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兄弟竹馬11

大夏朝五洲二十五府四百五十縣裏,華夷州並不是最繁華,但也是不容忽視的,而在五洲裏,華夷州可謂地傑人靈,大夏朝裏有幾位大儒都是出自華夷州,且華夷州有每年都會吸引不少人前來的放燈節和花朝節。

而在放燈節前幾天,從華夷州下屬的府縣會有不少小販趕來,還有五洲四海各地過來參加放燈節的人,為了安置這些人,周文德采納了周博雅和方元靜的建議,特意將東街空置出來,讓小販在放燈節這幾天就在東街擺攤,一來避免了這些小販和華夷州當地小販鬧矛盾或者無意義的爭執,二來也好管束一番,官府統一派位,一視同仁,往年為了爭奪攤位的鬥毆和吵鬧也就可以避免了。三來,集中在東街,府衙巡捕也可方便巡視。

另外,為了減少往年各地來客在華夷州找不到客棧酒樓或搶奪客房引發的矛盾,周文德提前貼出告示,讓有空餘房子的百姓自願空出房間來租賃。告示一出,不少人都跑來官府領取租賃房的木牌,隻有拿到官府蓋章的木牌才能空出房間租賃。

如此一來,往年在放燈節前幾天必定亂糟糟的華夷州街麵上倒是熱鬧有序了。

此時,在華夷州最大的酒樓——望海樓的三樓廂房裏。

這是一間比較大的廂房,布置很舒適,也很安靜,外頭的喧鬧都被很好的隔絕了。

廂房裏,坐著三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年,還有兩個約莫五六歲左右的孩童。

伺候的仆人都恭敬的退到了外頭,因此,廂房裏隻有這三個少年和兩個孩童。

其中一個眉眼俊秀笑容溫和的少年坐在麵容可愛的眼睛透澈的孩童身邊,不時的低聲哄說著什麽,時不時的就夾點飯菜過去,

而坐在孩童身邊的另外一個胖圓圓的孩童就一手抓著鳳爪一手抓著肉包,左一口右一口的吃得滿臉油膩。胖圓圓孩童對麵的少年忍無可忍的一把抓過手帕,起身,按住胖圓圓孩童的臉,就粗魯的擦了起來,胖圓圓孩童就哇哇怪叫起來,“疼!疼!二哥鬆手!鬆手!”

胖圓圓孩童身邊的那眼睛透澈的孩童側頭看去,眨了眨眼,就笑了起來。

——真是有趣,這胖圓圓的是林秀大哥的弟弟林墨,貪吃,好玩,就跟一個福娃娃一樣,而事實上,將來也肯定是個有福的。

林秀終於鬆開了手,嫌惡的丟掉手帕,教訓道,“人家樂雅也和你一般大,他都吃得多好看,就你!吃得跟豬一樣!”

林墨委委屈屈的嘟嘟嚷嚷道,“樂雅都有一個好哥哥……我都沒有……”

林秀眯起眼睛,盯著林墨,磨牙,“你說什麽?”

林墨哼了哼,卻也不敢回嘴,心裏打定主意,回家後一定要跟娘說。

一旁的方舒就一直憋著笑,這林墨也見過,就是被林家夫人寵壞的孩子,但好在不是那種跋扈的世家子弟,想來林大人也不容許自己家裏出一個頑劣跋扈的少爺。

——但是,林秀也還真粗魯的,看看林墨臉上被林秀使勁擦後的紅印子,方舒心裏歎氣,林秀回家肯定要被林夫人嘮叨幾句了。

再看看,同樣吃著飯菜,卻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吃著,動作不大,輕輕的周樂雅,方舒心裏有些心疼,同為六歲的孩子,一樣都是世家子弟,可周樂雅卻似乎沒了孩子的任性,和一旁的沒心沒肺的林墨比起來,周樂雅過早的不像孩子了。

——他記得叔叔方元靜說過,隻有被人寵愛著的,沒有經曆過苦難波折的人才會擁有孩子的活潑任性天真單純。

周樂雅……到底在清河縣周府經曆了什麽,本該被千寵萬愛的孩子失語了,被磨去了任性活潑,隻留下了單純。

這樣想著,方舒忍不住就想對這個很可愛的孩子好一點,就開口,“樂雅……你喜歡什麽?”

