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等進場了之後,秋琳才知道這是一場雞尾酒會,著裝正式的男服務員端著酒盤穿梭在人群裏,若有人叫停,則等候客人順手取下盛滿雞尾酒的酒杯,否則走向正中的長桌前,將托盤上的美酒擺放整齊,

澄清晶瑩的**,各種各樣的顏色,被綴上花朵與水果,非常優雅美觀,

如今秋琳也算國內交際場的‘常客’,和這個經理,那個老總都有交情,本身男人大多以視覺享受為先,能和一位大美女合作,為什麽要拒絕,

於是問候聲,舉杯示意者絡繹不絕,

當然還有許多夫人千金們讚歎她衣服的美麗,詢問細節,果然如了那個法國奢侈品公司的願,

不過今天在場最引人注意的倒不是秋琳,而是紅秀董事長陳建鄴的小女兒,陳毓靈,

這還是陳毓靈第一次在大陸正式公開露麵,準確的說這場酒會就是她父親專門為她準備的,

陳毓靈長相隨父親不是特別出彩,但勝在身材不錯,她個子很高,禮服和妝容一襯,也有些氣質,

陳建鄴攜女兒,還專門走過來跟秋琳打招呼,

“成先生可真是你身邊的人,每個場合都能見到你們一同出現,”陳建鄴看著不遠處和賓客們寒暄的成瑾,大笑著說對秋琳,尤其他的普通話不怎麽樣,所以聽起來有些打趣的意思,“不怕男朋友吃醋?”

玩笑話秋琳當然不會在意,?她亦笑道,“他承受能力很好,”不過秋琳算是想錯了,因為後來,諾南很生氣,後果很複雜,

“這是我的小女兒,毓靈。”陳建鄴開始介紹陳毓靈,“比你還大一歲,但是跟你不能比,”

有重生這個遮天蔽日的作弊器在。正常女孩能和秋琳相比麽,

陳毓靈向秋琳伸出手,

“我在美國就已經久仰你的大名了,今天能親眼見到你,有種超級驚喜的感覺,真人比圖片還美,幸好我強硬的要求爸爸邀請你來。”陳毓靈眼睛比較小,但黑瞳仁很大,笑起來親切隨和,普通話稍稍帶了些口音,講話不卷舌,倒顯得人很爽朗,

這樣沒有架子的千金小姐很容易博得人的好感,讓秋琳想起了露娜。她握住陳毓靈的手,“謝謝你,能被邀請是我的榮幸。”

陳毓靈身材確實高挑,秋琳身高已經算高的,可是兩個女孩站在一起,秋琳竟比她矮一個頭,秋琳得稍稍仰起頭,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足夠模特身材了吧,秋琳估計,

陳建鄴這時對陳毓靈說,“你就在這兒招待秋琳。我到外麵看看還有誰沒到,等會兒我來叫你,”

陳毓靈說,“嗯嗯,知道了,我應付的來。”

兩人用粵語交流,秋琳也聽不懂,低著頭望著桌上精美的雞尾酒,

“要喝一杯嗎,”耳旁忽的傳來女孩的聲音,

“不用了,我不能沾酒,”秋琳笑著看向陳毓靈,

秋琳的酒品可不一般,逢酒必惹事,第一次借酒消愁和諾南一夜情,第二次玩得太開,引來班利,險些讓JEEBO陷入危機,至於最近的那次,秋琳想起來,臉都發燙,多麽過火的一晚,

“金色尼格諾尼,茴香酒,不醉人,”陳毓靈從各種顏色的酒中端起一杯,遞給秋琳,用英文說道,

秋琳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金黃顏色確實漂亮,讓她想起諾南柔軟的頭發,她拿近些,聞了聞,香香甜甜的,有種愜意舒心的感覺,

她不由抿了一小口,甜的,酸的,涼的,濃烈可口,很好喝,很像酒飲料,

本來隻盛滿杯底,秋琳又喝了一大口,酒杯便空了,這時後勁的辣氣才上來,秋琳嗖嗖的眯起了眼,

陳毓靈笑起來,秋琳小心翼翼喝酒的模樣非常可愛,她接著說,“怎麽樣,很不錯的雞尾酒吧,”

秋琳點頭,“的確很不錯,”

“我的普通話還沒有你好,你怎麽能說這麽一口流利的漢語,我很好奇,”

“無非就是學習和練習,”對此秋琳也無法回答,“也許我有語言天分吧,”說起來她也是擅長四國語言的人啊,

陳毓靈點點頭,“回國了,我也得多多練習普通話,不常用,”

