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上網

一百二十九、上網

芳華當然不是真的像表麵上那麽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

她現在沒事的時候。就想著怎麽上網。這樣不論是和嘉輝聯絡,還是查醫學文獻資料,都方便了。

要上網首先要有電腦,歸根結底就是要有錢。芳華作為都工作兩年的人了,不好意思跟父母伸手。不過對老哥麽,她還是很好意思的。

晚上回宿舍的時候,她在磁卡電話那兒給林征宇打了個電話。

等她說了要借錢後,林征宇嗬嗬一笑,直接問要多少。

芳華說,一萬就夠了。林征宇說明天給她匯三萬,芳華忙說不用。

林征宇這才說,兩年前芳華叫他買長虹的股票,讓他狠狠賺了一筆,這錢就算是給她的分紅。

芳華這才想起來,自己前世雖是股票小白,但是對長虹這個綿陽的名牌企業曾經在股市上威風八麵的曆史,還是知道的,就曾經隨口和大哥提過這隻股。沒想到,林征宇還真的有所斬獲。

既然這是自己的“勞動”所得,芳華當然笑納了。不過她讓大哥給自己匯1萬就好,其它的就委托大哥幫自己投資了。

芳華放下電話。想:這下錢是沒問題了,可以買電腦了。但問題又來了,得找懂行的人啊。

芳華雖會簡單地使用,但對電腦的內部配置可就“莫宰羊”了。而現在可是賣電腦的黃金年代,那是個暴利行業啊。

聽說再早幾年,賣一台筆記本就可以賺上一萬塊,而賣台式機,賺個成百上千也不是問題。如果隻是虧點錢倒也罷了,關鍵就怕機子沒配好,老出毛病的話就麻煩了。

為了不做被宰的羊,芳華想來想去,隻好麻煩江波了。

她想過,自己在北京認識的人都是學醫的,張雯錦這人現在賣的是手機,也是不怎麽懂電腦的人。隻有江波“玩”的是高科技,常用電腦分析作圖什麽的,隻能求他幫忙了。

從小,林家二老就教育芳華要以求人為恥,而受人恩惠後要想方設法地回報。這是知識分子的狷介、清高思想的典型體現。

但其他事情也就算了,這上網可是很重要的事,芳華還是得拉下臉來求江波幫忙。

芳華知道江波一直以來都對自己很不錯,挺關心的。自己這些年來,可以說欠了江波不少人情。雖說朋友之間不必太計較吧,而且江波這人也很沒正形、一點不在意似的,但自己可是都記著呢。

隻是沒有什麽機會能回報他,所以反而不太願意見到他了。誰願意天天和債主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不過嘛,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現在為了能上網,再欠一次好了。

芳華想定了,就從包裏摸出通訊錄,第一次撥打起江波留給她的電話。

這還是芳華剛到北京工作,江波來看她時留的,是他在單位的單身宿舍號碼。他說過平日都住宿舍,周末才回家的。

接電話的不是江波,芳華就留下自己的姓名,讓這位室友轉告江波,自己找他有事。

等芳華回到宿舍沒一會兒,江波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小丫頭,這麽晚找我什麽事?”江波的聲音漫不經心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哦,江波師兄,是這樣的,……”芳華說了自己的請求。

“小事。什麽時候要?”

“嗯,還有不到十天就是五一了。我想過節的那幾天,你要是有空的話,就幫我弄一下吧?”

“五一啊……,行,沒問題。我裝好了給你送過去。”

“那就謝謝師兄了。”

“嗬嗬。我說丫頭啊,你怎麽隻在有事求我的時候,嘴巴才這麽甜啊!”

“哦?是嗎?哪有啊!我一直都是有禮貌的好孩子啊!嘿嘿!”

江波放下電話,心想:就是太有禮貌了。

對麵的室友張子健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江波。

江波沒注意,隻是啟動了自己桌上的電腦,開始幹活。

張子健終於忍不住問道;“江兄,這姑娘誰啊?女朋友啊?”

