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頂頭上司
二百零七、頂頭上司
當芳華匆匆回到家,已經是七點多鍾了,太陽都落山了。
天氣悶熱,交通車上也很擁擠,芳華走路又急了點,結果汗水都把衣領打濕了。
不過,她一打開房門就知道室內開著空調呢,因為一股冷氣撲麵撲來,讓她從頭到腳都舒坦了。
還是家裏舒服啊。
正蹲在書房整理行李的嘉輝聞聲起身,將手裏的書扔回紙箱,快步迎了出來。邊走邊笑,還張開了雙臂。
芳華甩上門,丟掉手裏的包,踢掉腳上的鞋子,拖鞋也來不及換了,直接光著腳踩著木地板,就撲到嘉輝懷裏摟住了他的脖子。
嘉輝穩穩地接住她,先抱緊了狠狠地親了幾下,然後一邊用手撫摸她的臉一邊說:“想死我了。”
接著,又開始吻她的眼睛、鼻尖、臉頰等處。
嘉輝臉部和手上微涼的肌膚讓燥熱的芳華感覺很清爽,可是她又有點不好意思了:“嗯,嗯,等,等等……,我身上都是汗,嗯……臭。”
嘉輝不管不顧地又親了好幾下,然後歇口氣,輕輕說道:“那……一起……?”
芳華聞到他身上的香皂氣味,又見他穿的是T恤和沙灘褲,便說:“你不是洗過了嗎?”
“不想我陪?”
芳華的聲音比蚊子哼哼還小:“可你都洗過了,這不是浪費水嗎?”
嘉輝把頭埋在芳華的脖頸處,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過了一會兒,他才略抬起頭,在芳華耳畔說:“好,我明白了。為了節約水,以後我就不一個人先洗了,而是等著和你一塊洗。”
說完,就笑著抱起芳華往浴室走去。
芳華抱緊他,卻又在他胸口捶了兩下:“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啦,好不好?”
不管她是不是這個意思,她都半推半就地和嘉輝一起節約了水資源。
等這個“節水”澡洗完,都快九點鍾了,他們才坐下來吃晚飯。
這是嘉輝下飛機後,回家來見到家裏冰箱裏什麽都沒有,又去市場買菜回來現做的。
他熬的米粥這會兒已經不熱了,但在夏天吃起來正合適;配的小菜,也都是芳華喜歡吃的川味涼拌菜,讓又累又餓的她吃得胃口大開。
她吃著吃著,又糾結了:以後嘉輝大概會天天給自己做好吃的,要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很容易就長胖了。
已經吃完了飯,隻是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吃的嘉輝說道:“放心,你以前不也挺能吃的,也沒見你有多胖。不過,我還是喜歡你稍微胖一點的樣子。就我們畢業那會兒,那時候就挺好的,既不胖,又摸起來肉肉的。”
哼,男人都是肉食動物。芳華白他一眼,繼續大吃大嚼。
停了一會兒,嘉輝又說道:“芳華,我們買輛車吧?”
芳華想了想,說:“嗯,你上班挺遠的,買輛車也好,省得趕公交車太辛苦。“
買車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芳華隻提出不買日韓車,要買就買質量好的,其他的隨便。而嘉輝早就想好買什麽車了,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就帶著芳華去看車。
雖然在十年後,車子都降價了,是個人都買得起車。但是考慮到養車費、汽油漲價等因素,還是有很多人買得起車但沒有買。
芳華就是個無車族,所以她不懂車。
隻是,當她看到嘉輝看中的一款緊湊型轎車時,也不由笑了:“你這車,怎麽那麽像大夏利啊?”