陳毓靈和秋琳還算有共同話題,她剛從芝大取得商學碩士學位,回來幫父親打理家族事業,

她笑談起她的同學們對秋琳的崇拜,還有一位狂熱者專程去紐約就為見秋琳一麵,

說著說著,秋琳便開始覺得她腦子身體在發熱,腦子也暈乎乎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燙的很,

秋琳知道她又喝醉了,

她不由伸手扶住身後的長桌,臉頰慢慢浮起淺紅的潤色,

陳毓靈也注意到秋琳的不對,她很詫異,“你怎麽沾酒就醉,酒量好淺,”平時陳毓靈都把這酒當成飲料喝,不過她屬於豪飲類型,秋琳哪裏能和她比,

“我…不常喝酒,”?秋琳很清醒,但口齒出了問題,要知道金色尼格諾尼可比紅酒的酒勁大多了,度數還不算低,

“你不要走動,我馬上去為你安排一個房間,”

陳毓靈說罷,立刻朝人群較密的地方走去,

“毓靈,找你半天都看到人,”一個女孩快步走向她,“我可是特地過來看你,你躲哪裏去了,”

陳毓靈一愣,“小璐,”她望著麵前漂亮的女孩說,“你也回國了?”

“你才知道,我兩個個多月前就回來了,除了於家,我爸哪裏都不準我去,”說話的女孩顯然被逼煩了,“這不終於被放出來參加你家的酒會嗎,”

“哦哦,”陳毓靈點頭,有些心不在焉,她擔憂的看了看不遠處正對著滿桌雞尾酒‘犯傻’的秋琳,

“你在看什麽?”女孩順著她的目光一瞧,

“是她。”

陳毓靈沒注意到女孩臉上的怒色,說道,“是啊,秋琳。這麽有名,你應該聽說過吧,”

她當然知道她,那天晚上的演講,這位大名鼎鼎的秋琳害她丟盡了形象,連於卿桓都說她太失言了,

她就是看不得這個無論在哪裏都出盡風頭的女人。特別是那頭白色的頭發,總令她不自覺的想起很多年前某個該死的小女孩,害她父母離異的小女孩,

一個連名字都不記得的女孩讓顏季璐得了強迫症,她厭惡所有淺色頭發的白種女人,這也直接導致她在美國得罪了很多女同學,

“她喝醉了,我現在去找一個房間。”陳毓靈沒空與顏季璐多談,匆匆走向父親所站的地方,

顏季璐卻徑直朝秋琳走去。

秋琳頭暈腦脹也沒注意身邊站了人,她撐著額頭,後悔的很,以後再也不喝酒了,什麽酒都不喝,她連這種商業酒會都不想參加了,

顏季璐拿起一杯酒,斜著眼睛打量著旁邊女孩,果然是一個大美女啊,可當看到那頭白色的頭發。顏季璐就好像受到了刺激,滿眼的恨意,她這是一種病,並非針對秋琳,但巧的是,這次她做對了。

顏季璐端著酒杯挨著秋琳走過,秋琳隻感到腰上忽的有一道力,

等她回過神,隻感覺肩上一陣清涼,接著便聽見四周響起驚呼與吸氣聲,然後她看見成瑾急忙朝她大步走來,迅速脫下西裝外套,搭在她身上,

原本係在她腰間的腰帶落在裙擺上,秋琳整個上半肩膀都暴露在外,在水藍色裙子的襯托下,雪白無暇的,非常美麗,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秋琳捂著成瑾的衣服,抬起頭,盯著那個悠閑遠去的背影,

是她,…

而其他人還以為是出了意外,畢竟衣服沒穿好,走光很常見,秋琳沒有出醜,反而博了眼球,

成瑾扶著秋琳,擔心的說,“你是不是喝酒了,”

秋琳拽著成瑾的胳臂,金色尼格諾尼越到後麵酒勁越大,秋琳已經有了頭重腳輕的感覺,“成瑾,我醉了,”

誰見過秋琳真正醉酒後的模樣,恐怕隻有切瑞、諾南和狄登,排除切瑞,她朦朧迷茫的眼神,輕軟的聲音,絕對可以迷惑男人的心,

成瑾一怔,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她從未這樣叫過他的名字,婉轉低吟,很嫵媚,

“是我們照顧不周,”突然的聲音終於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曖昧,陳建鄴頗為歉意的說,“我已經為秋琳小姐準備好房間,”

