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之內,宇文戎烈走在最前方,卻是一副漫步的悠閑姿態,可那速度絕對需要後麵的人小跑才跟得上,這便是內功深厚的好處,無論後麵有多少人累的氣喘籲籲,但宇文戎烈卻走得那般的輕鬆。
緊跟著宇文戎烈的步伐,程老將軍不時的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兒,卻也不曾被落下,身為將軍,可以流血流汗,卻絕不能給士兵樹立不好的榜樣。
不管宇文戎烈為何這般的速度,是有意在趕時間,還是沒有顧慮到其他人,程老將軍都必須跟上,這是身為將軍的職責,亦是身為臣子的義務。
“傳令下去,所有人靜待,從此刻起,有三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宇文戎烈忽然止步,程老將軍險些撞了上去,卻聽到宇文戎烈這般的吩咐,有些怔愣,但還是沒有追問原由,便傳令下去。
一個忠心的下屬,是不該懷疑首領的指令的,顯然程老將軍是這樣的下屬。
對程老將軍的表現很是滿意,宇文戎烈自己先尋了一處坐了下來,卻是明顯被整理過的痕跡,影衛想來是知道主子會在這裏歇腳,連茶水和餐點都備齊了。
而身後的將士們,也無需要自己準備什麽,不過是回身的一霎,便見牆壁內擺放的都是食物和水,足夠他們給身體補充足夠的能量了。
都是操練過的士兵,倒也無人介意所處的環境,或是倚靠著牆體就這麽的休息起來,或是直接坐在地上,不顧泥土。
甬道內,傳來了喝水和吃幹糧的聲音,除此之外靜的隻有呼吸和心跳聲了。
宇文戎烈與他人不同,根本就不愛多話,就算幾位將軍想要問些什麽,話到嘴邊也隻好收回去了。
這位太子爺可不是普通人,他的脾性無人能猜得透,而宇文戎烈的辦事能力,除了讓人驚歎之外,根本不能用別的言語來形容。
宇文戎烈這邊正在整軍休憩,胡耀威那邊可就沒那麽的安逸了。
一路策馬加鞭,赫連野納似是急著趕路,根本不顧及胡耀威的傷勢,竟是在五個時辰內,趕了原本該是三天的路,必須得承認北國的寶馬非比尋常,卻也不知累死了多少匹,才奔出這樣的速度來。
下了馬車之後,胡耀威的臉上那叫一個難堪,若非是在強撐著,定會大喊幾聲,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疼,可身為男兒,怎能輕易呼痛呢。
北國屬於遊牧民族,雖是有了國都,可這裏不過是壘砌了高牆,內裏仍是由無數個帳篷所搭建的,並未見其他國家的莊嚴與肅穆,即便是京都仍有著民族的味道。
一入了京都,赫連野納便將胡耀威安置了,自己則是去見北國的皇帝,赫連千頌。
此番去大鳶朝的邊境,是為了救兄長赫連也哲,雖是完成了任務,心情卻十分沉重的。
赫連也哲幾乎是廢人一個,不過是保留了一口氣罷了,這樣的太子日後能成為北國的君王,統領北國這些好戰的兒男嗎?
“父汗。”赫連野納沒了以往的意氣風發,連說話的語調也是低沉的,更別說的那慣有的笑意不知哪裏去了。
隻是看了赫連野納一眼,赫連千頌的目光便又落在他唯一的兒子身上。
身為汗王,赫連千頌並不如其他國家的君主那般,有著三宮六院,他不過是一個正妃,連個側妃
罷了,子嗣自也是不多的,隻有正妃為他生育了這麽一兒一女。
“哥哥他……”赫連野納話未說完,便咬住了牙關,雙手攥的咯咯作響,半晌才又道:“哥哥是被大鳶朝的太子所傷。”
“宇文戎烈!”赫連千頌咬牙念著宇文戎烈的名字,眼中有了弑殺之氣,卻不知宇文戎烈此刻就在他的帝都之下,隻要一聲令下,將會攻打他的帝都。
“這個仇,女兒會替哥哥報的。”赫連野納說著,便轉身走出了帳篷,那氣勢絕對是要去打殺的。
見赫連野納離開,赫連千頌並未阻止,雖是擔憂著長子,但身為帝王業必須從國家的大業上去考量。
如今赫連也哲已經不能再繼承他的汗位,唯有這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兒,或許能承擔起這樣的重任,讓她去曆練一番也好。
大鳶朝,宇文戎烈,你們今日的所為,隻要我赫連千頌還在世一日,定不會與你們好過!赫連千頌在心裏怒喊著,定是要報了此仇的。
來到帝都的西南,赫連野納調集了奴隸軍,留下三分之一的人馬,便準備要前往大鳶朝的邊境,若是不拿下大鳶朝的幾座城池,北國的威嚴何在,而赫連一脈又如何能夠繼續統領北國。
生在帝王之家,赫連野納絕不是個心思單純的女子,即便她是爽朗的,卻也懂得權勢,懂得政治。
“我要見你們的公主。”常年在邊關的胡耀威自是能說得上些許的北國語言,隻是說的有些生硬,倒是更彰顯他此刻的怒氣恒生了。
士兵不敢造次,這胡耀威是公主帶回來的貴客,他們自是知曉的。
