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誰要跟你一起吃早飯
楚澈看著蘇染的睡顏，她的樣子看起來很憔悴，很狼狽，也很虛弱。可是一個點也無損她在他心裏的美麗。
“她一直都很有勇氣的。”
她可以帶著一支防狼劑就去找到司天朗，可以一個人在演藝圈辛苦的求生存。她的勇氣一直都在。
舒墨輕輕頜首：“別想太多，你也保重自己，我相信她醒了，不會願意看到你這麽狼狽的樣子。”
“嗯。”楚澈點頭：“我沒事，我要在這裏等她醒來。”
“好。我會讓人安排好，或者把隔壁的病房也清出來，方便你每天照顧她。”
“嗯。”楚澈放回了蘇染的手，站起身看著舒墨：“謝了。”
“好兄弟。不言謝。”舒墨淺笑著反握住他的手：“倒是有件事情，我一直沒跟你說。你第一次帶蘇染去我那的時候，她接了個電話。現在看來應該是那個威脅她的人打的。我隻聽了一半，對她有點誤會，口氣不太好。等她醒了，你跟她解釋一下吧。”
“蘇染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楚澈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所以後來蘇染一直自卑，以為自己配不上楚澈，說要跟他分手。
“上次我說我不想再看到她。你下次記得還要帶她來。”舒墨歎了口氣：“這個小姑娘，也蠻不容易的。”
一個人撐著那麽沉重的過往，帶著那麽大的包袱，難得的是還沒有變壞，積極樂觀，算是難得了。
“嗯。”楚澈點頭，重新將目光看向蘇染，他一直心疼她，就是因為她背負了太多。
以後，這種事情再也不會有了。楚澈看著蘇染，他會將她全部的痛苦跟悲傷都趕走，讓她以後隻有幸福，開心跟快樂。這是他的決心。
………
徐初瑤下樓的時候就看到了坐在客廳裏的柯以勳。眉心蹙了起來，她忍著一直走完最後一個台階，再站到了柯以勳麵前，瞪著她，圓圓的水眸裏盡是不滿跟疑惑：“你在我家幹嘛？你出去。”
“初瑤。”柯以勳看到她下來的時候就站起了身，伸出手牽過她的手：“你起來了？我帶你去吃早飯、”
“別碰我。”徐初瑤對他的碰觸有本能的抗拒：“你是誰啊？你在我家幹嘛？你滾開，誰要跟你一起吃早飯？”
“初瑤。”柯以勳神情很溫柔。沒有一點想發脾氣的意思：“我叫柯以勳，是你的朋友。”
“朋友？”對這二個字，失憶的徐初瑤很陌生：“我不認識你，什麽朋友？你走開。我媽呢？你把我媽藏哪去了？”
“我——”
“初瑤，你醒了？”在廚房裏跟保姆一起做早點的salinna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看到徐初瑤一臉不快的瞪著柯以勳，快速的走到她麵前。
那一讓好。“媽。”徐初瑤上前拉著她的手，一臉防備的盯著柯以勳的臉：“他是誰啊？你幹嘛讓他進來？我討厭他，你讓他滾開。我不要看到他。”
“初瑤。”salinna看了柯以勳一眼，自己也不明白昨天晚上竟然沒有反對他的提議，更在今天早上他進門的時候沒有阻止他。更沒有阻止他拎著行李就那樣住到了徐初瑤隔壁的房間。
“他是，媽媽請回來陪你玩的人。你不是一直吵著說我陪你玩你不喜歡嗎？以後讓他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徐初瑤瞪著柯以勳，一臉的反感：“看他的樣子，就不像是好人。我才不要他陪我玩呢。”
如果不是知道徐初瑤失憶了，柯以勳真的會以為她是故意針對自己。聽著她略帶幼稚的話語，他隻覺得辛酸。
跟徐初瑤在一起的幾個月，她從來沒有在自己的麵前展現過這樣的一麵。他覺得她很可愛，卻更是對自己的嫌惡。
不知道哪本書上說，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個孩子。初瑤也是這樣嗎？
“初瑤。”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寵溺：“你看我臉上寫著壞人嗎？”
徐初瑤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壞人又沒有寫在臉上。”
