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豪門悍女

季江然在那一端淡淡說:“對不起。”

穆西的火氣突然大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是什麽意思?如果對不起管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麽?季江然,你的意思就是你又出爾反爾了?”

如果此刻他就坐在麵前,她恨不得將一杯滾燙的咖啡潑到他的臉上,這一回絕不含糊。

季江然還是那個緩慢淡薄的調調:“穆小西,我是愛你和紹然的……可是有兩樣東西我戒不了,香煙和女人。而我終於想明白了,你這麽剛烈的女人,季江影告訴過我,過鋼亦折,我卻一直都想不明白。昨天我終於醒悟到了,能為男人去死的女人也很可怕,由其你這種比誰都孤勇的,隻會更加可怕。我不能保證以後的日子裏沒有其他女人,而你一定不能容忍。四年前的悲劇對於我們都是一場深刻的教訓,我們總該在那場慘烈之中學到點兒什麽。我真的是怕了,不想那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我想讓我的父母過平靜的生活,這一生他們失去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我不是不心疼我媽,這一次我真的想為她做點兒什麽,找個不那麽有勇氣的女人過日子。驚心動魄的事情季家承受不住,而我也不再想。如你所說,我三十幾歲的人了,總不能再像個小孩子……”

他就這樣打發她。

穆西怔愣的坐在那裏,卻又感覺無可厚非。季家就他這麽一個兒子了……之前她也是這樣想,想到他擔負的那些責任和義務,所以寧願帶著穆紹然離得他遠遠的。讓他有寧靜的日子可以過,他們總不能將他給拐跑了。

這一刻不用她再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搪塞,也不用故意說許多刻薄的話刺傷他。他自己就已經幡然醒悟,按理說這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

穆西將電話掐斷,眼角是金黃細碎的陽光,燦爛的盛開在眼角。咖啡廳裏放著一首緩慢的老歌,和著咖啡的香氣,一時間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最後穆西拿上包走人。

路上仍舊在想,這一切都沒有錯……他們早該吸取教訓。季江然的顧慮是對的,她這樣可怕的女人,之前帶著孩子去赴死,接下來有沒有可能連他也不會放過?

連自己都不否認自己有那樣的決心和勇氣……竟是被人這樣忌憚的。這樣一想,又佩服起季江然來,如果是其他的男人,隻怕早就怕了,哪裏還敢承認自己愛她呢。

就不怕她像菟絲一樣纏上來,越纏越緊,跟妖魔鬼怪一樣?

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很有勇氣去愛,因為太多的時候感情付諸了最後隻是打水飄。其實穆西轉而又很慶幸自己愛上的是季江然,那些別人不能收受的,他或許就能。他是比一般的人邪惡,而且邪惡很多倍,陰森可怕起來像惡魔一樣。可是,正因為是這樣的季江然,或許才能進到她的心裏去,也才能做一個愛情裏的非主流,那些平凡人嚇破膽的癡纏,在他看來就是很好的事呢?

穆西改變了行駛的方向。

吳勝超很快給季江然打來電話:“季總,不好了,夫人將小少爺從幼兒園接走了。問她願因,但是沒有說。”

季江然淡淡地眯起眸子:“有說要去哪裏嗎?”

“夫人沒說。”

季江然隻說:“我知道了。”

一定帶著穆紹然離開了,他放手了,他們就沒道理還呆在這個城市裏。遠走高飛一直是她的夢想,她可能會帶著孩子一起去國外,一個讓他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他這樣不識抬舉,穆西沒道理不生他的氣,她恨起來,便什麽幹脆的事情都做得出。她到底有多辛辣,季江然早早就已經見識過了。

簡白喚他:“江然,發什麽愣?”

