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柔情蜜意

望著安曉月眸子裏毫不掩飾的得意與挑釁,沐雨棠漆黑的眼瞳浮現一抹冷然,素白小手握緊弓箭,對著她那張囂張跋扈的小臉,緩緩舉了起來。

尖銳的箭尖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芒,安曉月得意的笑容瞬間凝在了臉上,囂張的瞳仁裏浮現一抹恐慌:“沐雨棠,你要幹什麽?我可是安王府千金,傷了我,你休想好過……”

氣怒的警告就如魔音穿耳,沐雨棠不耐煩的皺皺眉,嘴角微微彎起,素白小手猛然鬆開,利箭‘嗖’的一下飛射出去,擦著安曉月的衣服劃過,重重射向她身後。

利箭射入皮肉,‘嗤嗤’聲震人心弦,驚恐中的安曉月驀然驚醒,怔怔的轉過身,看到三米外的地麵上倒著兩隻灰色兔子,身上各插著一隻利箭。

沐雨棠嫋嫋婷婷的走上前來,撿起那兩隻兔子在她麵前晃了晃,傲然道:“安小姐,這叫後來者居上!”

明媚的笑容看到安曉月眼中,說不出的得意與挑釁,心中恨的咬牙切齒:不就是兩箭連發全部射中獵物,有什麽可得意的?

還為了炫耀自己的射箭手法,故意嚇她,害她在侍衛們麵前丟盡顏麵,可惡至極,她也會兩箭連發,以後就施展這種手法,獵取更多,更大的獵物,氣死沐雨棠。

恨恨的瞪了沐雨棠一眼,安曉月拿著弓箭走向一邊,四下尋找獵物,準備一展身手。

沐雨棠也將兔子交給跟隨的侍衛,慢悠悠的在林子裏觀望。

殊不知,沐雲城悄悄隱在不起眼的角落裏,將弓箭上的鋒利箭尖對準了她,眸子裏閃爍著濃濃的陰冷與狠毒:

幾天前,她心狠手辣的想要溺死他,他命不該絕,被人救下,趁著今天獵場人多混亂,他要親手射死沐雨棠,以解自己心頭之恨。

手鬆開,銳利長箭離了弦,毫不留情的朝沐雨棠狠狠射去。

蕭清宇站在繁茂的枝葉下,衣袂翩翩如蝶,畫卷般的容顏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衣袖下的白玉手指輕輕一彈,一股無形的勁風打到了飛射在半空中的長箭上。

沐雨棠也敏銳的感覺到有惡風急馳而來,她雖沒有內力,身法卻很快速,正準備側身躲閃,不想那長箭在她三米外,突然改變了方向,徑直射向不遠處的安曉月。

安曉月喜歡騎馬、射箭,也有一定的警覺性,聽到尖銳的破風聲,慌忙躲閃,忘記她正站在一道斜坡上,側身時腳下踩空,纖細的身體順著陡峭的斜坡,咕咕嚕嚕的滾了下去。

“小姐,小姐……”跟在安曉月身後的兩名侍衛驚聲高呼,順著斜坡緊追而下,一名侍衛急急忙忙的去稟報安王爺,還有兩名侍衛也站在斜坡上,時刻準備前去救人。

望著混亂的場麵,沐雲城緊緊皺起眉頭,他明明是想殺沐雨棠的,那箭怎麽會射到安曉月那裏去了?以前射箭時,可沒出過這麽大的失誤。

一擊不成,沐雨棠肯定有了防備,他今天不能再動手,可惜了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獵場英雄備出,追逐獵物,流箭紛飛,沐雨棠不小心被射中,死於非命,多好的理由,可惜沒派上用場。

沐雲城重重歎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收好弓箭,悄悄移動著,準備離開。

沐雨棠看著樹後的他藏頭藏尾,鬼鬼祟祟,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原來是他想趁著混亂射死她,看來,上次給他的教訓還不夠。

“射安小姐的罪魁禍首在那裏,千萬別讓他跑了!”

