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了魏將整整三天,這三天也都是在野外住著。蘆無心是心驚膽戰的夜夜看星星,最終是沒有得到一個結果,加上這幾天也是舟車勞頓,晚上蘆無心也是睡得香甜,隻是偶爾弄堂會出來教她一些如何為人,如何做一個惡毒的人,說著笑著,弄堂也是越發的沒有力氣了,到了最後是索性不出來了。

時間過得也快,這一晃又是三天,終於是到了一個鎮子。看著這鎮子,蘆無心也是格外的熟悉,這裏她經常來,因為山上有一座尼姑庵。那是母後最後的出處,這冬去春來,也不知道母後是否還在。

這樣一想,也是苦笑,一個做女兒的不知道母後是否還在這個世界上,怎麽想,都覺得有些說不過去。肖想著,蘆無心也是趁著夜色的時候偷偷去了山上,卻沒有發現跟在後麵的魏將。

弄堂是知道這樣下去一定會出事,也是拚了最後的力氣衝了出來:“你這個傻姑娘,到了這個時候還要犯錯不成,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你這樣下去,不知道以後會給人留下多少傷害你的理由。我到底要說你一些什麽比較好呢?”

“我哪裏又做錯什麽了?這次出門我也是小心翼翼,沒有被人發現才是啊。”弄堂的聲音是出現了,可是蘆無心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發現弄堂的蹤影,這一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你……消失了。”

“隻是聲音還有,我也過不了這皇城大門了。”弄堂也是歎氣:“你哪裏都錯了,今天你不應該在現在就急匆匆的上山,我知道你想著你母後,可是這樣會給你,也給你母後帶來危險。第二,你哪裏有小心翼翼?是,你是出門前都看了看,可是你現在有到處看看嗎?我本不想出來,給你吃吃虧的,可是想著以後都沒有機會提醒你了,也就來了。魏將不是百分百的信任你,你在他的心中是箬師傅的徒弟,而箬師傅是樊國的國師,不能輕而易舉的就服從了衛國。所以你在他的心裏,不過是一個救了他的樊國人罷了。”

“他比你知道做人的道理,不管是什麽人都不要格外的相信。救命之恩固然重要,可是比起再次身陷危險,他選擇了再次的無視對你的相信。加上這六天你對他的格外的監視,越是到了皇城你越是這樣。他估摸著是以為你要對他下手,更是不敢相信你了。”弄堂是想伸手摸摸蘆無心,卻見著自己的手穿過她的身子,心裏也是越發的難過。這三生三世,他想保護的人隻有兩個,一如當初的花,和現在蘆無心。可是兩個,他都沒有保護好。花的詛咒,和這輩子陳玉玲的命運。想要好好的幫幫蘆無心,卻發現自己已經撐不下去了:“你說你哪裏不像是傻姑娘了?你太容易相信你眼睛看見的東西了。有時候眼睛也會騙人的,一如它現在就欺騙了你。”

蘆無心皺眉,卻裝作正常一樣,一直往前走。可心裏也是格外的忐忑,要是這次真的給母親帶來了危險,她也是有洗不清的罪過了:“來的人是誰?江漢?衛莫?還是魏將?”

“江漢不足一提,那人隻是武功厲害些,其他倒是沒有別的歪門邪道。一門心思隻聽魏將的話,現在衛莫多數都是幫著你的,畢竟是看著你救起了魏將,對你是有幾分尊敬。這人,是魏將。要是你今天真的去了那尼姑庵,怕是回到皇城就有一對軍隊來這裏了。”弄堂看著那尼姑庵,尼姑庵上方有一個白色的魂魄,按照這樣子來看,邊上還有其他的魂魄,對她卻規規矩矩的想來也是蘆無心的母後才是。

這帝王家的人,死了都比人家尊貴一些。若是蘆無心這樣上去,怕那些魂魄也會被閻王佩吃個幹淨,到時候不能投胎,蘆無心才是真的罪過了:“君如……”

“……”蘆無心是許久沒有聽人叫自己這個名字了,畢竟這名字除了師傅,父皇母後也沒用人敢這樣叫。蘆無心這也是一愣,完全不知道弄堂在做什麽:“倒是稀罕,你會叫我這個名字。你走了之後,估計也沒人會這樣叫我了,這樣也好,聽你這最後一聲叫。”

“你真是一個傻丫頭。”弄堂苦笑:“傻丫頭,你可知道你的身份嗎?你真正的身份,你母後的身份,還有你會一些什麽,這些你都知道嗎?”

