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硝煙四起,彌漫著血腥和死亡的味道。

上陣殺敵,一身盔甲在身,宮北月冷冽如多命的閻羅,即便他是第一次率兵親征,卻從未因自己是皇子之尊,而有過任何的怯懦,總是身先士卒,殺在第一位。

然而近日,戰場上卻不見這位驍勇的皇子將軍,將士的士氣明顯下降,不過是與敗軍打仗,亦是難看到勝利的希望。

原因無他,陣前主帥竟遭暗算,且是軍中之人,這如何不亂了軍心?

大帳之中,幾位將軍在商議著,卻始終不敢決定。若是此刻將宮北月送回京都,怕是會受了暗箭,也許根本就不能抵達京城。可若留下,戰場無情,亦是不能保護周到。

更何況,大戰已經開始,眾位將軍卻留在大帳之內,定會引起死傷無數。

“本公子來護送五皇子回京,可成?”尚戎溫潤的聲音響起,明明已經離開了,卻因得到了不該得到的情報,而又一次的更改了路線。

南國,他暫時還不想要,怎麽能讓別人給打亂了呢。

“你是誰?軍營中的,豈容你亂闖!”一位大將立即大喝出聲,其他將領也隨之附和。

“這個東西,眾位將軍該是識得的吧。”尚戎玩味的一笑,隨手將惠德皇帝所贈的金牌亮了出來,人卻亡宮北月身邊走去,不管別人是何等眼神。

隻是一瞬的寂靜,山呼萬歲的聲音響起,尚戎卻隻是涼涼的說了一句。

“前方戰事吃緊,多少將士在浴血奮戰,爾等還要留在這裏躲清閑嗎?”尚戎說完,並吩咐自己所帶來的人進來將宮北月抬走,根本就不給那些大將再說話的機會。

而話落,尚戎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就連那匹手下也是行事如風,疾馳而去,待眾人醒過神來,哪裏還有尚戎一行人的蹤影。若非是宮北月確實消失,他們會忽略了這些人的存在也說不定。

不知是誰先反應過來,立即沉聲說道:“速寫奏折呈報於皇室,我等殺敵在即,不得再有猶豫。”

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將,雖是對皇室忠心無比,但比起江山社稷來,皇室的子孫也不再那麽重要,便也不再尋找。

何況,若尚戎真的是假冒之人,憑借他們的功夫,根本就追殺不上。

不過,這些人似乎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事情,宮北月才重傷昏迷,怎麽就惠德皇帝就知道了消息,並派人來接呢?

當然,這些人無暇想這個問題,尚戎可是想好了,在來到邊關之前,才派人密報給惠德皇帝,他就是有這樣的特權,可以用自己的途徑傳消息入宮,保證不會被人截去。

而皇宮內,惠德皇帝看到密函之後,心中擔憂與氣惱不知哪個更多,算了時間應該是有十數日了,不知宮北月此刻是否安然無恙,自是也不會知道尚戎正在護送宮北月返航,也不會知道尚戎是有意等宮北月受傷之後才去接人,否則他可是白跑了這一遭,毫無意義的。

而太子府內,宮北辰自以為是

計劃完美,哪裏知道他精心布局了這麽多年,就毀在這一刻的溫柔鄉裏,根本不知道他對秦雪柔的愛,會影響了他的一生,甚至連夢寐以求的皇位也即將丟失,性命亦然。

而秦雪柔,此刻正閉目躺在**,任由楊紫昕施針而不知疼痛,好像是入睡了一般。

整整施了一百零八針,楊紫昕這才籲了口氣,坐在床邊擦拭著額頭上的細汗,不得不承認救秦雪柔一命,很費力氣,但為了讓仇人在大喜之後再麵對失去所有,以及死亡的來臨,楊紫昕不得不這麽做。

一個人,死了並不可怕,閉上眼睛便什麽都不知道了。可是,若是失去了人生最珍貴的一切,那麽便是對他最大的懲罰,讓他在憤恨和遺憾中死去,就連靈魂也不得安息。

“再過三日,柔妃娘娘的毒素便可清了大半,隻是這三日尤其的要注意,請太子殿下無比親自照看,若是有片刻的不留神,不僅會前功盡棄,柔妃娘娘的性命也危矣。”楊紫昕說著,麵上露出些許的凝重來,其實這話是言過其實了,隻要她不害秦雪柔,秦雪柔自會無恙的。

但是,困住宮北辰的腳步,才能方便行事,這是楊紫昕的目的之一。

而宮北辰若是為了江山而離去,那麽秦雪柔的心必會傷的比身子還重,到時候就算把她的血都換給秦雪柔,也救不了她,這又何嚐不是報仇的一種呢?