嘉輝解釋,這車是德國經典車型,原材料全是進口組裝的,性能優良,質量可靠,雖然外表沒那麽時尚,但是耐看而且安全。
芳華看他喜歡,自然不會反對了。
等後來她坐了幾次這車後,才現它雖然外觀樸素,但坐起來很舒服踏實,沒有坐在日係車上飄的感覺。
尤其是當她考了駕照,學會開車後,更體會到了這車性能的出色,也更佩服嘉輝的眼光。
看來,什麽樣的人就會喜歡什麽樣的車。
就這樣,嘉輝開始上班後,正好可以每天順路送芳華去上課,下班了接她一起回家,芳華可以不用住進修生宿舍了。
早上芳華一般醒得較早,她下樓在小區花園鍛煉一會兒,就去買早點回來。這時,嘉輝也起來收拾好了房間,兩人吃了早飯就開車去東城上課或上班。路上,芳華還可以在車裏眯一會兒,算是睡個回籠覺。
下班遇到堵車的時候,芳華就拿出專業書在車上翻一會兒。她喜歡像學生時代那樣考嘉輝,給他看兩眼解剖圖譜,然後考他某個解剖結構在哪兒。答對了就親一下,答錯了就刮一下鼻子。於是,本來讓人煩躁的堵車時光,在他們兩個這裏卻並不難熬。
可惜,她能刮嘉輝鼻子的時候比較少。後來,她才現,這人為了不輸,經常在晚上趁著芳華睡著後,就打開床頭燈翻看她的圖譜。
“你這是作弊”芳華不滿了。
嘉輝麵不改色地說:“充其量是課前預習罷了,哪有作弊啊”
芳華以後坐車,也就不考嘉輝了,改成了求教——自己看書看文獻時遇到的有關病理學、腫瘤學、分子生物學方麵的疑問。
結果,兩人的車途成了嘉輝的授課時間,不過這樣下來,芳華覺得自己收獲挺大的。因為嘉輝說給她聽的,已經去粗存精、又經過他自己的理解和加工,讓芳華接受起來一點不難。
進修期間,芳華不上手術也不管病人,難得的輕鬆。所以,兩人晚上都一起做飯一起收拾屋子做家務,再一起在書房看書,或者休息時在客廳看電視影碟。
幾乎除了上課上班,就是形影不離了。
芳華也曾在某一天下課後,去看過嘉輝工作的病因病理實驗室。
那研究所的大樓是“回”字形的結構,一層大約有二十多個房間。病理實驗室就占了兩層樓,房間多而人員相對較少,孫副所長和王主任都對嘉輝挺看重的,給了他一間單人辦公室。
雖然房間不是太大,又是朝西,芳華去的時候正趕上西曬,不過拉上厚厚的窗簾,開著空調,倒也不熱。而且,西邊正衝著二環路,可以俯瞰龍潭湖公園,風景還是不錯的。
她看過了嘉輝的辦公室和實驗室,問他來這兒工作後,準備開始做哪方麵的研究。
嘉輝說:“孫所長讓我繼續做那個神經幹細胞的實驗,還要幫我申請院內和北京市的科研課題經費。既然有經費,我就先做這個吧。”
“行啊,好好幹。我們腦外科的病人可就指望你們了。”
兩人在嘉輝的辦公室裏坐了一會兒後,就出門去附近的一家湘菜酒樓,恭候白芸海闊何張永等同學好友的到來,算是非正式婚宴了。
何因為開醫學影像軟件的需要,常常到腫瘤醫院放療科和放射物理師們進行合作交流,海闊也給他在龍潭湖附近買了套房子,算是公司獎勵他的。不過他暫時還是一個人住,因為他也還是單身漢。國外留學生界實在是男多女少,成親不易啊。
張永在去年就和地壇醫院的護士小李結了婚,他這剛畢業小李就懷上了,但是有孕吐反應,所以張永沒帶她來,而且飯後很快就告辭回家去陪老婆了。看來這個北方男人在成都上學期間,也受到了成都特色的“耙耳朵”的熏陶。
大家吃了飯,各自散去。芳華和嘉輝慢慢走回腫瘤醫院,去取車。
醫院大門口的停車場挺大的,不過一般是停病人的車輛,職工們的車好多都停在研究所和核磁共振室旁的一塊較小的停車場。
這裏要僻靜一點,芳華拉著嘉輝的手,邊走邊說著這些天進修學到的新東西。
一輛帕薩特轎車緩緩從停車場開出來,卻正正停在他們倆身邊。
駕駛座的窗戶緩緩搖下來,一位中年男子,帶著副茶色眼鏡,麵白無須,典型的知識分子模樣,他很和氣地衝著兩人微笑:“小梁,這麽晚才走啊?”
“哦,孫所長,我剛出去和朋友吃了個飯,回來取車的。”
嘉輝解釋了一下,又問:“您這是才下班嗎?還沒吃飯吧?”
孫所長擺擺手:“都習慣了。”
他又伸手指了指芳華:“這就是你愛人吧?在3o1工作的那個外科大夫?”
“嗯,沒錯。芳華,這是我們研究所的副所長,孫飛教授。”
“哦,孫教授啊,您好,您好。”
芳華趕緊跟那人握手,熱情招呼起來。
開玩笑,這可是嘉輝的頂頭上司,直接關係嘉輝有沒有課題費的問題,不巴結點行嗎?
孫所長倒是也很健談,就和芳華隨便聊了幾句。
芳華現有能力的專家就是不一樣啊,說話很有禮貌,也透著謙和,還很關心嘉輝和芳華的家庭情況,住宿條件等等。
孫飛最後還稱讚二人是珠聯璧合,很般配。
等孫飛開車走後,芳華忍不住說:“這個孫所長,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嘛?”
嘉輝笑了笑:“剛剛四十五。”
“很年輕嘛。”
“就是因為還有些年輕,去年他都獲得院士提名了,後來差了幾票沒當選。不過大家都猜,他下次就應該差不多了。”
“厲害,厲害。”
嘉輝隻是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晚上,芳華在嘉輝桌子上找幾張白紙時,現他案頭擺著一本翻開的外文醫學雜誌。而翻開的這一頁內容,正好是嘉輝的那篇關於膠質瘤病灶吸引神經幹細胞聚集的論文。
這才半年時間不到,就表了啊,老外的辦事效率還是蠻高的嘛
芳華拿起雜誌正要仔細閱讀論文正文,卻先現了論文標題下的作者署名與工作單位有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