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逃避一時
客廳裏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楚澈的臉色也是相當陰沉。
蘇染也不說話了，她真心覺得自己人生的運氣真的可能差了一點。不對。不是差一點，而是差了很多。
就算楚澈相信自己那又怎麽樣，其它人不相信，她有嫌疑。如果大家認定了是她——
“走吧，先不想了。去吃飯吧。”
楚澈沒有錯過蘇染又變了的臉色，她隻有二十三歲，雖然進這個圈子的時候不短。可是有些陰暗麵，她並沒有看到，也不清楚。
“嗯。”楚澈一說，她還真覺得有點餓了。飯早做好了，放到現在，估計都冷掉了。蘇染起身把菜熱了一下，然後給楚澈盛好飯。
一頓飯吃得極為沉默。楚澈從頭到尾一付深思狀。蘇染雖然心情好了點，但是想到如果不能順利給自己洗刷冤屈的話，那她以後可能就真的跟電影無緣了。
“別想太多。”楚澈放下碗，他已經吃好了：“會沒事的。”
“是嗎？”蘇染沒有楚澈那麽樂觀。她相信這件事情其實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
不過剛才楚澈的語氣好溫和，溫和到讓她有種錯覺，眼前這個楚澈跟她之前認識的是兩個人。因為今天的他，真的好反常。
“真難得，你竟然還會安慰我。”
楚澈微微蹙眉，微抿的唇角淡淡一揚：“你是不是在想，我現在逮到機會，應該對你落井下石或者火上澆油了。是吧？”
“那還不是自然而然的事——”話尾收聲，心虛的看著楚澈冷下來的臉。
“呃。那個，我，其實我是——”
楚澈突然站起了身，拉開椅子直接向玄關走去，在上麵拿起了車鑰匙一付要出門的樣子。
“喂。你。你去哪裏？”蘇染騰的站起身，才報怨了一句話而已，他不是又生氣了吧？
楚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帶著她不懂的情緒。
蘇染從來不會想到，在這種非常時期，有一個人信任自己的感覺，讓她會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他。
看著他打算離開，蘇染的心竟然有些失落。是的，如果她願意對自己承認，其實這個時候她不想一個人。真的不想。
所以她看著楚澈打開門，她站在那裏竟然有一絲希望。希望他留下來。如果他是生氣自己剛才那樣想他，那她道歉可以了吧？
楚澈想出門的動作因為蘇染站在那裏看著自己而停下。那像是小鹿一樣帶著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眼神，讓他心神一斂，伸出手，他突兀的摟住了蘇染的腰，唇息若有似無的在她的額頭上掃過。
“等我回來。”
輕輕的四個字落下，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然後鬆開了她，最後轉身離開了。
蘇染怔怔的站在那裏，胸前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暖。腰上還有他大手留下的熱度。更重要的是，額頭上那一點溫熱而柔軟的觸感。
他，他剛才是吻了自己嗎？蘇染舉起手，不自覺的捂上額頭剛才楚澈唇瓣停留的地方。
他為什麽要吻自己？
這樣的吻，不同於昨天在廚房裏不小心碰在一起的雙唇。他的吻，讓她感覺到一絲憐惜的味道。下子下我。
臉頰有點似火燒，她甩頭，再甩頭。卻發現自己臉頰越來越熱。
討厭。楚澈。他怎麽可以吻自己。更討厭的是自己。竟然不會覺得惡心。生氣。她——
蘇染的目光落在玄關的鏡子上，裏麵的女人，發絲微亂，雙臉駝紅。這個人是自己？
天啊。蘇染看不下去了。
轉身回到餐桌，看著楚澈空著的碗有絲憎怪。都是楚澈的錯。他生氣了就這樣懲罰自己。
是的。這一定是他故意的，覺得她說錯了話就這樣懲罰她。
“太過份了。”將手在額頭上用力的擦了擦。蘇染心裏堵得慌。初吻因為那個家夥沒有了。他還要這樣欺負自己。
真是太過份了。在心裏把楚澈咒罵上千次萬次。蘇染邊罵邊收拾房子。
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因為楚澈那個動作，她原來低落的心情一下子轉移了。沒有再去想今天在片場發生的一切。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當指向十二點的時候，蘇染坐在客廳裏噘起了唇：“什麽人啊。讓我等他。現在還不回來。”
她今天其實很累了，可是身體雖然累，卻睡不著。小腹還有些痛。她拿了一個熱水袋放在那裏總算讓自己舒服點。
抱著雙膝等著楚澈回來，她都不知道她在等什麽。
時間又滑過半個小時。懷裏的熱水袋溫度也開始下降了。蘇染拿了出來站起身。看著牆上的時鍾皺眉。