秋琳這時身體一般的重量都靠在成瑾身上,昏昏沉沉的,哪裏還有意識說話,

“好的,謝謝您,”成瑾禮貌的說,

“請跟我來,”

一位酒店工作人員為他們引路,

成瑾一手摟住秋琳的腰,一手護著她,跟在工作人員身後離開了,從旁看去秋琳整個人就好像依偎在成瑾懷裏,

非常引人遐想,

“那個男人是誰,”陳毓靈好奇的問父親,

陳建鄴也在看他們,秋琳和成瑾的關係看起來不簡單啊,“成崇仁的獨生子,”

“原來那個傳說中叛逆的兒子指的是他,”陳毓靈相當驚訝,

成瑾的父親早年白手起家,在南洋諸國建築行業打拚,奠定了很強的實力基礎,如今他們家的建築公司已經有了非常大的規模,

說起來,這家紅秀麥樂思酒店,就是由成誠建築公司承建的,

以前外人很難在正式場合見到成瑾,他實在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公子哥,不開跑車,不愛名表,不愛交際,

就愛學習,愛寫字,是書呆子,問題是他什麽都要與他父親對著幹,建築不學,金融不學,偏偏要學數學,終於畢業了,又跑到法國去深造計算機,

圈子裏很多人嘲笑他是怪胎,

陳毓靈早聞此人大名,

“是哪個臭小子跟我說成瑾是醜八怪,”陳毓靈突的冒出一句,成瑾眼裏的桃色,唇邊的風流,勾得她的心癢癢的,在美國看多了金發碧眼的洋人,再看成瑾這種傳統美男。陳毓靈著實眼前一亮,

這種男人是書呆子?

騙鬼吧,

陳毓靈又想到了什麽,奇怪道。“不過秋琳不是有男朋友嗎,”以他們的習慣,女人醉酒又有美男相陪,後麵就水到渠成了,

“她又不是普通女人,怎麽會吊死在一棵樹上呢,”陳建鄴倒是笑的意味深長。但凡有錢有勢的男人,誰不弄個‘三妻四妾’,他自然認為這個道理換在女人身上也相同,

……

成瑾懷裏有種淡淡的香氣,像墨香,又比墨香好聞,秋琳微睜著眼,入目的是男人白皙的下巴。豔紅的嘴唇,

秋琳腦海裏恍惚間,憶起那年在香椰樹下。那個淺笑的中國少年,笑容美好的真像桃花綻放,

一轉眼,已經過了這麽多年,斐濟的那些記憶仿佛昨夜的夢一樣,

“大家…都長大了,”秋琳喃喃自語,聲音很輕,

上行的電梯上包括她隻有三個人,成瑾與那位酒店工作人員都是一愣。不過意思顯然不同,

酒店工作人員好奇的視線來回逡巡在兩人身上,這位秋琳小姐的確美麗,抱著她的年輕男人也出色,哎,這等豔福啊。根據他多年的工作經驗,兩人進了房間,關上門,嘿嘿,

工作人員光想都覺得春色無邊啊,

電梯門開,走廊上靜悄悄的,華麗的地毯從頭一直鋪到尾,酒店工作人員把他們帶到最裏的一間客房,也是這層最好的房間,不論設施還是景色,

酒店工作人員為他們打開房間,等他們進去,才頗為留戀的緩緩關上了門,

成瑾把秋琳抱到**,望著她迷迷糊糊的眼睛,輕蹙眉頭,“你今天怎麽沾酒了,”

他們兩個也不是第一次參加宴會,秋琳從來不碰酒,哪怕那些男人用權用官來壓她,

問題是秋琳此人吃軟不吃硬,陳毓靈為人說話親和友善,秋琳一不小心就犯了戒,

“她說…不是烈酒啊,而且…味道很好…”