清冷的提醒聲響徹半空,正準備下斜坡救人的侍衛們驀然停下腳步,齊齊望了過來,剛好看到沐雲城走出大樹,鬼鬼祟祟的準備逃離,身形一動,瞬間來到沐雲城麵前,一左一右的抓了他的胳膊,冷聲道:“射了人還想跑!”

該死的沐雨棠,就會給他找麻煩!

沐雲城心裏恨的咬牙切齒,慌亂的向侍衛們解釋:“兩位大哥,別誤會,那箭不是小弟射的。”

“箭是從你這個方向射來的,附近隻有你一人,箭不是你射的,是誰射的?”威嚴的聲音響起,半空閃掠一道驚鴻身影,穩穩落地後,身形修長挺拔,英俊的容顏,不怒自威的氣勢正是安王爺。

安王爺久經沙場,聽了侍衛們的述說,再掃一眼安曉月滾落的斜坡,就能大致猜測到箭射來的方向。

他望著沐雲城,深邃的眼瞳裏迸射出濃烈的銳利寒芒,驚的沐雲城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後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濕透,聲音有些打顫:

“安王爺……我和安小姐無冤無仇,為何要拿箭暗算她?反倒是站在一旁看熱鬧的某人,剛剛還和安小姐爭風吃醋的吵了一架,是她拿箭射了安小姐,再嫁禍於我……卑鄙無恥的小人……”

沐雲城看向沐雨棠,眸子裏閃爍著陰毒光芒,狩獵用的弓箭相差不多,他射出那箭也不知掉到了哪裏,根本無從尋找,不能做為指控他的證據,他射不死沐雨棠,抓她給他做替罪羊,也算為自己報了仇。

沐雨棠勾唇冷笑,射錯人被抓,不敢直言承認,還繞著彎的將事情推到她身上,讓安王爺教訓她,真是陰險毒辣,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

安曉月和沐雨棠的矛盾,安王爺聽說了不止一次,女孩子們的忌妒心是很可怕的,站在沐雨棠的位置也能將安曉月射落斜坡。

相較於沐雲城和安曉月的無冤無仇,沐雨棠害人的可能性確實大些,但他也不是偏聽偏信之人,會將事情徹底調查清楚了:“沐大小姐,你有何話說?”

沐雨棠幹淨、清澈的目光迎上安王爺銳利、審視的視線,溫婉一笑:“安王爺,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沒射安小姐,也不想說什麽天花亂墜的話來為自己辯解,您想知道真相,不妨問問你那兩名侍衛。”

沒有激烈的辯駁,也沒有妄加指責,氣定神閑的話清高冷傲,聽的安王爺微微驚訝,不由得多看了沐雨棠兩眼,她就那麽微微的笑著,清新自然,眼瞳卻清冷如冰,拒人於千裏之外,美麗的小臉高貴清純,讓人一見傾心。

再看看滿目憤然的沐雲城,安王爺連連搖頭,同是沐國公府的嫡出子女,不是一個母親生的,果然相差甚多,不過,十多年前的蘇雪晴名揚京城,陳靜望塵莫及,十多年後,她的女兒將陳靜的兒女甩出十萬八千裏,也不奇怪……

說到蘇雪晴,陳靜,安王爺不知怎的,想到了自己的安王妃和柴側妃,以及她們所出的兒女,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看向兩侍衛:“究竟怎麽回事?”

兩侍衛相互對望一眼,其中一名鬆開沐雲城,抱拳道:“回王爺,沐小姐確實沒有射小姐!”

沐雲城嘴角的冷笑瞬間僵硬,眸子裏翻騰起滔天怒火:“你又沒死盯著沐雨棠,怎知那箭不是沐雨棠射的……她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幫她說好話,還是說,你們想在安王爺麵前抓我邀功,故意陷害我……”

憤怒的吼聲震耳欲聾,安王爺緊緊皺起眉頭,一言不發,侍衛們常年跟在他身邊,知道他心裏和沐雲城有著同樣的疑惑,恭聲道:

“沐小姐和小姐為了獵物鬧了大矛盾,弓箭無眼,卑職們怕……沐小姐會對小姐不利,就一直注意著沐小姐的一舉一動,箭射來時,沐小姐正在尋找獵物,弓上都沒有搭箭……”

沐雲城狂怒的高吼戛然而止,滿眼都是震驚,他千算萬算,怎麽都沒算到,那些侍衛們會緊盯著沐雨棠。

安曉月身邊的侍衛都是安王爺派給她的,安王府的精英,他的親信,有他們給沐雨棠做證,她完全可以脫離嫌疑,那射落安曉月的嫌疑人隻剩下自己了,怎麽辦?怎麽辦啊?