“楊小姐辛苦了,碧兒,送楊小姐回房休息,備補品。”宮北辰說著,便落坐在秦雪柔身旁,看著那熟睡的人兒,眼底盡是柔情,根本不知道邊關所發生的一切,亦不知道惠德皇帝此刻也動了除去他的念頭,除非宮北月死,否則這個太子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畢竟,皇室隻有這兩股血脈,若宮北月死去,那麽宮北辰便必須活著,否則南國的江山不再,惠德皇帝有何顏麵見皇祖呢?

淡淡一笑,楊紫昕將汗巾遞給了碧兒,便離去,也不多贅言。

真好,大仇得報在即,該是想想以後該去往何處,該如何的與母親離開這是非之地,去尋找她們母女的幸福了。

“皇上,嬪妾準備了參湯,有什麽煩心事,也要顧著龍體,否則何以解決呢。”雖不知惠德皇帝在想些什麽,隻是見龍顏上盡是沉重,楊善昕小心翼翼的討好著,在容皇貴妃的刻意安排下,她到是真的得了惠德皇帝的恩寵,已經有數日都是來她這裏安歇,就連奏折也是一並帶來,雖然有時隻是在這裏熬夜批閱奏折,但這畢竟是恩寵不是?

似是沒有聽到楊善昕的聲音,惠德皇帝並未理會,眉頭仍是緊皺著,陷入沉思之中。

玉手輕抬,撫上龍顏,楊善昕心裏是嫌惡的,她如花的年紀,還沒有及笄,卻成了這老男人的嬪妃,要承歡身下,如何能不覺得惡心?

可是,不過是個民女罷了,入宮也隻是嬪,楊善昕隻能討好著,隻要她想活著。

“誰準你用這香料的!”惠德皇帝忽然大怒,一手揮開了楊善昕,將她推到在地,而那

滾燙的參湯也隨之灑落,淋在她嬌嫩的身子上。

咬著唇瓣,楊善昕不敢呼痛,忙起身跪了下去,低垂著頭,眼中卻又淚水瑩然,帶著哭腔低語道:“是容皇貴妃娘娘送與嬪妾的,說是皇上喜歡這個味道,命嬪妾用著。”

“放肆,皇貴妃專用之物,豈是你一個嬪有資格使用的,立即去沐浴,若是再用,便去冷宮裏思過!”惠德皇帝大怒著,抬腿便將楊善昕踢到一旁去,人已經離去。

隻看到一道明黃,接著便是一陣刺痛傳來,原來是碎裂的瓷片陷入皮肉之中,已經有鮮血流出。

可是,楊善昕並未呼痛,除了有冷汗在,竟是一臉的淡然,目光甚至是有些呆滯的看著前方,許久才低低說道:“嬪妾遵旨。”

起身,楊善昕朝浴房走去,可是笑容卻已經掛在臉上了。

已經五日了,惠德皇帝每日都服用她所下的藥,雖是份量極輕,但若是服食了七日的話,便會在一個月內死於內髒衰竭,禦醫也查不出名頭來的。

可是,才五日,會是什麽藥效呢?楊善昕不知,但她知道自己是不能再服侍惠德皇帝了,倒也可以清閑一陣子,待尚戎的人來了,再詢問何時幫她出宮吧。

至於容皇貴妃,她那熏香可真是特別,竟是劇毒之物,為了殺惠德皇帝,她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尚戎並不知楊善昕在等著他的消息,或許他已經忘記了有楊善昕這個人的存在,一路上雖是護送宮北月,可對宮北月並不見客氣。

已經蘇醒的宮北月,卻渾身無力,雖是可能會毒發身亡,也不知尚戎是給他用了什麽藥,隻是能保住他的性命而已。

坐在軟轎裏,這種大姑娘家才有的待遇,真的是讓宮北月心煩死了,但尚戎一句想活著回去,就別講條件,否則有本事自己走,宮北月也隻能忍著,畢竟他的身體卻是出現了狀況。

“還有幾日能抵達京城?”停下來用餐的時間,宮北月終於有機會見到尚戎,自是要開口問的,否則一旦啟程,尚戎便會騎馬走在前麵,根本不與他照麵。

“這要看太子殿下在前方派了多少截殺你的人了。”尚戎吊兒郎當的回答著,唇角還掛著笑意。

蹙眉,宮北月不再言語,他自是知道尚戎前方開路,並非是悠閑,而是為他殺盡了一路的殺手,否則宮北月豈會任由尚戎擺布。

多年來,宮北月學的最多的便是忍耐,這是生存的法則。

“哎呀,回到京城,便可以見到紫昕了,真是好。”尚戎有意誇張的笑了笑,望向宮北月的眼睛裏有著明顯的挑釁,卻是甚為不在意的說道:“你父皇可是有言在先,待我和紫昕成親的時候,他老人家可是會來證婚的。”

看著尚戎得意的笑容,宮北月的臉色拉的更沉了,卻也沒有說話,而是擦了擦唇角,折身回到軟轎。

證婚?那也要你們能完婚才算,宮北月在心裏冷哼,卻不與尚戎做口舌之爭,或許這才是成熟的表現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