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世子設詭計

方秋琴看著眼前的赫連盛,俊美的麵容,冷峻的眉鋒都與她記憶裏的一模一樣,隻是,他看她的目光不再是溫和溫柔,而是冷酷無情,心裏泛起陣陣苦澀:“如果我說,人不是我救的,你會相信嗎?”

“外院的侍衛親眼看到蕭清宇,沐雨棠走進了這個房間,你還想狡辯?”赫連盛厲聲怒喝著,目光冷酷的讓人心寒。

方秋琴滿心淒楚,閉閉眼睛再睜開,清亮的眼晴裏閃爍著別人看不懂的情愫:“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麽?”

赫連盛一怔,這麽快就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她都不準備辯駁?

親衛們親眼看到的事實,她也確實沒什麽可辯駁的。

她是白虎國人,救助敵國世子就是叛國,身為白虎國元帥,他事事以白虎國為先,絕不會因為她是他的夫人而徇私:“方秋琴,私通敵國,按罪當誅。”

冷酷無情的宣判鑽入耳朵,直達心髒,方秋琴身體一顫,眼角眉梢盡是苦澀:“赫連盛,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救人?”

方秋琴與蕭清宇,沐雨棠素不相識,唯一的一次相見,他們兩人還欺騙了她,她應該恨他們才是,為何要冒著生命危險救他們?

赫連盛想不出原因,脫口而出:“為什麽救人?”

“因為他們兩人像十八年前的咱們。”方秋琴看著湛藍的天空,目光幽幽,就像陷入了美好的回憶裏:“那時的你還是白石城裏的一名窮小子,我也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平民女子,新婚後,你習文練武,我織布賣錢的那一年,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日子!”

赫連盛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新婚一年後,他應征入伍,再回來,已是立了軍功的小將,漸漸的,軍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他終成了武將之首的元帥,事情繁多,眼界開闊,與平民出身的發妻已沒了話題可說。

“你可是在怪我娶了丞相的女兒?”

方秋琴搖搖頭:“你是白虎國元帥,能力超群,身份高貴,我自知已經配不上你,你娶相府女兒時,我心裏是為你高興的,想求一紙休書,你沒休我,還在白石城蓋了將軍府給我住,雖然你二、三年才會來一次,但我從未怨過你……”

赫連盛低垂著頭,沉默不語,他的另一位妻子是相府嫡女,名叫葉凝煙,溫柔美麗,才華橫溢,與他心意相通,琴瑟合鳴,他舍不得委屈她,刻意隱瞞了秋琴的存在,京城的名門貴族們都以為凝煙是他的原配正妻。

至於秋琴,跟著他吃了不少的苦,容顏也毀了,如果他休了她,她肯定嫁不出去了,獨自一人孤苦伶仃的很可憐,所以,他將她安置在白石城的將軍府,給她原配正妻的身份,地位,財富,除了他的親近,眾人的認同,秋琴什麽都有,居然還不滿意,背著他與敵國的人勾勾搭搭:“你救人的理由可真夠荒謬!”

“信不信隨你。”方秋琴滿心苦澀,說出的話,帶著淡淡的傲氣,聽到赫連盛耳朵裏,是在故意氣他,向他挑釁,他銳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來,怒道:“方秋琴,你犯了致命大錯還不思悔改?”

方秋琴皺著眉頭看他,目光清冷:“我隻是救了蕭清宇的命,並沒有泄露白虎國機密,罪不致死吧?”

赫連盛冷漠的眸子裏寒光閃爍,沒有絲毫感情:“律法規定,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身為將軍夫人,應當以身作則緝拿敵人,而你,不但救下他們,給他們治傷,還幫著他們躲避本帥的搜捕,已是通敵叛國,罪大惡極,看在咱們的夫妻情份上,我可以讓你選擇一種死法。”

方秋琴身體顫了顫,想要苦笑,卻牽不起嘴角:她就要死了麽?死在自己最心愛的夫君手裏?夫君殺她,毫不留情!這樣……也好!

蕭清宇看著視死如歸的方秋琴,深邃的眸子裏閃掠一抹暗芒,身形一動,如一片輕雪,輕輕飄落到眾人麵前,長身玉立,雪衣翩翩:“赫連將軍處死夫人,並不隻是因為她通敵叛國吧。”

赫連盛看著蕭清宇俊美的容顏,麵色陰沉的可怕,外院沒響打鬥聲,蕭清宇不是闖進來的,而是一直隱藏在附近,他走進小院後,仔細勘察過,沒察覺到任何隱藏氣息,可見,蕭清宇的武功、內息都在他之上,可惡至極:“蕭清宇,你還敢現身?”