季江然說:“沒什麽,去機場吧,時間差不多了。”

林嫣然過去幫簡白提行李。

“阿姨,我來幫你。”

她是被季江然臨時抓過來的,本來她要回老家,路過這座城市,知道他在這裏,就順便打個電話問候一下。結果電話才打過來一會兒,本來聊的好好的,他忽然開始自說自話,最後又莫明掛斷了。

林嫣然以為出了什麽事情,又打過來,結果還是被按上。考慮到他可能有事不方便接聽,就識相的沒再打來。沒想到很快接到季江然的電話,知道她在這裏,就邀請她來這裏走個過場。

還真的是個過場,俱體要做什麽她也不知道。跟走秀一樣,季江然身邊行走的女人素來風華無限,他本身就是翩翩乍眼的人,眼光毒辣,對什麽都挑剔。

而她漂漂亮亮的出場,跟走秀一樣。

簡白沒多少東西,就一隻小的行李箱了,用不到她來提。

“交給江然吧,沒有多少東西。”又問她:“聽說你要回老家,還麻煩你過來送,江然真是太不懂事了。”

林嫣然笑著說:“阿姨,不是二少叫我過來的,我們開車已經到這裏了,順便就給二少打電話見一麵。”

三個人一起下樓,放行李的時候,林嫣然才得出空來問:“二少,你不會在這裏撞到了爛桃花,才故意讓我來作秀幫你打發吧?”

季江然抿著嘴唇,一見麵就發現他不高興似的。這個男人心情不好的時候,薄唇習慣性的抿成一條線,盡管他勉強的扯了笑,仍舊覺得冷硬。

他按了下眉骨,笑了笑沒說話,反問她:“那個當司機載你過來的,是你男朋友?不錯的年輕人,好好把握。”

林嫣然真要被他給逗笑了:“二少,他年紀比你小不上兩歲好吧,瞧你這語氣跟隔代人似的。”接著才說:“是我男朋友,一個學校的,帶回家給我爸媽瞧瞧……要是連家裏人也覺得好,今天就能結上婚了。”

“好事,到時候別忘記了送張帖子。”

林嫣然要送他們去機場,季江然說:“算了,已經很麻煩你了。”他抬腕看時間:“去找你朋友吧,哪天回A城了,我做東請你們兩個吃飯。”

穆西一回家就整理東西,穆紹然在一邊看著。

“穆小西,我們要出去旅行?”

穆西一回頭,發現他還站在那裏。催促他:“小包子,你怎麽站著不動,去收拾你的東西。”

穆紹然竟然也不多問,轉身回房間快動作的把行李箱填滿,將自認為重要的東西通通裝起來,其他的零碎東西就放在家裏。

穆西打偏軌之後,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穆紹然,為了穆紹然她的主意一變再變。她覺得這一次自己沒有做錯,即便可能萬劫不複,卻可以給兒子一個安穩的將來。

她終於認清楚,自己怎麽都不可能跟著他一輩子,她會老去,會早穆紹然很多年去世。如果身體不好,得一場病,還有可能活不到老……這種種的不幸與意外說不定會發生在誰的身上,她不能不做考慮。

簡白一到家就嚷著累,年紀大了,真是越來越不經折騰。

下人馬上給她端上茶水。

季銘憶也坐了過來:“你這一遭鬧騰的不輕啊?”

看來他是聽說龔文的事了,所以才會這樣問。

簡白先喝水,才說:“我哪料到你那個混帳兒子會做出那麽荒唐的舉動,竟然動手打人家的臉。就算他當時一時氣惱,也不能動手啊。”

季銘憶哼聲:“他那是一時氣惱才動手打她嗎?打你將人帶過去,就注定沒什麽好果子吃。你自己的兒子什麽脾氣,你會不知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江然打龔文,那件事不過就是個引子?”

季銘憶起身上樓,不跟她摻和這些事情。

走出兩步,又回頭問:“那邊的事情怎麽樣了?”