江波並不想多談:“就一普通朋友。”

“不耿直啊。就憑你二話不說就答應五一去給她幫忙,傻瓜也知道你和她絕不是普通朋友了。”

江波淡淡一笑;“你知道什麽?”

張子健見他如此,又有點疑惑了。他問道:“那我們約好的五一去箭扣,你到底還去不去啊?”

江波頭也不抬:“我就不去了。”

“典型的重色輕友嘛!”

“滾蛋!本來我就不一定去,最近太忙了。”

張子健有些同情:“還是二代sar的圖像問題嗎?這可是俄羅斯專家都沒什麽好辦法的。”

“他也算是給我們提供了方向,比我們悶著頭摸索好多了。”

“聽說這專家還是你從綿陽那兒請來的。”

“嗯,我在那兒做課題的時候和他有過合作。”

“老實說,江波,別看你比我大不了兩歲,我還真佩服你的業務能力。別人隻能精通一樣,你呢,激光雷達,sar合成孔徑雷達,雷達製導和通訊樣樣都有涉獵。”

江波哼了一聲,頭也不抬地繼續幹活;“你有那說閑話的功夫,多看點專業書,也就和我一樣了。”

張子健還不服氣;“這才是最讓人鬱悶的。你說你要是孜孜不倦地鑽研業務,才有那麽高水平,也就罷了。偏偏你還爬山攝影、玩籃球的,什麽都不耽誤!這就太過了吧!”

“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

“切——!”

五一連著雙休日有三天假。第一天江波早早地跑到中關村,配好了電腦,回自己那兒“烤機”將近兩天。當然,他也沒閑著。同時還幹了些業務上的正事。

第三天下午…多鍾,江波見基本沒問題了,才開車來到協和。

他將車停到芳華宿舍樓下,拿出手機按照約定給腦外科病房打了個電話。

芳華今天並不值班,但是在病房時,正好遇到科裏有兩例腦外傷的急診手術,她也就跟著上台做了助手。

江波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剛剛做完了手術,洗了澡回到病房,正在巡視自己的病人準備回宿舍休息呢。

聽說電腦送來了,芳華自然高興地一溜小跑著過來了,連工作服也懶得換了。

江波看著芳華跑過來。在京城五月明媚的陽光下,她那一身白顯得太過耀眼,讓江波不由眯了眯眼睛。

離著車子還有幾步路,芳華就衝他揮手:“江師兄,辛苦了。”

江波微微一笑:“不心苦,命苦!”

芳華不明白:“啊?!”

“我就是給你當運輸大隊長的命啊!”

“哦——,嘿嘿,嘻嘻!”

芳華尷尬地賠笑:“江師兄,你可是個大好人,怎麽把自己說的和‘蔣該死’一樣呢?”

然後又牽著他衣袖,往他車裏瞄:“那個,我的電腦在哪兒呢?”

江波笑了。認命地和她一起把電腦搬進她的房間後,就坐那兒給她調試、連線、設置。芳華幫不上忙,隻能討好地給他沏上杯茶。

江波喝了一口,一皺眉:“這什麽茶啊?這麽苦?”看了看杯子裏,隻有三四顆小小的圓形的茶葉團沉在杯底。

芳華站在桌子對麵,雙手撐在桌麵上,笑嗬嗬地說:“誒,你可別嫌它苦。你等一會兒,就會覺得口中有一股回甜的滋味。”

江波依言等了一會兒,果然口齒之間慢慢出現一種甘涼的滋味,讓人心曠神怡。

他不由感興趣:“這到底什麽茶啊?”

“這是我媽給我帶來的苦丁茶。是保健茶,可以清熱解毒、生津止渴、降血脂。我媽說我在北京這地方老是上火流鼻血,喝點這個可以敗火。怎麽樣,是不是不錯啊?”

“嗯,先苦後甜,這滋味很有意思。我說你怎麽這麽小氣,才給我放這幾顆?”

“喂——,我那是好心。你要是像平時喝茶那樣放上一大把,會苦死你的。就這三顆左右正好。”

“哦,這樣啊!”