“我來給將軍送這個!”蕭清宇手指輕彈,一張紙條釘到了赫連盛腳下的地麵上,煙塵繚繞間,眾人看清,上麵白紙黑字寫著:盛,聽聞你早娶原配嫡妻,煙不過是你娶的平妻,事情可屬實?

娟秀的字跡一看就是出自大家閨秀,寥寥幾句,透著無限的傷心與委屈。

方秋琴看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葉凝煙,葉凝煙卻不知道她,嗬嗬,赫連盛很在意葉凝煙啊,不忍她傷一點一滴的心。

赫連盛麵色鐵青,紙條是前天的飛鴿傳書,他看過後,將它放進了書房暗格裏,如今,它出現在蕭清宇手裏,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想不到青龍國蕭世子,還有進人書房偷竊的嗜好,本帥長見識了!”

“清宇有傷在身,不方便走動,這張飛鴿傳書是雪衣衛在將軍書房找到的。”蕭清宇聲音淡淡

赫連盛嗤笑,雪衣衛聽命於蕭清宇,他們偷拿他的私信,不就是蕭清宇偷拿,還狡辯:“蕭世子來此,不止是為了給本帥看這張飛鴿傳書吧?”

“赫連將軍聰明!”蕭清宇手指輕彈,又是一張紙條驚現,上書:煙,吾確有青梅竹馬之未婚妻,但她尚未過門,已離世而去,吾與她未有瓜葛,汝若不信,可親臨白石城查看。

這是他飛鴿傳書給凝煙的回信,居然落到了蕭清宇手裏!

赫連盛猛然抬頭看向蕭清宇,眸子裏閃爍的寒芒,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你打下了本帥的信鴿?”

“是雪衣衛打下來的。”蕭清宇悠悠的說著,麵不改色。

“都一樣!”赫連盛厲聲怒吼,眼眸憤怒的快要噴火。

“赫連盛,原來這才是你殺我的真正原因,你不想讓葉凝煙知道你曾娶過正妻,不想讓你們之間有隔閡,就要殺了我?”

方秋琴冷冷打斷了他的話,眼晴裏滿滿的都是傷心與絕望:“隻要你說一句,給我一紙休書,我會立刻走的遠遠的,今生今世都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你為什麽要殺我?”

赫連盛低頭,沉默不語。

蕭清宇瞟他一眼,淡淡道:“葉凝煙應該是從她父親葉丞相那裏知道了夫人的存在,這封飛鴿傳書,與其說是葉凝煙的訴苦,不如說是葉丞相的指令,他女兒要做赫連盛的原配嫡妻,夫人占了這個位子,自然要除去。”

方秋琴眼睛裏盈滿了淚水,看著赫連盛,一字一頓:“蕭世子說的,可是事實?”

赫連盛沉吟片刻,沉聲道:“秋琴,我照顧了你十八年,仁至義盡,凝煙是我最喜歡的女子,我不想她傷心……”

方秋琴瘋狂的大笑,眼淚一顆一顆溢出眼眶,順著臉頰快速滑落,他照顧了她十八年,所以,她要感恩戴德,犧牲自己的性命成全赫連盛、葉凝煙的幸福!

“我是你的妻子,你不應該照顧我嗎?”如果她和他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他照顧她十八年,她會感激他一輩,可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妻,他身為白虎國元帥,榮華富貴享受不盡,隻保她衣食無憂,也成了大恩情了?

赫連盛聽著她的質問,皺著眉頭道:“秋琴,我對沒有感情,照顧你隻是出於責任與道義……”

他可憐她,當年才沒有休棄她,別人一天都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她享受了十多年,也該知足了,就算現在立刻讓她死,她也應該了無遺憾。

“我知道,自從我的臉損毀之後,你看我的目光越來越不耐煩,天天在家裏不是拳打,就是腳踢,你很厭惡我這張臉,所以,邊關開戰時,你毫不猶豫的應征上了戰場……”方秋琴漆黑的眼睛裏滿是嘲諷。

赫連盛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瞬間變了幾十種顏色,不用抬頭他也知道,親衛們都在神色複雜的看他,他不能再讓秋琴爆出更多的事情了:“蕭世子現身將軍府,是為秋琴打抱不平,看來,她與青龍國關係匪淺,私通敵國之罪,當之無愧,來人,將秋琴拖下去,斬立決。”

狠心絕情的命令冷酷的沒有一絲溫度。

方秋琴笑,冷冷的笑:她罪不至死,赫連盛卻要砍她的頭,他待她可真好!

