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感情挺深的

蘇老大送黃鱔到三兒家,也在三兒家吃了晚飯。晚飯後,童誌輝帶童林、紅姑和小西到小西房間打撲克,蘇老大坐客廳裏和三兒聊天。秋子給蘇老大上了茶。蘇老大欠身看看小西房間,猶豫半天才提醒三兒:“紅姑,還有一年就畢業了。”三兒明白蘇老大的意思,不禁皺起眉頭:“伯想找童叔幫忙吧?”蘇老大點點頭:“要不你說說?”三兒撓撓頭:“回來的時候,大哥說,他處了個對象,想調動工作,童叔沒答應,吹了。童叔以前就打過招呼,說不是自己的事,別招惹。不好說。”蘇老大不滿:“紅姑的事跟你的事不一樣嗎?”

“一樣一樣一樣的。那紅姑跟大哥對象也沒法比呀。”

“念書沒用。”蘇老大咂嘴哼了一聲,“找不到工作。”

三兒不解地問:“非得找正當工作哇?”蘇老大點點頭又搖搖頭:“紅姑是女孩子,她還跟你一樣去拉魚呀?找個穩當點的工作,工資少點都沒事,日子過得去就行。”

蘇老大走後,二嬸問三兒:“紅姑的事怎麽辦?”三兒捏捏發酸的脖子說:“我知道怎麽辦?”秋子插話:“一會兒我跟大哥和童林說去,叫他們回去找找童叔。”二嬸擔心地問:“叫他倆回去說行嗎?”秋子無所謂地說:“行不行先問問唄,大不了費回口舌。”

“先探個路吧。”三兒抽口煙,“一會兒跟大哥說,該花錢的花錢。對了,回來跟大哥去營業所了,樓上太熱,童林上半夜都不敢回房間。媽,讓她過來住吧。”

“是她自己要走唄。”二嬸不滿地說,“虧待她一樣。”

秋子插話:“瓜田李下各避嫌疑。我要是走了,她更不好在這兒住了。”二嬸不解地問秋子:“什麽意思?”秋子說:“就是怕人說閑話唄。”二嬸瞪了秋子一眼:“身正不怕影子歪。”秋子不服:“媽你瞪我幹嘛?我才不怕呢。不信你問問她,她就是這麽想的。”

“天熱住這兒,”三兒說,“天涼了她要回去就回去。”

三兒洗澡去了,秋子來到小西房間。紅姑玩笑道:“怎麽不跟三兒洗鴛鴦浴了?”秋子鄙視地說:“洗你管,不洗你也管著。”童誌輝笑了:“我的媽,還洗鴛鴦浴呢?”

“親愛的唄。”秋子說,“紅姑畢業大哥也幫幫忙唄。”

紅姑和童林意外地看著秋子。童誌輝笑笑:“找我爸是吧?別找了。我談對象找他調動工作都不行。”秋子不滿地問:“你說了嗎就不行?”童誌輝特別無奈:“不信呢?”

“我回去問問。”童林接過話茬,“事業單位肯定不行,我爸啃不動。這事我知道一點,我分配的時候,我爸跟我說過。進事業單位不光是要找單位領導,還要找編製,編製歸編委管,編委的頭是常務副市長和人事局局長,找他們就費事了。菜籽湖事業單位本來超編就厲害,城關哪個單位都人滿為患,想裁都裁不掉,市裏規定,這幾年隻出不進;條條單位也跟著這麽規定了,我爸想把我留在城裏都不行。剩下的就是企業。菜籽湖沒什麽好企業,大部分都承包了。好點的,像自來水廠、藥材公司,沒有十成關係肯定辦不了。”

見童林訴苦衷,紅姑不安地笑笑。秋子又說:“三兒說該花錢就花錢。我跟三兒就兩個妹妹,小西畢業有人搶,不用操心,剩下的就紅姑了。我伯著急,他那人你也知道,說話都是直的,什麽關係找不著。”童林承諾道:“我肯定說。紅姑也是我妹妹,從小一塊長大。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秋子感激地抱著童林說:“幫忙就行了,沒用再說唄。”

“我發現你們幾個感情挺深的。”童誌輝羨慕地說。

“你還沒見過我們打架呢,”童林笑了笑,“嚇不死你。”

“我見過的,”小麗驕傲地叫起來,“三兒打朱成奎。”

“你哪見的?”秋子問,“你那時還是c跟h2o呢。”

“不是的!上一年級了。”小麗不服地說,“放學回來,等三兒,朱成奎來了,把自行車推倒了,三兒不理他,又推,三兒氣不過,一錘捶到朱成奎腳上。朱成奎穿黃皮鞋還疼,抱著腳哇哇叫,說狗日的陳三,老子跟你沒完。三兒一點都不怕,還笑,說你信不信,我把你頭捶癟了。朱成奎又叫,老子報案去,三兒說,那我先把你腿捶斷了,我坐兩年牢,你跛一生,然後朱成奎就不叫了。嚇得我直哆嗦,我媽都嚇壞了,不敢說話。”

大家笑笑。秋子問小麗:“哪個媽?”小麗說:“那個媽。”秋子又問:“那個媽是哪個媽呀?”小麗捶了秋子一下:“就是那個媽!”大家又笑。小麗著急了:“我說的是真的!朱成奎可狠了,街上人都怕他。他兒子是流氓,晚上欺負高中女生,把人嚇得哇哇叫。”

“就沒人管他呀?”童林問,“他兒子是朱虎子吧?”

秋子點點頭,關心地問小麗:“沒欺負你唄?”小麗鄙視地搖搖頭:“欺負我就說找三兒揍你,他們就怕了。”紅姑笑著說:“說三兒幹嘛?說你爸唄,你爸還有槍呢。”

第二天一大早,童誌輝跟三兒來到幸福圩。正是月黑風高的時候,童誌輝裹緊衣服抱著膀子感慨地說:“死三兒掙錢是掙錢,累也夠你累的。”三兒笑道:“這錢不想掙吧?”童誌輝打了個寒顫,搖搖頭說“哎呀,一天兩天還行,天天如此,那要老子親命了。”

盡管童新華沒幫甘興泰忙,老甘還是挑了兩條黑魚讓童誌輝帶上。老甘跟三兒說:“老子這是看你麵子噢。別你帶朋友來了,說老子一點表示都沒有。”三兒不好再解釋,隻能尷尬地笑笑。老甘又說:“當官的都向著當官的,還是老伯姓當大家夥自己人。”

“叔你開心點行嗎?事情已經發生了,惱火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