秋琳說話軟軟的,嘟囔著不靠近根本聽不清楚,

成瑾隻能俯身才明白她的話,無奈的笑了,

他走到床尾,要幫秋琳脫鞋,

秋琳今天穿了涼鞋,尖細高跟,整片瑩白腳背的露了出來,腳趾上被沈青強行塗上了無色的指甲油,晶瑩透亮的,腳踝上還繞了好幾圈銀白色的絲帶,

都說美女不止看臉,還要看腳,

很顯然這雙纖纖玉足,很吸引人,

成瑾終於明白為什麽古人對女子的雙足無可自拔的迷戀,

金瓶梅裏,對女人的腳總結為四個標準,軟、正、尖、香,軟是膚透光滑,正是腳弓如鴨蛋,尖是腳掌嬌小,香當然是女人的體香了,

當成瑾握住秋琳的腳時,便是這種感覺,

他有些緊張,也有些壓抑,

那頭秋琳還在低吟,“頭好暈,好暈,…諾…南,”她的聲音含糊又小,還是英文,根本聽不清,

這算是極致的**嗎,成瑾苦笑,他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把秋琳的腿放上床,又抬起她的後腦,彎腰幫她整理了枕頭,讓她能睡得舒服些,

沒想到秋琳突然環住他的脖子,成瑾渾身都使不上力了,他那張美麗的臉貼上來,她的嘴唇越來越近,作勢要吻他,

“諾南,”嬌柔的輕喚,

成瑾驀然清醒過來,他向後一避,秋琳失了支撐,一下子倒在**,水藍色的禮服已經落到了胸前,岌岌可危,雪白的肩背,半露半隱引人綺思,還不如全露,頭發亦鬆散了下來,絲絲縷縷,不得不說秋琳這副情態,著實動人心魄,

不過前提他是她希望的那個人,

但成瑾和諾南不同,他受自傳統的中華教導,絕對是真正的君子,即使心有所想,卻不會付之於實行,

等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成瑾才又走進秋琳,抱起她睡正,為她蓋好被子,

注視著秋琳安靜的睡顏,成瑾忍不住伸起了手,替她把臉上的頭發拂到一旁,

諾南,秋琳口中叫著的名字。

成瑾真的很羨慕他,

折騰一番之後,天已經很晚了,

這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聲音在靜謐的臥房裏很刺耳,成瑾找了半天,才發現是從秋琳落在地上的包裏發出來的,

成瑾雖然猶豫,卻還是從包裏拿出了電話,來電顯示的名字是諾南。成瑾下意識的去看**熟睡的女孩,她似乎被鈴聲吵到了,眉頭皺的很深,

成瑾的拇指在屏幕上輕點了一下,接著聲音戛然而止,

他把秋琳的手機關機了,

諾南再打過去的時候,自然聽到了關機的提示音。可想而知諾南很不淡定,

夜已深,成瑾披著毯子靠在外間的沙發上。淺淺入睡,但顯然今晚他不用安穩了,

“秋現在在哪裏,”狄登在那頭質問成瑾,

狄登才不是時時刻刻關心秋琳安危的人,但秋琳身邊不是還有一個沈青麽,她定點會給秋琳打電話確定,恰恰今晚,秋琳的手機被成瑾關了,

於是沈青相當焦急。因為各種沈青個人以及其他客觀原因,她手機裏沒有存成瑾的電話,所以她一個電話打到已經上床睡覺的狄登那裏,

“麥樂思酒店客房,她喝醉了,”成瑾如實交代。

“這個麻煩的女人,”狄登低咒一聲,

“你要過來嗎,如果來的話,順便帶一套能穿出去的衣服吧,”秋琳的奢侈禮服現在和醃菜沒有兩樣,

衣服,他這個時間上哪兒找女人的衣服,被影響睡眠的狄登很煩躁,他把T恤短褲往身上一套,就往外走,

狄登原本還想叫沈青送衣服,一看時間,深更半夜,讓一個年輕女孩出門實在不人道,

幸好在電梯裏,他碰見了從夜店回來的女鄰居,這間高檔公寓狄登才買沒幾天,之前剛和這位女鄰居打過照麵,

雖然狄登很尷尬,但他勝在皮相好,所以女鄰居二話沒說,一副心領神會我懂你意思的表情,馬上翻箱倒櫃,從外裝到內衣,連吊牌都沒減,一應俱全的給了狄登,

提著一袋子女士衣服,狄登覺得很丟臉,

於是淩晨三點,有人看見一位棕發褐眼的男士進了秋琳所在的房間,也有人認出他是狄登克勞爾,

而第二天,直到早上九點,兩男一女才前後從酒店裏出來,

之前說過,酒店客房總是一個很微妙的地方,

嘖嘖,秋琳啊秋琳,說是會享受呢,還是糜亂呢,

她的私生活已經夠精彩了,再加上一筆也無所謂吧,

雖然中國正統媒體的新聞對此隻字未提,可一些照片卻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反而讓國外的媒體報道了一番,

