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誰惹你了?”楚一憂有些發愣,進了屋,坐在桌邊,為自己和上官且歌各倒了一杯茶,問道。
“很晚了,要小爺我好好休息,自己倒跑出去與人私會,楚一憂,你可真是好啊!”上官且歌沒接過她手中的茶杯,黑著一張臉說道。
他不是聾子,宗政清明的簫聲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我跟他之間除了相互利用,什麽關係也沒有!”楚一憂見他不接,自顧自地飲了一杯。
但此話一說,二人心中都是一愣。
一個在想,眼前的人是那個拒人千裏之外我行我素的她嗎,這怕是她第一次會怕他誤會而跟他解釋吧!
一個在想,她要做什麽就做什麽,為何要跟他解釋?難不成還怕他誤解?
上官且歌的臉色好了幾分,霎時容光煥發,楚一憂低頭淺嚐清茶不語。
“阿憂……”上官且歌忽得上前,在她耳邊低低吟喚,“我們睡吧。”
什麽?楚一憂回眸,剛想說這是她的房間,除了這裏他愛睡哪睡哪,又猛地想起這是他府上,貌似是她反客為主,占了人家的地,“你給我安排一間客房,我不打擾你休息!”
上官且歌沒錯過這女人眼裏的驚恐,還有羞澀,沒錯,是羞澀。
他湊得她更近了,魅惑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起:“你昏迷的那一晚,就是我緊緊地抱著你你才睡著的,我要鬆手你還不放,阿憂,難道你忘了?”
“什麽時候的事,怎麽可能?”楚一憂不禁怒起,她避他都來不及了,怎麽可能還纏著他,這男人編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嗎?
“阿憂,你耳根子紅了!”上官且歌笑得極歡,俊顏上也湧上一層光澤,滿屋子霎時春光明媚,猶如百花飄香。
“你……”楚一憂有些氣惱,但他這麽一說,貌似不隻耳根在發紅,她的臉也仿佛在發燙了。
“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你對小爺的,小爺我知道就好。”對於楚一憂的表現,上官且歌極為滿意,麵上帶著極高的興致。
楚一憂微微愕住,為著他在盈寸的精致臉頰上,蘊藏著的某樣情緒,他?
那人卻忽地大步一抬,已出了屋子。
關了房門,換了衣裳,心不在焉地躺著,滿腦子滿心裏全是那人笑得極歡的俊顏,還有那瀟灑半帶落寞的影子。
楚一憂,你絕對是瘋了?上一世被上官且行傷得還不夠嗎?感情這東西怎麽能再去觸碰呢?
但現在她待著的是他的府邸,睡在他的房間,甚至,枕邊還有他那淡淡的男子氣息,叫她如何不去想他?
那個他,他怎麽能這樣對她?默默地為她做著一切,表麵上還像平常般瀟灑不羈,各種輕薄各種無禮,但他沒有目的,沒有算計,就這樣感動著她,攪亂了那一池原本毫無波瀾的春水!
不行,絕對不行再想他了!
楚一憂陡然起身,從宗正清明給的瓶子裏取出一粒丹藥服下,而後靜心打坐,運行一曉天下裏的美工心法數遍,果然覺得內功精進,身體舒適了不少,心,也能靜了下來了。
回身躺下,本以為能睡個好覺,閉眸假寐的楚一憂,陡覺熱息撲麵,下一刻,已然陷在一個精實的懷抱內,美目陡然張開:“上官且歌……你做什麽?”