柯以勳愣了一下，突然爆笑出聲，天啊。為什麽他以前沒有發現，徐初瑤竟然這麽可愛？
笑完了，看著徐初瑤一付他是瘋子的樣子收住了笑，一臉正經：“初瑤，你也說壞人沒有寫在臉上，那好人也沒有啊。對不對？”
徐初瑤不想承認，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柯以勳進一步說服她。
“初瑤，這樣好不好？你讓我陪你一段時間。如果到時候你不喜歡我，再趕我走好不好？”
徐初瑤偏著頭，一付很認真思考的樣子，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那，要是我不喜歡你，我就會趕你走人哦。”徐初瑤先說好，一付生怕柯以勳會反悔的樣子。
柯以勳的眼裏有一絲笑意，對著徐初瑤伸出了手：“那初瑤，現在可以讓我這個暫時還不知道好人還是壞人的人陪你一起去吃早飯嗎？”
徐初瑤皺眉，看著他似乎是上揚的嘴角，有絲不高興：“你不要笑話我。”
她雖然有時候聽不懂別人說什麽，不代表她會讓別人笑她。
“我沒有。”柯以勳舉起手，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看到她這樣天真單純的樣子：“我怎麽敢笑話你呢？你還怕我惹了你不高興，你把我趕走呢。”t7sh。
“知道就好。”徐初瑤一付給了他天大恩賜的樣子。將手放進他的手裏：“你記得哦，你還在試用期。要是不好好工作，我就炒了你。”
她記得好像電視上都是這樣說的。
柯以勳笑了：“是。我在試用期，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的。”
二個人一起向餐廳走去，從頭到尾salinna都沒有插話的餘地，看著徐初瑤臉上雖然有些抗拒可是明顯很開心的笑臉。她有些感慨，有些事情，哪怕你失去了全部的記憶，也不會忘記掉。
就好像是柯以勳之於徐初瑤。女兒是她生的，就算她沒有帶過多少天，可是對她的心思又怎麽會不知道？雖然她留下的紙條寫的是恨，可是她是過來人，太清楚恨的反麵是什麽了。
現在這樣也好，salinna輕歎了一聲，讓柯以勳試試看吧，如果可以喚回徐初瑤的意識，如果可以讓她恢複正常，也不錯。如果不能，讓他陪在徐初瑤身邊，至少初瑤會很快樂。
………
蘇染睡了好長的一覺。無數糾纏的惡夢讓她一直沒辦法醒過來。
“死丫頭，今天老子就要上了你。”
“蘇染，你這個殺人犯。”
“蘇染，你配不上楚澈，你配不上——”
很多場景，很多麵孔不停的在她麵前晃來晃去，她似醒非醒，似睡非睡，隻覺得一覺睡起來，全身都累得不行。
眼睫毛無力的動了動，頭昏昏沉沉，手上腳上都痛得不行。
誰，誰打了她嗎？還是身體被汽車輾過？
蘇染吃力的睜開眼睛，簡單的動作喚醒了身體更深的痛意，她無奈的想轉動一下脖子，身體卻被人接住了。
“不要動，你傷沒好。你渴嗎？”那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讓蘇染一時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
看著那已經熟悉的英俊的臉，她伸出手想摸一下是真的還是假的。手卻被楚澈握住。
“你怎麽樣了？你沒事吧？你現在感覺哪裏不舒服？”
蘇染眨了眨眼睛，看著他握住自己的手，感覺著他的大手正包裹著自己的小手，那溫暖的感覺，源源不斷的傳到她的心裏。
“楚澈？”
蘇染看著他眼裏流露出來的溫柔時，愣了一下，很快的，她突兀的抽回自己的手，轉開了臉。
“你，你應該看到我發的信息了。”
“是。”楚澈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不讓她逃避：“我看到你發的信息，也知道你想跟我離婚了。”
“那你——”他還出現在這裏做什麽？他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離開自己？他——
“蘇染，我記得我說過，我說我愛你。”楚澈的目光真誠無偽，轉過了蘇染的臉，讓她看著自己：“你覺得我會接受這樣的分手方式嗎？”
