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答辯

一百九十、答辯

不過,這醫學影像軟件的開發依然是個相對較大的項目。海闊表示還得先開發些投資小見效快的項目,來養活那些大項目。

三個醫學人才分別從各自的專業方向,挖空心思地給海闊提了不少點子。

芳華將腦起搏器也提了一下。她就是不忿進口的電極實在是貴得太離譜了,如果能開發出價格低廉的國產電極和應用軟件,那將會緩解多少不富裕的病人的痛苦啊

海闊聽了後,也很感興趣。他將三人的建議都一一記錄了下來,表示回去後就找人做調研。

這時,白芸笑道:“你把我們三個當免費的醫學顧問了嗎?”

芳華也說:“就是啊,我們三個涵蓋了內科外科和病理基礎,簡直就是豪華醫學顧問團啊”

海闊點頭:“可不是嗎?我真是太榮幸了那這樣,我正式聘請三位醫學精英擔任本公司醫學開發部的顧問,月薪……嗯,一萬好了,開發成功後還有分成,怎麽樣?”

白芸收拾碗筷,邊往廚房走邊說:“誰稀罕啊?再說,我現在好歹也是老板娘,幹嘛要去給你當下屬?我傻啊我?”

海闊登時吃癟了。

芳華嘻嘻笑著幫白芸收拾,追到廚房衝她比了下大拇指。

嘉輝也笑著對海闊說:“偶爾給你出出主意倒也罷了,我們可都沒有那個美國時間給你打工。”

海闊見兩個女醫生都進廚房了,便認真地對嘉輝說:“嗯,我老婆和你老婆都在最好的醫院、最有前途的科室,她們不來公司,也就罷了。我都不願意她們來公司幹,免得荒廢了這倆未來的名醫。不過,我覺得你去搞病理做實驗什麽的,太浪費人才了,又掙不了幾個錢,還不如到我公司來幫我主持醫學部的開發呢我肯定不能虧待你,年薪20萬,年底另外有獎金花紅。怎麽樣?考慮考慮?”

嘉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如果是我大學剛畢業那會兒,聽你這麽說,一定毫不猶豫地跟你幹了。不過,我現在的確是更喜歡做實驗,搞研究。所以,隻好謝謝你的抬愛了。”

海闊知道嘉輝一向很有主見,隻得退而求其次:“那你做實驗什麽的,總比她們兩個幹臨床的清閑些,抽點空幫我指點指點我手下的那些醫盲,總可以?”

“我盡量。”

“好,就這麽說定了兄弟,多謝了”海闊拱手作揖。

嘉輝哂笑:“說謝就見外了。你幫我那麽多,我還沒謝過你呢”

“嗬嗬,也是。”

不提這兩個大男人在客廳相談甚歡,熱絡得就差斬雞頭燒黃紙了,芳華和白芸在廚房裏麵,一個洗碗、一個擦碗,也聊得很開心。

兩人很快幹完了活兒,就鑽到書房看白芸他們這次到澳洲拍的照片,然後又轉移陣地到大客廳看他們拍的錄像。

他二人拍的悉尼都市和黃金海岸風光固然美麗,和公路上行駛的汽車伴行跳躍的袋鼠固然可愛,芳華最喜歡看的還是兩人在大堡礁學潛水和在草原牧場學騎馬時出糗的樣子,很喜劇。

不過這兩個人雖然動作笨拙滑稽,但也看得出兩人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濃濃蜜意。真不愧是蜜月啊

芳華看著他們乘坐遊船在悉尼歌劇院前的錄影說:“嗯,真是比我在世界公園照的那個微縮版,漂亮多了”

白芸說:“廢話,虧你還好意思說拍那些假模假式的相片,還總當寶一樣看。”

芳華嘿嘿笑:“那我們不是俗人兼窮人嘛,沒錢出國旅遊,還不準人家幻想一把、虛榮一把啊?”