“當然是睡覺了!”上官且歌男子獨有的氣息忽地將她整個人包圍起來,“阿憂,沒有你在身邊,我睡不著了。”
“混蛋!”楚一憂這回真是惱了,這人簡直就是無恥,她怎麽能想著這樣一個無恥的人呢,大力一掙,腳下一發狠,隻聽“啊!”的一聲,上官且歌竟被踢到了地板上。
上官且歌著實不防她這麽大的力道,一個不小心就結結實實地坐到了地上,而楚一憂也已起身立到他麵前。
“阿憂,你謀殺親夫啊!”上官且歌抱著大腿在地上怨恨地說道。
“謀殺親夫?你堂堂一個王爺,深更半夜的擅闖女子閨房,你這個人真是……”惡人先告狀。楚一憂愈發覺得不該被這個人感動,也不該對他心軟。
“小爺我這不是擔心阿憂睡著了,又有人要利用美色對阿憂不利,這才犧牲名聲色相,特地來以身試探,見阿憂身手不凡,半分不為所動,著實高興得很啊!”上官且歌勉強地笑了笑,答道。
他這一個理由,著實蹩腳又讓人忍俊不禁,楚一憂不禁笑了。這一笑,既純且真,尤如雪融梅端,羞煞春花初綻。上官且歌甚至懷疑,今夜月藏雲後,是因愧不及這人兒的皎皎清華。
“小爺我這才發現,阿憂的身材,其實不比任何一個女人差!”半晌,上官且歌突然盯著楚一憂上下,吐出這麽一句話。
“你這個下流胚!”楚一憂立馬反應到這該死的男人正打量起自己,現下她隻著中衣,玲瓏曲線自然是畢露無疑,這該死的男人竟然還不知道避諱,果然半分君子氣度都沒有,回身,從塌上抽出一個枕頭扔了過去。
“惱什麽,小爺我的身材也不比任何一個男人差,阿憂如果覺得吃虧,小爺我現在就脫給你看!”上官且歌笑著起身,邊起身還邊解衣帶。
“你……”楚一憂又羞又惱,將**另一個枕頭也扔將出去,而後以迅風之勢上了塌,索性一蒙被子,這樣什麽都看不見了。
另一邊,上官且歌躲掉枕頭,嘴角扯開一抹得逞的笑意,也上了塌,躲進了被子。
“你……”當腰間多了一隻不安分的手,楚一憂終於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簡直是自投羅網。
“阿憂,我好累!”上官且歌溫軟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響起:“我已經三天兩夜沒有睡了,就讓我抱你一會好嗎?”
楚一憂回身,果然看見他俊臉上滿滿的疲憊,他確實是累了,她原本要掙開他的手猛地停下,靜而不語。
聽見身邊平和而有規律的呼吸聲,楚一憂就知道他睡著了,想要將他放在腰間的手鬆開,奈何那人卻纏得緊,她淡淡一笑,挨著他睡著了。
待她睡著,上官且歌猛地睜開眼睛,她竟然在自己的懷裏安靜地睡著了,但是這份安靜又能持續多久呢?
一念至斯,恍覺指尖已在那精致眉目鼻唇上巡回撚摩多時。美妙細膩的觸感,長指一再留戀不去,原來,這便是“愛不釋手”?長臂舒伸,溫玉軟香盈抱懷來。愛不釋手啊,阿憂,你可知,你已我釋不開了?
嗯……沉眠的楚一憂似覺不適,微微掙著圈囿。
夢中,就要推開我麽?
上官且歌微惱著,驟收緊了束縛的力道,兩片溫潤薄唇,輾轉而下,捉住了芙蓉麵上的嫣嫩嬌蕊,舌尖如蛇,極盡輕憐蜜愛……
三日後,陽光明媚,清風徐徐,楚一憂命人收拾好東西,迫切地想回國公府。
本來就沒帶什麽東西過來,吃的用的都是三王府的,不一會兒,朝霞晚霞就已收拾好,扶了自家小姐上了馬車。
再不能待在這了,再待下去她一定會被冠上上官且歌的姓氏了。
一想到那男人,楚一憂就忍不住咬牙切齒,連續三晚,上官且歌都睡在她的身邊,美其名曰用他的武功替她療傷,雖然有他強大的內力存在,自己的傷確實好了很多,但她明裏暗裏被占了多少便宜啊!
