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帝的聖旨已下,除非是楊紫昕丟掉太子妃之位,否則任何女子想入太子府都隻能為側妃,也就是民間的妾。

阮林秀垂首不語,她雖無心爭奪太子妃一位,但也深知自己是逃離不開命運的束縛,必然會成為太子側妃,她又何嚐不想要自己的一心人呢。

眾人恭賀完畢,敬妃又笑著開口,道:“皇上,常言道好事成雙。這太子正妃之位已定,也就沒了避諱,臣妾看這丞相之女內外秀中,若是能一並伺候太子,定是大鳶朝的美談。”

敬妃的話一出口,阮丞相的臉色都變了,望向端坐於帝王身側的純孝皇後,那份不讚同之色甚為明顯,他丞相之女,緣何要屈居於側。

美眸掃過一直低垂螓首的阮林秀,又帶著幾分嗔怪的望向宇文戎烈,楊紫昕坐直了身子,對此事並不發言,但卻有人不想放過她。

“紫昕,你認為可好?”敬妃甚為熟絡的喚著楊紫昕的名字,美目倩兮的望向她,朱唇輕啟便丟下了這個難題,讓楊紫昕再次成為眾人關注的目標,就連靖安帝也望了過來,隻是那深邃的犀眸裏不知是何情緒。

“紫昕尚未與殿下成親,尚不是太子府的女主人,此事當由殿下做主,紫昕不好幹預。”楊紫昕淺笑以對,是不好幹預,而非不能或不敢,這話說的巧妙。

視線自敬妃那裏收回,楊紫昕望向宇文戎烈,帶著幾許的玩味,宇文戎烈的話回答的稍有不對,便會讓宰相心有不快,或是讓楊紫昕惱怒。

嗬笑著,宇文戎烈又一次牽起楊紫昕的手,道:“那就等本太子與紫昕成親之後,再有紫昕來安排側妃事宜吧。”

既不說不要這側妃,又是變相的給封殺了可能性。楊紫昕尚未及笄,宇文戎烈更是沒有弱冠,想要成親還要等幾年,卻不給一個準話,誰家的千金能蹉跎的起芳華,等待著那一日的到來呢?

會心的一笑,楊紫昕自是知道宇文戎烈今日為她當下了這一關,卻未日後留下了難題,這個男人天生的愛看熱鬧,尤其是她費盡心思。

玉手悄悄用力,捏著宇文戎烈的大手,楊紫昕淺笑嫣然,眸如明月,純淨而清冷,卻也是那般的高不可測,即便她隻是個女子,仍能讓人畏怯。

“紫昕謝過殿下恩寵。”楊紫昕微微頷首,禮節雖到,卻是不卑不亢,眼底的笑意也更濃了。

“殿下與未來太子妃果然是恩愛不已,或許咱們大鳶朝曆史以來唯一一帝一後的佳話將會從此誕生了呢。”敬妃嬌笑著說話,笑容明媚的好似沒有心機的女人,可這話卻是警示了在座多少人。

一片的寂靜中,靖安帝與純孝皇後的視線皆是落在楊紫昕身上,隻是二人眸中的意味卻是不一樣的,唯一相同的便是那份難以解說的複雜。

揚唇一笑,楊紫昕淺笑道:“皇上龍體康健,定會長命百歲,殿下最多是協助處理朝政,許是此生

都無緣帝位,敬妃娘娘真愛說笑。”

“果然是無知之輩,父皇定是萬歲。”沅沫公主自以為揪住了楊紫昕的小辮子,嗤聲說道。

“公主所言,乃是曆代帝王皆向往的,但人生自古七十老來稀,皇上長命百歲已是千古帝王第一人。所為萬歲,不過是指後世能流芳千古,唯有昏君之輩才會求長生不死丹藥,祈求萬歲不死與世長存。卻不知,此法不但違背天命人道,更是遺臭萬年,如皇上這般聖明,自是勵精圖治,創百年輝煌,永載史書,供後世瞻仰。”楊紫昕輕柔的開口,沒有半分被為難之態,唇角的笑痕也輕輕淺淺的,望著一臉惱怒的沅沫公主。

今晚,沅沫公主已經不止一次的失算,楊紫昕已為她心中最大敵人。

就算楊紫昕今日不是準太子妃,但楊紫昕能夠博得眾人的讚賞,也是沅沫公主所不能容的。

“皇嫂,你能告訴你是怎麽做到嗎?”不理會大人之間的爭鬥,僅有五歲的八皇子宇文浩然已經等不及宴會結束,直接來到楊紫昕麵前,胖嘟嘟的小手在空中比劃著,眼睛晶燦燦的霎是好看,或許是年紀的關係,倒是純真的緊,並沒有皇室子弟的陰沉和算計。