“我叫君如,師傅給的名字,說算死了一次,也要如君緩緩歸來似得。就叫我君如。樊國的大公主,也是唯一的公主。會的不少,琴棋書畫,看星算命,被師傅開了天眼,還能看見你。”蘆無心也是不在乎,會的,也都說了。卻斷然不說當初是為了給哥哥再跳上一曲學的舞蹈。為了給哥哥畫畫才學的書畫。

當初的一切都是為了哥哥,現在,卻是半點用處都沒有,想來也是有些頹廢,也隻能唉聲歎氣:“這些你不都知道嗎?為什麽還要這樣問我?”

“看來他們也是半點都沒有告訴你。”弄堂的這一句話讓蘆無心有些意外,這些年他們都貼著自己,怎的會什麽都不告訴自己呢:“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們還能騙我?”

“不是騙你,隻是有些事情,沒有告訴你罷了,以後你就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說了。我撐不住了,先去了。”說完,弄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說是消失,不過也隻是聲音不見了罷了。

蘆無心也半點不在意,隻想知道接下去應該怎麽辦……這四處的看了看,卻看見了當初的那一片子的梅花林子,現在早就過了梅花的季節,有的不過是一地的鬱鬱蔥蔥。被這景色迷住的蘆無心確實半點都沒有在意,直接走了進去。裏麵的那一塊大石頭還在,她走了過去,摸了摸那石頭,也是歎氣。

當初哥哥就是在這石頭上吹響了最後一隻曲子,到了現在,那竹聲依然在耳朵裏**漾。這一走就是八年了。從小時候的八歲,到了現在的十六了。蘆無心的苦笑卻落在了魏將的眼裏,隻覺得心裏隱隱約約的有些疼痛。卻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

蘆無心也是在原地,跳起了當初的那一曲舞。點地,蘭花指,轉身。妖嬈的身段透著月光,讓人有些忍俊不住。手也是不斷的舞動,臉上的表情卻是格外的悲傷。現在的蘆無心早就不是以前的君如了,那時候她還小,斷然跳不出這種舞姿,整個人也是帶著些嬰兒肥。現在不同了,雖然臉毀了,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加上鍛煉了那麽多年,跳的自然是極好的,卻少了那一個看她跳舞的人。

這舞終究是跳完了,蘆無心深呼吸了幾下之後也是坐在了那一塊石頭上。到是魏將在動彈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樹枝,把蘆無心給驚了一下,到是舞的開心,忘記了魏將還在:“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這半夜的,你也睡不著嗎?現在快到皇城了,你也要開心才是,沒有人會傷害你了。”

“你……你不怪我跟著你?”魏將也是有幾分不好意思,畢竟跟蹤還被人發現了。本來以為這蘆無心會知道那死去的前朝皇後的秘密藏在哪裏,這就跟上來了,到是看到了一段好舞:“這舞不錯,看你這樣子,不像是第一次跳舞,你學過?可是那等地方……”

“我本不在鄉下。”蘆無心看著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他坐過來。魏將也沒有推脫什麽,也就坐了過去:“我本來和師傅住在皇城,同公主一起和師傅學醫。以為年紀差不多,也就和公主一起學習其他的東西,說白了,也就是書童。”

“前麵,那個尼姑庵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樊國的皇後以前在裏麵修身養性。她待我不錯,可是後來就沒有見過了。以前我是在這裏跳舞的,那時候有一個被我救起來的小哥哥,比我莫約大了兩歲。冬日裏麵,他用竹葉吹曲子,我跳舞。就那一曲舞後,他給了我那塊玉佩,說以後會來找我,之後我就沒有見過她。冬日裏麵,皇宮用火總是有些不謹慎。那火恰好燒到了我麵前,我的臉,也是在那個冬天被燒了的。”

蘆無心苦笑:“你不是一直好奇這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嗎?現在知道了?也是這樣,宮裏的事情總是不好說出去,師傅也對外宣稱他隻有公主一個徒弟,把我送去了鄉下。讓我好好養著,我到是有些小小的慶幸,慶幸我在最美的時候遇見了那個哥哥。卻也無盡的懊惱。到時候哥哥來了,會不會被我嚇著。我就這樣糾結了八年,也尋找了哥哥八年。倒是遇見了你。”

“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魏將也是一愣,本是懷疑蘆無心的身份,現在也沒有什麽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