兩名親衛走上前來,麵無表情的抓了方秋琴的胳膊,準備拖她去行刑,不料,眼前一道淺紫色身影飄過,隻聽‘砰砰兩聲響,親衛被踢出四五米遠,紫色身影拉著方秋琴站到了蕭清宇身後。

蕭清宇雪衣翩翩,神色淡淡,嘴角彎起優美的弧度,看到赫連盛眼睛裏,就是濃濃的挑釁,麵色瞬間陰沉,居然敢在他麵前劫人,不自量力!

他衣袖下的手快速變幻,揮灑出一道道強勢力道,從四麵八方狠狠打向蕭清宇。

蕭清宇幽深的眼眸仿佛蘊涵著無窮無盡的深邃,讓人無法窺伺他的真意,欣長的身軀如一片青雲,瞬間飄至升空,清風裏傳來他清潤的嗓音:“赫連將軍,戰場見。”

雪色身影如一道流光,掠過湛藍的天空,消失無蹤,淺紫色身影和方秋琴緊隨其後,赫連盛眼睜睜的看著,卻無法阻攔,銳利的眸子裏蒙了一層陰霾:“來人,集齊所有親衛,去軍營!”

蕭清宇想看青龍國的兵士們被他斬殺,他就成全他。

金陽下,蕭清宇,沐雨棠,安墨楓,方秋琴四人在半空飛掠,方秋琴看著下麵熟悉的條條道路,目光閃了閃:“多謝蕭世子,安世子救命之恩,咱們就此別過吧。”

沐雨棠瞟一眼白虎國的城門,城牆,輕聲道:“這裏還是白虎國的範圍,如果被赫連盛抓到夫人,肯定不會輕饒夫人的,您還是隨我們回青龍國吧。”

方秋琴搖搖頭,眸子裏閃掠一抹苦澀,看著遙遠的天際,輕輕歎息:“多謝沐姑娘好意,我是白虎國人,生在白石城,長在白石城,如果去太遠的地方,會不習慣的,赫連盛以為我和你們逃了,絕不會想到我還會再回來,這附近也有很多小鎮,我隨便找個地方居住,他不會發現的。”

沐雨棠看著方秋琴堅定的目光,心中輕輕一歎,她是真真切切不想離開白虎國:“夫人保重!”

“你們也保重。”方秋琴落地後,目送蕭清宇,沐雨棠,安墨楓三人遠去,眸子裏蒙了一層迷霧,目光快速閃爍著,像下了什麽決心一般,咬了咬牙,提起長長的裙擺,急步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蕭清宇,沐雨棠、安墨楓在軍營前落下,隨兵士的引領前往蘇長靖的帥帳,離著三四米遠,就聽到蘇長靖和陳先河的爭持。

“蘇元帥,赫連盛用兵如神,此次下戰貼是有備而來,如果咱們隻從正麵進攻,肯定還會像前兩次那樣大敗而歸,三戰三輸的戰績,如何向皇上交待?”

“陳將軍,探子探聽到,赫連盛受了傷,回軍營後立刻下了戰貼,時間不夠充裕,後方和左右兩方他一定會著重防禦,前方是他親自帶兵,以他那高傲的性子,這裏的防禦是最脆弱的,隻要集中兵力,攻破他的前方防禦,就能贏得這場戰征……”

“蘇元帥,赫連盛的武功你不是沒領教過,你確定能在戰場上打贏他?”

