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她的話,管家故作為難地拒絕了兩句,隨後便在白嬌嬌的“強硬要求”、“威逼利誘”之下,“不情不願”地收了好處,答應了下來。
臨走前,還特意叮囑了她要準備點熱水給顧潯預案沐浴。
管家剛走,白嬌嬌迅速放下手裏的事情,一個箭步衝回屋內鋪好了床。
隨後又用最快的速度為自己打造了一個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造型,站在院子裏靜靜等著受了傷的顧潯淵回來。
冬日天氣寒冷,待她做完這些的時候,原先還暖洋洋的太陽已經隱入了雲層後麵,四周也刮起了清風。
雖然風不大,但奈何天氣寒冷,就算是微風,刮在人的身上,也好似透骨鋼刀一般生疼。
白嬌嬌衣著單薄地在風中等著,為了抵禦寒冷,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她搶占先機之後,宋惜月如何敗入她手。
就在她幻想愈發投入之時,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什麽東西,這麽臭?
她下意識捏住了鼻子。
這股味兒,好像前幾日她去後門潑的屎尿水的臭味。
想到這裏,白嬌嬌瞪大眼睛。
難道宋惜月竟然不顧高門貴女的身份,也讓人來前院潑穢物了嗎?
想到這裏,白嬌嬌下意識就要出院子看看。
但才走了兩步路她就停了下來,嘴角甚至還止不住地勾了起來。
“宋惜月啊宋惜月,該說你什麽好呢?”
“顧郎今日回府的消息被我按了下來,你卻正好在此時此刻讓人來前院潑糞。”
“嗬!一會兒顧郎回來了,我甚至都不用多說什麽,你這張偽善的麵具就會自動破碎!”
想到這裏,白嬌嬌心中愈發得意。
什麽高門貴女,什麽高潔如雪,統統都是狗屁!
宋惜月,今日之後,你的好日子,可是真正要來了呢!
如此一想,白嬌嬌心中更加暢快,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與此同時,腳步聲傳來。
白嬌嬌循聲望去。
隻見許多人嘩啦啦從影壁外走了進來。
他們抬著一個光禿禿的人,正高高舉過頭頂。
“浴房準備好了嗎?”有人高聲問道。
白嬌嬌皺眉:“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擅闖我家院子?還敢要求在我家院子裏沐浴?”
聞言,眾人看向白嬌嬌。
滿院皚皚白雪之中,她身穿一襲淺色衣裙,烏黑的長發隻簡單地在腦後綰了一個鬆散的發髻,倒是襯得她清麗出塵,絕代風華。
有人衝她喊道:“宋夫人,事不宜遲,快引我等去浴房!”
聽到這句“宋夫人”的時候,白嬌嬌心裏的怒火終於是遏製不住地爆發了。
她沉下臉,衝著說話的人怒斥:“瞎了你的狗眼嗎?我是府上蘭夫人!不是什麽宋夫人!”
“蘭夫人?蘭夫人是誰?宋夫人呢?一府之中怎麽會有兩個夫人?”
眾人麵麵相覷:“哦哦哦,我知道了,是原先那個賤妾,顧大人寵妾滅妻,抬成了平妻,也稱夫人!”
聽了這話,白嬌嬌更是要抓狂。
她最恨最恨的,就是別人說她是賤妾!
“都給我滾出去!”白嬌嬌怒不可遏地指著大門:“我這裏不是你們這些醃臢之人能來的地方!”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都不說話了。
門外。
實在不願意走進這個院子,也想離惡臭的顧潯預案遠一點的孫大人歎了口氣,隨後扶了扶自己的官帽,抬腳走進了院子。
“蘭夫人好大的口氣,這裏都是京兆府的人,你又是在說誰醃臢?”
聽到這個聲音,白嬌嬌恍惚地看了過去。
見到孫仲時的瞬間,白嬌嬌隻覺得腦袋忽然就清醒了一般,下意識看向那群人手裏抬著的白花花人形。
隨後,她瞪大了眼睛。
“這是……這是顧郎?”
她愣在原地。
孫仲時冷哼一聲:“是啊,這是你們府上的顧大人!”
“他今日剛從詔獄回來,還未進家門的時候,便被蹲守在你們家大門外的憤怒百姓們發現。”
“群情激憤,他被人潑了十幾桶穢物,還被人摁在穢物裏狠狠打了一頓。”
“要不是有人擔心出人命報了官,本官帶人迅速趕到,隻怕顧大人就要被人活活打死在府門外了。”
說著,孫仲時沉下臉看著白嬌嬌:“可是你倒好,本官好不容易把人救下,還特意讓你們府上的管家來通知你準備照顧一下他,你卻把眾人攔在此處不讓進!”
“天寒地凍的此時,你要渾身**的顧大人在這裏凍著,本官合理懷疑你動機不純,有謀殺親夫之嫌!”
聽完這番話,白嬌嬌終於回過神來。
她臉色瞬間煞白:“我不是……我沒有!”
說著,她趕忙跑到了被抬著的、惡臭的顧潯淵身邊,探手捏住了他髒兮兮的手腕。
“顧郎,顧郎,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顧郎!”
她仔細地探著顧潯淵的腕脈,發現脈搏微弱到幾乎沒有到那一瞬間,她臉色煞白。
怪不得,怪不得她沒有感應到!
她在顧潯淵的體內埋了蠱,隻要二人靠近她便可以感應到他的方位。
可是此時此刻,顧潯淵脈搏微弱,體內的子蠱也陷入了沉睡之中,她這才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
“快!快把人送進臥房!”
她拉著人就要走。
孫仲時一臉難看:“顧大人渾身汙穢,又被凍了許久,怎好直接就進臥房?蘭夫人難道是沒有準備熱水嗎?”
聽了這話,白嬌嬌扭頭狠狠瞪他:“你懂個屁,給我閉嘴!”
被凍僵的人是不是能第一時間洗熱水澡的,得先讓身體回溫驅寒,否則性命不保!
白嬌嬌知道這一點,所以對孫仲時的提議憤恨不已,認為他是想趁機害死顧潯淵。
丟下這句毫不客氣的話後,白嬌嬌理都不理孫仲時,拉著抬人的幾個兵丁就朝著臥房急急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孫仲時摸了摸氣歪了的鼻子,甩袖離去。
一旁一直暗中觀察的管家見狀,也迅速跟著出去了。
“孫大人!”管家追上氣壞了的孫仲時,殷切地遞上了一個荷包:“我家夫人知道大人今日受委屈辛苦了,特意讓小人準備了一點心意。”
聞言,再一看那鼓囊囊的荷包,孫仲時眯了眯眼睛:“你家夫人?你家兩位夫人,你說的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