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無度之腹黑世子妃

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柳綠嫁了。因著嫁的是肅成侯府的嫡出公子,又到底在水玲瓏身邊服侍了多年,諸葛鈺破格收了柳綠做義妹,好歹能讓柳綠在婆家把腰杆子挺直些。

這主意最早是喬慧提出來的,喬慧知道自己娘親不樂意二哥娶個奴婢,還是個差點兒害大哥變成太監的奴婢,但喬慧更知道二哥不樂意娶亡妻的妹妹,還是個笑裏藏刀的妹妹,為了不讓水玲瓏的丫鬟成為娘親和二哥戰場中的炮灰,喬慧才想了這麽個法子,難得諸葛鈺同意了。

但有時候有些人有些事,會因心態的不同而產生不同的投射效應,枝繁正是如此。枝繁一直以水玲瓏的第一心腹自居,覺著風裏來雨裏去,哪回不是自己陪水玲瓏闖**江湖的?柳綠做了什麽?葉茂做了什麽?葉茂暫且不談,水玲瓏待她不曾格外優渥,可柳綠……柳綠搖身一變,居然成了諸葛鈺的義妹!

婚禮這天,她“病”了!

安平參加完婚宴,喜滋滋地回了家。

枝繁躺在**,閉目養神。

丫鬟碧桃迎了出去,笑著道:“爺,您回來了!醒酒湯在爐子上熱著,我去拿,您先屋裏坐會兒。”

安平進了屋,徑自走到床前,俯身看了看仿佛沒睡醒的枝繁,又替枝繁掖好被角,輕輕地道:“還難受嗎?我去請個大夫來。”

枝繁幾乎是想也想便脫口而出:“你想請的話早不就請回來了?用得著吃完酒、盡完興再問我難不難受嗎?”

安平瞬間呆怔:“你怎麽了?火氣這樣大?”

枝繁鼻子一酸,蒙住頭不理安平了。枝繁是一個很卑微的人,可越是卑微的人越是有著某種不容侵犯的自尊,隻是這種自尊輕易不得顯露罷了。但對著一個永遠把自己當主子一般侍奉的人,枝繁的本性就暴露無遺了。

安平也不惱,隻傻傻地笑道:“我說錯話了,是我不對。我聽世子妃提過,孕婦的情緒波動大,我該讓著你些的。”

說著,像變魔法一樣拿出了一個錦盒,“世子妃送的金鐲子,連柳綠都沒有呢。”

原是想哄枝繁開心,誰料枝繁聽了這話越發來火,拉下被子瞪向他道:“柳綠當然用不著這麽低賤的東西了!她現在是世子爺的妹妹,是矜貴的千金大小姐,她的嫁妝都能堆滿咱們一整個院子了!”

安平的臉色微微一變,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你……嫉妒柳綠?”

枝繁撇過臉,嘴硬道:“我不是嫉妒她,我是覺得世子爺和世子妃太偏心了!我和你都是跟隨他們倆出生入死的人,我們成親時,他們不過是拔了九牛一毛,連這宅子還是你借錢買的!怎麽輪到柳綠的時候,壓箱錢就翻了好幾倍?也對,天下息壤皆為利往,我們是什麽呀?不過是低等奴仆兩個,喬二爺不同,肅成侯府不同,他們就是把柳綠賣過去做墊腳石……”

越說越離譜,安平漸漸聽不下去了,將錦盒放在床頭櫃上,站起身走出了房間。

與這邊的不歡而散相比,肅成侯府可謂是歡天喜地。侯爺和侯夫人喜不喜歡柳綠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有沒有膽子動諸葛鈺的妹妹,哪怕是名義上的。

喬旭那晚是喝多酒發了酒瘋,說什麽大公主早已是亡國公主之類的混賬話,殊不知第二天姚欣就宣了大公主入宮賞花,並賜了大公主不少金銀首飾,又提出將喬旭調到邊陲之地做太守,還是大公主“聲情並茂”地懇求姚欣,說自己舍不得丈夫、孩子舍不得父親雲雲,姚欣才“終於不忍”地撤回了懿旨。自那之後,喬旭乖多了。

唯一不滿的是沈家,月華郡主抱著大沈氏的牌位,哭得天昏地暗:“我的女兒喂,你死得好慘啊,你叫我這孤老婆子如何放得下心,把哥兒交給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撫養?”

