心,正心者擔當,現世突破成就,不成殺生成仁,舍生取義,壯舉悲壯人生,感天地泣鬼神。
中國人的自信與擔當,因缺少命運元素的終極皈依,自信顯得過度茫然,擔當顯得悲壯,殺身成仁舍生取義。麵對不可知的命運,或者知之甚少的命運,是無知的茫然。司馬遷有名有姓列舉的那些在苦境中有大作為的人,魯迅無名無姓帶有悲壯意味講的埋頭苦幹、拚命硬幹、為民請命、舍身求法的人,我曾經提到的掉隊人落伍者犧牲品,幹來幹去不知為誰而幹,為何而幹,陷入終極迷茫。不如金錢的實在。金錢也的確可作為依托,相當於上帝那樣的終極依托。現實的元素,各種責任來拴縛寄托。結果呢,擔當的元素太多太雜,人們常常陷入多極平衡的苦境,增加了把握的難度,上帝賜予人的寶貴的合理適當常常被遺忘,演繹出受到命運之神捉弄的一幕幕鬧劇醜劇悲劇。現實有限的存在不足以支撐無限的期待。
我沒有放棄努力的尋求,便拿著不懈的努力來安慰自己。樂業順理成章地成為上乘選擇。不停地做,不懈的努力,命運便消失在這樣不知疲倦的努力中。
吳為意猶未盡地又道,現在看,並不是遙不可及。財富的充分湧流,應有盡有,要什麽有什麽,永健現在不就是生活?西方高福利社會,生活中不用自己花錢的份額越來越高,人也不必奮鬥終生,幹上幾年十幾年,一輩子的錢都掙出來了,剩下餘生遊山玩水過上舒心的日子,人又不必經過個人艱辛的原始創業可以直接出任高管,成為職業經理人,支配巨額的財富。西方有人描述了曆史終結的景象。在我們中國,這樣的景象距離我們還遠麽。
三人都無心瀏覽湖麵景色,不想辜負了難得相聚的機會,彼此分享心靈的景象。或許都沉浸在吳為所描述的景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