說到這裏,倒還讓簡白滿意,這次算是最省心的一次了。看來還要是軟的,硬碰硬一定不行。

“不了了之,我就說跟那女人見個麵,看一下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如果可以,他們想處我也不攔著。江然給她打過電話,看來那女人是不想跟長輩見這個麵,江然就說算了。”

季銘憶沒再說什麽,轉身上樓了。

顧夫人是從顧淺淺那裏聽說季江然回A城了,想起他這兩天過生日,拿出日曆牌一看,沒有記差,後天就是。

顧淺淺看到她捧著個日曆表掐算:“媽,有什麽特殊的事情嗎?”

顧夫人說:“二少後天過生日。”

“他們那種人過生日我們也摻和不進去,像樣的禮物拿不出。二少又不喜歡舉行派對,過不過有什麽關係。”

顧夫人這才看到她化了妝,正準備換鞋出門。

“不是說今天晚上不去上班,還要去哪裏?”

顧淺淺“啊”了一聲,目光閃爍地看了她一眼:“沒什麽,跟朋友出去坐一坐。”

顧夫人囑咐她:“早點兒回來。”

顧淺淺應了之後下樓,沒想到鄭方等在樓下麵,她左右看了看,快步走過去低聲說:“不是讓你在小區外麵等,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鄭方這樣的公子哥,這個時候膽子倒是大起來了。

“有什麽?我是你姐夫,一定人來接你算不了什麽吧?”

這裏說話不隔音,顧淺淺拉著他離開。

坐到車上不高興似的:“以後你要來,就上樓去,順便看看我媽。我大姐嫁給你,那也是你媽不是嗎?要麽就別來,在樓下晃來晃去,讓別人看到算怎麽回事啊?”

鄭方便哄她:“下次我不這樣了,你別生氣啊。想吃什麽?吃完之後給你買點兒東西做賠不是的禮物,這樣總行了吧?”

顧淺淺咳了一聲,臉部線條不再那麽僵硬。

從什麽時候開始,鄭方成了那家會所的常客,幾乎每天都來。還會讓他那些朋友多多關照她。出手大方,給的小費特別多,時間要是太晚了,還會送顧淺淺回家。

會所裏幾個朋友都對顧淺淺誇鄭方那個人不錯,朋友們手腳也都老實,不會一點兒豆腐不吃,可是比起其他人簡直強太多了。

顧淺淺之前排斥的不得了,每次被點到都覺得心煩,硬著頭皮進去。坐在那裏很少說話,讓喝酒就喝酒,多少有幾分無趣。

鄭方不是不會看臉色的人,知道這種地方撞到熟人有多尷尬,就會變著法的哄她開心。

漸漸的,也許是適應了,顧淺淺不再那麽煩感,聽到他們講好聽好玩的段子,慢慢的會忍不住發笑。

又不得不承認,鄭方每晚過去她省去不少麻煩。不用陪其他客人了,隻要他去,一定是欽點。酒不用往死裏喝,會被客人灌得五迷三道,錢卻賺得更多了。

鄭方是什麽人?

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哥,哄人的寶典滿肚子都是,又肯砸錢,一般很難有小姑娘可以招架住。

眼見顧淺淺就高興起來,那條白金鏈子她很喜歡。這個牌子本來就是她中意的,不算細的一條,幾萬塊。在頸間比了一下,問他:“好看嗎?”

鄭方說:“好看。”已經伸過過來幫她戴上,然後讓店員去刷卡。

出手這樣大方,馬上讓顧淺淺眉開眼笑。

她有自己的小心思,鄭方這些對顧家怎麽都不算仗義,可是,他娶了顧家的女兒,就不是一點兒義務都沒有。她現在撈一點兒本,也算不得什麽。

鄭方送顧淺淺回去的路上,顧淺雲給鄭方打電話。

問他:“你什麽時候回來?”

