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品升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不詳的預感,他覺得煉鐵廠這是要變天了,肯定是要出大事了。可是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到底是什麽原因呢?黃海濤不是與張曲陽商量好了嗎?按理來說張曲陽不應該有所動作啊?可是除了張曲陽,還有誰能在煉鐵廠搞出這麽大的動靜?
“難道是因為紀仁兵的事情?”
嚴品升心裏暗暗想道:“紀仁兵這麽一死,張曲陽肯定會認為他先前與黃海濤的商議有所變顧,所以才會先下手為強?”
這樣一想,那這件事情就能夠說通了。
“張曲陽,這是要放手一搏了啊。”嚴品升嘴裏暗暗喃道。以前他根本就不給張曲陽什麽麵子,對於張曲陽的這個車間主任他也是隨著心情去對待,高興時就喊一下主任,不高興時都是直接稱呼其名,甚至是有時候在車間裏也是同樣如此,張曲陽也是從來都沒有因為如此而對他怎麽樣,一直以為他也是把張曲陽當成軟弱無能之輩。
可是現在嚴品升的心裏竟然感到有些害怕了起來。
這個時候,門外又來了一個車間裏的組長,站在門口便開口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人事部審查科來了好多人,現在以經到了二樓會議室去了。”
嚴品升眼眸一瞪,身子略微的向後一仰。
張曲陽果真開始動手了。
而這個時候,煉鐵廠的大喇叭突然轟隆的幾聲。
“喂喂……”
秘書處的人在試音當中,音效正常之後,隻聽見喇叭裏傳出:“請大家安靜一下,今天召集煉鐵廠的所有職工到車間來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所以說請大家不要在議論了,現在這裏廣播會全部向大家解釋清楚,占時我分為三個階段來講啊。”
“第一件事情,關於煉鐵廠二車間副主管紀仁兵昨晚意外事故,對於紀仁兵同誌的離去表示非常的震痛,而關於紀仁兵同誌的職位,車間裏也是有所安排了,希望二車間的職工們依然要井然有序的下去。”
“這是第一件事情,那麽第二件事情,我相信所有人也看到了,今天煉鐵廠四大車間全部臨時大檢,造成車間占時無法生產,不過這個問題相信設備處的人很快就能搞定了,所以大家都稍作休息,保持安靜,稍後張主任將會給大夥開一個短會。”
“那麽第三件事情呢,就是請聽到名字的人到車間三層大會議室集合,下麵請大家認真的聽一下,看看有沒有你們自已的名字。”
“羅田、羅鎮、趙子傑、莫亞琳、李秋芳、林雄……”
聽到這些名字後,嚴品升徹底的慌亂了,麵色頓時暗沉了下來,念道出名字的這些人雖然他都不認識,但這些名字他確是感到非常的熟悉,之所以熟悉,那是因為這些人都是有背景有關係的人,這些人平時不怎麽來上班的,有些人是上麵向他打招呼的,有些人是他收取了一定的好處費。
現在嚴品升可以不用去多想了,現在廣播上所念道的名字全都是這些人的名字。
越聽到後麵,嚴品升的麵色越是沉重,因為這些名字裏有著他收取好處費的,隨即連忙拿起手機給黃海濤按了一個過去,這個時候如果不讓黃海濤以生產部的名義,將這事情給壓下來,恐怕就真的是要出事了,誰知道張曲陽到底是那根筋沒有搭對啊,竟然在這個時候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搞得他毫無防備,還真是將他打的個措手不及。
……
而在另一處,張曲陽的辦公室裏。
賈明微微一笑:“這時候恐怕嚴品升以經是去搬救兵了,不過現在以經是晚了,嚴品升在這種毫無防備之下,肯定也是後悔不已。”
“嗬嗬,今天我就要拿回我這些年所失去的所有東西,也讓嚴品升感受一下給他帶來的刺激。”張曲陽深吸了幾口煙後,笑著說道。
此時,張曲陽感到心裏無比的痛快,隻要一想到嚴品升此時那副慌亂的模樣,他就覺得這一切都值了,哪怕是現在他的這個職位被撤掉,他也一點都不後悔這樣做。
“這也是他罪有應得,這些年為他所犯下的罪,一次性全部償還掉罷了。”賈明此時很冷靜,他的臉上始終洋溢著微笑。
張曲陽冷冷的說道:“我看黃海濤這一次如何來收拾這片殘局,他總不能把嚴品升也來一次意外車禍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認了。”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張曲陽咬牙切齒的痛恨,其實對於黃海濤的恨,張曲陽遠遠是超過了嚴品升,這些年若不是有黃海濤處處對他的打壓,光平一個嚴品升,那倒還不至讓他如此。
“如果這個時候黃海濤聰明的話,那肯定是不會倦入進來的,但如果……”
賈明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見張曲陽辦公桌前的電話響了起來,並沒有打給張曲陽的手機裏,而是辦公室的電話響起。
“是生產部裏的號碼。”張曲陽並沒有急著去接聽,而是笑著說道。對於剛才賈明所說的話,感到有些意料之中,他所擔心的便就是黃海濤不打這個電話來,現在黃海濤打這個電話了,那他就先將他涼在一邊,也先氣氣黃海濤,隻要黃海濤的怒火越大,這樣才能讓黃海濤也趕到煉鐵廠來,這樣一來,所有的計劃就完美收官了。
“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了。”賈明同樣笑著說道:“張主任這是打算先把黃海濤的脾氣給養出來嗎?”
