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敢孤身一人上這止情崖,絕對不會是怎樣平庸的女子,絳悠我倒有幾分好奇,是怎樣的女子,能讓我們王爺拋下一眾兄弟趕去找尋呢?”絳悠也是一身戰甲,他個頭雖沒有楸應高大,人也長得更像一個玉麵書生,但是站在楸應身邊卻絲毫不會被忽視,無關其他,隻因他那一雙深邃的藍色的眸子,充滿了洞悉世事的睿智,一般人被他看上一眼就會覺得被扒光了似的,不得不說,絳悠是諸葛再世,有著看透人心的本事。

“前日對付年家軍的時候看過國公府的兩個公子,那楚朝雲像我,灑脫不羈,腹內倒是驚華不少,至於那楚朝陽,雖然愚忠死氣了些,但是也夠沉穩,有這樣的哥哥在,想必不會差到哪去!”楸應將酒壺扔至絳悠手中,繼續說道:“據說這楚三小姐還是前大將軍楚羽和巫醫奇女子葉拂影的女兒,那麽事情就有趣很多了呀!”

“我倒是好奇,據說這楚一憂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竟然能接收了垂垂敗矣的原第一商業組織錢舫,那錢舫死灰複燃一般崛起,如今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一個女子,腹中竟也有如此經緯啊!”絳悠看著手中被楸應用過的酒壺,微微皺眉,索性直接扔到上官且歌手中去。

“不這樣的話,怎麽配得上你我二人甘心效命的王爺呢?怎麽能引得當今皇帝、天禮太子乃至外邦王子傾心呢?”對於絳悠嫌棄的神色楸應倒是不以為意,這樣的天氣,本想分他口酒暖暖身子的,怎知人家不領情,那他也沒必要生氣,反正凍著的是絳悠那小身板,又不是他!

“你們二位,對我未來的王妃還真是關心啊!”這兩個人抬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上官且歌接過酒壺,卻沒有喝,隻是問道:“龍連的傷怎麽樣了?”他可沒忘了,回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龍連”一講到龍連二字,往日多話的絳悠楸應竟然雙雙無聲,眉眼各有擔憂,上官且歌暗叫不好,莫非龍連的傷惡化了?

夜晚風大,但是山穀裏的營帳卻是暖和的。

營帳固然暖和,榻上的人卻仍舊不住地咳嗽著。

“咳咳王爺”一見那紫色驚華之人,榻上之人連忙要下床行禮。

“龍連你這樣子就不要逞強,咱們王爺又不是別人,那些繁禮都可以省了!”上官且歌還沒發話,楸應的聲音當先響了起來。

上官且歌看著榻上那個麵色蒼白絲毫血色都沒有的男子,再無往日象征健壯的麵色的紅潤,除了那依稀可見的被額前發絲遮住的猙獰的刀疤,眼底閃過一抹即逝的心疼,連忙上前扶住他的手,歎道:“明知道本王最討厭那些繁文縟節的東西,龍連竟然連病著也不忘惹本王生氣啊,但是你可別妄想本王會因為你傷著就輕饒,等你好了該罰的該治的一樣不會少!”

西營四將,以龍連為首,楸應次之,莫寒為叔,絳悠最尾,分別對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明明西營四將中這龍連最為嚴肅守法,但卻是上官且歌最為頭疼的人物。不為其他,隻因他的誠惶誠恐在他這等狂妄不羈的人麵前實在是有些迂腐,還有他一心隻為他人考慮,屢屢以命相救的行為令他無以為報。

隻因為當初的滴水之恩,龍連果真湧泉相報也!

“令王爺生氣是龍連的不是,還請王爺恕罪!”一看上官且歌有幾分不悅,龍連便有幾分惶恐。

“木頭你怎麽還是這麽憨直呢?”誰都聽得出上官且歌話裏的調侃之意,也就龍連這一個當事人會當真。絳悠搖著頭

走過來,把了把他的脈,眸中同樣閃過一抹即逝的暗色,無奈地說道:“木頭啊,你還是先顧著你的身體吧,都這樣了,某人也就嘴上說說,你這傷可是為了救某人才得的,某人要是敢治你的罪,絳悠我第一個不同意!”

絳悠的年紀最小,但絕對是最足智多謀的那一個,他精通五行八卦,陰陽術相,甚至連醫卜方麵也有涉獵,但是上官且歌沒錯過他那表現地毫無所謂的麵容上的那抹暗色,龍連的情況不妙!

“絳悠,不得對王爺無禮!”對於絳悠沒大沒小的態度上官且歌倒是不以為意,他和這幾個人私底下可是兄弟,這些年他們同他出生入死多年給的情誼,坐在朝堂上的那個人遠不及。隻不過龍連聽了絳悠的話可是有幾分生氣的,他和絳悠說起來是表兄弟關係的,十年前若不是上官且歌,兩個人恐怕早已餓死,哪裏還有今天,他不容許任何人對上官且歌不敬。

絳悠一愣,他隨口說出來的話,萬沒有想到令龍連這般惱怒,止情崖一行若不是上官且歌存有私心,就為了一個女人,堂堂西營怎麽可能就這樣被耍了,還差點遭了埋伏,木頭也不會因此而中了毒,隻是木頭

看著龍連那與蒼白麵容不符的那雙堅定的眸子,絳悠好像有些明白了木頭也許不是不懂

沒錯,他不是不懂,不是不明白,隻是在堅守他自己的信念這個木頭!

“既然要讓龍連好好休息,我們幾個還在這裏叨叨嘮嘮什麽呢?”楸應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連忙出來打岔,笑道:“西營人馬必須盡快出這止情崖,還是移帳商討吧!”