蘇染搖頭，想說什麽可是卻說不出話來。隻是呆呆的看著楚澈。眼睛濕了，很快的，她還是再次伸出手握住了他的。神情哀傷中帶著幾分焦慮。
“楚澈，我殺了人。我殺了鄧金。我——”
“不要急，你慢慢說。”楚澈已經知道了，可是看到她這個樣子，還是很心疼：“你不要急，慢慢說。”
“我。我——”蘇染閉上了眼睛，仿佛還能看到鄧金猙獰的嘴臉，這讓她極為恐懼。身體都有些顫抖了起來，楚澈環住了她的身體，讓她靠近自己：“蘇染，你不要這樣。他已經死了，再也威脅不到你了。你冷靜點。”
蘇染的眼睛有些濕潤，她睜開眼睛看著楚澈，再看看現在身處的病房，最後點了點頭。
“我知道，他死了。”還是她親自動的手。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跟鄧金的恩怨會以這樣的方式來了結。
“蘇染。”楚澈很心疼她遇到的一切，看看，一天時間過去了，她臉上的紅腫還在，根本沒消下去多少，楚澈怎麽會不擔心呢？
“我沒事。”蘇染搖了搖頭。努力平複自己的心跳跟呼吸：“楚澈。我會坐牢嗎？”
第一刀是自衛，第二刀跟第三刀，就已經完全脫離了自衛的範疇了吧？
“不會。”楚澈搖頭：“我不會讓你坐牢的。”
他的神情很堅定，握緊了蘇染的手給她支持，給她力量：“你相信我，蘇染，我絕對不會讓你坐牢的。”
“可是，可是——”蘇染突然哭了，那個淚水，止也止不住：“我是真的想殺了他，我好恨他，我真的好恨他。他說綁架了我，就沒打算讓我活著離開，他說他要強｜暴我，坐實他坐牢的罪名，他還說，他要，他要把我玩膩了之後就殺掉。我好恨他，我真的好恨。”
蘇染每說一句，抓著楚澈的手也就越用力，緊緊的握緊了。幾乎要抓出血來：“我求他放過我，他不肯。他甚至去弄那種藥來，說要讓我不能反抗。我沒辦法，在他就要碰到我的時候，我掙開了手上的繩子，我殺了他。楚澈，我殺了他——”
楚澈一句話都不說，隻是緊緊的抱著蘇染，感覺著她顫抖的身體傳來的懼意，感覺著她完全被鄧金的惡夢跟恐懼所籠罩。他的心也跟著抽痛了。
“蘇染，不要這樣，我在這裏，我在這裏。他死了，他不會再傷害你的。你放鬆點。”
“不。沒有。沒有。”蘇染搖頭，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了起來：“他不會放過我的，我知道，他恨我，他恨不得要我死，他一定會報複我的。他還會回來的。”
“蘇染——”
楚澈想安撫她，想讓她冷靜，可是她卻拚命的掙紮了起來：“他就是要害我，他不想讓我好過，他讓我背上了殺人的罪名，他讓我變成了一個殺人犯——”
她再也回不去了，她是一個殺人我犯啊。她的身上的髒汙要怎麽洗去？她要怎麽麵對這一切？
“蘇染，冷靜點。”楚澈怕她情緒太激動會傷了自己：“你不要想太多，你相信我，會沒事的。好不好？他不會再傷害你了。”
“可是我殺了人啊。我要坐牢的。”蘇染無法不激動，她突然用力的推開了楚澈，一臉的抗拒：“你還在這裏做什麽？你不知道我是一個殺人犯嗎？你不應該跟我在一起的，你走開，楚澈，我們離婚，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我已經配不上你了，我——”
蘇染突然感覺身體被楚澈用力的抱住，他吻著她，十分的用力。將她的小舌卷進自己的口腔裏，反複的，親吻。糾纏。
蘇染的話說不出來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感覺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除了緊緊的攀附著楚澈，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吻結束，蘇染淚流滿麵，心裏又痛又悔。滿腹的糾結。
“不說了？”楚澈看著她，神情溫柔。蘇染卻笑不出來，隻是哭個不停。她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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