但這奴隸軍的馴養之地,卻是皇室的禁地,就算是本國的子民,若是沒有皇室的批文,仍是不允許進入的,否則下場隻有兩個。
一則是處死,二則是成為奴隸軍的一員,從此沒有思想意識,隻是會服從命令的奴隸。
“再不讓開,就告訴你們公主,小爺我要回大鳶朝去了,她要是敢攔著,就算拚死,小爺也不受屈辱。”胡耀威大聲的喊著,生怕裏麵的人聽不到似的。
隻是,侍衛除了麵麵相覷之外,根本無法做任何的反應。
他們是奉命守在這裏,卻也沒有權力進入軍營的,更是不能擅離職守,否則一樣是逃不過被處死或是成為奴隸軍的命運。
“胡耀威,你丟不丟人!”赫連野納的聲音傳來,身後跟著的是幾千人的奴隸大軍,根本就看不到最後的人站在哪裏。
被眼前的一幕所駭到,單單是這些人走過,便能將一片城池夷為平地,更遑論是人,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之前赫連野納帶到邊關的人,也不過就是數百,已經是他們無法應對的了,這麽多人若是一起出動,便是屠城啊。
看著胡耀威那副受驚的模樣,赫連野納卻是明快的笑了起來,笑聲甚是豪邁。
在這個世界上,見到奴隸軍的人,幾乎是沒有能夠用平靜的眼神看待的,不被嚇傻或是嚇死,已經是難得了。
“帶你去打仗,敢看嗎?”赫連野納用挑釁的口吻說著,即便她要去征討之地,正是胡耀威一直保衛的邊城。
“赫連野納,你要是敢傷我大鳶朝的子民,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胡耀威怒喊著,這才醒過神來,第一反
應便是衝赫連野納大喊著。
“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赫連野納嗤聲,絕對是對胡耀威的挑釁。
“那就試試!”胡耀威也來了倔勁,身為將士,絕不能看著國土被侵踏,即便對方是強敵,注定要以身殉國又何妨?
擼起了袖子,胡耀威一臉冷意的望向赫連野納,忘記了自己的穴道被封住,一身的內功都使不出來,更忘記了自己之前有內力的時候,也傷不了奴隸軍分毫。
足尖一點,胡耀威便要朝赫連野納衝過去,卻跌落在地,好不狼狽的貼在地麵之上。
哂笑一聲,赫連野納牽著韁繩,在原地打著轉,看向胡耀威的眼神裏隻有嘲笑。
“有本事你解開我的穴道,咱們單打獨鬥!”胡耀威大喊著,自地麵上爬起,滿臉的灰土,卻不見多少狼狽。
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裏,有著的是男兒的血氣方剛,並不畏懼自己所處的狀況。
“等本公主掃平了你們大鳶朝的邊關,再與你較量一番。”赫連野納雖是好戰的主兒,卻分得清主次,大戰在即,自然是不會多生事端的。
但胡耀威哪裏肯就此罷休,能夠多纏住赫連野納一刻,塞北小鎮便多一份的安寧,多一份安全啊。
雖然是出身於名門,生長在京城,但胡耀威對塞北小鎮的感情,絕不止是邊疆守衛那般的簡單,而是鄉情。
自小便帶兵打仗,如同男兒一般,赫連野納不過是一眼,便看出胡耀威的心中所想,手中長鞭毫不留情的揮打出去,將胡耀威打出了幾米遠,心裏心疼著,麵上卻不做任何表現。
“將他帶下去,好生的看著,若是有毫發損傷,本公主定饒不得你們。”赫連野納高聲的吩咐過後,便策馬前行,今日倒是低調了許多,沒有用她最愛的坐騎——白象。
出兵打仗,與救人不同,不需要擺花架子,實用是第一。
看著赫連野納意氣風發的策馬而去,胡耀威心中雖著急,卻也追不上的。
且不說一身的功夫用不了,但說這被兩個士兵壓製著,連掙脫都做不到啊。
“宇文戎烈,你最好別讓我失望。”胡耀威在心中默默的說著,神態裏有著焦慮之色。
事情的轉變,與之前的計劃完全不同,胡耀威也不確定自己留在這裏能有多大的用途,唯有寄希望於宇文戎烈,不要讓大鳶朝的將士白白犧牲就好。
而此刻,宇文戎烈正在甬道內閉目養神,一張恍若天人的臉,即便是在昏暗的燭火下,仍是俊美的讓人不能移目。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讓多少女人為他癲狂,可他卻能夠癡心隻愛一人。
“殿下,時辰到了。”程老將軍走上前來,低聲的提醒著,並不敢大聲,不知該不該擾醒這位主子。
“真快啊。”宇文戎烈尚未抬起眼簾來,便伸了個懶腰,不得不承認他懷念鋪著蠶絲被子的床榻了,若是有楊紫昕在身邊更好,這裏的濕粘真的很討人厭。
“殿下,可是要出兵?”程老將軍問道。
“傳令下去,所有將士退下盔甲。”宇文戎烈才開口,便讓程老將軍怔住了。
打仗,不穿盔甲,莫不是要去送死嗎?但這句話,程老將軍可是不敢問,隻能期待宇文戎烈能夠又有所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