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然呆呆的趴在桌上,看著她麵前的那個有半個拳頭大小的圓石,圓石打磨的光滑如鏡,竟還泛著幽綠色的光芒。
“小姐,風少爺送過來的圓石可真漂亮!”小扇子目不轉睛的盯著桌上的圓石歡喜的說道。
憐然頭也不抬,依舊一副呆呆的模樣隨口說道:“你喜歡,那你拿去好了。”
“這是風少爺送與小姐的,小扇子怎麽能要。”小扇子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
“小扇子,這東西真的是風地送來的麽?”憐然突然仰起頭問道。
“當然了小姐,我剛剛在外麵碰見風少爺回來,他說這石頭是他在東海海島上撿到的,讓我拿來給你,他還說……”小扇子突然淺笑了一聲,沒在說話。
“風伯伯不是說要他外出曆練兩、三年麽?怎麽才一年的時間便回來了?”憐然自言自語地道。
“小扇子以為,風少爺肯定是舍不得小姐了吧。”小扇子盈盈一笑道。
“小扇子!”憐然有些生氣的喊道,“你再胡說,我可要罰你啦!”
小扇子立馬停了笑容,解釋道:“小姐,你別罰小扇子,這是風少爺對小扇子說的,風少爺還說,他先回去見了父親,再讓父親前來向主人提親。”
“提親?”憐然嚇得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急忙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這真是他對你說的?”
小扇子點點頭道:“是風少爺對小扇子說的。”
“糟了。”憐然忽然記起那日風地外出之時前來見她,對她說了一句話:“等我回來,我便娶你。”
憐然一直以為這不過是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的一句玩笑話,也沒太在意,但此刻從小扇子口中說出來,便覺得此事不再是一句玩笑話那麽簡單。
她心中開始憂慮起來,若那風地真的前來提親那該如何?她不願意傷害他,畢竟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從小陪她長大的人隻有他,就算是她哥哥也沒有他陪伴的日子多,在這個族裏,哥哥頭上戴著耀眼的光環,從小被當成下一任族長培養,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責任,便是這些責任讓他沒有時間陪自己玩耍。
也許在憐然的心中,早已把這個陪伴自己長大的夥伴當成了哥哥,既然是哥哥,那麽便不能摻雜一點男女之間地感情了。
這些微妙的感情,就連陪伴在自己身邊這麽些年的小扇子也沒有看懂。在這個族裏,是不是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倆是最般配的一對呢?
憐然皺著眉頭,手中握著那個泛著幽綠色光芒的圓石,她的心早已如同深崖間飄渺的雲霧一般迷茫了。
“小姐,風少爺跟我說這圓石是他在東海……”小扇子沒有注意到憐然臉上的神色,依舊喋喋不休的講述著圓石的來曆,但此刻的憐然早已一句話也聽不下去了。
憐然站起身情不自禁的往外走,“小姐,你去哪兒?”身後是小扇子不解的詢問。
“出去走走,屋裏太悶,你別跟來了。”憐然隨口答道。
門輕輕地拉開,然後又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外麵的
花香隨著風四處彌漫,憐然站在門口朝著遠方眺望,遠方是一座座綠色的山脈高聳,這些山脈好像是與天空相連,大雨過後的世界是一片讓人舒適地青綠色,好像世界的一切都是重新開始的,生機勃然煥發。
憐然又不知不覺來到了天塹崖。
天塹崖是這裏通往外世的唯一之路,所謂的路也不過隻是一根圓圓的長木頭而已,天塹崖是兩個相隔數丈的山崖,兩山崖間是萬丈深淵,深淵下繚繞雲霧不見其底,若是不小心掉下去定是會摔得屍骨無存。
羽譯族族人一般不允許私自外出,除非得到族長特許。天塹崖有一隊哨兵守在那裏,有了族長的特許可以出去的,他們便會放下圓木。
哨兵隊長見到憐然過來恭敬地喊了一聲:“大小姐。”聽到叫喊,憐然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這裏了。
哨兵隊長道:“大小姐到這裏來是有什麽事麽?”
憐然想了一陣吞吞吐吐道:“我……我要出去,你們快將圓木放下。”
哨兵隊長恭敬問道:“大小姐身上可有族長的手令?”