隻是見了一眼,楊紫昕便覺得很喜歡八皇子,若是自己沒有重生,她的孩子也該是這般的年紀了,定會拉著她用軟綿綿的聲音喚娘親了吧。

眼眶不覺的便紅了起來,楊紫昕心頭酸楚難當,即便是大仇得報,可心裏的這份痛意依舊存在著。

“敬妃倒是會***兒子,這麽小就知道如何討好人了。”沅沫公主嗤之以鼻的說著,對宇文浩然的那一聲皇嫂很是不屑。

“小孩子天性使然,皇上也常說最喜歡八皇子的純真,想來是紫昕姑娘合了他的眼緣。”敬妃倒是不以為意,隻是笑著說道,側首望向靖安帝,見靖安帝帶著笑意,眸底卻是有片冷芒閃過。

“老八這聲皇嫂,是該有些見麵禮的,紫昕不會如此小氣吧。”靖安帝借著宇文浩然來要楊紫昕的謎底,其實自己也是好奇的緊,那**瓣如何就會成為字,漂浮於空中了呢?

隻是,身為帝王,靖安帝不得去問。

淡淡的笑著,楊紫昕側首望向宇文戎烈,見他笑意頗深,又帶著幾分玩味,似乎不打算插手此事,便笑道:“八皇子若是喜歡,隨時可來太子府,姐姐一定教你。不過今兒不行。”

楊紫昕彎腰,在宇文浩然耳邊低語了幾句,便見宇文浩然一個勁兒的用力點頭,顯然是被楊紫昕說動了,小臉上布著神秘兮兮的笑意,與楊紫昕一起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是他們二人的小秘密。

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座位,這樣的場合對於宇文浩然而言是枯燥無趣的,隻是身為皇子,即便未到選親的年紀,也必須要出席,今兒若不是有楊紫昕那個神秘的把戲在,定是早早的就溜走了,哪裏會坐到現在呢。

“紫昕姑娘倒是有辦法,能製得住八皇子貪玩的性子,回頭本宮倒是要請教一二了,否則八皇子沒有建樹,豈不是丟了皇家的臉麵。”敬妃柔和的開口,一派與楊紫昕親近之態,這話說的倒是讓人挑不出瑕疵來。

隻是,楊紫昕喜歡宇文浩然,並不代表也喜歡敬妃,便笑道:“敬妃娘娘說笑了,不過是紫昕心性未定,能與八皇子玩到一塊罷了,怎敢製八皇子呢。”

“楊姑娘擅長用毒,可別拿咱們的八皇子來實驗才好,皇兄雖是儲君,可我大鳶朝皇室子嗣並不旺盛。”沅沫公主繼續嗆聲,這話說的敬妃臉色一怔,笑容都僵住了,好似今日才知道楊紫昕有這般的本事那般。

哂笑一聲,楊紫昕抬眸望向沅沫公主,道:“紫昕的毒從不對無害之人使用,八皇子心性純良,紫昕自是疼愛還不及。倒是公主若對毒物有興趣,紫昕願意切磋一二。”

楊紫昕溫和的笑意,如此時千乘宮的燈火,明亮卻不招搖,讓人挑不到任何的毛病來,可這話卻是暗指沅沫公主心性不良。

“本宮沒有那麽多的閑功夫,楊姑娘還是留著對付太子哥哥以後的側妃吧。”沅沫公主哼聲說道,著實是被氣的不行,但礙於在場之人眾多,隻得忍耐著不發作,但端坐的身子卻已經僵直,可見怒氣如何。

“也是,殿下隻虛長了公主數月,如今也已定親。而大鳶朝女子向來要比男子早兩年定下親事,公主是該多費神擇駙馬人選了。”楊紫昕仍是那般柔和的語調,卻偏偏能氣得沅沫公主坐不住。

“沅沫,楊姑娘是你未來的皇嫂,可不能隨意使小性子。”純孝皇後開口,打斷了楊紫昕與沅沫公主的對話,再如此下去,沅沫公主定會聖駕前失儀的。

憤憤的瞪了楊紫昕一眼,沅沫公主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今日被羞辱,他日定當討回來。

笑看著楊紫昕與沅沫公主和敬妃周旋著,宇文戎烈倒是很識趣的不參與到女人的爭鬥中來,他自是樂得看楊紫昕自信滿滿的與他人爭長短。

日後,這樣的場合不會少,而楊紫昕必須適應。

“皇上,小公主睡了,臣妾先行告退。”一直哄著芬芳小公主的林妃起身,向靖安帝行禮跪安,並不打算多留,這個**宴已經失去了賞菊的本質,她也無意於此。

“夜裏涼,林妃妹妹還是快些帶小公主回去吧,不要染了寒氣才好。”純孝皇後溫和的開口,那端莊的姿態卻有國母風範,若是她之前沒有對楊紫昕浮現狠意,或是不悅於敬妃的話。

林妃又是朝純孝皇後行禮,這才帶著小公主離去。

夜,的確是涼了,此地不適宜久留。

“八皇子中毒了!”林妃走後,宴席上又恢複了歡聲笑語,可小太監的一聲驚呼,卻讓宴會不得不暫停,人心惶惶。

皇家宴會,皇子中毒,此事非同小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