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父母的操心哪
中午,大家一塊吃了飯。吃完飯,朗公社和紀鐵林夫婦到七樓儲藏室找到朗琳。朗琳正坐在值班的架子**,撐著長桌,扶著不鏽鋼飯盒,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飯。見朗公社帶人進了門,朗琳起身怪道:“你們跑來幹嘛?”朗公社一聲不吭地走到朗琳對麵,拖過飯盒看了看。朗琳清清口腔:“徐總他們都吃這個,挺好吃的。”紀鐵林點點頭:“還不錯。”
“好好學習,”朗公社說,“別讓你三哥失望。”
“我知道。”朗琳不屑,“不會讓三哥失望的。”
馮姨看著一身工裝的朗琳,眼睛紅紅的:“晚上帶你出去吃飯。”朗琳搖搖頭:“下午三嫂帶我出去玩。你們走吧,我上班呢。”朗公社撓撓頭:“你忙。有事跟爸說一聲。”
下午三點多,三兒和老田跟丁老板參照別人的合同條款,重新擬定了合同。徐小欣叫酒店工作人員把合同打印出來,老田叫三兒和丁老板在合同上簽了字,這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簽字完畢之後,丁老板給大家發了煙,丁土群幫大家點上煙。老田問三兒:“金勝什麽時候做?”三兒舉煙想了一下:“多多還抽不出人呢,不行叫他把老方調過去。等秋子把圖紙改了吧,再跟多多商量,怎麽做才好。要不後麵的鋼構房先做,盡量少耽誤業務。”
“我那新四s店申請報告遞上去了。”丁老板說,“這回都是士群弄的。”
三兒笑笑:“丁老師真厲害。”丁士群撓撓頭,徐小欣不引人注意地撇撇嘴。
“老丁晚上也不走了。”三兒又說,“小欣,房間記我帳。魏剛父母呢?”
徐小欣畢挺地抱手站著回答:“秋子送他們到機場去了,兩點的飛機,早走了。小魏說你跟人談判,沒跟你打招呼。”丁士群關注地看著徐小欣。三兒咂嘴道:“談什麽判哪?我怎麽把時間忘了。”徐小欣又說:“秋子叫你跟師傅回營銷公司休息,她帶朗琳玩去了。”
“照顧好朗琳。”三兒說,“她都破釜沉舟了。”
“我知道。”徐小欣說,“我還欠她家人情呢。”
丁老板堅持要付套房的房費,三兒沒再爭執,拉老田先回營銷公司去了。路上,老田感慨地地說:“我們找老丁幫忙,他還花錢。還是你這狗日的牛。”三兒說:“談不上他幫我們忙吧?這是互利合作。不過師傅你說得也對,有時候真是這樣,越有錢越花不出去。”
“有時候哇,”老田歎了口氣,“你那錢花得太容易了。劉立大舅哥,複發了,又到上海治病去了。這回沒要劉立送。去的時候跟劉立說,再治不好的話,他也不想活了。”
三兒脫口罵道:“操,沒息的東西,這就不想活了?”老田又歎氣道:“我聽劉立說,他有什麽並發症吧?挺麻煩的,估計治不好了,沒辦法的事。三兒以後你別管他了,你是他什麽人你還準備管他一輩子?十萬,他這輩子也存不了十萬塊錢。自作自受,害了自己也害了家裏人。都不管他了。劉立怎麽碰到他了?”三兒咂咂嘴:“不管他就看著他死呀?金叔也說不管他了,生他氣,就看過他一次。餘嬸隔十來天去看他一次,給他帶點吃的。”
“那也不能看著他死呀。”老田還是歎氣,“金勝開工叫劉立去看看他。”
車很快就來到營銷公司的院子裏。下車後,三兒跟著老田走進後門。老田又說:“田黃結婚了。”三兒怪道:“結婚怎麽不跟我說一聲?”老田笑笑:“二婚有什麽說的。五一前田黃跟歐貞回了趟家,先到歐貞家裏去了,開了結婚證明。歐貞懷上孩子了,不結婚不行。我出了點錢,跟田黃說,趁歐貞肚子沒出懷,帶歐貞去旅遊一下,正好五一節唄。回來住一夜就走了。到南方去,他倆都沒去過。旅遊完了再回石家莊辦結婚手續,辦個準生證。”
“死老頭,”三兒笑笑,“這回總算放心了吧?我說這一段心情這麽好。”
“做父母的操心哪。”老田也笑,“田黃運氣還好,歐貞是過日子的人。”
說著說著就進了樓上的套間。朗公社和紀鐵林夫婦正坐客廳裏聊天。見三兒和老田進門,魏剛搶先一步,起身往酒櫃邊走,準備泡茶。三兒扶老田在桌子邊坐下來,說:“小魏你不是服務員。”魏剛笑笑:“我沒事唄,給哥泡杯茶怎麽了?”朗公社給大家派了煙。
“別給這老頭發煙。”三兒說,“叔叔阿姨們,都怎麽了,不打牌了呀?”
紀鐵林兀自地笑了起來:“受教育了。”三兒莫明其妙地問:“受什麽教育?”朗公社伸手給三兒遞過火:“受你的教育。我們做父母的都沒你細心。”三兒疑惑地看著朗公社。馮姨沒落地說:“還是你們關心朗琳哪。不怪朗琳跟你們親,跟我們不親。人往親處走。”
“哎呀媽呀,”三兒無奈地扭過頭,“又來了。我做什麽了你們就這樣?”
紀鐵林和梁姨笑了。梁姨說:“你叫秋子去看朗琳了吧?老朗跟小馮感動了。”三兒覺得特別可笑:“你們這些人真是的。朗琳不是辭職了嗎?昨天給我發了個信息。辭職她以後就是我的員工了。我妹妹給我打工,以前是白天鵝,一下子落泊成醜小鴨,她受得了嗎?我當然要關心一下了。我叫秋子去看看她,到底是什麽狀態。就這還感動呢?你們那小心靈也太脆弱了。我相信朗琳不是想像的那樣貪玩成性。敢辭職,敢當服務員,說明她比我們想像的堅定。你們別去看她了,回頭一心疼,不讓她幹了,她那決心還白下了。我也不看她。”
“我們看過了。”朗公社說,“我們也被朗琳感動了。三兒你說得對,朗琳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貪玩成性,她也能跟其他服務員一樣,穿工作服,吃盒飯。以前錯看孩子了。”
“心疼了?”三兒笑了,“我那盒飯可不差,沒一粒剩飯,沒一根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