“若他完好無損,本帥沒有信心,不過,他受了傷,本帥小心,仔細一些,打不贏他,也能與他打個平手,拖住他,這場仗,絕不會輸……”

“蘇元帥,咱們知道赫連盛受了傷,他自己更清楚,肯定會安排後招,就算打了平手,也難贏。”

“那以陳將軍的意思,應當如何?”蘇長靖的聲音有些漫不經心,不是退讓,而是在敷衍陳先河。

陳先河聽出來了,卻不以為然,滔滔不絕的闡述著自己的觀點:“打仗時,赫連盛會將兵士們全部帶出來,軍營裏空無幾人,咱們可以趁機潛過去,放火燒了他們的糧草,沒有了糧草補給,他們很快就會支撐不住,想打贏他們,輕而易舉……”

“此方法甚妙,陳將軍真乃絕世將才。”蕭清宇走進營帳,神色淡淡,毫不吝嗇的誇獎。

“蕭世子過獎!”陳先河聲音傲然,能得青龍國第一世子誇獎,他這個辦法絕對是極好的。

蘇長靖輕輕蹙眉,白虎國?軍營後方,有一個白石城,想要征集糧草,絕對不成問題,如果能支撐到新的糧草送到,陳先河的計策就毫無用處……

眾將士看到蕭清宇,眸子裏閃過一抹驚訝,很快又恢複正常:蕭清宇是青龍國第一世子,驚才絕灩的讓人望塵莫及,他來到邊關,是否能幫他們打贏這場仗?

蘇逸軒看到蕭清宇,並沒有絲毫驚訝,冷銳的目光望向帳外,看到了沐雨棠和安墨楓,眼眸微微凝了凝。

蕭清宇深邃的目光輕掃過滿帳將士,聲音淡淡:“剛才青宇路過白虎國?軍營,白虎國的兵士們已經整裝待發,咱們青龍國也要快些才是。”

陳先河目光一凝,雙手抱拳道:“蘇元帥,末將請命,率五百士兵潛入白虎國?軍營襲擊!”

沐雨棠撇撇嘴,自動請命,說的真是好聽,戰場上刀劍無眼,稍有不慎,就會被殺身亡,白虎國?軍營裏沒人,潛過去燒糧草時小心仔細些,就不會出事,輕輕鬆鬆就能立下大功,陳先河可真聰明。

“好!”蘇長靖點頭應了下來,計策是陳先河想的,讓他去實施也無可厚非,十萬大軍裏抽出五百人,並不顯眼:“先鋒,中鋒以及各位將軍,隨本帥點兵,出戰。”

“是!”將士們呼聲震天,滿麵肅殺,穿著鎧甲,佩著長劍大步走出營帳,翻身上馬,浩浩****的趕往沙場。

沐雨棠看著漫天的滾滾狼煙,輕輕蹙眉,她本打算將現代的行軍布陣講給蘇長靖,可他們時間太緊了,根本沒時間聽:“這是第三場戰征,如果舅舅再輸,皇上那裏可不好交待。”

陳先河那個無恥小人,也一定會趁機中傷舅舅,舅舅前景堪憂。

蕭清宇看著她擔憂的目光,眼瞳裏浮現一抹清笑,淡淡道:“不必擔心,蘇將軍此戰必贏。”

“你怎麽知道?”沐雨棠挑眉看著他。

蕭清宇深邃的眼瞳裏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聲音清淺:“直覺。”

沐雨棠嘴角微挑,似笑非笑:“蕭世子什麽時候憑直覺判斷事情了?”

蕭清宇見她滿眼不信,伸手攬了她的小腰,飛掠晴空:“我帶你去戰場看看。”

一往無際的戰場,黃沙漫天,青龍國和白虎國的兵士們激烈的廝殺,腥紅血線在半空翩然飛濺,兵士們接二連三中劍,屍體遍布一地,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裏漫延。

青龍國的將領們也在和白虎國的將領們廝殺,蘇長靖身為一軍之帥,對戰的人正是白虎國元帥赫連盛。

赫連盛受了傷,武功卻依舊不弱,手握一柄大刀,揮舞的虎虎生風,對上毫發無損的蘇長靖,絲毫不落下風。

蘇長靖身經百戰,察覺到了赫連盛受傷的地方,利眸一眯,揮舞著大刀砍了過去。

赫連盛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側身避開蘇長靖的襲擊,對著他的脖頸狠狠砍了過去。

沐雨棠一驚,就要出手救人,卻見赫連盛的麵色突然一變,砍人的動作生生頓下,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唇變成了黑紫色,眼瞳裏凝著濃濃的痛苦,全身的力氣像一下子被抽空,手中大刀掉落在地,他修長的身軀也“撲通”一聲,掉下了駿馬。

整個戰場死一般的寂靜,十幾萬雙眼睛都緊盯著赫連盛的方向,見他倒地後,久久沒有聲響,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赫連將軍戰死了,咱們輸了,快撤!”