張曲陽隻是笑而不語。他確信這個時候,黃海濤肯定是在辦公室裏氣急敗壞了,嘴裏一定也是在罵他。第一電話響了足足近兩分鍾後,電話剛停下來,第二個電話便又響了起來,可見黃海濤此時有多著急了。
在第二個電話響了大概三十秒後,張曲陽這才慢悠悠的拿起電話來,裝出一副剛剛趕來接電話的樣子,急促著說道:“喂,黃部長,不好意思,剛才我在車間裏,聽到電話我便立即跑了過來,不知道黃部長有什麽指示?哦……是是……車間一切正常……千真萬確……我那敢欺騙黃部長您啊,如果你不信可以到煉鐵廠來瞧一瞧,看看我沒有說慌……您可別當下麵的瞎說啊,我剛才就在車間裏巡視回來……沒有那一回事……黃部長,好好……好好,我一定服從廠部的安排……”
掛掉電話之後,張曲陽喃道了一句:“還真是一隻老狐狸,都這個時候,還有如此謹慎,看來剛才沒有把他的脾氣給搞上來啊。”
“張主任,黃海濤怎麽說?”賈明看著張曲陽,淡淡的說道。
“他能說什麽啊?一副大領導的資態,要求我在車間裏把生產工作做好,切不能讓車間陷入一片混亂的現象,我混他大爺啊,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跟他耍這一套官話?”張曲陽冷沉著說道。
看到張曲陽嘴裏也飆這種粗口,賈明還真是難以想象啊,這是把一個文明人逼成做野蠻事啊,看來這個黃海濤還真是有幾把涮子,不然這個時候早就對張曲陽破口大罵了,那還會如此說話?又不是打太極?現在肯定也是跟嚴品升通電話了。
“他這樣就讓他這樣,事情一旦解決後,他也別想有任何補救的方法,這麽多人非得把他們給撕了,他都不急,咱們就更不用急。”賈明笑著說道。
“這倒是確實,他不來也好,咱們現在去三樓大會議室,我倒把他涼到一邊去。”張曲陽冷冷的說道。
“也好,先將他涼到一邊,咱們的事情還是得盡快的解決,黃海濤畢竟不是嚴品升,在生產部裏的這麽多高層中,他是我唯一的一個感覺到現在還看不透的人,此人的心計絕非一般人可比。”賈明微微說道。
“我怕得就是這一點,別到時候讓他逃脫了,那咱們付出這麽大的努力,最後確隻打撈上一些小魚,那可真是得不償失啊。”張曲陽苦笑著一聲。
……
其實黃海濤也以經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了,對於張曲陽也不是沒有做一些防備,隻要過了這三天,張曲陽的位置絕對是讓他從煉鐵廠主任離開的,原本張曲陽是被鄭永水安排到工會去的,但是黃海濤在暗中操作了一下,他是準備把張曲陽送到保安部去的,工會退居二線級別確是相同,提前退休的人也是大有人在,這並沒有什麽,但是讓張曲陽到保安部去,那意義就完全不能了,堂堂一個煉鐵廠車間主任,讓他去守冶金廠大門,那會是一種什麽的感覺呢?
可是黃海濤沒有想到,張曲陽竟然會先下手為強,這倒是讓他有所意外的,按理來說,張曲陽這種性格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啊?張曲陽的一些性子早就被黃海濤所摸索清楚了,以張曲陽那懦弱的性子,絕對是沒有這樣的魄力,這也是黃海濤為什麽沒有防備張曲陽這一招的原因,因為他太清楚張曲陽了,所以吃定張曲陽是不敢這樣做的。
難道是張曲陽以經知道了這些事情?
這也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