沐雲城眼睛急轉著,慌亂的手足無措,頭頂突然俯下一道陰影,他身體一震,怔怔的抬頭,正對上安王爺冷峻的容顏:“害了本王的女兒,不但不承認錯誤,還栽贓嫁禍自己的親姐姐,真是卑鄙無恥,像你這這種人,不配習武,更不配戰場殺敵!”

安王爺袖袍一揮,兩道寒芒閃過沐雲城腕間,下一瞬,沐雲城淒厲的慘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瞪大了眼睛看腕間那兩道細細的傷口滲出絲絲鮮血,疼的身體顫抖,額頭冒汗。

“你射箭害本王女兒滾落斜坡,本王就廢你雙手一半筋脈,從今以後,你的手能像正常人一樣端碗用膳,也可寫字,卻再也不能拿弓射箭,你好自為之!”

安王爺冷冽的警告讓沐雲城怔忡當場,一顆心如墜無邊地獄,險些停止跳動,他最愛武學,卻生生變成一名廢人,不能再習武拿劍,比讓他死了還難受,嘶啞的吼叫凶如野獸:“姓安的,你殺了我吧,殺了我……”

望著他凶狠的麵容,憤怒的充血的瞳孔,安王爺皺皺眉,不識好歹:“送他回沐國公府,本王不想再見他!”

“是!”侍衛領命,揪著沐雲城的衣領,像提東西一樣提他離開。

憤怒的嘶吼越來越遠,沐雨棠眨眨眼睛,安王爺愛護女兒,為女兒討公道的舉動確實威武霸氣,可他怎麽就沒教好這個偏疼偏愛的庶出女兒?

反倒是天天與他針鋒相對的安墨楓,嫡出長子,武功高,修養好,性格也不錯,比安曉月強了十萬八千裏,怎麽就不得他喜歡?

皺眉望向安王爺,卻見他闊步來到高坡上,向下張望:“斜坡陡峭,曉月應該是落到最底了!”

斜坡很陡,安王爺不知底有多深,沒有貿然用輕功飄落,恰逢不遠處有條羊腸小道,他帶著侍衛們走上小道,急步前行。

沐雨棠目光閃了閃,笑意盈盈的道:“蕭世子,咱們也去幫忙找找人吧!”

蕭清宇嘴角彎起,瞟她一眼,聲音淡淡:“你有那麽好心?”

沐雨棠一張小臉瞬間黑了下來,好吧,她承認,她是看斜坡最少也有百米高,安曉月從上麵滾下去,肯定摔的不輕,她幫忙找人是假,看安曉月摔的有多狼狽是真。

“這裏已經沒什麽獵物了,我想練習箭法,必須去有獵物的地方,離開這裏的道路千萬條,隻有一條道上有熱鬧,咱們跟去看看,又能打獵、練箭法,豈不更好……”

望著她晶晶亮亮的眼睛,蕭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裏浮現一抹清笑,打獵、練箭法都是幌子,她是幸災樂禍的想看情敵的慘狀,心裏應該有他的影子了:“既然你這麽好奇,咱們就跟去看看!”

沐雨棠隨蕭清宇順著羊腸小道緩緩而下,這才發現,樹林大的離譜,林子裏不都是平地,有高坡,有低穀,也有小河,水流。

望一眼二十多米外的安王爺,她壓低了聲音道:“蕭世子,剛才是你打歪了沐雲城射出的利箭吧!”