“龍連你好好歇息!”上官且歌哪裏不知絳悠對自己的不滿,不過此次確實是他的不是,這也是他不帶楚一憂一同前來的原因,現在的情況不適宜。

絳悠望著躺著的那人,眸光微微一暗,就被楸應推搡著出去了。

“絳悠他年紀尚小,不懂事的地方還請王爺莫要責怪!”絳悠和楸應出了營帳之後,龍連連忙請罪。

“本王是那等小肚雞腸之人嗎?”上官且歌唇邊揚起一抹笑,說道:“絳悠他年紀雖小,但不得不說他看事情很通透,他很聰明,不然就憑他一個十五歲的小屁孩怎麽可能就成了我西營四將之一呢?”

“王爺”

“絳悠想的沒錯,這次的事情的確是本王的不是,本王為了一己之私,卻險些讓一群兄弟命喪黃泉,還害龍連你中毒,本王錯了,龍連,本王在此鄭重地向你道歉!”眸光突然凝聚,此刻上官且歌的麵容真誠至極。

現在想想,那時一心想讓皇兄同意他和阿憂的婚事,答應皇兄的那個時候實在是太草率了,完全沒有想到這可能是一個陷阱,完全沒有顧及到此事敗北的後果。

“不,王爺,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你別忘了,整個西營是和你一起的,我們幾個作為下屬,也同樣沒有發現端倪,我們也有過錯的!”往日毫無正經的上官且歌此刻竟然如此真摯地同他說話,還承認錯誤,向他道歉,龍連心中頓時泛著波光漣漪,此生最大的幸事,應該就是跟了上官且歌這樣的人吧!

“好在絳悠及時發現事情端倪,楸應精通山川地形,這才能將西營人馬都轉移到這山穀之下!”上官且歌忽地拍了拍龍連的肩膀,說道:“還有龍連替本王擋住那支毒箭,本王此生能有你們幾個,不枉此生!”

“怎麽樣?還撐得住嗎?”皇兄一心要他死,竟然還派人前來趕盡殺絕,

龍連為他擋住的箭上的不是一般的劇毒,連絳悠都無法解,這也是絳悠生氣的原因之一。等明日出了這止情崖,必須找董杏林或者蕭一樂為他解毒。

縱然臉上不時冷汗冒出,唇邊的紫色愈發明顯,龍連仍舊擠出了一個笑容,“王爺放心,絕對死不了!”

上官且歌揚唇一笑,不再多言。

“怎麽樣?”帳外,楸應仍舊抱著胳膊,唇邊帶著微微的笑意,看著身旁那個麵無表情的少年。

“什麽怎麽樣?”絳悠白了一眼,對楸應這一副看戲的姿態很是不屑,“知錯還得要改啊,女人就是禍害,如果他今後不會在女人的事情上栽跟頭,我就原諒他!”

歐陽止情都能事先得到消息,唱了這麽一出空城計,他上官且歌這次卻如此疏忽大意,跟著這麽一個主帥,實在是太失他絳悠的水準了!

“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能這樣就該知足了!至少他沒把我們當棋子!”若真當了棋子也是心甘情願!

楸應知道,絳悠在意的不是上官且歌此次的失誤,而是他的態度吧,尤其是方才上官且歌去見那傳聞中的楚三小姐那麽久,期間絳悠的臉色可是老大不好看啊!但楸應會很能將事情往好的方向想,上官且歌對他們這些手下的人是真心的,他對這一點最有體會,大概是因為他性情和上官且歌最像,還有他那戰死沙場的父親也曾是上官且歌麾下的吧!

“哼!”絳悠仍舊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但是楸應知道他已經把話都聽進去了,將絳悠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楸應忽地眸光一亮,笑道:“絳悠你怎麽會那麽討厭女人呢?你才十五歲,難道已經情史豐富到被女人拋棄過了嗎?”

軍人最為寂寥,將士們休息下來經常談的話題自然免不少女人這一類生物,但是絳悠最為奇特,不僅不參與這些話題,還異常反感,據說他府中清一色的男子,而往他府中送過美人的下屬據說後來全都被革職了,甚至還有因此送命,反倒是聽說他收留了不少流浪小乞丐,那可都是十歲以下的小男孩,莫非他楸應突然又想到絳悠對龍連極為特殊的感情,龍陽之癖,絕對是龍陽之癖!

看楸應那表情,絳悠便覺一陣惡寒,這家夥又在胡想些什麽?

“不是莫非咱們堂堂玄武騎的大將軍至今還是個處?”討厭女人,是因為還不知道軟香溫玉的好處嗎?看來改日他一定要帶絳悠這小娃逛逛青樓什麽的。

“花花公子,你管的事也太多了吧!”絳悠眸中一抹微凝,看著上官且歌從營帳出來的身影,跟了上去,低聲開口道:“必須盡早離開這裏,木頭的身體撐不了那麽久!”

上官且歌也是微微一凝眉,轉身看向楸應道:“還需要多久?”

歐陽止情盤踞止情崖多年,不可能沒有暗道一類的出口就能如此及時地出了這深山,果然讓楸應在山穀底下找到一條暗道,隻可惜已經被巨石堵住,而今便要重新開鑿。

“大概兩天吧!”楸應輕輕拂過肩前一綹發,答道。

“等不了了!”絳悠皺眉,木頭的毒已經有止不住的趨勢了,再不出去找高人醫治,命在旦夕!

“還能再快嗎?楸應!”上官且歌抿唇,龍連嘴上說撐得住死不了,但是看他那愈變愈紫的唇就知道已然是到了危急時刻了,去了外麵就算解不了毒,但還可以用藥石控製一下,但是這而今被困在這止情崖下,什麽都沒有,如果不出這山穀的一切都無從談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