不過是沈家日益沒落,肅成侯府越發興旺,想傍住這顆大樹罷了。

小沈氏沒得牌位抱,就抱住小外甥,也是哭,她生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生生哭出了一幅活色生香的“江南煙雨圖”:“哥兒莫怕,但凡姨母在世一天,就決不讓你受欺負……”

喬璉心疼地皺了皺眉,想要推開姨母,奈何姨母抱得實在太緊,仿佛不這樣就顯不出那股秒殺一切的母性氣息,喬璉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奶聲奶氣道:“姨母,這是我爹給我新買的衣裳,被你的鼻涕弄髒了……”

柳綠不知道喬英是怎麽處理沈家那對母女,又是怎麽安撫喬璉的,反正夜幕降臨時,滿身酒氣的喬英回了新房。

綠芝和吳媽媽笑著退了出去,臨走前將潔白的喜帕鋪在了床中央,並笑著打趣喬英:“二爺,您得疼著二奶奶些。”

喬英就笑,像一朵明豔的花束開在了隱蔽的角落,隱約有種陰柔的美。

對於見慣了諸葛鈺這種極品俊男的柳綠而言,喬英的美貌尚不足以令她垂涎三尺,是以,她也就驚豔了一瞬便起身行了一禮:“二爺。”

喬英愣了愣,有些不適應她的轉變,半響,才似笑非笑道:“世子妃**得極好。”

柳綠淡淡一笑,行至他跟前替他寬衣,又入淨房服侍他洗浴,整個過程,她的臉紅得可以,卻努力壓製住這種羞澀,仿佛一派漠然。喬英用水澆了澆她,弄得她滿身濕,也不見她生氣。喬英挑了挑眉,忽然好奇水玲瓏到底給柳綠上了什麽緊箍咒。

熄燈後,二人躺在寬大的棉被內。

柳綠未曾與人如此親密,不免緊張,一雙素白纖手揪住被角,隱隱有些顫抖。

喬英是過來人,倒不似她這般局促,卻也有些……心若擂鼓。大沈氏也算京城美人了,但和柳綠相比,仍是少了不少豔色。

喬英一個翻身將柳綠壓在了下麵,柳綠的身子輕輕一顫,用手抵住了他肩膀:“二爺。”

“嗯?”喬英一手撐在她旁側,一手嫻熟地解起了她褻衣的絲帶,“害怕?”

柳綠吞了吞口水,不敢與他對視,隻望著帳幔的吊頂說:“我想問二爺一句話。”

“什麽?”喬英已經剝落她褻衣,露出那白皙的肌膚。

柳綠深呼吸,故作鎮定地問:“二爺……對我……到底是什麽感覺?”

喬英的動作微微一頓,盯著她看了良久,才徐徐道:“有衝動、有欲望,想好好疼你,但更多的是覺著疼你便是眷顧我自己。”

這話可真傷人,但起碼是肺腑之言。柳綠從多少年前就拒絕活在童話裏頭了,若喬英信誓旦旦地說什麽一見鍾情,那才是惡心她。柳綠無法不成為父母追求榮華富貴的工具,那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讓自己過得快樂些還是能夠的。

這麽一想,柳綠露出一抹輕微的笑來:“我會學著做個好妻子、好嫡母、好兒媳。”

話落,身體撕裂般疼痛,她完成了女人到婦人的轉變。

其實,喬英沒打算這麽早碰她,當初決定娶她是為了斷沈家的心思,大沈氏固然是位好妻子,可她的娘家人就不那麽樂觀了,這些年,打著他的名號,不知背地裏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終於,有些人受不了沈家,將事情捅到了他麵前。他義正言辭地警告了沈家,若再打著他的旗號為非作歹,別怪他翻臉不認人誰料,沈家竟是想了讓小沈氏給他做續弦的餿主意……

卻不知怎地,喬英今晚還是與柳綠圓了房,像第一次與大沈氏一樣。

柳綠終歸是個初嚐雲雨的小姑娘,沒幾下便被折騰得暈暈乎乎,隻是在二人皆飛入雲端之際,耳畔響起了一個似有還無的閨名,卻不是“柳綠”。

……

翌日,柳綠起了大早,與喬英一道拜見了侯府的長輩,侯爺稱病,未曾有見於她,隻讓侯夫人代為送了一架前朝大師所造的伏羲琴。柳綠是丫鬟出身,這琴棋書畫是萬萬拿不出手的,侯爺的深意不可謂不明顯。

柳綠笑著接在手裏,沒表露出一絲一毫的異常。

喬英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麽,卻被尷尬得無地自容的喬旭拉去了書房。

侯夫人望著兄弟倆遠去的背影,笑了笑,對柳綠說道:“你既然嫁進來了,從今往後,老二院子裏的事兒都交給你打理,我先帶你見見她們。”

語畢,打了個手勢,兩名衣著光鮮的女子緩步入內。侯夫人就道:“還不見過你們二奶奶?”

二人麵向柳綠,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二奶奶。”

能得侯府親自介紹,定不是尋常丫鬟了。柳綠垂眸,淺淺一笑:“二位妹妹不必多禮,以後都是一家人,妹妹們叫什麽名字?”

身材高挑、杏眼柳眉的女子上前一步,柔聲道:“我叫胭脂。”

另一名身材豐腴、麵色紅潤的女子道:“我叫巧月。”

侯夫人拉過柳綠的手,滿臉笑容道:“她們都是喬英的屋裏人,從前芊芊在的時候就與她們處得極好,你是個懂事的,想必會比芊芊待她們更好。”

更好?柳綠可不是傻子,沈芊芊是五年前過的門,若沈芊芊真與她們相處良好,為何沒提拔其中任何一個做姨娘?她沒忘記侯夫人在介紹時,說的是“屋裏人”,相當於通房丫鬟。那麽,侯夫人口中的“更好”是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