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清明來這裏也並非沒有事情做!”宗政清明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意有所指,目光輕輕然地瞥了易彩雲,笑著說道:“彩雲姑娘放心,今日一事本太子不會計較,清明明日就要離了天商城,可不想在你這愉快的地方鬧什麽不愉快!”

他也故意不去看楚一憂,在上官且歌麵前看來便是他和楚一憂串通好了一般,宗政清明說來這裏有事可做,不就是說他和楚一憂在此相約見麵?想到這裏上官且歌更是怒火中燒,宗政清明這朵臭蓮花在跟他炫耀什麽,這女人的心可還是在他身上的。

明知對方是在故意刺激他的,上官且歌自然不會在此刻爆發,他本就是個腹黑之人,能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喜怒不形於色自然難不倒他。除了在楚一憂麵前他會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這麽多人麵前他卻依舊神采飛揚著。但是心中的怒氣強憋著,還要看宗政清明這樣討厭的笑容,也確實是挺辛苦的。

宗政清明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雖然上官且歌得了那人的心,他目前也沒有時間精力去奪,但是也決不能便宜了上官且歌,怎麽著也得在他走之前,讓上官且歌糟心一段時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宗政清明也是腹黑得很。

“多謝宗政太子!”宗政清明不跟彩雲間計較這些,自然是看在楚一憂麵上,易彩雲暗歎今日運氣不錯,不然得罪一個天禮太子,她的生意絕對是不用做了。

“既然明日是太子回天禮的日子,不如今日由彩雲做東,請三王爺,楚三小姐同桌,為太子辦一個臨行宴!”易彩雲何其聰明,既然宗政清明並不反感,那不如趁此機會多加招待,說不定日後還有求助他的時候。和他交上一個朋友,總是不差的。

“多情自古傷離別,宗政太子乃是一個涼薄之人,隻不過是回到他原來住的地方,在天商怕是連半點眷戀都沒有,怎會有別離之感?臨行宴怕是不必了!”上官且歌挑眉,當下毫不客氣地說道。給宗政清明搞一個臨行宴,還要他和她一同陪著,搞得他和阿憂對宗政清明依依不舍的樣子,這不是笑話嗎?宗政清明這朵臭蓮花要離開天商他是該放鞭炮的,怎麽可能有半點傷感呢?至於楚一憂,他才不管她和宗政清明之間到底是同盟還是朋友關係,反正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討厭宗政清明她也要跟著。對了,雖然她還沒嫁給他,但也差不多了。

“清明是個不喜熱鬧之人,臨行宴就不必了!”對於上官且歌的話,宗政清明置以淡淡一笑,目光觸及一直不說話的楚一憂,而後歎道:“有人已經答應了為清明送行,隻要她遵守約定的話就夠了!”

這話再明顯不過,是楚一憂答應了為他送行,而今他再次強調,希望楚一憂不要失約。但是在上官且歌聽來就覺得很是別扭,宗政清明多大的人了,回個家還得人給他送啊,說這話就像情郎要去出征,讓情妹妹為他十八裏路相送一樣,再說了,楚一憂是他上個且歌的,都沒為他送過行,怎麽能給別人送行呢?

宗政清明的目光真摯地投在楚一憂身上,目光看得楚一憂有幾分炙熱,這樣的眸子,沒有幾個女人擋得住的。上官且歌一皺眉,忽地背過身去將宗政清明擋住,連同那雙動人的眸子也一並掩去了,上官且歌邪魅

一笑,目光幽幽地看著楚一憂,雖不是緊緊盯著的,但是卻看得人全身上下都滲得慌。

“阿憂,你明天哪都別去,好好呆在國公府裏休息!”同宗政清明大張旗鼓地回天禮不同,明日他就要秘密啟程了,雖然不用給他送行,但也沒有給宗政清明送行的道理,何況等到他勝利歸來,他們就可以大婚了,現在的她應該在國公府好好待著,繡花什麽的多學學,也就是待字閨中就行啦。

易彩雲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令人揪心的三角,上官且歌和宗政清明都是當今世上無從挑剔的絕世男子了,武功才華、樣貌身份都是最頂尖了,他們之中任何一個同楚一憂這樣的女子在一起都一定是絕配,但是很不巧,兩個人都對楚一憂有意,所以才會造就而今的局麵。對於楚一憂來說,被這樣兩個男子所愛,是幸,還是不幸呢?

感情一事上果真是人人都有難題,不隻隻是她和楚朝雲兩人,天下間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實在太少,縱然而今是上官且歌占上風,但那也是當前,以後的事情,誰說得定呢?

上官且歌的眸子就這樣定定地看著楚一憂,仿佛隻要楚一憂說一個不字,他就能吃了她一樣。楚一憂自知理虧,也不敢怎麽同他正視,但是她早已答應了宗政清明去為他送行了,不為別的,隻因她將他當做朋友,對於真心的朋友。此時怎麽能夠食言呢?

