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太小天鵝了
傍晚秋子回來時,朗琳繪聲繪色地把紀鐵林中午的表演重述了一回,大家樂壞了。童新華不解地問:“免費谘詢怎麽還是奸商呢?”三兒搖頭歎氣道:“這位叔就不如這位叔有生意頭腦了。”朗公社笑著解釋:“免費谘詢又沒說免費設計。教授都給你免費谘詢了,你好意思不找教授設計嗎?再說,這也是人脈,這就算跟犯規x搭上了,x搭上就好辦,下回犯規有房子要設計,他不自然就想到教授了嗎?”朗琳讚許地點頭嗯了一聲。大家笑了。
“我還不是好人了。”紀鐵林特無奈,“我那是想給三兒圓場。”
三兒看著朗琳問:“記憶力那麽好,又有表演天賦,你怎麽又不考了呢?”馮姨搖頭歎了口氣:“文化課不行唄。”三兒抽了口煙:“網上說,考藝術專業文化課隻要二百分。狠狠心下半年功夫二百分不就有了嗎?”江斐插話道:“沒那麽簡單,主要是專業課。專業課就看老師主觀印象了,一主觀就有門道,打人情分。朗琳啟蒙早,柔韌度基本功都不錯,專業課問題不大,考一般大學行,考名牌難。像北京舞蹈學院、北京電影學院、上海戲劇學院這些學校,招生人數少,光有成績沒用,還得有關係,有關係還得找他們學校老師輔導,那樣印象才深。北京舞蹈學院有附中,錄取的大部分是附中的學生,他們跟老師熟哇。”
“我就不想考。”朗琳低頭說,“考取了又怎麽樣?還考不取。”
晚飯後,紀鐵林又帶人打牌去了。秋子想看看胡家園西邊的地,拉三兒出散步,朗琳把江斐也拽了過去。朗琳牽著三兒後衣襟問:“三哥我特笨是吧?”三兒搖頭道:“笨人哪來的表演天賦?你就是太貪玩了,太懶。”朗琳特別為難:“我不也想學嗎?真學不進去。”
“哪有學不進去的?”三兒不信,“小麗不學進去了嗎?用心。”
秋子勸朗琳:“要不去考考試試唄,考不取也不後悔。離高考還有半年多呢,發發狠掙二百分容易。”朗琳搖搖頭。三兒埋怨道:“原來還答應我考呢,這又說不考了。舞蹈是高雅藝術,小天鵝多漂亮哪?那小腳蹦的,可靈活了。”江斐笑笑。秋子也笑:“三兒真說元旦就到北京買房子的,到時你不用住校,我天天開車接你。”江斐拽拽朗琳:“試試看唄。”
“江姨,”朗琳鬱悶地說,“我真不想考。畢業我給三哥打工。”
“就你還打工。”三兒覺得好笑,“打什麽工?你能幹什麽呀?”
朗琳不服:“那我還什麽都幹不了?”三兒搖搖頭:“叫你上機器、當服務員吧,我還舍不得呢;叫你管帳、當大堂經理吧,你也不會呀。”朗琳扭頭看著三兒。三兒問:“我說得不對呀?你說你能幹什麽?”秋子和江斐笑笑。朗琳苦著臉說:“我給你當司機行吧?”
“就我那破車,”三兒笑了,“還找個小天鵝當司機,不像哪。”
朗琳失望地扭過頭:“你就是不喜歡我。”秋子扭頭看著三兒。三兒咂咂嘴:“我妹妹我怎麽不喜歡呢?朗琳,你還小,不說有理想吧,這話太小天鵝了,那也得學點東西。你說給我打工是吧?那就說給我打工的人吧。先說高品湘,她就初中畢業,發狠哪,會計從業證都考到手了。紅姑初級會計師證也拿了,明年考中級;上個月她還招了幾個技校生,跟她後麵見習當徒弟。你別想著,我跟周過一樣,當經理。當經理還得看機會,當經理得有相當的管理才能,別人服你,還能擔得起重任。我記得你說過,想當大堂經理。那就說徐小欣。我就派她學半年,在你家住著,她也發狠哪。現在不是在培訓服務員嗎?你媽學校畢業的學生都服她,那些學生還學三年呢。”朗琳嘀咕道:“那我不是廢物嗎?還什麽都幹不了了。”
“怎麽什麽都幹不了呢?”秋子怪道,“最起碼你可以跳舞吧?”
朗琳還是搖頭。三兒歎了口氣,抬手捏捏朗琳挽住自己的胳膊的手,安慰道:“臭丫頭就是不聽話。先跟江老師好好念書,畢業先到演藝中心看看,不行再說行了吧?”
“原來小麗粘三兒,”秋子笑道,“如影隨行。現在換朗琳了。”
朗琳敏感地鬆開了三兒手臂:“我哪粘三哥了?幾個月也見不到三哥一回。”江斐擔心地扭頭看著秋子。秋子伸手把朗琳拽到自己身邊,挽上朗琳,埋怨道:“手抽回來幹嘛?把你三哥挽好了。早跟你說了,我們都是你三哥的心肝寶貝,你也是我心肝寶貝。”朗琳猶豫地挽上三兒胳膊。江斐又看看三兒。三兒一如既往地緩步前行。江斐在心裏歎了口氣。
“江老師,”秋子似乎感覺到江斐的失落,“你也挽著三兒唄。”
江斐淺笑一下,換了話題:“小麗粘三兒嗎?”秋子說:“小時候我媽說我跟三兒連著褲腰帶,我考走了小麗跟三兒連著褲腰帶。我那時候生三兒氣,三兒不上大學唄,不回來,元旦才回來,回來就跟三兒好了。”三兒斜了三兒一眼。秋子假裝沒看見:“回來發現家裏多了個丫頭,跟三兒尾巴一樣,也不說話,就是傻子,三兒收工還背她回家。”朗琳問:“還背她呢?”秋子不屑:“還騎三兒脖子呢。星期六我又回來了。小麗等人睡著了,偷偷摸摸地跑三兒房間裏去了。”三兒清清嗓子。江斐和朗琳笑了。秋子也笑:“本來就偷偷摸摸的,我媽還不知道呢。睡到半夜有人推門,我以為我媽來了,嚇壞了。”江斐和朗琳笑出聲來。
“死丫頭沒完了是吧?”三兒罵道。
“好幾年沒叫死丫頭了。”秋子說。
朗琳好奇地問:“敲門的是小麗吧?”秋子嗯了一聲:“小麗要跟三兒睡覺,我媽不讓她跟三兒睡覺,說七個年頭是大姑娘,不能跟男孩睡一床,小麗半夜跑去跟三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