“真是搞笑。我在幹什麽啊？坐在這裏像個傻瓜一樣等他。說不定他現在正在外麵泡妹妹，早忘記要回來了。”
沒去注意她話裏的哀怨口吻十成十像個怨婦。蘇染轉身就要回房間，大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了，楚澈回來了。
他早上穿出去的英倫風的襯衫解開了兩個扣子。頭發有些亂。更重要的是，他的嘴角有一道不算明顯的淤青。視線向下，他的手背上帶著些血漬——
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去外麵打架了。蘇染原來想走的腳步轉向玄關，看著楚澈略帶狼狽的樣子蹙起了眉心。
“你搞什麽？你去哪了？你跟人打架了嗎？天啊。你沒事吧？”
楚澈搖了搖頭，關上門進門，直接走向衛生間。
“喂，楚澈——”蘇染跟在他身後：“你到底怎麽了？你說啊。”
他這個樣子很奇怪誒。
楚澈進了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嘴角的痛讓他皺眉，該死的，下手這麽重？他剛才真應該多給他兩拳的。
不過，剛才他下手也沒輕多少。估計那個家夥臉色應該也很難看吧？
心情好了些，轉過身，對上蘇染不解加擔心的視線。唇角莫名的上揚了些許。
“你一直在等我？”
蘇染本能的點頭：“是啊，你剛才不是讓我等你嗎？”
話說完蘇染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啊，她幹嘛這樣直接啊，楚澈現在不知道會怎麽嘲笑自己了。竟然這樣聽話。
讓她意外的是楚澈沒有嘲笑她。
他高大的身體倚在衛生間門口，雙眼盯著蘇染因為害羞而紅了的臉頰，唇角再度上揚。
“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早起？”蘇染不解：“為什麽要早起？”
現在這個樣子，估計明天戲也拍不成了吧？
“明天ti公司的發布會。你要去。”
“啊？”蘇染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楚澈的話之後飛快的搖頭：“不要。我不要去。”
經過今天的事件，她幾乎可以想像了。明天的頭條一定是，史上最強女配。為了奪得女一位置下黑手。
想想就覺得無法接受。搖頭，再搖頭：“我不要去。”
“蘇染。”楚澈抓住了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你的膽子隻有這麽一點嗎？”
“啊？”
“我一直以為你膽子很大。現在看來，是我高看你了。”楚澈看著她眼裏的逃避：“你敢在試鏡結束後還來找我要機會。為什麽不敢去麵對現實解決問題？難道你願意擔著這個不屬於你的罪名嗎？”
“我當然不想擔。”蘇染的手被他捏得有點痛，她的心也很不好受：“可是我去了又怎麽樣？公司那些人，早就以為是我做的。sailinna也好。bb也好。說不定老板也以為是我做的。大家都不相信我。我去幹嘛？去讓那些人罵我，看我笑話嗎？”
“好啊。”楚澈甩手，站直了身體瞪著蘇染：“那你就在這裏躲著好了。那你就一輩子不要出現在公眾麵前，不要去麵對鏡頭。蘇染，我告訴你，你以為拍電影隻要你演好戲就可以了嗎？天真。我不相信你沒有想過，將士煌有一天，你的身影會出現在大屏幕上。你會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到時所有人都會認識你。不管你走到哪裏，都有鎂光燈對著你。你完全沒有自由，沒有**，沒有你自己的空間。如果你沒有做好麵對鏡頭，麵對所有人眼光的準備。那你就在這裏躲吧。你也不用再拍電影了。因為你不配，聽到了嗎？你、不、配！”
一口氣說完，楚澈的的神情已經冷得不能再冷，他看也不看她。越過她直接上樓了。
蘇染突然感覺全身像是被人淋了一盆冷水一樣。從頭冷到腳。。
楚澈的話，讓她不知道要怎麽反應。呆呆的站在那裏。她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你不配，你不配。楚澈的話，像是回音一樣閃在蘇染的腦子裏。
她不配拍電影，不配演戲。她發生什麽事情她隻想著逃避。她——
很多很多念頭閃過，最後隻感覺到她手上還殘留著楚澈剛才抓著她手時的溫度，那僅存的一點溫暖，讓她的心又一點一點的升起來。
是的，她不能逃避。她沒有做。她不怕，也不需要怕。因為不是她做的。
轉身，她邁步向樓上走去。
當楚澈打開房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蘇染，將身體靠在門邊，他並沒有讓蘇染進去的意思。
他的眼裏，一片漠然。那樣的冰冷眼神讓蘇染原來上來的勇氣一下子消失不見。低著頭，呐呐的站在那裏不動。原來準備好的話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