如今在英國貴族圈裏誰不知道諾南肯特對這個秋琳,哦,神奇的艾德琳蘭斯洛特小姐窮追不舍,

搞了半天,原來這位小姐壓根沒有把諾南肯特放在眼裏,公然給他戴綠帽子,還是翠綠翠綠的,左擁右抱,比他們還會玩啊,

之前還羨慕諾南會找女朋友的貴族公子們暗地裏都哈哈大笑,笑的連腰直不起來的都有,

就差沒當著諾南的麵,指著他說,瞧,你找的女友夠豪放,

尤其一聯想到當年鬧得沸騰的流產事件,大家才恍然他們都看走了眼,艾德琳蘭斯洛特一定是厲害角色,高智商會賺錢不說,才十五歲就把兩個背景不凡的男人玩弄在手掌心,

不過諾南肯特算是又被耍了一次麽,

剛散會,身著正裝的議員們紛紛三五成群的走出大廈,

“裴西,你聽說了嗎,”有人走上來,熟稔的搭上裴西的肩膀,隨意舉動在這莊重的場合有些不適合,

七八月是裴西最忙的時候,議院一期會議進入尾聲,平均每隔兩天,他就得至少參加一場會議,手裏的公文包裏堆滿了資料,

“聽說什麽?”裴西問他,

“諾南肯特的女友,難道你沒上網看新聞?老兄,就算現在很忙,你也應該空出點時間娛樂啊,”

裴西一聽,就暗道糟糕,凡與艾德琳扯上關係,事情都變得很麻煩,不過麵上他還是一副很感興趣的笑容,“哦。跟我說說怎麽了,”

接著裴西的臉色越來越怪,雖然對新聞的真實性持百分之百的否定態度,但以裴西對諾南的了解。他現在醋壇子恐怕要打翻了,

可事實是,諾南和往常一樣,即使全家上下連傭人都對他投以擔憂的目光,

“為什麽要這麽看我?”諾南疑惑的問,

“艾德琳她,”愛莎欲言又止。

作為長輩,愛莎了解艾德琳的為人,但新聞有照片、有目擊者,文章還繪聲繪色,如果換位思考,愛莎覺得年輕時的自己一定會‘暴跳如雷’,

諾南的反應太平靜,平靜的反常。

“哦,我相信艾德琳,也許她隻是喝醉了。”諾南依然淺笑淡雅,貌似很無所謂,天知道他心裏有多翻江倒海,

穿那麽暴露的衣服,讓別的男人搭上她的腰,整個後背都靠在那個男人身上,諾南盯著這張照片好半天,那顆心啊氣的被火燒,該死的,她還對他笑的那麽燦爛。

諾南到底怒到什麽程度呢,那一刻他硬是單手掰斷了手上的鋼筆,真可笑,直接掛掉他的電話,最後還關手機,諾南一算時間。不正是那個時候嗎,夜深人靜,春宵時分,她和那個男人在酒店裏做什麽,居然連他的電話都顧不上接,

還有狄登克勞爾,和亞瑟文斯特一樣陰魂不散,深更半夜,他們三個人會做什麽,

一想到秋琳的美好有可能被其他人采擷,諾南怒火中燒,當即氣的把桌上的文件全都掀翻在地,

醋勁大發的時候,男人毫無智商可言,他可以突變成一個多愁善感疑神疑鬼的人,各種猜測與臆想,完全被媒體書寫的劇情推動,

等冷靜下來,恢複理智,他又開始分析,他會發現自己是相信她的,沒有原則的相信她,接著便越看那些報道,越覺得虛假,

但占有欲旺盛的男人還是生氣憤怒,隻不過堵在肚子裏,漲得滿滿的,他寧願噎著,也要故作鎮靜淡然,

這便是虛偽的表現,亦可以說死要麵子活受罪,

“我相信她,她不是這樣的人,”諾南對母親說,

愛莎很滿意的點頭,“情侶之間就是要給予對方足夠的信任,艾德琳現在事業越來越大,以後這些事無法避免,你要試著放開些,”

“我知道,”諾南點頭,

不過諾南卻突然向愛莎提出了一個請求,

每年下半年,諾南的祖母都會到肯特家族位於康沃爾的度假別墅居住,今年當然也不例外,但這次諾南想讓他的祖母帶上夏伊,

“為什麽?”

