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是最快的了!”楸應也眉間一皺,他將頭發放下,忽地想到了什麽,問道:“王爺,聽說國公府楚三小姐也擅長醫術,可否請她”軍中並無高明的大夫,就算是絳悠,也隻是對刀槍之類的傷比較有研究,藥毒一類說不定那楚一憂能行呢,畢竟她是葉拂影的女兒,還在宮中太醫署待過一段時間。
“請一個女人?”絳悠皺眉,話語裏明顯充滿了不屑。這次事情的罪魁禍首貌似就是那一個女人吧,她能做什麽呢?
“對,這件事說不定阿憂幫得上忙!”上官且歌忽地一笑,他怎麽忘了楚一憂呢?
山洞。
有了夜明珠的光亮,洞內不至於黯淡,楚一憂甚至還能從那層層水簾間感受到外麵月光的點滴清冷。
不得不說泡溫泉是件極為享受的事,將那一身疲勞褪去,小憩了一會,眼睛再次睜開時,已經是精神得很了。
今日這一身衣裳髒汙得緊,好在洞內竟然還備有幾件素衣,楚一憂換上其中一件,坐到洞中的石板上,開始思考很多事情。
經過今日的事情,她的心境又與往日不同了幾分。
和且歌走到今日,會多出那麽多曲折,無非是因為兩個人之間的還有所保留,前世的記憶,她至今未曾說出半個字,爹爹娘親的事情,她也未曾向且歌說過半句。
原本以為,這些事情都是她一個人的,理應由她一個人承受與解決,不應該有其他人來介入的,所以她會擅自行動,結果到後頭兩個人便生出太多衝突與矛盾,甚至是誤會隔閡。是她錯了,她將他排斥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也不曾想過要融入到他的生活中去,一直以為這樣做便不會牽連到他,不會成為他的負擔,但他怎麽可能會不管呢,到頭來反倒讓他更為辛苦,不僅要去猜她的心思,考慮她的安全,盡最大的可能幫她,她怎麽會那麽傻!
兩個人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應當是融合在一起的,不管是利益榮辱,還是悲歡喜樂。不應當計較那麽多的,所謂的心意相通,首先必須足夠相知才對!
道理是這樣簡單,但是要真正明白卻是多麽困難!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上官且行已經全然不顧手足之情,不擇手段欲置且歌於死地了,而她原先顧及他和且歌的關係,不想對其下手的想法也該就此打斷,上官且行,新仇舊恨,不能就樣算的。
相對於上官且行,歐陽止情似乎更難對付了。從亭望湖刺殺一事,再到琴瑟大會,乃至充州叛亂、年家一案,止情崖無一參與在其中,參雜勢力頗多,手段詭異殘暴,手下高手如雲,朝廷幾次想要剿滅,卻至今未能傷到止情崖半點根基。
歐陽止情既然是前朝餘孽,目標便是複國了。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止情崖可以說是從中受益不小,畢竟這些內亂足以讓一國動**起來,止情崖趁亂發起暴動的幾率很大。
天商朝創立時間不過一二十年,根基不穩,若是止情崖再聯合周邊勢力,加之且歌和上官且行的爭鬥,天商國勢必要遭到致命打擊,歐陽止情的目的也便達到了吧!
這些事情,且歌肯定比她想得更遠,上官且行也未必不明白,所以這次攻打止情崖未必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隻是萬萬沒想到上官且行為了一己之私這樣陷害手足,那麽接下來的棋,該怎麽下呢?
突
然有種腹背受敵的感覺,現在根本就是一盤死棋!
楚一憂突然想到了宗政清明,天商現在這樣紛亂,但天禮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那裏,同樣是一盤死棋!
突然間覺得不是那麽難走了,死棋也有走活的時候,端看一個時機!但不管怎樣,上官且行不能放過,歐陽止情也一樣!
“想什麽呢,這麽入迷?”上官且歌邪魅入骨的聲音突然響起。
上官且歌坐到她身邊,觀察著楚一憂疏疏懶懶的表情。很少見這個女人這樣毫無警惕心的時候,竟然連他走到她麵前了都不知道。
“沒什麽,在想你回來要同你說什麽話。”楚一憂卻是自然而然地將頭靠到他的肩膀上,聲音低低的,卻足夠讓某個人心中一動。
阿憂何曾這般溫順過,自然而然的,以前要麽是有事求他,要麽就是他逼的,這樣的她,竟讓他心中泛起了滿滿的暖意。
“且歌,對不起!”上官且歌驚詫未定,楚一憂繼續開口道:“我不會再對你有什麽隱瞞保留了,也不會一個人擅作主張,不管是曾經還是未來的事,我都要同你商量,同你分享!”
竟然是這件事,上官且歌能說他已經習慣了嗎?他已經決定慣著她了,哪怕她什麽都不跟他說,他也會一如既往地待在她身邊的,保護她,照顧她!
不過,現在既然這個女人有這種覺悟,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好!”一如既往,她想要怎樣,他就依著她,當然,這次她說的話他很愛聽。
上官且歌溫柔的目光讓楚一憂沉溺得很,她抬起頭,笑道:“同樣的,你也不許對我有任何隱瞞,就比如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好,以後的事情都不瞞你!”憑這女人的本事,瞞也瞞不住啊!