要是太晚了,她就不等他了。

鄭方示意顧淺淺別出聲,然後拿套話應對她。

顧淺淺打開車窗手臂伸出去吹風,懶得聽他們之間說什麽,更別說出聲了,她不會傻到讓顧淺雲知道這個時候了她坐在鄭方的車上。否則以顧淺雲那個大驚小怪的性格,明天一準又得到家裏鬧。

吳勝超晚一步從Z城回來。

季江然沒有按時下班,還呆在辦公室裏。

吳勝超直接從機場趕去公司。

敲了兩下門板進去,總裁辦公室內隻開著一盞幽暗的燈,季江然陷在那片柔軟又模糊的光影中,落寞不已,又仿佛不是真的。

吳勝超沒敢將大燈打開,走過來輕聲喚他:“季總。”

季江然睜開眼,撐起下頜問他:“什麽情況?”

吳勝超跟他匯報:“夫人帶著小少爺離開學校之後沒再送回去,我去家裏看過,敲了很長時間的門沒有開,有鄰居說他們提著箱子上了出租車,不知道去哪裏。我猜想……夫人和小少爺可能是離開了。”

室內陷入沉寂,死一般的靜寂。

季江然眼眸垂下,微薄的光冀粘在睫毛上也是絲絲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隻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

一定是離開了,怎麽可能不離開。他惡性不改,而且是她最厭煩且無法忍受的戲碼。當他再牽著一個人的走從她麵前走過去的時候,就相當於在她的心口撒鹽了。她那樣的冷傲不羈的性情,一切就都走到盡頭了,隻有形同陌路這一種可能,她不會再回頭。

他伸出一隻手拉住一個女人的時候,同時也伸手一隻手全力的將穆西推開。且用盡了全身力氣,會將她推到天涯海角去,這一輩子不可能再找到她了。

季江然想,這樣也是好的。她的生活裏可以沒有他,卻不能沒有穆紹然。而穆紹然的生活裏同樣不能沒有她……這樣算起來,他這個人倒是可有可無的。

季家已經商量給季江然過生日的事。

隻是季江然不熱衷,這些年他都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如果不是簡白一直在身邊提醒,他都要忘記了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了。

按著簡白的意思,今年舉行一個生日派對,這樣年輕的朋友們可以聚一聚,對季江然來說是件好事。

便這樣同季江然商量。

早餐時間,季江然永遠漫不經心,視線全部在報紙上,折一下頁才說:“別舉行那個,太麻煩了。”

簡白嗔怪:“什麽事情不麻煩?再說這對你的人際交往也有好處,跟你那些商業酒會還不一樣。隻是朋友們聚一聚,還能拉攏感情,有什麽不好?”

季銘憶也說:“我看舉得個生日派對不錯,你整個那麽忙,現在也不跟朋友一起出去玩,時間久了,關係不就生疏了。”

簡白說:“是啊,你看你現在性格都變得內向了,哪個人見了我不是這樣跟我說。跟你大……”

忽然悲從中來,說不下去了。以前別人就是這樣評價季江影的,跟她說起來的時候,就是這樣,孤僻,冷傲,又不愛與人說笑的樣子。然後便會拿季江然來跟他對比,說還是他的性格好一些,嘴巴甜,脾氣也很好似的,結果,也變成了那個樣子。

簡白眼淚汪汪的,吸著鼻子不說話。

季江然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想起什麽了,將話題帶過去:“那就舉行一場派對吧,要搞就搞得隆重熱鬧一點兒。邀請函和場地我會讓吳秘書負責,其他的事情,媽你就多費費心,幫著張羅一下。”

給她多找些事情做,就沒時間想東想西了。

簡白終於高興一點兒。

季江然放下報紙要去上班。

季銘憶叫住他:“聽你媽說,你那個朋友不想跟家裏人一起吃頓飯,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江然隻說:“爸,那事過去了,以後也不會再聯係了,你們不用擔心了。”