“夏伊的存在暫時不能公開,他現在身體又有古怪,我不希望有人發現他,”諾南說,“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在本宅宴請賓客,恐怕有人起了疑心,況且還不清楚塞丹的意圖,但他至少不會傷害自己的母親,對嗎,”

諾南肯定秋琳知道夏伊昏迷不醒的原因,但她卻沒有告訴他,這便由不得諾南多想了,諾南以為夏伊的昏迷和亞瑟文斯特有關,

而且他還認為秋琳似乎有意回避他,

是的,亞瑟文斯特的目的達到了,他寄給秋琳那些畫,秋琳沒有毀掉,反而貯藏起來,諾南為此心裏始終有解不開的疙瘩,

再加上諾南發現他盡心照顧的夏伊,極有可能被下了某種超自然的詛咒,諾南便覺得自己再也無法以平常心對待他的孩子,尤其是在夏伊叫爸爸的時候,諾南心裏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

他是他的兒子,連模樣都是相似的,這不用懷疑,可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依賴的父親卻不是自己,

於是諾南想暫時讓夏伊遠離自己,

諾南一番話合情合理,愛莎沒有反對,華珍也同意了,兩天之後,華珍帶著夏伊離開了倫敦,

……

諾南那邊亂,秋琳自己何嚐能獨善其身,

第一件事便是成瑾離職了,

可不是秋琳解雇的他,雖然傳言子虛烏有,但終歸有影響,成家的家教一向嚴格又傳統,否則如何能教出成瑾這樣的乖寶寶,

所以成瑾的父親相當生氣,當天就下命令,讓他即刻離開JEEBO。任憑成瑾費盡口舌解釋也沒用,

秋琳頓時手忙腳亂,成瑾負責的工作不多但很重要,他一走。公司裏沒有人可以接手,於是就全落在她自己頭上,

這便是喝錯酒,自作自受罷,

接著王晴的電話便來了,“什麽事也沒有,別信媒體瞎寫的。”

“我當然知道沒有事,小瑾和狄登都是好孩子,”

秋琳無奈,她媽的意思不就都是她的錯麽,

“哎,你現在不是一般人了,走在哪裏都有人關注,我就想說一句。注意影響啊,”

秋琳哪裏知道,成瑾的母親楊愛之特意聯係了王晴。主動道歉,還好奇詢問秋琳的養父是誰,

但王晴告訴她,秋琳並非她的孫女,她們實際上沒有任何關係,並且講述了一個很美好的故事,硬是讓楊愛之感動的落淚,

王晴不笨,她不能讓任何威脅女兒發展的可能存在,

沈青看著椅子上發呆的人。小心翼翼的說,“老板,”

“什麽事,”秋琳揉了揉眼睛,

“你不給那位諾南肯特先生去一個電話嗎,”

這兩天的事情給了秋琳一個措手不及。她連聯係諾南的時間都沒有,

“也對,不過解不解釋都一樣,他不會誤會的,”秋琳對諾南很放心,“我晚上再打給他吧,”

秋琳對這些新聞內容倒不是很在意,主要是成瑾的離開讓她很鬱悶,以及許多人看她時眼裏的揶揄,就好像她坐享齊人之福似的,問題是關於那天晚上她什麽也不記得了,一睡到天亮,

“那天有一個女孩故意拉掉了我的腰帶,”秋琳依稀記得那個背影,“所以才把氣氛弄的那麽尷尬,”

沈青驚訝,“你幾乎沒有得罪過人啊,”

“是啊,我也很奇怪,”秋琳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秋琳主動聯係了諾南,

她一本正經的說,“你說過你知道我有很多追求者,有花邊新聞很正常,作為我的正牌男友,你要大度,別像個善妒的女人似的,疑神疑鬼,”

秋琳有意這樣說,她不認為成瑾喜歡自己,至於狄登那個倔脾氣,更不必說了,

但她反而更有理的樣子,即使諾南生氣,他們要吵架,她也要搶先一步,

一番話果然讓諾南有氣也撒不出來,他一手扶住額頭,有些頭疼,“我不生氣,”

聽到諾南和往常無異的語氣,秋琳才放下心,

諾南的聲音有些低沉,“你什麽到我這兒來,還是我過去?男女朋友分居太久可不好,我想你了,”

隔著電話,秋琳好像都能感覺到諾南強烈的氣息,“再說吧,項目快收尾了,誰知道出了這茬子,成瑾走了,我得親自做,”

“哦,那個中國男人叫成瑾,”諾南隨意問了一句,

“真吃醋了,”秋琳聽出諾南的不悅,解釋道,“那晚我隻是喝醉了,沒有…”