最可氣的是整個三王府的人竟然都知道他們兩個共處一室,但是所有人都引
以為常,見了她迎麵便喊三王妃,而且態度沒有半分懈怠,不用說就知道是上官且歌這廝交待的。她什麽時候和這廝拜堂成親了她怎麽不知道!
但是摒除這些,她二人相處還是挺融洽的,用膳的時候竟然都是她愛吃的菜,清淡而不油膩,顯然是費過功夫的,也不知道那家夥怎麽知道她喜歡這些,他甚至還會為她夾菜,舀湯,想他堂堂一個王爺細心體貼到這種地步,從小到大也就爹爹娘親這樣做過,而他,是除了她的至親外的第一人。
她擅琴,無聊時會撫琴打發,他看見了竟也拿起腰間玉笛和起她的琴聲,琴聲汩汩,笛音瀟瀟,如絲如縷。如泣如訴,竟是說不出的和諧動人。
她這才注意到,他那玉笛不是一般的笛子,而是上古三大雅器中的龍吟笛,就是不知他能否用這笛子與她共奏一曲難與君說,想那宗正清明驚才絕世也隻奏了一半,她也就作罷了。
她也喜歡靜靜地看書,本想說這樣他就不會來打擾她了,畢竟他是好動的人,而她喜靜,誰知道他一把奪過她的書,硬是說光看書沒有意思,主動要念與她聽,怎知這人念書也不好好念,原本有些枯燥的東西竟讓他描述地活靈活現,再加上他清涼又半帶魅惑的聲音,她總會在不知不覺中睡下,這也是他為什麽能接二連三地躺在自己身邊她卻不知道的原因。
短短三日,他竟已融入到她的生活裏去了,三日內,沒有驚濤駭浪,就這樣細水長流般地過去,他和她,就好像真是這王府的男主人與女主人一般,琴瑟和鳴,莫不靜好,如果再待下去,她都快相信自己和他是真的成了親的,舉案齊眉,就這樣靜靜等待白頭到老的那一天。
這種感覺真的太可怕了,再這樣下去,她恐怕會忘了自己曾經有過的苦痛,會忘了自己說過的報仇雪恨,會忘了狠心絕情的誓言,變成曾經那一個溫婉恭良的傻女人,再一次淪陷愛情的深淵。
上官且歌那一張溫情脈脈的網,差一點就讓她掙不開了。
但是好在,他還知道放手,今日就答應讓她回去了。
楚一憂不知道,上官且歌也是有諸多考慮的,他以後會讓她留在他身邊的,而且是要名正言順的那種。
為了日後的長久,短暫的分離算不上什麽。
坐在馬車上,她就一直在想這些事情,不一會兒,車子便到了國公府。
想她尚未出閣便在上官且歌那住了多日,恐怕又要生出多少閑言碎語了。
進府後,自然是先去拜見楚琉年了,出去這麽久怎麽著也得跟他報備一下。
“在三王府待得可好?”楚琉年放下手中茶盞,淡淡問道。
上官且歌對楚一憂的心意誰都清楚,如今楚一憂也在他那小住多日,看來和三王府的婚事也差不多能定下了。
若是這樣,楚琉年也是相當滿意的。最有權勢的,首當皇帝了,但宮裏有年家兩後,楚一憂去了也未必能撈到什麽便宜,反倒不如三王府這第二個權勢,上官且歌手握重兵,表麵上不問朝政,但隻要他一發話,整個朝堂都要為之變色,楚一憂嫁進去,勢必對國公府大有裨益。
“爺爺放心,三王爺對一憂很好。”楚一憂福了個禮,楚琉年想什麽她會不知道,就先讓他打會如意算盤吧。
但是楚琉年好像並不知道她被人追殺一事,看來上官且歌隱瞞得很好。再看年蘭芝的臉色也一如往常,莫非她也不知情?
“是三王爺對你好,還是你勾引三王爺還不知道呢?”一旁的楚清環不悅了,楚一憂一個未出嫁的女子在三王府呆了好幾日,說沒有什麽誰會信,偏偏爺爺竟然也不責怪,反倒這般關心她,這是憑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