他拿起外套出門,司機已經等在外麵。

顧淺雲一定也收到帖子了,是給鄭方的。可是他不在家,她便收下了。

這種事情一定要跟顧夫人說一聲,她現在對季江然的事情還挺熱衷的。顧淺雲想問她是否有什麽東西要拿給季江然,到時候他和鄭方過去的時候正好帶給季江然。

上午正好沒事就開車過去了。

顧夫人讓她在家裏吃中午飯,兩人一起去了市場,想著買條鮮魚回家紅燒著吃,顧淺雲說她現在特別想吃這一口。

卻碰上安夫人了,帶著安子析一起,就跟領著個小孩子一樣。甚至還不如那,想一想,更像是一隻寵物。

安夫人走兩步就要回頭叫她:“子析,別東張西望的,快點兒跟著我……別讓上一次一樣,又走丟了……”

轉首也看到顧淺雲和顧夫人了,愣了下。到現在兩家還是過不去,橫了一眼,伸手拉上安子析,惡狠狠的說:“我們走。”

兩個人的步伐太快,籃子裏的菜掉出來一把,安夫人也不去管。

一直走出很遠,安子析回過頭來看。眼神是汙濁的,好奇的打量這個世界,打量所有人。

顧淺雲說:“看來安家人現在還是恨我們恨得牙齦癢癢……一直覺得是淺淺將安子析害成這樣的。不過,他們安家也實在好不到哪兒去,把我們顧家害得也夠慘了,安子析那樣的人想一想實在不值得可憐。段家也是看他們不順眼……”

顧夫人歎口氣:“段家肯定比我們還咽不下一口氣,畢竟段家就段存那麽一個兒子。這樣一說,想起來安子析還有一個兒子吧,今天也該有四歲多了。”

顧淺雲隻怕她再說下去,又想起傷心事來。拉著她:“別說安家的事了,快去買菜吧,餓死了。”

回來的時候,顧淺淺起床了,穿著睡衣出來喝水。

顧淺雲將菜拿到廚房去,掃了她一眼,又退了回來。

盯著她的脖子,一臉興致:“哎,淺淺,你這條項鏈很漂亮,才買的吧?一看就知道是新款,我前兩天才去的時候,還沒看到這一款。”

那些知名的店鋪都是她們這些貴夫人時常光臨的,顧淺雲有這一家的會員卡,所以隔一段時間會去看一次,對時下的款式都了解。

顧淺淺臉色僵了一下,含糊說:“是新款,才買的。”

顧淺雲問她:“多少錢?”

是鄭方付的帳,俱體的價錢顧淺淺記不住了。就說:“朋友送的,沒問多少錢。”

顧淺雲笑笑:“交男朋友了?聽媽說你現在不上班的時候也老出門。”

顧淺淺緊張起來:“別聽媽亂說,我哪交男朋友了,不過就是普通朋友一起喝喝咖啡罷了。”

她哪裏有什麽朋友,以前性格就不討喜,跟她交朋友的人大都看到有好處拿。後來顧家倒下了,幾乎所有人都跟她漸行漸遠了。

現在顧淺淺骨子裏時而迸發出的那股子尖酸刻薄,讓顧淺雲這個姐姐都不喜歡。

顧夫人拿不出什麽禮物給季江然,顧淺雲離開的時候就跟她說:“你要是看到二少,問他現在過得怎麽樣,我沒什麽別的事了。”

“行,我知道了媽。”

沒用她幫著問,季江然回來第二天就上門來了。

拿了幾樣東西過來。

顧夫人激動的不得了,請他到客廳裏坐,給他倒了一杯茶水坐過來。

“聽說你去外地出差了,這段時間工作很忙吧?年輕人得多注意身體。”

季江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還好,不是特別忙。”又問她:“最近身體怎麽樣?”