“我知道,”諾南打斷了他,語氣稍微有些不耐,他自己也發現了,隨即溫和了一些說,“你不想夏伊嗎,不想來看他嗎,”

秋琳握這話筒的手一頓,“我相信你把他照顧的很好,”

秋琳知道她再這樣下去,和亞瑟文斯特的母親沒有兩樣,把孩子丟給父親,自己卻逍遙著生活,

可除了這樣,她還能怎麽做,把夏伊帶在身邊?女人有事業與家庭,也許秋琳就是一個自私的人,她一門心思的選擇了前者,而刻意回避或者是在躲避後者,

“關於夏伊,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麽,”諾南翻著手裏的資料頁,問的漫不經心,

卻讓秋琳愣住了,“沒有,沒有,”她無意識的重複了兩遍,

秋琳對艾德琳的父親懷有一種奇怪的恐懼,沒有原因的,自從凱瑟琳告訴她那天便有了,

她不想告訴諾南,因為她不敢冒險麵對那個男人,

秋琳到底在害怕什麽,

而真正的原因直到後來她才明白,

“是嗎,”諾南眼色變得深沉,“那就好,因為我總覺得夏伊好像沒有病,他的昏迷很不正常,”他說著自己又輕輕笑起來。“是我多心了吧,這個世界怎麽會有超自然的可能出現,夜深了,你快睡吧。”

說罷,諾南根本不等秋琳反應,就掛斷了電話,這是他第一次先秋琳掛掉電話,

他原本‘忍氣吞聲’,詛咒就詛咒罷,他有秋琳就夠了。孩子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麽重要,

但是發生酒店裏的那一出著實刺傷了諾南,

才去中國多久,就勾上了一個中國富家公子,那麽親昵的靠在一起,裙裝掉落險些走光,秋琳就那樣光著肩,抱著那個男人的手臂。他們進了一間客房,即使什麽事都沒發生,難道就沒有曖昧嗎。

諾南知道自己小肚雞腸,可他的心眼就那麽一點點小,並且很早很早就全部奉給了她,但是她的心對他卻從來不是完整,她總要分給其他人,喬恩,亞瑟文斯特,狄登克勞爾,現在看起來還有更多,

諾南的感受有點像一位在家勤勤懇懇相夫教子。卻突然發現丈夫在外早已準備納妾的賢妻良母,

貴族是最注重顏麵與形象的,否則當初艾德琳被亞瑟文強奸,肯特家族也不會默然承受下來,如今諾南再一次被周遭人的笑話,

哪怕諾南知道這些新聞消息都是虛假的。可他還是無法不憤怒,最終徹底逼出了他心底的最陰暗,

諾南是真的生氣了,連帶著一直以來心中的不滿,都被發泄出來,

直到現在她還不願意告訴他,

耶伊曼家族的詭秘,令諾南此刻堅信秋琳的隱瞞與亞瑟文斯特有關,而她一直維護那個男人,

夏伊是他的兒子,是肯特家族嫡親的繼承人,但她卻把最重要的事實藏了起來,

亞瑟文斯特,你到底在秋琳心中有多高的地位,日夜的朝夕相處,讓她即使被你侮辱,被你奪去孩子,也無法徹底放開你,

愛之深,恨之切,

見鬼的恨,

她就是在乎你,

而他無法容忍這一點,

終究被秋琳言中了,亞瑟文斯特就是諾南心中的一根刺,稍加刺激,比如其他男人,就穿透諾南的皮膚,破土而出,

但問題是,諾南把事情完全想偏了,而且偏的離譜,

而這才是諾南真實的一麵,秋琳並未見到過的一麵,

諾南看了看時間,撥通了電話,微笑道,“您好,蒙克洛先生,我是諾南肯特,”

“那份收購案,不知您與您的朋友們決定好了嗎?”