“少來我可聽說了,你們倆都買房了。有產階級了,還裝什麽窮人”

“那怎麽一樣?雖然是有房有地了,可是地主家裏也沒有餘糧啊”

“你就給我貧不過,我真的建議你們以後結婚的時候,也去出國旅遊真的挺好玩的。要不是我還要趕回來上班,真想在那邊的牧場住上一陣子。”

“那還不容易,反正海闊那麽有錢,讓他在那邊買個帶木屋的小牧場。等北京這兒一片冰天雪地的時候,你們就去那邊假。騎馬啊,釣魚啊,潛水啊。哇那日子,簡直不擺咯”

從來不小資、不夢幻的白芸同學,一時被芳華的描繪迷惑了,聽愣了神。

海闊也聽到了,扭頭就發現一貫精明幹練的妻子竟然眼神也飄忽起來。這樣的眼神消融了她平日裏時不時流露的一絲強悍之氣,讓她的五官麵容一下子顯得更美麗和柔和了。

海闊心裏一動,隻是旁邊還有朋友在場,他隻得按捺下心中的綺念,掩飾地咳嗽一聲說:“嗯,我沒意見。白芸,你想買就買”

見白芸一副驚喜和神往的表情,芳華心裏暗笑:啊哈,你們要是真買了牧場,我和嘉輝以後也可以去蹭住一下下大款的光,不沾白不沾

嘉輝發現了芳華在竊笑,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促狹鬼沒想到你還是個大忽悠

晚飯後,嘉輝借了海闊的車,親自開車送芳華回醫院。而他自己晚上會借住海闊家,明天一早坐飛機回蓉城,芳華要上班就不去機場送他了。

嘉輝把車停在學員隊門口,兩人拉著手坐在車裏說了一會兒閑話。

最後還是嘉輝說:“好了,上去。等你答辯的時候,我再請假來看你。”

“嗯。”

芳華嘴上答應了,左手卻還在和嘉輝的右手掌心相對、手指交錯握住,甚至下意識地握得更緊了。

嘉輝斜過身子,抱了抱芳華,又親了她一下才說:“乖,該回去休息了。”

說完左手一伸把芳華身邊的車門輕輕打開了一條縫。

芳華挪動一下身子,腿都要邁出車門了,又再回頭看了一眼嘉輝。見到嘉輝那雙在微弱的燈光下依然明亮的眼睛,芳華心裏又是一陣不舍。她猛地折轉身,一下子抱住嘉輝的脖子,熱烈地吻上了嘉輝的唇。

雖然熱烈卻很短促,還沒等嘉輝回過神,芳華已經放開他,對他扔下一句:“這個吻,保鮮期隻有三個月。”說完就飛快地開門下車,蹬蹬蹬地跑上樓了。

剩下嘉輝坐在車裏發愣:保鮮期,什麽意思?大概是威脅自己,必需在三個月內來看她。

不會違拗芳華意願的嘉輝在五一連值了好幾個班,攢了假期,趕在三個月即將到期前,飛到北京來聽她的學位論文答辯了。

等在學員隊門口見到一身綠軍裝的芳華,站在那兒如同一株小白楊。再看到她一見到自己就綻放的鮮豔明媚的笑容,嘉輝對保鮮期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沒有多話,拉著芳華直接去他們那個已經裝修好,工人們都撤走了的新家。

進了門,他就迫不及待地吻住了芳華。

等兩個人都不再激動了,嘉輝看著芳華,輕輕說道:“你對於我,保鮮期是一輩子。”

答辯的日子是五月十五日,天氣非常好。京城的陽光雖然明媚,此時氣溫還不高,不高芳華還是穿上了軍裙。

她知道這樣穿,違反了軍人著裝的規定,因為軍區還沒下達換夏裝的命令呢

可嘉輝說她這麽穿最好看,芳華也就隻好美麗凍人一回了。還好就隻在答辯時穿一會兒,隻要不穿出去、不讓糾察抓住就行了。

以目前87式的軍裝來說,最好看的穿法並不是平日裏正規穿著的夏常服、冬常服或者迷彩服作訓服。因為那些樣式就算領軍裝的時候再怎麽挑揀試穿,領回來的型號都不可能完全合身的。

藏藍色的軍裙雖然也是又寬又肥,但是架不住女兵們都會找裁縫改啊把腰收了,把下擺截了,一個個的軍裙穿起來,看上去也和職業女裝的西服裙不差分毫了。

陸軍的米色襯衣顏色很土,很灰暗,一般人都不喜歡穿在外麵,而且再配上墨綠色的軟肩牌,那就更會顯得臉色晦暗、麵有菜色。

不過芳華還掛著學員紅牌,再加上胸前的深紅色女式領帶,這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朝氣蓬勃的紅色和內斂的米黃襯衣、藏藍裙子相得益彰,襯得她的膚色紅潤、眼神明亮,。