正努力的吃著兄長大人夾來飯菜的周樂雅抬頭,困惑的看著坐在對麵的方舒,喜歡什麽?

他喜歡的可多了,書啊上好的毛筆啊小金魚啊……

“你喜歡什麽東西,待會方舒哥哥送給你。”方舒和家裏的庶弟庶妹並不怎麽親近,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周樂雅說話,語氣有些局促的問道。

周樂雅偏頭看向周博雅:他該怎麽回答呢?兄長大人。

周博雅隻是笑著,拍拍周樂雅的頭,轉頭對方舒一笑,不管這是方舒看在他的麵上,還是方舒自己的想法,對他家樂雅有善意的人,他當然不會拒絕,“樂雅喜歡九連環。”

九連環?方舒恍然點頭,笑道,“好,待會方舒哥哥給你買!”

一旁的林墨聽了,急急開口,“方舒哥哥,我喜歡酒家鋪子的燒餅!”

林秀臉一黑,抬手拿起一個肉包塞進林墨的嘴裏,“吃你的包!”

方舒忍不住笑了起來,“行!待會方舒哥哥也給小墨買。”

林秀側頭,瞪眼道,“方舒,你別給他買,你沒看見他已經胖得不像話了嗎?”

“我,我才不胖!”林墨委屈的淚眼汪汪,“娘說我這是福氣。”

周樂雅聽了,煞有介事的點頭,嗯,的確是福氣。而且,看樣子,林墨以後也是這樣胖胖的模樣。

方舒大笑了,“啊,對,是福氣!是福氣!”

林秀氣得幾乎想用手上的折扇打人了!早知道今天就不帶他過來了!

周博雅拿開周樂雅跟前的醋溜青瓜,這東西吃多了也不好,然後抬眼看向生氣的林秀,說道,“難得能夠出來一趟,就別計較那麽多了。”說罷,轉開話題,“等放燈節後,我們就要前往鬼穀先生所住的鬼穀書屋,你跟林大人提了沒有?”

林秀果然被引得轉開話題,點頭說道,“我已經跟我爹提了。”他爹非常高興,囑咐他要多多讀書,到時候爭取讓鬼穀先生看中眼,就算做不了鬼穀先生的關門弟子,能夠成為鬼穀書屋的一員也是運氣。爹說了,鬼穀書屋裏的學生雖然少,可個個都是未來大夏朝的朝廷裏的頂梁柱!

“那就好。對了,致遠今天怎麽不來?”周博雅問道,細細想著,難道是最近那致遠的嫡母又出了什麽幺蛾子?

“博雅,你不知道,致遠被他們家打發到郊外的弘願寺抄經書去了。”方舒說道,眼裏盡是憤然,“說什麽,放燈節到了,給祖先積點福氣什麽的,明明就是不想讓致遠參加放燈節的猜謎會!”

“那,說不定是好事。”周博雅沉思了一會兒,抬頭微笑道。

林秀挑眉,“怎麽說?”

“如果讓致遠的嫡母知道,致遠有機會去鬼穀書屋的話,她絕對會千方百計的阻攔,與其如此,不若讓致遠待在弘願寺,到時候,他直接從弘願寺出發,去鬼穀書屋,我們再從華夷州出發。”周博雅笑著說道,“等致遠在鬼穀書屋落腳了,他再寫信告訴李大人就行了,鬼穀書屋的規矩森嚴,致遠借口不能回去,好好的在鬼穀書屋讀書,待參加京都大考,得中魁首,到那個時候,他有朝廷的學士身份傍身,他的那個嫡母又能耐他如何?若是致遠爭氣,被哪位大人看中做了乘龍快婿,那就更可獨立門戶了。”

“妙!”方舒忍不住擊掌,“真是好計劃!我可等不及要去告訴致遠了。”

林秀也點頭讚歎,博雅考慮事情就是比他們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