……

但秋琳對此時諾南複雜的心思一無所知,

前車之鑒,她暫時推掉所有應酬,往來於辦公室與技術部,與各個環節的工程師溝通,忙得不可開交,圖紙與數據一摞摞堆高,每一張都是她的心血與努力,

她整個人恨不得都埋在紙堆裏,左手邊是新項目報告,右手邊是公司企劃合作案,

公司裏的員工從沒有見過如此拚命的老板,不僅帶頭加班,還事必躬親,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偷懶了,

沈青眼看著秋琳眼袋一天比一天深,眼裏的血絲也越來越多,

“老板,休息一下吧,”

“嗯,”秋琳應了一聲,她抵住額頭,為什麽,為什麽她心裏這麽不安,諾南那天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秋琳一靜下來,就不自覺的想諾南,想他說的話,越想她越害怕,終於有人幫她緩解了這份恐懼,

“真有你的,”陳毓靈朝秋琳豎起雙拇指,“你這緋聞,是女王的存在,”

秋琳很喜歡陳毓靈的笑容,總有種輕鬆的歡快,讓她也被感染可以暫時放鬆下來,“別提了,什麽事都沒有,硬是被寫出電視劇劇情,”

“媒體就是這樣,我想你應該習慣了,”陳毓靈注意到秋琳糟糕的臉色,“你這臉色該不會是被那些文章害的吧,”

對秋琳,陳毓靈心裏有幾分歉意,畢竟那杯金色尼格諾尼是她勸她喝的,”都說醉酒誤事,

但陳毓靈不知這次事誤大了,

“不是,最近項目收尾,事情本來就多,成瑾又不在,他負責的那部分有了缺口,隻有我能替補,”

聞言,陳毓靈更加內疚,她聽她父親說成瑾被他的父親強行送到國外讀管理,父子倆為此大吵一架,但胳臂擰不過大腿,成瑾還是順從了,

陳毓靈不想好不容易見秋琳一次,談這些喪氣話,於是說道,“你用什麽化妝品保養,什麽眼膜,營養液,護膚水…?”

一大串化妝品術語說出來,聽得秋琳一愣一愣的,

“我不知道,我很少用這些,”

“什麽,那你的皮膚怎麽會這麽好,”陳毓靈驚訝,女人對美容有種天性般的狂熱,“不行,你看你現在很憔悴,急需保養,”

陳毓靈把秋琳從椅子上拉起來,

秋琳嚇了一跳,“你要做什麽,”

“幫你參謀護膚品,”她回頭看著沈青說,“你,跟上,”

陳毓靈本來就比秋琳高很多,秋琳被她拉著,倒有些像拖著,“好好,我跟你去,但是我自己走,你這步子邁的比男人還大,”陳毓靈這才鬆開手,

陳毓靈把秋琳直接帶到自家集團在北京最高檔的百貨公司,一個一個專櫃轉,很快沈青手裏的紙盒紙袋就堆的高高的,

看到沈青一臉苦瓜相,秋琳終於笑了,而她已經好幾天都沒笑過,

“哢,”

陳毓靈拿著手機,拍下秋琳方才的笑臉,“上次我在酒會上就想拍了,但是沒帶手機,”

她看著手機裏的照片,“你的笑容啊,我看著能提神,”

第一次有人這樣評價她,秋琳和沈青都被陳毓靈逗的笑起來,奢侈品商場人本就少,她們三個女孩很打眼,也很吸引人,

但秋琳的笑很快被她手機的鈴聲打斷,

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秋琳疑惑的按下了接聽鍵,

“艾德琳,是我,”

裴西的聲音,裴西居然給她打電話,而他的聲音很焦急,

“諾南出了車禍,”

秋琳好像失去了心骨,突然跪坐在地上,她穿著連衣裙,**的膝蓋與光滑的大理石地麵接觸的聲音很響,

淚水完全不受控製的從她眼中湧出,“什麽,你再說一遍好嗎,”

那頭的裴西聽到了秋琳的哭聲與懇求,“事故發生在今天早上,汽車突然失靈撞上了公路護欄,諾南現在已經被送進了醫院,我正在往醫院趕,”

陳毓靈怔怔的看著淚流滿麵的秋琳,又想起來幾秒前的笑靨如花,陳毓靈想,也許在這一刻,對秋琳來說就是天塌下來了罷,

……

同一時刻,愛莎也在痛哭,

可安斯卻皺起了眉,“我明明跟他說過,今天不要出門,”安斯事先察覺到不對,已經警告過諾南,“這個孩子是怎麽回事,”

“諾南正躺在裏麵,現在還糾纏這些有意義嗎,”愛莎衝安斯失態的叫道,“是不是塞丹,是不是他,是不是他要害死我唯一的孩子,”

急救室裏,醫生們在為病人的救治,除了各種儀器發出滴咚的聲音,便隻有手術道具的碰擊聲,沾血的棉紗布用了一塊又一塊,鮮紅鮮紅的,

反觀手術台上諾南,眼睛輕輕閉著,麵色非常平靜,嘴角甚至保持了上翹的弧度,就好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