“不用手令,這是我爹爹親口說的。怎麽,我的話你們也不相信麽?”憐然生氣道。
“屬下不是不相信大小姐,隻是那日族長傳下令來,除非見到手令否則不許大小姐您出去。”
“胡說八道!不管怎樣,今天我要出去。”
“大小姐別為難屬下了,還是請您回去向族長要了手令再來,到時候屬下再送您出去。”
“你……你們……”憐然氣的說不出話來,跺了跺腳轉身回走。
憐然心中負氣,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囚房,被關在一座大牢房裏。
一路上碰見族裏許多黑甲士兵,士兵們都恭敬地向她問好,她隻是微
微點點頭不去理會。
埋頭走了一陣,猛然抬頭,發現自己來到了漫花穀。漫花穀裏一
片花海,花香四溢,各種花卉競相開放。想起小時候常常來這裏,一
個人悄悄躲在花叢中,等到天黑的時候,哥哥會帶著最好的玩伴風
地來這裏尋她,聽著他們在外麵焦急的呼喚,她才會站起來咯咯地
笑。
可是,現在都長大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哥哥和身邊的很多人都
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再也沒有人會在黑暗來臨的時候來這裏尋她,也
不會有哥哥站在花海中焦急地喊她的名字。
童年的美好就這樣掩埋在時間的滾滾黃沙中,留下一段虛無的回
憶。也許等到有一天,匆匆的時光會將這些回憶也收走,留下一個沒
有回憶的幹癟的軀體。
憐然想到那個自己童年最好的玩伴,也許明天會向自己的父親提
親,她知道父親不會拒絕。那麽提親之後呢?他會變成自己的丈夫,
從此一世相伴麽?
可是,與一個自己從小到大都當做哥哥對待的人一世相伴,那樣
的生活會是
幸福的麽?
憐然正愣著神,突然聽見花海遠處發出細微呱呱之聲。她定睛一
看,原來是一個全身通紅的巨鳥趴在紅色的花叢中,巨鳥身上的顏色
與花相似,若不細看還真是難以分辨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想去看個究竟。巨鳥似乎也發現了有人靠
近,硬撐著脖子看了看,但隔了一陣又無力的將頭埋了下去,口中依
舊發出細微的呻吟。
看樣子這紅色的巨鳥是受傷了吧?憐然慢慢的靠近它,這巨鳥似
乎也感覺到來人沒有什麽敵意,便沒有發動攻擊。
憐然在它的身邊蹲下,檢查它身上的傷口。她發現它全身上下有
好幾處很大地傷口,有抓痕和有閃電灼傷的痕跡。
這隻巨鳥,便是在黑暗叢林裏被圍剿的火玄鳥,那日雖然僥幸逃
脫,但麵對無數比它龐大地巨鳥圍剿終是受了重傷,又在逃跑之時,
不幸受到幾次雷擊,已經是傷痕累累。終於無力飛行,從天上掉落下
來落到漫花穀裏。
“你別怕,我替你看看。”憐然小心的撫摸巨鳥的羽毛,讓它不
要對自己害怕,等一陣安撫過後,她將隨身攜帶的藥粉塗在每一處傷
口上。
一陣醫治之後,憐然確定沒有什麽大礙才緩緩起身。
火玄鳥仰起頭呱呱地叫了兩聲,對於已經存活了上千年的上古
神物來說,此刻它已經是初具靈性,這兩聲叫喊仿佛是在對麵前救了
它的女子表示感謝。
“你還暫時不能飛,就在這裏修養幾天吧。”憐然伸出手撫摸它
長長的脖頸柔聲道,“我要回去了,我會再來看你的。”
說罷,她站起身望了望廣闊無垠的花海,深深地吸了口彌漫著濃
鬱芬香的空氣,緩緩轉身而去。
屋門口,憐然遠遠地望見小扇子獨自坐在石階上,一副可憐巴巴
的樣子,待走過去才發現她臉上掛著淚珠。
憐然不知原因,但心中有些不忍,柔聲問了一聲:“小扇子,怎
麽哭了?”
小扇子聽到憐然的聲音,慌忙站起身來抓緊憐然的手道:“小姐,
對不起,小扇子惹你生氣了。”
憐然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說什麽呢?你什麽時候惹我生氣
啦。”
“一定是小扇子惹小姐不高興了,小姐才會不理小扇子一個人跑
出去。”
“別胡思亂想了,你沒有,你是對我最好的小扇子,我怎麽可能
生你的氣呢,別亂想了。”
“那小姐怎麽會突然不高興呢?”
“我隻是整天呆在這裏,心情煩悶,出去透透氣而已。”憐然安
慰道,“好了,我們進屋裏去吧,外麵風大。”
小扇子點點頭,臉上終於有了絲笑容,二人攜著手進了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