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見到女酒鬼了

三兒開車把鄭和田和方卉送到酒店,徐小欣為難地說:“沒房間了,事先也沒說。”鄭和田趕緊開口:“我們包車回家。”三兒拽住鄭和田,跟徐小欣說:“鄭和田,這是清水的清水大酒店經理徐小欣同誌,以後你們就是同事了,也許還要合作。徐經理,去跟嚴才明的人或者吳知甫的人商量,叫他們兩個人合住一個房間,給我騰間房出來。”徐小欣點點頭。

“那我回去了,”三兒對鄭和田說,“累。明天上午我來接你。”

徐小欣拽住三兒。三兒回頭問:“這點事都辦不了哇?”徐小欣搖搖頭:“吳多多還在樓上喝酒。”三兒捏著脖子問:“現在還喝什麽酒哇?”徐小欣說:“請輪軸廠的人。我估計她喝了不少。六點就吃飯,現在都八點多了。玉亭剛才說,六個人喝了三瓶,還在喝。”

“你帶和田過去。”三兒走進過道,“我看看女酒鬼是什麽樣。”

三兒在鳳竹廳找到吳多多,輪軸廠副廠長占順友和其他四個中層幹部在座。見三兒推門進來,吳多多笑著問:“什麽時候回來的?”占順友從主賓位置跑過來,拉三兒坐下來,酒氣衝天地說:“陳三大老板陪我喝一杯。”三兒搖頭捏捏脖子,疑惑地打量著吳多多。吳多多不像喝多酒的樣子,臉色比平時還白了不少。吳多多早就走過來,給三兒擺好碗筷。

有人給三兒倒了杯酒。吳多多把酒杯端到一邊,招呼身後的服務員:“給三兒倒杯西瓜汁,三兒不能喝酒。”占順友扶著三兒問吳多多:“你怎麽知道他不能喝酒?”吳多多神情自然地說:“天天在他家住著,你說我知道不知道?”占順友指著三兒鼻子說:“秋子是吧?秋子不找你算帳才怪。”有人給三兒點了煙。吳多多接過服務員端來的西瓜汁,放到三兒麵前:“秋子是我同學加閨蜜,三兒念大學就是我同班,也許還是同桌,你說算什麽帳?”

“原來是這樣呢?”占順友在三兒身邊坐下來。

“她喝酒了沒有?”三兒指著吳多多問占順友。

吳多多也在三兒身邊坐下了。服務員把占順友和吳多多的碗筷端了過來。占順友感佩地搖搖頭:“我們五個男的,四個人喝酒,就她一小女孩陪我們。老汪,四瓶要幹了吧?反正我是不行了,她跟沒喝一樣。”老汪笑道:“小吳老板是真能喝,一斤半有吧?”三兒扯著臉皮看著吳多多,不可思議地笑著。吳多多不安地解釋:“占廠長給麵子,把工程款批了,我總得表示表示唄,請大家吃餐飯,吃飯就得喝酒。”三兒點點頭:“真見到女酒鬼了。”

“不是女鬼唄?”占順友揚揚手,“酒鬼沒事,我還當不了呢。”

三兒抽了口煙,問吳多多:“我不來你準備怎麽回去?”吳多多斜眼看著三兒說:“我跟小欣說了,她說送我回去。”三兒覺得好笑:“真行你,沒來幾天我的人你都認識了。”

“女強人唄,”占順友搖搖頭,“開玩笑了。那傳說還是假的呀?”

快九點了,送走占順友一行,吳多多結了帳,跟三兒走出酒店大門,上了車。三兒問吳多多:“為那麽點工程,就算大工程吧,就你一女孩子,有必要這樣嗎?”吳多多尷尬地摸摸越發燥熱的臉,不知道怎麽說好。三兒把車開了出去。吳多多猶豫好半天,糊裏糊塗地說了句:“對不起。”三兒笑道:“對不起我幹嘛?對不起你自己。”吳多多又尷尬起來。

車到三兒家門口停下來。朗琳跟江斐正站大門口。三兒笑道:“發現哈,你們倆特喜歡站著。晚上還練功呢?”朗琳挽上三兒:“江老師喜歡站著。怎麽現在才回來?”三兒看著吳多多下了車:“碰到女酒鬼了,把她捎回來了。”吳多多站車邊,不好意思地笑著。

“回家吧,酒鬼女士。”三兒笑著摸出香煙盒。

“怎麽那麽說人家呢?”江斐不滿地埋怨三兒。

朗琳趕過去,扶著吳多多進了門,問吳多多:“喝多了?”吳多多無趣地笑笑。三兒點了支煙。江斐走過來,問三兒:“喝多少哇?”三兒吐口煙說:“據說了喝一斤半吧。”

“喝這麽多呢?”江斐回頭看著吳多多背影,“不像喝酒了。”

客廳裏,二嬸、童林、老太太、小麗聞聲圍了過來,盯著著吳多多臉看。吳多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二嬸拉吳多多坐下,關心地問:“要不要吐哇?”吳多多搖搖頭。二嬸又懷疑地問:“真喝一斤半哪?”吳多多又搖搖頭。童林笑道:“問什麽呀?先去洗洗吧,洗洗睡覺了。”二嬸又把吳多多拽過來:“洗洗,洗洗,頭暈就跟我說。”

“還不回家呀?”江斐抱著手輕聲地問三兒。

“透口氣,包間裏都是酒味。”三兒舉煙說。

江斐打量著三兒。三兒抬頭看看夜空。睛空萬裏,明月半露。江斐仰頭問:“喜歡月亮嗎?”三兒抽了口煙,緩緩地吐出來:“我又不是詩人,沒那麽多詩情畫意,好好的喜歡月亮幹嘛?”江斐尷尬起來。三兒又說:“月亮上都是石頭灰塵吧?還沒空氣,草都不長,你也長點草長點樹唄。”江斐笑出聲來:“怎麽什麽到你這兒就變味了?”三兒也笑了。

“說謊的,”童林走過來,“裝著沒情趣的樣子,其實不是。”

三兒捏捏脖子:“我哪來的情趣?一不會唱歌,二不會跳舞,撲克牌都打不好。”江斐問童林:“不會吧?”童林心情複雜地說:“他是不會。”三兒說:“那你說我說謊?上回看朗琳她們表演節目,排練好幾個月了吧?那叫一個藝術哇,那叫一個文化。馮姨看的,那叫一個認真,那叫一個陶醉。我坐下麵睡著了。”童林和江斐都笑了。三兒又說:“別跟朗琳說,要不她氣壞了,好心好意請三哥看節目,三哥坐下麵睡覺,不像話,都什麽品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