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馬平良不斷的催促著司機加快速度,另一邊又接聽著留在冶金廠招待檢查組的秘書匯報最新情況,他必須得時刻掌握著冶金廠裏的情況。而他這一次是直接打算前往國豐求救了,雖說候萬金等人處處與他作對,但是作為冶金廠裏的這個大家庭,小孩子犯了錯,那自然是由他關上門來教育的,外人插手的話,那就顯得有些太過頭了。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沈曾文見司機以經將速度提到了一百三十碼了,伸手示意了一下,適當的將速度降到一百碼,這大晚上的開太快,總是不太安全的,司機自然也願意,這個細節馬平良自然是看在眼裏,不過他什麽也沒說,他也知道,這是自已太著急了,忽略了安全。
“馬廠長,這一次的事情來的這麽突然,我想應該沒有這麽簡單吧?”沈曾文轉過身,微微說道。
馬平良並沒有立即回答沈曾文的話,而是略有沉思了一下,說道:“曾文,你的想法和我是一樣的,現在這種情況下,整個冶金廠都快亂成一鍋粥了,唉,在這樣下去,別說是工作了,個個都得跑到市裏來求救,最後冶金廠直接是無法完成今年的指標,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到底是誰要對冶金廠出手呢?”
“馬廠長,我想他們現在都誤以為是咱們在背後出手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候萬金他們那邊是重災區啊,毛大慶那邊還算安靜,誰都知道,咱們來到冶金廠這幾個月裏,候萬金是唯一與咱們唱反調的人,毛大慶雖然一直都中立著,但是更多還是和候萬金不和的,而這一次恰恰又將矛頭全部指向了候萬金那邊,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是出於馬廠長您之手啊。”沈曾文當著馬平良的麵前直言著說道,憑借他與馬平良之間的如同父子情深的關係,很多別人不敢說的話,在他這裏從來都沒有。
馬平良沉思著沈曾文話中的意思,眉頭微微一觸。
“其實對於我來說,這一次市裏的大動作未必就全都是壞處,也說不定是一件好事呢?我們隻是不知道這一次事情出至於誰的手,人對於陌生事物總是有著一種恐慌的意識,當然,這一次檢查組肯定不會是正常的檢查,咱們現在去市裏,其實並不需要去求救,而是需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最好能夠查出背後是誰在掌控著這件事情,隻要對於咱們沒有壞處,那何不借力打力呢?”最後麵的幾句話,沈曾文越來越正聲的說道,隨即停頓了下來,看了看馬平良的神情之後,馬平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的時候,這才又接著說道:“這一次的事情就是爭對候萬金他們而去的,那麽現在他們肯定比誰都著急,還不會動用自已的關係四處求援嗎?肯定是會的,所以說,這件事情對於他們來說,雖然會元氣大傷,但並不會致命,這不就是咱們想看到的結果嗎?憑我們現在的實力,想要動候萬金那是非常的困難的,倒不如借著這次機會,趁機向他們敲打敲打。”
聽到沈曾文的分析之後,馬平良並不完全讚同,這其中到底有什麽影響他現在還不知道,但他總感覺這一次的事情不會太簡單,誰又能說的清這一次的檢查是不是隻衝著候萬金他們去的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更恐怖了,就可以肯定,這個背後出手之人必是冶金廠內之人,可是冶金廠有誰能有這麽大的能耐呢?毛大慶?在他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如果說是毛大慶的話,倒也說的過去,畢竟毛大慶在冶金廠呆了半輩子了,這點關係還是有的,隻不過,他立馬就要退居二線了,沒有必要這個時候和候萬金過不去,如果想要動手,那早就可以動手了,這一點他還是比較明白的,在他還沒有到冶金廠任職的時候,候萬金倒是四處奔波想要拿下這個廠長之位,而毛大慶倒是不為所動,對於他來說,即便當上了這個廠長那也沒有幾年,雖然人的一生喜歡永攀巔峰,但是毛大慶確是一個例外,爬到了工會主席這個位置上,他也就沒有什麽想法了。