利箭不會自己轉彎,它改變方向,定是有人做了手腳,在高手麵前,以內力打中利箭而不被任何人察覺者,絕對是頂尖高手,他們那群人裏,隻有蕭清宇符合條件。

蕭清宇緩步走著,衣袂翩飛,眼瞼微沉,一言未發,算是默認了。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裏閃爍著真誠的光芒:“謝謝你幫了我的大忙!”沐雲城幾天前險些溺死笨笨,蕭清宇打歪他的箭,讓他被廢雙手,也是為笨笨報了仇。

真誠的謝聲聽的蕭清宇蹙了蹙眉,他想要的可不是她的感謝!

‘嘩啦啦’雨點如豆,一滴滴砸在身上,突如其來的急風驟雨,下的毫無預兆,眨眼間已遍布整個樹林。

沐雨棠望著漫天的雨幕,緊緊皺起眉頭:“怎麽下雨了?”

天氣越來越熱,皇室特意選了個有雲彩遮日的涼風習習天舉辦狩獵,雲彩越聚越多,下雨也不奇怪。

安王爺和侍衛們冒著大雨急步前行,沒有停歇的意思,蕭清宇看向沐雨棠:“你是想找個地方避雨,還是隨安王爺下坡尋人?”

“找地方避雨!”沐雨棠想也沒想,張口就答,雨越下越大,她又沒帶傘,全身濕淋淋的,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很狼狽,比滾落山坡的安曉月強不了多少,已經沒心情去看安曉月的狼狽了。

蕭清宇嘴角彎起,四下望了望,指著西南方道:“咱們去那邊看看!”

皇室沒有圈禁這片樹林,林子裏經常有獵戶進來打獵,偶爾能看到獵戶蓋的簡易茅草屋,蕭清宇、沐雨棠進的不是茅草屋,而是一個小山洞。

走進山洞,隔絕了外麵的大雨,一陣冷風吹過,沐雨棠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山洞底也是石頭,很幹爽,也幹淨的連半堆柴草都沒有。

她不由得皺起眉頭,外麵的枝葉全被淋濕了,這裏又沒有幹爽的柴草可供升火,她的衣服要怎麽烤幹?濕淋淋的衣服緊貼在身上,真的很不舒服。

沐雨棠鬱悶的四下打量,看到了蕭清宇,他長長的衣袖流瀉而下,優雅自若,雪色的衣袂幹幹淨淨,清清爽爽,微風一吹,翩翩飄飛,白色玉冠下束著墨錦般的烏發,清雋高貴。

“你沒淋到雨嗎?”沐雨棠驚訝的望著他,雨下那麽大,她全身都濕透了,蕭清宇居然還像以前這麽幹淨、清爽,就像沒淋到一滴雨那樣。

望著她疑惑的目光,蕭清宇深邃的眸子裏浮現一抹清笑,漫不經心的道:“我用內力將淋濕的衣服烘幹了!”

想不到內力還有這種功能,隨時隨地都能使用,比現代的烘幹機還方便。

“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衣服也烘幹?”沐雨棠沒內力,想弄幹衣服,必須請求蕭清宇的幫忙。

蕭清宇深邃的眼瞳裏飛快的閃過一道光芒,嘴角微微彎起,淡淡道:“那你把衣服脫下來吧!”

“脫衣服?為什麽?”沐雨棠清冷的眸子裏滿是不解,蕭清宇明明是穿著衣服用內力烘幹的,幹嘛要讓她脫衣服?

望著她滿眼的疑惑,蕭清宇眸子裏的笑意越發璀璨,嘴角上揚的弧度也深了幾分:“以內力烘幹衣服,需要施展內力的手摸遍衣服的每一寸……如果你想穿著讓我用內力烘幹,我也沒意見。”

她穿著烘衣服,蕭清宇雙手摸遍衣服的每一寸,不就是摸遍她全身了,那怎麽可以!

沐雨棠見蕭清宇走了過來,準備為她烘衣服,急忙開口:“多謝蕭世子好意,那個……你能不能傳我點內力,讓我自己烘幹衣服就可以!”

