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 你也是上等階層的人
朗公社認真地點了一下頭:“我也以為不得了,真不得了。三兒有個階層理論,老紀老童聽說過。”童新華和紀鐵林點點頭。朗公社接著說:“三兒說過,我們這些人,屬於上等階層。上等階層的人,要麽有權,有支配社會資源的能力,要麽有錢,錢可以換來社會資源的支配權;階層可以繼承的,也就是說,如果你進入上等階層了,沒意外的話,你的孩子也屬於上等階層。”胡小月眨眨眼:“我是哪個階層?”朗公社笑笑:“托三兒的福,你也是上層階層的人。”胡小月看著三兒笑。朗公社又補充道:“都要懂得珍惜,否則會失去它。”
“你是說某個人吧?”紀鐵林伸手敲敲煙灰,“三兒跟她討論的階層。”
朗公社抽了口煙,輕鬆地笑著:“老紀不必這麽隱晦≈萬≈書≈吧,w⊥∷ans↙≧om,可以直接說。我就是拿我前妻馮盼盼作例子。”紀鐵林不服:“是你隱晦!”大家關心地看著朗公社。朗公社又笑笑:“你們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好得很。在鄉下呆了小半年,六個多月吧?半年多,重新感受了一下曾經過過的日子。三兒跟小月去過。即使是今天,我估計,老紀也過不慣那樣的日子。”
“明白你的意思,”紀鐵林無奈地說,“你是說,我的階層是繼承的。”
大家會意地笑起來。朗公社接著說:“老紀現在的境遇是靠奮鬥來的;但不奮鬥,老紀也是上等階層的人。老童跟老紀一樣。在座的其他人,包括我,全靠個人奮鬥。我們出道的時候,沒有任何資源可以借用。”大家認同地點點頭。朗公社又說:“想想以前的日子,再想想現在的日子,天壤之別呀。夠了,貪多了,嚼不爛的。偏偏就是有人不知足,吃虧在一個貪字上。我勸過她的,畢竟是夫妻多年,畢竟是朗琳的親媽,就是戴綠帽子,也得忍著。朗琳也勸了,拉不回頭哇。所以,上次老紀跟我說她近況的時候,我說,罪有因得。”
“不說這些事了。”童新華揚揚手,“三兒,我現在在營銷公司住了。”
老紀舉煙笑著:“還是我們老弟兄三個在一塊好玩吧?”童新華點點頭:“關鍵是我們聊得起來。明年六月份退休,退體過後就不走了,陪你們。”三兒說:“我還想接你到北京去跟高姨團圓呢。”童新華擺擺手:“想團圓我自己去。”大家笑笑。童新華無奈地說:“你們是不知道,她嘮叨哇,看我就不順眼。”三兒逗童新華:“姨現在可漂亮了,煥然一新。”
“早跟我說了,”童新華笑著,“每周跟秋子江斐去美容,皮膚特嫩。”
大家笑出聲來。紀鐵林問:“那你不想她?”童新華不屑:“老夫老妻了。”
“我那大嫂。”朗公社搖搖頭,“那才叫煥然一新呢,我都不敢認了。”
胡小月不以為然:“沒那麽嚴重吧?”童新華也搖頭:“還不嚴重,把我嚇一跳,這是二嬸嗎?哪兒來的少婦哇?哎呀,翻天覆地。”胡小月嗬嗬地笑:“我覺得挺好的。”
“你當然覺得挺好的,”三兒說,“你也臭美呀。我媽以前不臭美的。”
丁衡高請大家到三號店吃了晚飯。席間,三兒跟丁衡高談好了合作細節。
晚飯後,興致高漲的丁衡高叫徐小欣開了房間,請大家打牌。徐小欣跟三兒說,徐善良他們也在房間裏打牌,晚飯都沒出來吃,叫人送上去了。三兒想跟江斐胡小月散散步,叫高健和唐唐把車開回營銷公司。這時候的興林大道,已然是省城繁華的主幹道之一。
胡小月還想著朗公社說過的話,挽著問三兒:“我真上等階層哪?”三兒說:“你不說了嗎?一中校長都巴結你。”胡小月開心地笑著:“菜籽湖沒我辦不成的事。”江斐插話:“過年過節,藝校的領導老師,都給我發信息,打電話,還有文化廳和電視台的人。以前那些人哪想得起我呀?想我也沒好事。”三兒有些意外:“文化廳電視台的人還給你打電話呢?”
“衝你來的,”江斐說,“想跟你套近乎唄。不理他們,到時找你麻煩。去年就有人跟我說了,開奧運會到北京去看我,叫我弄票。我說我是沒那本事,沒時間接待你們。”
三兒提醒江斐:“那也是看得起你。”江斐嘁了一聲:“不用他們看得起。”
“你這人哪。”三兒歎了口氣,“二姐,奧運會你也去,秋子弄票了。”
胡小月興奮地問:“開幕式的?”江斐笑道:“那就別想了,三兒都去不了。總共就兩張開幕式的票,爸跟媽去看。”胡小月嚶嚀一聲:“三兒我想看鳥巢水立方。”三兒說:“這個沒問題,到時你跟朗叔他們一起去。”胡小月敏感地叫道:“別把我跟他扯一塊兒!”江斐看著胡小月笑。胡小月無奈:“他當總理我也不稀罕。我跟童林紅姑一起去,不帶男的。”
高健和唐唐正坐套間客廳裏等著。一進門,胡小月就把三兒拽到桌邊坐下來,一邊給三兒按摩脖子,一邊招呼江斐泡茶。高健和唐唐看傻了眼。胡小月說:“看著我幹嘛?你是三兒哥,本來應該你按摩的。”高健慌忙站起來:“姐姐姐姐,我來,我來。”大家笑笑。
“嘖,我這脖子。”三兒哼了一聲,“哥,聽說你想給嫂子買別墅了?”
唐唐先開了口:“都買了。三兒,借你的錢以後還行嗎?”胡小月讓到一邊,高健接著給三兒按摩脖子。三兒說:“還個什麽?那別墅就算我送給你們住的吧。”唐唐搖搖頭:“很快就還得上,畫廊業務不錯。”三兒又哼了一聲:“藝術家的自尊哪。有錢再行吧?”
不到十點,江斐催三兒洗好澡,把三兒頭發揉幹,再把三兒送進房間,服侍三兒上床躺好,親了三兒一下,道了晚安。胡小月不服氣地看著。江斐關了燈,把胡小月拽走了。
客廳裏傳來前門關上的聲音,三兒又撐身爬了起來,打台床頭燈,下床來到靠窗的梳妝台邊,打開抽屜,找出紙筆,坐下來,思忖了一會兒,弓身寫下兩個字: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