不過單從沈曾文的話裏,馬平良還是不太完全的認同,站在他的這個位置上所想的問題必然不會向沈曾文一樣去理解,他所要顧慮到的是一個整體,如果候萬金等人全部倒台,對於他的在冶金廠的改革確實能更好的推進,但是同時,由誰來執行那同樣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冶金廠每年的指示任務也同樣會受到影響,以他來冶金廠的這些日子裏,他對於候萬金等人也算相對了解了不少,但如是這個時候從國豐集團調來一些人手補這些空位的話,那也就是,他這幾個月裏的布置全部白費了。
“曾文啊,這件事情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一切都還得到了市裏見到吳總在說,聽聽他的意思。”馬平良輕聲說道,隨即便閉目養神了起來。
見到馬平良並沒有接納他的意見,沈曾文也沒有在繼續說下去了,望著高速上的車來車往,沈曾文歎息了一聲,對於馬平良的仁慈感到無奈。馬平良今日的仁慈之舉,同樣也為他的意外埋下了深深的種子,他雖這樣想,可是候萬金等人確不會這樣去考慮問題。
因為檢查組進駐在冶金廠,一個晚上,好像整個冶金廠都安靜了不少,平時這個下班時間,早就能夠看到三五成群的職工坐在這小樹林喝著啤酒吹著牛皮,賈明不禁暗暗得意,看來他的電話打過去還是有效果的,這些單位辦起事來,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
帶著一臉微笑,賈明往食堂的方向走去,至從他分配到二車間的副主管之後,他就以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小靜了,說真的,他現在心裏也怪想她的,這還是他與餘玲分手後,又一次有了這種感覺,看來,任何的感情,在時間麵前,一切都是浮雲哪!
拿出手機,賈明給小靜打了一電話,告訴她馬上就要到食堂了,讓小靜親自給他做一份西紅柿炒蛋,至從上一次吃過小靜做的西紅炒蛋,那可真是回味無窮啊,不過小靜好像會做這道菜之外,其它的菜也不會做。
因為賈明到了煉鋼廠之後,煉鋼廠本就有小食堂的,而賈明現在又是二車間的副主管,所以吃飯在煉鋼廠基本上都是免費的,所以到食堂裏吃飯就很少去了,畢竟煉鋼廠到廠部的食堂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聽到賈明的聲音後,小靜都高興的不行,立馬就哼著小曲開始準備西紅柿炒蛋,今天她要更加用心的給她的這位“恩人”做一回西紅柿炒蛋。
走進食堂後,此時全是清一色的年輕人在吃飯,從這些人的服裝來看,這些人大部份都是在煉鐵廠的職工,煉鋼廠的職工倒是寥寥無幾,好不容易找到一處位置坐了下來,確被幾個青年給喊住了。
“哥們,這個位置是我們先看到的,麻煩你到別處找位置吧。”一個瘦子對著賈明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說道。
不過在賈明看來,這個瘦子明顯是有些挑釁的意思,因為在這裏的位置可沒有說誰看到就是誰的說法,何況現在食堂早以經人滿為患了,現在去找位置那還不等別人都吃過完了?賈明掃了一眼瘦子身後的幾個同樣身穿一樣的服裝,微微一笑,說道:“不好意思,我以經坐在這裏了,那這個位置就是我先找到的,還是你們去找位置吧。”
“我們是國豐集團下派過來的實習生,在冶金廠是有優待政策的,哥們,我相信這個你是知道的。”這個瘦子依然保持著微笑,言語之中確開始略帶著一絲威脅,同樣有些狂妄自大的樣子,笑道。
賈明這個人向來就是不受人威脅,何況對方還如此囂張,這讓他怎麽可以忍受?隨即不悅的說道:“實習生?優待政策?嗬嗬,不好意思,我沒有聽說過。”說著,賈明直接將雙腿也放在了椅子上,很明顯,他現在根本就不想在理會這些人了。
那個瘦子一言不發地看著賈明,眼睛透露出一絲陰沉。
“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吧?你信不信我們分分鍾讓你在這裏滾蛋啊?”這時候,另一個皮膚黝黑的胖青年手中端著菜盤,對著賈明怒吼了一聲。
一時之間,周圍正在用餐的職工也紛紛扭頭看了過來,但是一看到是這些人,又紛紛低下頭吃飯了。
賈明在四周掃視了一眼,見到這種情況後,冷笑了一聲,看來這些人在食堂是囂張慣了,所有職工看上去都比較怕了他們啊,不過,他就不信這個邪,他剛來冶金廠就收拾過鄭寶生和林必武,現在區區幾個實習生都敢這般囂張,那還得了,簡直就是丟了分配大學生的臉。
賈明臉上帶著微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還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