她知道古人的內力修來不易,她不會貪心的多要,隻要能烘幹衣服的那點兒就行。

蕭清宇頓下腳步,黑曜石般的眼瞳光華璀璨,閃耀人眼:“兩人間相互傳內力,需要褪去所有衣衫,赤身果體……”

“好了,好了……別說了,別說了!”沐雨棠急聲打斷了他的話,額頭浮現三道黑線,傳內力怎麽這麽麻煩,還不如直接讓蕭清宇幫忙烘幹。

可這山洞裏空****的,連個遮擋物都沒有,她脫了外衣,就隻剩下肚兜和裘褲,總不能就這樣坐在蕭清宇麵前,等他把外衣烘幹吧。

一陣冷風迎麵灌進山洞,沐雨棠穿著濕淋淋的衣服,寒上加寒,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纖細的身體凍的輕輕顫抖。

蕭清宇見她的嘴唇凍的有發紫的跡象,頃刻之間斂去了眸子裏的戲謔笑意,脫下外衣放進她手裏,聲音淺淺:“把濕衣服脫下來,先穿我的外衣禦寒,我幫你把衣服烘幹!”

冰蠶絲的雪衣很幹淨,很清新,還帶著蕭清宇的體溫,淡淡青蓮香飄過,是蕭清宇走到洞口前,背對著她,望向天空的雨幕,線條流暢的側臉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山洞裏沒有遮擋物,他這麽做,是想方便她換衣服,沐雨棠嘴角輕輕揚起,他倒是很體貼。

快速脫下濕透的外衣,換上這襲雪袍,冰蠶絲的衣料輕觸肌膚,溫軟順滑,幹淨清爽的讓人心情飛揚,沐雨棠美麗小臉上也重新洋溢了明媚的笑容,幾步走到蕭清宇身邊,將濕透的外衣遞給他:“麻煩蕭世子了!”

雪袍穿在沐雨棠身上又肥又大,襯的她的身軀更加嬌小,美麗的小臉格外迷人,蕭清宇看的微微怔忡,慢騰騰的接過濕透衣衫,以內力烘烤。

沐雨棠無所事事,穿著柔軟的雪衣,在山洞裏來回的晃**著,乞求大雨快點停,不經意看到了蕭清宇身邊的白色水袋。

獵場狩獵開始是早晨,結束卻是在晚上,騎馬狩獵的青年才俊們會在林子裏用午膳,馬上都掛著盛食物的特製布囊和放水的水袋。

沐雨棠進林子後沒打算呆多長時間,就什麽都沒準備,活動大半天,滴水未盡,她早就渴了,但蕭清宇有潔癖,不喜歡與人共用水袋,她就悄悄拿過來喝兩口,再給他放回去。

水袋不知是用什麽材料製成,手感極好,裏麵的水也清清甜甜的,非常好喝,卻不怎麽解渴,沐雨棠喝了幾口,嗓子比原來還幹,不由得又多喝幾口。

蕭清宇烘著衣服,視線也沒離開沐雨棠,見她拿著他的水袋不停的喝,慢悠悠的道:“那是果酒,後勁很大,喝幾口就行,千萬別喝多了!”

“什麽?果酒?這不是水嗎?”沐雨棠瞪大了眼睛,她喝了半天,沒喝出半點酒味。

“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果酒,名為凝霜露,口感極好,沒有酒味,是文人雅士的最愛……”

酒也由喜歡人士的不同,劃分了層次,最普通的是烈酒,邊關將士們的最愛,喝了它,毫氣衝天,名門貴族飲用的多是溫和醇香的美酒,適合身份。

至於文人雅士們,最愛附庸風雅,烈酒太豪,美酒太醇,凝霜露清清甜甜,就如那詩情畫意的美麗畫卷,正合他們那肆意灑脫的性子,品著甘甜的凝霜露,吟著懷古通今的詩,人生一大樂事。

沐雨棠腦海突然暈眩,眼前的景物也開始模糊不清,身體搖晃著,完全不聽使喚,典型的醉酒症狀,她不由得低咒一聲,還真是酒,她喝錯東西了,難怪越喝越渴。

蕭清宇見她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伸手扶住她的腰,讓她靠在他肩膀上:“你喝了多少凝霜露?”

