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了就生下來

洗完澡,一進房間,秋子就把三兒推倒在**,纏住了三兒:“還趕我走嗎?”三兒笑著問:“北京到底怎麽回事?”秋子摸索到三兒的癢癢肉,伏三兒身上說:“能怎麽樣哪?就是實習唄。人單位掃地的都是碩士生,根本就不要本科生。”三兒不罵道:“操。不是說建築是藝術嗎?藝術和學曆有關係嗎?”秋子懶懶地解釋:“就是這麽規定的。上報的時候好寫呀,本單位博士生多少,碩士生多少,本科生不好意思提;還要寫誰誰設計過什麽,體育場、劇院、反正越大越好;我什麽學曆呀?我設計過什麽呀?就我們家平房是我設計的。要麽關係得鐵,關係鐵,中專生都可以;我哪找關係去?去了盡受氣了,人主任說了,我們這兒都是精英。我蒼蠅不如,人蒼蠅都是博士。他媽的,不行老子回來,不受那氣。”

“胡院士介紹你去的,”三兒提醒秋子,“你沒找胡院士吧?”

秋子苦笑道:“人是什麽人?你以為我是什麽人哪?人介紹我去實習見世麵就不錯了。再說了,就算他看得起我,讓我進去了,我也好意思呆呀?沒本事,我認了。”三兒冷笑一聲:“清高的人就這樣,要麽孤芳自賞、目空一切,要麽自慚形穢、自暴自棄。”

“我清高嗎?”秋子捏緊三兒的癢癢肉,“怎麽沒反應了?”

“早跟你說過,”三兒埋怨道,“處人也是學問,怎麽記不住呢?你不找別人,別人憑什麽找你呀?你還知道自己什麽都不是呢?老話說得好,禮多人不怪。就是為了表示尊重,你也應該去,人有見麵之情。老先生說,我們這些人得隻能靠自己,找別人找不到的機會,沒人把機會拱手送給我們;好不容易碰到機會了,就得把握住,要不稍縱即逝。”

“不想機會了。”秋子從三兒身上翻下來,偎著三兒說,“就在家做你老婆。我回來媽都哭了,打我,跟打你一樣,說我走了就不打電話了。就老陳家人對我好,當我親生女兒。我要是有什麽事,老陳家人肯定會挺身而出,舍身相替。我就做老陳家鬼了。”

“這跟工作有關係嗎?”三兒問,“怎麽不在省城找工作?”

“回來我問係主任了,他還以為我能留北京呢,說我回來遲了,好位置都被人占了,當初就不該去北京。後來我就沒找了,留家裏挺好的,有你就有日子過。”

“那你就在家呆著?”三兒哼了一聲,“不行考研究生吧。”

“不考了!”秋子又捏捏三兒的癢癢肉,“怎麽還沒反應哪?”

“憋壞了唄。”三兒思考著,“明天去看看你爸,我不去了。”

秋子沒理會三兒,又翻到三兒身上,用嘴堵住三兒嘴,斷斷續續地說:“回來了,再不讓你憋著。其實我想你,怕給你打電話,一打電話就呆不住。”三兒問:“不恨我呀?”秋子說:“我們有什麽恨不恨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想不要我吧?沒門。”三兒摟緊秋子,翻身把秋子壓到身子底下。秋子開心地笑起來:“來勁了。哎呀,我的癢癢肉哇。”

“不行,沒吃藥。”

“懷了就生下來。”

童林帶紅姑、小西和小麗在小西房間打起了撲克牌。二嬸心情很好,饒有興致地坐一邊看著,幫小麗出主意。紅姑問二嬸:“秋子不走了吧?”二嬸搖搖頭。小西插話說:“姐不走可惜了。”紅姑問:“為什麽?”小西解釋道:“姐是工大優秀畢業生。”二嬸問:“優秀畢業生跟先進社員一樣唄?”小西笑了:“就是成績最好的學生,工大總共就五個人。”

第二天早上,秋子沒跟三兒一起起床。其實秋子醒了,裝睡。

小麗照例起夜上廁所,完事又伸頭朝洗浴間看了看,見秋子不在就鑽了進去。三兒喝了口水,過過嘴裏的牙膏沫,跟小麗說:“睡覺去。”小麗問三兒:“秋子還走嗎?”

二嬸走到門口,跟三兒說:“小西說秋子工作沒找好。”三兒搖搖頭:“找好了。”二嬸又問:“北京哪?”三兒放好漱口缸,取下毛巾,擰開水龍頭:“不是北京是哪?”

“還得走,對她再好都留不住。”二嬸歎口氣,牽小麗走了。

三兒招了點冷水,撲在臉上,撐著洗臉池,長哼一聲。三兒知道秋子在裝睡,三兒太了解秋子了。秋子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北京的經曆對她打擊不小。三兒怕秋子就此沉淪為家庭主婦,三兒知道秋子不甘心留在家裏,做自己的專職老婆,所以三兒跟二嬸說秋子工作找好了,留個後門。但謊言總有被戳穿的時候,三兒得在真相暴露前行動起來。

三兒心思重重地過了一天。傍晚下班的時候,老田坐辦公室問三兒:“心裏有事吧?”三兒咂一下嘴,在老田對麵坐下來,給老田遞了支煙。老田又問:“為秋子的事吧?”三兒反問老田:“師傅怎麽知道?”老田給三兒遞過火:“沒事難得倒你。秋子回來了?”三兒點點頭:“工作沒找好。”老田安慰三兒說:“沒找好再找唄。現在不包分配了吧?”

“不包分配了”三兒抽口煙,“師傅,我想到省城去一趟。”

老田點點頭:“這書哇,念不念一樣。以前說跳龍門,念書包分配工作。包分配又怎麽樣?幹什麽不是過日子?你比別人差嗎?躺家裏都有日子過,哪兒差了?田黃也是,呆石家莊好好的,非要去北京。”三兒安慰老田:“每個人想法不一樣,念書了就更不一樣了,他們有精神追求。”老田鄙視地說:“精神個屁。你叫他吃回精神試試。你沒精神了?過日子就是柴米油鹽,神仙也得這樣,那飯還能自來熟哇?得吃苦流汗。都追精神去,這社會就完了。依我這麽看哪,秋子跟你好不了,想出去就好不了,天南地北的,怎麽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