白虎國的兵士們撇開對手,如潮水般,快速往回退,青龍國的兵士們趁勝追擊,奔騰陣陣,呼聲不斷。

蘇長靖沒有追趕,翻身下馬,居高臨下的看著赫連盛,心中很是不解,他怎麽突然間就中毒了。

赫連盛仰麵倒在地上,眼瞳裏充了血,鼻子,嘴巴裏也有黑血不斷流出,身體軟軟的,用不上絲毫力氣,麵色猙獰著,滿目不甘,低低的嘶吼:“是誰?是誰下的毒?”

“是我下的!”沙地裏走來一名女子,發髻高梳,羅裙輕飄,臉上蒙著一方湖藍色的麵紗,正是將軍夫人方秋琴。

沐雨棠挑挑眉,將軍夫人懂醫術,能治病救人,就能下毒,不過,她是和他們一起離開白石城的,之後肯定沒再見過赫連盛,難道在離府前,她就給他下了毒?

赫連盛恨恨的看著方秋琴,咬牙切齒:“為什麽?”

“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麽?”方秋琴眸子裏浮現濃濃的嘲諷,一把扯下了臉上的麵紗,一張傷疤遍布的臉展現在眾人麵前,縱使沐雨棠看慣了孫偉光那張臉,此時也覺有些猙獰恐怖,輕輕蹙眉:她的臉傷的真嚴重,難怪天天戴麵紗。

方秋琴看著赫連盛厭惡的目光,冷冷的笑:“你覺得惡心是嗎?我又何嚐想這樣?如果不是為了救你,我又怎麽會毀容重傷?”

十七年前,赫連盛喝醉酒,錯進了搖搖欲墜的房屋,房間倒塌的瞬間,方秋琴推開了他,自己被砸在底下,毀了半張臉。

沐雨棠沒見過方秋琴的真容,但能讓赫連盛這俊美男子喜歡的,定是張非常美麗的容顏,從天仙美人,變成醜八怪十七年,這麽強烈的反差,她肯定很傷心,很難過。

赫連盛不陪在她身邊安慰也就罷了,還另外找了美麗妻子刺激她,更為了和美麗妻子相守白頭,想要殺她,真是太沒良心了。

“赫連盛,你的命,是用我的臉換回來的,如今,你翻臉無情,想要殺我,我也不必再對你客氣。”方秋琴看著赫連盛,聲音冰冷,一字一頓!

赫連盛也狠狠瞪著他,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上幾十個窟窿:“凝煙絕不會放過你。”

方秋琴看著他憤怒的眼眸,心裏浮上絲絲冷然:“如果她真敢來,我就送她去閻王殿,讓她和你地在陰間團聚,做對恩愛的鬼夫妻!”

“你!”赫連盛咬牙切齒的怒瞪著方秋琴,想要訓斥,嘴角卻溢出一縷縷黑血,將他出口的話迷的模糊不清,五髒六腑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狠狠的亂抓亂撓,尖銳的疼痛在全身漫延開來,他頭一歪,沒了氣息。

方秋琴看著死不瞑目的他,神色淡淡的,沒有絲毫波瀾,她們十幾年的夫妻情份盡了:“赫連盛,我不愛你了,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見到你。”

她戴上麵紗,轉過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去,從今以後,她就是獨自一人,不,她從來就是獨自一人!

風吹著她的衣擺輕輕飄飛,那麽孤單,那麽淒涼。

沐雨棠嘴唇動了動,卻沒有開口叫她,她頂著那張八怪醜顏過了十幾年,又被最愛的人背叛,看慣了世間百態,怕是早就生無可戀了……

‘得得得’,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幾名軍士騎著快馬跑了過來,馬背上還放著兩個人,沐雨棠仔細一望,是陳先河與陳明源,兩人的兵器都離了手,鎧甲被刺破了好幾處,全身傷痕累累,眼睛緊閉著,氣息微弱。

沐雨棠微笑,赫連盛中毒,白虎國戰敗,幾萬兵士們提前回了軍營,陳先河父子偷襲白虎國?軍營裏的糧草,恰好被他們抓到,五百人,對幾萬人,局勢一邊倒,陳先河,陳明源能活著回來,真是命大,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搶輕鬆事,搶輕鬆功。

淡淡青蓮香縈繞鼻尖,沐雨棠猛然想起,蕭清宇篤定蘇長靖會贏,肯定也料到了陳先河的結局,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是故意教訓這對父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