看來且歌的想法和她是一致的,兩個人真的是想到一起去了!
“你怎麽了?有些心神不寧啊!”楚一憂仰頭看著他微凝的神色,忽地握住他的手,問道:“出了什麽事嗎?”
看著主動繞緊自己大手的那雙小手,上官且歌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唇邊綻開一抹笑,說道:“阿憂,跟我去大營吧!”
“大營”那也就是西營的駐紮地了。
西營的將士同上官且歌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上官且歌要帶她去見西營的人,聽來怎麽有幾分見家人的意味。楚一憂忽地起身看了自己的一身裝扮,她這粗布麻衣,披頭散發的樣子去,似乎不是很好吧!
“阿憂什麽時候也這麽注重自己的衣著打扮啦!”上官且歌看出了她的緊張,打趣道:“我家阿憂不管穿什麽都是最好看的那一個!”的確,哪怕是粗布麻衣,也無法掩蓋住她那一身清華,也能讓這個女人穿出不一樣的韻味。
“盡說些甜言蜜語!”不過他說的也是,不管她穿的是什麽,裝飾的是什麽,她還是她楚一憂,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別總這樣冷淡,阿憂什麽時候能像一般的女人一樣啊!”一般的女人一樣,聽到他這樣的誇讚,早就嬌羞含笑各種,哪像這女人這樣不解風情呢?但是如果阿憂和一般的女人一樣,他也就不會為了那一顆芳心要死要活的了,他喜歡的楚一憂,一直都是不矯揉造作的,她是獨一無二的!
如果因為她這一身裝束就嗤之以鼻的人,那就
絕對是膚淺之人。楸應和絳悠他們絕對不是這樣的人,他有自信能讓他們接納阿憂,當然,他的自信源自於眼前的這個女人,他相信楚一憂有這個本事!
楚一憂隨手將衣服頭發整理好,“是不是出了什麽棘手的事?”她剛剛捕捉到了上官且歌的擔憂,便猜想發生了什麽。
還真是一個好會猜的女人啊!上官且歌從後麵為她披上了一件披風,說道:“龍連為爺擋住了毒箭,很是危險!”
“天商第一勇將龍連?”楚一憂不禁問出聲,她對他的西營雖然不是很了解,但西營四大將的名聲她絕對是聽過的。
西營西騎分別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騎之首都是名聲頗高的將軍,尤其是他們年紀正輕就為天商立下不少功勞,據說最小的才不過十五歲。
一般武將要做到高官的位置是需要一定戰功和威望的,而這些都是少不了沙場經驗的積累的,所以有名的武將年紀要在三十四歲以上,比如年鎮北和安在古,但是年紀輕輕的西營四將名聲卻能不遜於這些大將,這便可見這幾人的本事。而且他們的統帥者可是上官且歌,強將手下無弱兵,這幾人必定是人中龍鳳。
但是這幾人行事卻頗為低調,尤其是朝廷因為停止戰事後對軍隊的調整,使得西營人馬精簡頗多,這幾人便常年留在西營訓練士兵,從不留守天商城,也從不參與朝政,所以關於這幾人的消息也沒有多少,就連他們在天商的府邸也是冷清至極,據說那些想幫這幾人做媒的人已經不知道碰了多少次灰了!
“是的,爺欠了龍連很多啊!”能讓上官且歌惆悵的人除了楚一憂,肯定還有一個對他多次以命相救、讓他無以為報的龍連了。
因為龍連的事,絳悠那小子屢屢不給他好臉色看,連帶著對阿憂也是各種折損,上官且歌為此吃了不少悶氣呢。這次帶阿憂去見這些人,除了要給龍連解毒,一定要令絳悠那小子改掉那些破觀念!
但是絳悠那小子的醫術也算還行,萬一阿憂去了也解不了龍連的毒可怎麽辦,會不會弄巧成拙了呢?
看著上官且歌沉著的臉,想來他和西營四大將的感情很是深厚了,那麽她一定要盡她的能力,保住那些對且歌來說很重要的人。楚一憂抓住上官且歌的手,說道:“那還等什麽,我們快走吧!”
對於自己的醫術,楚一憂還是有幾分把握的,她好歹流淌著巫醫世家的血液,天生對醫毒之類的敏感,加上後天的惡補,如今她的醫術,估計隻是遜色於董杏林和蕭一樂罷了。
她欠了且歌很多,且歌欠了龍連將軍很多,那麽這次說不定她能做點什麽,也算是一種彌補吧!
“既然這麽危急,為什麽不早說呢?”楚一憂歎了一口氣,說道:“放心,就算我解不了毒,也有辦法暫時壓住毒性的!”上官且歌的顧慮,她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呢?
“好!”眼前的女人是朵解語花嗎,他的心思怎麽全都被她猜中了呢?
上官且歌嘴角掛著溫柔的笑,看向那雙如水明眸
劃開水簾,一紫一白兩道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裏
長夜寂寥,獨餘涼風
“一會就能見到那傳說中的楚一憂了!”楸應望著遠處,哪怕等了很久,唇邊的淡笑依舊不減,無可置否,他對楚一憂的興趣很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