“一言九鼎,宗政清明,我會去的!”楚一憂終是不能一直不說話,,微微移了身,給了宗政清明一個肯定的目光。她注定要負宗政清明,但總不能連朋友之情都不要了,而且隱隱覺得宗政清明要她明日想見並非是送行這麽簡單也至於上官且歌,也隻能讓他生氣會了,反正他每次生悶氣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天就會想著同她和好了,她是吃定他了。

以上官且歌往日的脾氣,此刻要麽是憤憤地看著楚一憂,不讓楚一憂心裏難受個不行不讓她先求饒是不停歇的,要麽就是跑到宗政清明麵前,不唇槍舌戰一番不罷休。不過今日他卻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楚一憂和宗政清明一眼,嘴角挑起一抹諷味十足的笑意,而後放開抓著楚一憂的手,轉身大步而去。

“來人,撤離彩雲間,去下一處地方搜搜!”邪魅威嚴入骨的聲音回**在聽音閣間,眾人驚愕的目光還未恢複過來,那一抹風華瀲灩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竟然走了,沒有說什麽,也不要她說什麽,就這樣甩開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失落,隻剩下被掏空的感覺,楚一憂一時之間竟不知是什麽滋味,她是不是被拋棄了?

對,就是被拋棄的滋味,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不是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嗎?恍惚是前世,被打進冷宮,被賜毒酒,也沒有這種感覺吧,明明那人沒有半分責怪憤恨,但是那臨走的眼神卻好似一根刺,深深地紮入心底,看不見拔不出,然後任疼痛蔓延,無休無止,不眠不休!

“彩雲姑娘,你可以去外麵確認一下三王爺的人馬是不是撤了,然後再將門關好請年世子出來了!”上官且歌走了,楚一憂愣了,宗政清明卻是那個最為理智的,他笑了一下,替楚一憂將這些話說予易彩雲聽。

“太子”易彩雲麵容一怔,宗政清明怎麽會知道年尋華在這裏?

“彩雲姑娘不必驚愕,清明也隻是猜測出來的,但如今看你的神色,便證明清明的猜測無誤了!”宗政清明淡淡一笑,方才年瑞在彩雲間自殺,那麽年尋華必定也在這裏無疑,聯想一下上官且歌的所做,易彩雲的所為,楚一憂的異常,猜測出來也並不難。

年尋華應當是來找楚一憂尋求幫助了,當然威脅利誘絕對是少不了的,否則楚一憂怎麽會甘冒如此大的風險去保他。至於個中原因,他倒不是很好奇,楚一憂是個聰明之人,她會這麽做,自然有她的考慮。

易彩雲也是淡淡地一笑,她目光移向楚一憂,顯然是在征求楚一憂的意見。

楚一憂低眉,微微思索了片刻,而後回已易彩雲一個肯定的目光。

“太子說得有理!”易彩雲當下也不猶豫,特地去了外麵看上官且歌的人是否離去,確認之後才親自將聽音閣的門關好,而後才走到琴案旁,打開了機關。

楚一憂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忽地偏過頭,對上宗政清明的眸子,這眸子本應該是流光溢彩的,但是同這人的性格一般,黑色的瞳仁前總是要帶著一層水霧,就好像霧裏看花,水中撈月一般地無法看透,她眸光忽而變得犀利,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突然說道:“你今日是故意的!”

他是個涼薄之人,很多事情了然於心卻從不道破,做的事一向都比說的話多,但是今晚他多言了,他和她的約定是兩個人之間的,本不用拿來刺激上官且歌的,但他卻說了出來,還要她當著上官且歌的麵應允於他,目的已然明顯。

“算是吧!”宗政清明目光沒有閃躲,言語也沒有推脫,淡淡的笑足以將一切化盡,“若是不如此,他又怎會放過你想保住的人?”

“是啊!我高估了自己,也看低了一些東西。”楚一憂唇角也浮起一抹涼薄的笑,目光移轉,背過身去,說道:“明日,不見不散!”

她確實高估了自己,連宗政清明這一局外之人都能猜出年尋華在聽音閣裏,更何況是搜尋了那麽久的上官且歌,但是那人在看到她時卻改變了初衷,寧願陪她演了這一場戲,與其說她戲演得好,倒不如說他配合地天衣無縫,所有的一切都表現得確實為她而感動,他不想牽連到她。彩雲間是錢舫的產業,易彩雲是她的人,一旦年尋華從這裏搜出,彩雲間和易彩雲必然陷入其中,錢舫勢力頗大,甚至可能會讓上官且行有了鏟除錢舫的借口,這必然是她不想看到的結果,也就是他所顧慮的。

隻不過後來多了年瑞這麽一出,加上易彩雲言辭之間的破綻,他不繼續搜查下去是不合乎情理的所以才會有了三次開雅間的事情,直到最後一次撞出一個宗政清明,兩人言語不和,再加上她的不配合,他才有理由憤憤離去,用心良苦,她竟然方才才明白。

至於宗政清明,既是順水推舟的時候,也是反唇相譏的機會,上官且歌那麽得瑟,他偏不讓他那麽快活。

對於楚一憂的話,宗政清明倒也是聽得明白,她所看低的東西,說的不就是他的感情嗎?他是一個涼薄之人,但同時也絕對是一個情深之人,他對楚一憂的感情,其實已經不亞於上官且歌了,隻不過他明白得太晚,所表現的方式也同上官且歌大不相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