如玉手指輕捏過水袋,上半截完全是空的,黑曜石般的眼瞳裏閃過一抹光芒,喝了這麽多,難怪醉的這麽快。

低頭看向懷中的沐雨棠,卻見她小臉嫣紅,眼眸迷蒙,掰著手指數:“我喝了,一口、兩口……”

蕭清宇目光微微一動,攬著她在一顆凸出的石頭上坐下,無奈道:“別數了,你喝了不下十口,還是十大口!”

“奧!”淡淡的青蓮香和著凝霜露的清新香氣,熏的沐雨棠醉意更濃,在蕭清宇懷裏找個了舒服的姿勢,閉了眼睛,含糊不清道:“我困了,不要吵!”

“雨棠,睡著前,你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蕭清宇如玉手指輕拂著她嫣紅如霞的小臉,輕柔的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寵溺。

沐雨棠醉的迷迷糊糊的,隻覺耳邊傳來的清潤聲音動聽的醉人心弦,笑意盈盈的道:“什麽問題?你問!”

“你叫什麽名字?”蕭清宇的聲音低低的,沉沉的,帶著無限**,都說酒後吐真言,他想知道,沐雨棠喝醉後是不是也會吐露實話。

“呃……我的名字……”沐雨棠腦子暈暈乎乎的,本能的戒備卻在不知不覺中浮上心間,她努力睜大了眼睛,朦朧的視線裏出現一張俊美的容顏。

那張容顏微微俯視著她,線條優美的宛若畫卷,眼瞳幽若黑曜石,浩瀚無邊的讓人目眩,好俊美的一張臉,她好像在哪見過!

“你是……蕭清宇……”

醉成這樣,還能認出他,確實不簡單,望著她迷離的水眸,蕭清宇目光一暖,輕輕點點頭:“是!”

沐雨棠煙霧般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非常怪異的光芒,小手猛然掙出蕭清宇的懷抱,一左一右的緊揪住他英俊的臉頰用力往兩邊扯:“你是我師傅,怎麽會不知道我的名字!”

他們朝夕相處了那麽久,他居然還不記得她的名字,真是太可惡了!

蕭清宇被她這麽突然一襲擊,如冰如霜的冷峻麵容露出一絲驚訝:喝醉了酒,還狡猾的像隻小狐狸,半點有用的信息都不吐露,那他就不再問她自身的私事,改問公事:“雨棠,你最討厭的人是誰?”

輕輕柔柔的聲音傳來,溫暖如春風,沐雨棠安靜下來,和蕭清宇說討厭的人,她沒什麽可顧及的:“還能有誰,不就是沐國公府那群人,一個個的,全都沒安好心,我對他們沒有最討厭,隻有更討厭……”

蕭清宇從她的碎碎念裏可以聽出,她討厭沐國公府的人到了極點,他算是間接的誘她吐了真言,嘴角彎起,話題突然轉變:“那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低沉暗啞的聲音帶著迷惑,直衝耳膜,讓人想將心底最隱蔽的事情毫無保留的和盤托出,沐雨棠思索,思索,再思索後,皺著柳眉搖搖頭:“我好像沒有最喜歡的人……”

沒有最喜歡的人,那就是心裏還沒有他,蕭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黯淡,他都努力這麽久了,還沒在她心裏占據一星半點的位置:“你對我有印象嗎?”

“當然有了!”沐雨棠笑眯眯的捧著蕭清宇的俊臉,拉到了自己麵前,與她的小臉相隔四五厘米。

沐雨棠清冷如霜,從未主動親近過蕭清宇,她突如其來的熱情,他有些吃驚,卻沒有拒絕,任她素白小手在他臉上細細摩挲。

手掌下的容顏細膩如瓷,散著瑩白如玉的光澤,沐雨棠摩挲著,連連稱讚:“你的眉,你的眼,乃至你的整張容顏,都是我見過的所有男子中最俊美,最優秀的。”

淡淡青蓮香撲麵而來,是蕭清宇吐出的氣息噴灑在沐雨棠脖頸上,薄唇細膩光華,紅潤性感,沐雨棠緊盯著它,慢慢湊了過去,吐出的氣息芬芳、清香,不知,它是什麽味道的?