江波又喝了幾口,覺得真是不錯,就問;“這茶,年紀大的人能不能喝?”

“當然可以啦。它的好處之一就是降血脂啊,對中老年人常見的三高什麽的都有效果。就是這個茶的性子特別寒涼,脾胃虛寒的人小心就是了。”

“哦,你還有沒有多的?我想帶點給我家老爺子嚐嚐,這茶他要是喝得慣,不是比天天吃藥更好?”

芳華很熱心地說:“行啊!我還有一大包,都給你拿去。”

說著,就繞過桌子,低頭翻著這邊的抽屜要給江波找茶包。

江波向旁邊讓了讓,但還是聞到了芳華頭發上散發出來的洗發水的淡淡香味。他幹脆連人帶凳子向後一退,給芳華讓出了更大的空間。

芳華很快找出了一個封口的塑料袋:“諾,就是這個。你都拿去吧!覺得好,我再讓我媽帶點過來。”

好不容易能有讓江波看得上、可以回饋他的東西,芳華當然要熱情推薦了。

江波也沒跟她客氣。

他又接著幹活。終於,在調製解調器發出一長串的撥號音後,電腦下方的兩個並列電腦的圖標標誌顯示連線成功了。

江波讓芳華坐下,教她自己怎麽撥號上網。因為他都設置好了,隻要芳華動動鼠標點幾個按鈕就可以。隻是一張電話卡用完後要再重新填寫號碼。

然後他又指點她怎麽上瀛海威時空、怎麽轉接到國外站點。

這時候的上網方式,和芳華以前接觸網絡時已經很便利的方式還是不大一樣,不過有基礎的芳華還是很快就掌握了。

她興致勃勃地登錄斯坦福大學的網站,匆匆瀏覽了一下,想起嘉輝那邊正是深夜,又敗興而返。

江波見了,幫她在美國在線這個最大的聊天社區注冊了一個用戶,又幫她裝了icq軟件。說這樣她可以更方便地和嘉輝聯係。

芳華笑得眼睛都彎成了兩個小月牙,連連向江波表示感謝。

這時,江波的手機響了。他從褲兜裏拿出電話,“嗯”“啊”“哦”地說了幾句就掛了。

芳華不禁說:“手機都有了,有錢人啊!”

江波說:“也就三千多,不算貴吧!”

“還不貴啊?我不吃不喝也要半年才買得起呢!”

江波無語;“你這外科醫生怎麽混的?這麽寒酸?”

“不是啊!我們大部分醫生也都沒有手機嘛!就幾個大專家事務多,才買了手機而已。”

芳華說著,還從工作服的兜裏掏出bp機說:“我們有這個就行了。”

江波笑了笑,說:“那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誒,別走啊!我請你吃飯啊!”

“不了,家裏叫我回去吃飯呢。”

“那多不好意思。麻煩了你半天,哪有不請你吃飯的道理呢?”

“下次吧。今天真有事。”

“哦,好吧。我把錢給你。”

江波報了實數,芳華付了錢,千恩萬謝地送走了他。

從此,芳華可以和嘉輝通過網絡進行更方便的聯絡了。

雖然,兩人因為時差,很少能同時在線聊天,但是他們依然可以通過電郵進行交流,特別是醫學上的交流。

協和醫大的圖書館,雖然已經是國內訂閱外文醫學生物期刊最多的了,但還是不可能訂閱所有的期刊。有時候,芳華在這邊圖書館找不到的文獻資料,嘉輝利用斯坦福醫學院的資源可以很容易地找到,直接發一個電子版給芳華就可以了。而且嘉輝在美國那邊,也很注意幫芳華搜集腦外科的動態資料,讓芳華的眼界更開闊。

嘉輝的電腦沒有中文輸入,兩人發電郵聊天都是用的英文。通篇隻見到枯燥的醫學名詞,既沒有“iloveyou”,也沒有“imissyou”。

唯一帶點情意的,恐怕隻是最初和最後的那兩個簡單的詞匯——“hi”&“takecare”。

不能不說,這兩人真是天生的一對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