芳華再把柔軟輕薄的襯衣下擺貼身緊緊紮進軍裙內,她那平日被白大褂或軍裝遮掩的身材就顯露了出來,如春日楊柳一般挺拔而不失秀美。

再戴上正中是一軍徽、襯有紅色帽牆和銀灰色帽飾帶、威武氣派的大簷帽,芳華神采奕奕地站在學習室門口迎接眾位評委老師。

這良好的精神麵貌一下子就讓他們加了印象分。

等老師們稍事休息,紀主任做了開場白後,芳華開始匯報論文ppt。

演講的內容她早都背得滾瓜爛熟,甚至不看幻燈也能講下來。充實的內容,讓她很有底氣,完全沒有覺得緊張。

畢竟開題報告時都經過了十多二十名專家教授評頭論足的大場麵,現在答辯不過才四名評委,還都是老師和熟人,芳華自然一點都不虛了。

紀主任的眼疾早已經好了,隻是視野正中區還是有些視物變形。雖然不影響生活,但是再上台手術是不行了。老主任無奈之下,更熱衷於對後輩的培養了,而且也有更多的精力指導實驗室科研工作了。

他對芳華的實驗數據倒是很滿意,隻是臨床方麵因為時間過短,病例數還不多,遠期療效還有待觀察。他想:要是芳華能轉博,這個論文最後做出來,那水平就更高了。

高主任指導並幫助芳華把論文投到了英國一家著名的神經外科醫學雜誌上,並獲得了發表。芳華今天講的這些東西,他是非常明了和熟悉的。

另外兩位專家,一位來自天壇,一位來自宣武,都是名家。他們對TZ早有耳聞,惜乎自己手中還沒有這樣的病例,沒什麽感性認識,所以對芳華的論文很感興趣。

這兩位專家針對這藥物的作用機理、實驗數據、臨床資料等方麵倒是也問了不少問題,芳華都能對答如流,麵上笑容始終輕鬆自然。

再多的問題,在她這裏也是寥寥幾句話,就讓專家滿意地點頭了。

最後,專家們都覺得對她已經沒什麽可問的了,竟然直接和紀主任高主任討論起下周要開的腦外科學術年會上的議項來,將芳華無視了。

芳華一邊保持麵部笑容和良好的站姿,一邊趁老師們沒注意的時候,對坐在他們後麵旁聽的腦外科師兄弟們,以及正在給自己拍照的嘉輝都丟了個鬼臉。

幾個師弟不由撲哧撲哧地笑出了聲。

前麵的大專家大主任們回頭看看,雖不完全明白他們笑什麽,但也知道是因為自己這些人跑題了。

可誰讓這姑娘的論文完美無缺,沒什麽可問的啊這又不能提前結束答疑的時間,大家可不得開起現場學術討論會了嗎?

終於,規定時間到,芳華和眾人退場在外等候,評委幾個人在屋內打分。

在隔壁的醫生辦公室,博士師兄們都誇芳華講的好。這還沒什麽,倒是幾個師弟無比誇張地說師姐就是他們的偶像,讓專家們都問無可問了,真是有史以來最輕鬆的答辯。

芳華挽著嘉輝的胳膊,背靠在窗口旁邊,和師兄弟們輕鬆地談笑,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她也知道自己通過答辯、獲得碩士學位,是完全沒有問題了。

隻是評委們還要書寫鑒定意見,這時間還是最快得有十幾二十分鍾,萬一幾個老專家又像剛才那樣在裏麵聊起了家常,那大家在外麵還有的等呢。

昨天也通過了博士論文答辯的德州師兄,端起相機說:“來,我們來合影”

幾個師弟也紛紛響應,說是要沾沾他們這些篤定順利畢業的師兄師姐們的光。大家就三三兩兩地組合,照起相來。

等和他們照的差不多的時候,芳華拉著嘉輝走回窗口,對德州說:“師兄,在這兒給我們照一個。”

德州師兄答應著,稍微調了一下。

芳華和嘉輝沒有看鏡頭,而是相互依偎著、麵帶微笑地看向窗外。

而窗台上,一盆翠綠的太陽花花芽,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其中有一朵早開的花,金黃色的花瓣沐浴著陽光,美麗而燦爛。

“哢嚓”一聲,德州師兄為二人照下了一張他們都非常滿意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