眼看著櫻紅的嘴唇就要觸上性感唇瓣一嚐芬芳,卻聽‘咚’的一聲悶響,沐雨棠纖細的身體猛然下落,軟軟的倒在了蕭清宇懷裏。

清甜的酒香混著女子特有的芬芳飄在半空,蕭清宇皺起眉頭,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悅,她醉的真不是時候……

雨越下越大,有些小路上的土都被雨淋透,踩到上麵,粘的滿腳都是泥,給安王爺的尋人帶來很多不便。

他趕到山坡下時,遇到一名緊隨安曉月落下的侍衛,侍衛下落的速度遠不及安曉月滾落的快,沒追上人,落到坡底時,也沒見到安曉月,另一名侍衛已經先行去別處尋找,他在這裏等安王爺前來稟明情況。

安王爺聽聞實情,大急,命侍衛們四下散開,在方圓十裏內尋找,他自己也往著一個方向趕去!

從那麽高的地方滾落下來,曉月一定受了重傷,她自己不可能離開這裏,一定是被人帶走了,但願帶走曉月的是路過的善良獵戶或農家。

不出安王爺所料,安曉月確實是被人帶走了,不過,帶走她的並不是獵戶、農家,而是臭名遠揚的孫偉光。

大雨傾盆,下個不停,山洞裏也是冰冰涼涼,寒意沁人,孫偉光站在石麵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躺倒在地,昏迷不醒的安曉月。

一路滾落,安曉月烏發披散,衣衫淩亂,前胸,後背,胳膊和腿上都被刮出了不少小口子,滲出鮮血的浸到了衣衫上,模樣甚是狼狽,卻看的孫偉光很是滿意。

嗬嗬,安王爺最寵的女兒又如何,現在還不是無知無覺的躺在他麵前,乖乖的任他宰割。

安王爺、安曉月,他們自以為武功高強,高高在上,就可高枕無憂,卻不知他最擅鑽孔子,來到獵場後,他的目光就緊盯在沐雨棠和安曉月這兩名與他有仇的女子身上。

蕭清宇時刻陪在沐雨棠身邊,他找不到機會下手,安曉月這個蠢貨被人算計的滾落山坡,大好機會近在眼前,他自然就先對付安曉月。

安曉月害他斷了腕,他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但是,身為變態高手的他深知,想讓一個人痛苦的活在地獄,最折磨他的方法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所以,他不會殺了安曉月,隻會害她生不如死!

嘴角噙著殘酷的笑,他伸出了完好無損的左手,輕輕鬆鬆的褪去了安曉月身上的所有衣服。

安曉月已經及笄一年多,身體發育的很好,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肌膚瑩潤如玉,望著赤果羔羊般的她,他忍不住嘖嘖稱讚,勉強還算吸引人,他就勉為其難的暫時享受一番。

快速扯開自己的衣服,鋪到地上做褥,他赤身果體的抱著同樣不著寸樓的安曉月躺了上去,隻是緊緊的抱在一起,兩人肌膚相貼,呼吸相近。

望著安曉月美麗的小臉,緊閉的眼睛,感受著美人的細膩肌膚,他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好戲就要開始了。

瓢潑大雨停歇,天空露出一道美麗的七彩虹,尋找女兒的安王爺以及安王府所有侍衛,看到天空騰起的信號,心中皆是一喜,急衝衝的趕到了信號發起的地方。

發信號的侍衛是最早跟安曉月一起落下來的,見到安王爺,剛想行禮,安王爺已先開了口:“可找到曉月了?”

“回王爺,卑職找到了這個!”侍衛雙手奉上一隻發簪,發簪是荷花型的,四周兩片大大的葉子,極是漂亮,正是安曉月來獵場時戴的那隻。

安王爺心中喜悅,銳利的目光四下掃視,看到不遠處有個小山洞,眼瞳微微眯了起來:“不出意外,曉月應該在那裏!”

話音落,他修長挺拔的身影已然到了幾十米外,眨眼間來到山洞口,大大的山洞沒門,也沒石頭堵著,凝神細聽,有輕微的呼吸聲,他眸子裏染了濃濃的喜悅,大步走了進去:“曉月,你……”

和藹可親的詢問,在看清山洞內的情景時戛然而止,安王爺挺拔的身軀一震,生生頓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