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媽媽很為難地道:“哎呀,小凝奶奶現在最恨的就是這些東西,如果不是小凝他爺爺臨死前再三交代要好好保存下去否則他死也不閉眼的話,小凝奶奶早就一把火燒了!”
“為什麽?那都是價值難以想象的寶貝啊!”
“什麽寶貝不寶貝,小凝爺爺那些退休工資都花掉一大半來買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郵票,有時連小凝爸爸的藥錢都拿去花了,還不準小凝奶奶嘮叨,藏了一大堆,看得比自己全家性命還重要!
唉,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大年三十,小凝爸爸突然犯病,丟鞭炮扔進小凝爺爺奶奶房裏,炸著一個放郵票的本子,損壞了十幾張郵票,結果她爺爺氣得吐血,越想越氣,還哭得很傷心,一口氣沒上來,就這麽走了——”
寧媽媽眼前仿佛出現那一幕,寧爺爺緊緊握住寧奶奶的手,臉色已經發紫,嘴唇卻囁嚅著,寧奶奶老淚縱橫,已經悲痛得不能自已,寧小凝把耳朵貼在爺爺嘴邊,聽清楚爺爺在說“傳下去,傳下去,不能再毀壞,爺爺死也不閉眼……”。
而自己那個神經病丈夫,兀自還坐在堂屋裏傻笑,說著“……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小霍啊,小凝奶奶說了,這些東西既然老爺子這麽看重,那麽等她死後,她會把它帶進棺材,給老爺子捎過去,讓他在陰間地獄裏看個夠!害了寧家祖宗害了她害了小凝爸爸就夠了,到此為止了,絕對不能再留著害她孫女小凝。我看,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霍海看著寧媽媽,她的年紀應該和自己媽媽差不多,三十多歲,卻滿臉皺紋,微黑的肌膚明顯缺乏血色,營養嚴重不良,憔悴不堪,勞累過度,蒼老得像個四五十歲的老婦。
霍海歎口氣,道:“我去跟寧奶奶說說吧。”
走進寧奶奶的臥室,燈光略顯昏暗,老人已經和衣躺在**,麵孔朝裏,還有嗚咽哀泣,一旁的寧小凝站在床邊,已經哭得跟淚人兒似的,看到霍海來了,也把身子別過去,既是不願意霍海看到她的哭泣,又是在以這種方式表達對霍海提及郵票這東西導致奶奶情緒失控的嚴重不滿。
霍海環視寧奶奶的臥室,看到一個書櫃上擺著寧爺爺的一張遺照,秀拔天骨,曆經風霜的麵容清臒消瘦,額頭高隆,兩眼幽深,仿佛蘊藏著看破人心看破世塵的魔力,極具那些民國大知識分子的清高孤傲氣質,嘴角還微微上翹,似乎露出一絲鄙夷和不屑,想必在他年輕時候是何等的愜意激越,何等神風俊朗!
霍海竟在這一刻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他感覺這老人在極度鄙視地乜視著他,在極度輕蔑地說:
“小子,你想騙走我祖輩三代百年艱苦百年付出的心血寶藏?你配嗎?”
霍海雙手合十,向老人遺照鄭重地鞠了一躬,用隻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是的,寧爺爺,您是小凝的爺爺,我是小凝的同學,我不僅要拿走您百年三代千辛萬苦搜集收藏的郵品珍藏,我還要照看好你的家人,讓她們不再掙紮在這種命運苦難裏,不再沉淪於這種沒有盡頭的艱難生活中受盡煎熬。您放心,我拿了您家百年三代珍藏,我就有了這個義務。”
霍海深深吸口氣,正麵寧奶奶躺在**的背影,道:“寧奶奶,也許我把話說出來,您也不相信,那麽最好的做法就是用最有說服力的證據來證明——”
霍海打開自己的背包,從背包裏掏出一疊又一疊,一疊又一疊的百元大鈔,一直掏出了二十多疊百元鈔票,又摸出一個存折放在最上麵,一旁的寧小凝早就給嚇傻了,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跟她一般年紀的同學霍海居然背包裏有這麽多這麽多的錢!
霍海淡淡地道:“寧奶奶,我想我也沒辦法喊您轉身回頭看證據,讓您孫女小凝說吧。小凝,這一疊是一萬塊,你數一數,這裏有多少錢,嗯,還得把存折裏的錢加一起,把數目報給你奶奶聽。”
寧媽媽也進了屋,捂著嘴巴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
寧小凝很害怕,不敢動,一個勁地對霍海搖頭。霍海沉聲道:“小凝,你相信我嗎?如果相信我那就照我說的去做!”
寧小凝猶豫著遲疑著,看到霍海的表情那麽淡然堅定,她也來了巨大勇氣,走過來,開始數錢,又打開銀行存折一看,嚇得啊一聲!
“小凝,說出你數的數目。”
寧小凝拍拍胸口,看著霍海,她臉上忽然迸現快樂的神光,霍海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拿出這麽多錢,他那麽勇敢那麽帥氣,他一定會再次在她最悲苦最絕望的時候站出來幫助她,難道她家從此就不會再受苦受難了嗎?!
她的話聲都滿是興奮和歡喜了:“奶奶,班長這裏有現金二十四萬,工商銀行的存折裏有存款兩百三十萬!是的,兩百三十萬!這裏一共是兩百五十四萬!我的天啊,我差點不會數數了!”
**的寧奶奶身子猛然一震一顫!頭想扭過來,卻又生生忍住!
霍海微微一笑,語氣充滿感情:“寧奶奶,我爸爸是鄉裏武裝部長霍大元,我媽媽做生意,在集市上開了一家大百貨商店。但這兩百多萬都是我親手賺回來的,與我的父母無關。我愛好收藏,我不僅愛好收藏郵票,我還收藏所有有價值的古董,而且我通過收藏,也賺到了很多錢,這裏才兩百多萬,這僅僅隻是我的一部分財富!
在您看來,收藏郵票玩郵票,是洪水猛獸,是妖邪怪物,是害了您一家的罪魁禍首,但我想說,您錯了。我的親身經曆和現在手邊的兩百多萬,足以證明收藏不僅是愛好,同樣也能通過收藏發家致富,通過收藏擁有了很多寶貝東西。
寧爺爺玩郵票收藏這麽多年,也許是他時運不濟,也許是他收藏路子走偏了,隻顧著收藏,不知道變賣轉讓一些出去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嗯,也許您並不知道一些珍稀郵票的價值,我現在可以告訴您,它們就可以讓您全家下半輩子都過上幸福安逸的生活!
我和寧爺爺有相同的愛好,我十分景仰寧爺爺,我甚至在想,如果我能早一點認識寧爺爺,那麽我和他老人家一定能有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故事。我一定能從他老人家那裏學到許多知識學問,而他老人家也一定能從我這裏得到一些啟迪。
寧奶奶,寧爺爺辛辛苦苦一輩子收藏的郵票,絕對不是天誅地滅的妖邪怪物,收藏郵票絕對不是走火入魔中了邪,請您相信我吧!”
【作者題外話】:請大家收藏本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