這些年過去,顧夫人明顯老了,兩鬢的頭發都灰了,越發顯得年邁。

跟以前的意氣風發肯定是不能比,這幾年住過幾次院,心髒病發作,有一次險些要了她的命。也是多虧了季江然將她送到醫院去,否則指望顧淺淺那種幾時歸家不定時的,她早就死掉了。

顧夫人欣慰的說:“我挺好,最近也沒生什麽病。早上的時候就去前麵的小公園做運動,這一段時間精神頭不錯。鄰居們也都這樣說。”

季江然點點頭:“有什麽事情就給吳秘書打電話。”

他沒坐一會兒就離開了,肯定不會說見到穆西和穆紹然的事情。這一輩子他都要見不到了,更是不會同別人說起來。

顧夫人送他的時候問他:“二少,明天是你生日,你想吃點兒什麽,做好了我讓淺淺給你送過去。”

季江然轉身:“不用麻煩了,現在什麽都不缺。”換鞋的時候想了一下:“你要有時間就蒸幾塊糕吧,想吃那個了。”

顧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應他:“好,好,明天蒸好了,中午的時候送你公司去,正好趁著熱乎當午餐吃。”

季江然沒讓司機將車開到小區裏,就在外麵等他。曲曲折折的一段路,他步行著出去。已經是晚上了,月光落了滿地,而他踩在微微搖晃的樹影上,仿佛青衣拓落的少年時代,人家上晚自習的時候,他逃跑從圍牆上跳出來。借著月光往外奔,當時天地間的靜寂就和此時差不了多少。

隻是那時候還不懂得沉寂是什麽,靜靜的走一段路,思考很多的事情。

顧夫人身體不好,這些年如果不是他幫襯,這個人早就像一盞枯燈一樣熄滅了。是他將手掌微攏,掬到掌心中一點點吹旺。他是想,或許穆西並不希望這個女人死掉,盡管她有那麽多的不好……也曾一次次的辜負她,讓她的日子陷入艱難。

可是,季江然想,在穆西說放手之前,他至少會努力讓她活著。

司機見他走過來,下車將車門打開。

季江然沒有坐上去,靠到車門上點著一根煙。

忽然覺得難過,又想,一輩子都要這樣難過了。

Party來了很多人,上流賓客雲集,無數的商貴巨子。場地就設在季江然的一棟別墅內,場麵盛大華麗,不比任何露天會所環境差。占地麵積不可思議的大,很多人驚詫,A城還有這樣的好去處。

播放著一首很慢很慢的舞曲,幾對年輕人一邊跳舞一邊聊天。

整個夜晚嘈雜而洋溢。

季江然被幾個昔日的好朋友拉去說話,侍者端著托盤將酒奉上來。

大家談笑了一會兒,林嫣然過來了。銀白色的晚禮服,自己設計的,合體大方,盡顯玲瓏身段。

“二少,祝你生日快樂。”她笑著:“禮物已經交給下人了,一件精心準備的西裝,一定跟你平時穿的那些手工西裝沒法比,不過是我的一番心意,別嫌棄。”

季江然動了下唇角:“怎麽會,謝謝。怎麽才回老家就回來了?”

“二少過生辰,不回來怎麽像話。”叫他出來:“二少,給你介紹一個人。”

是季江然那天遠遠看到的男人,西裝革履,眉眼十分年輕,是個很精神的小夥子。林嫣然說隻比季江然小兩歲,可是明顯是不一樣的。季江然經曆得多了,即便眉眼妖嬈,有女人不及的豔麗,可是那種深邃和沉穩,不是這些身家簡單的年輕人能比的。

林嫣然給他介紹:“周之,這是二少,我的貴人。”又說:“二少,我男朋友,陳周之。”

男子伸出手來:“二少,您好。之前早聽說二少年輕有為,看過許多關於你的專坊,一點兒不覺得陌生。”

季江然跟他握了一下。

“您好,很高興你和林小姐能過來。”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侍者走過來說:“二少,有一個客人要見你。”

季江然衝兩人點點頭:“你們隨意,我去看一看。”

他走開了,剛一邁出廳門,侍者所謂的客人已經朝他走過來。

白襯衣,黑色西裝,搭暗紅色的領帶,明眸皓齒,一眼看出靈性。即便表情嚴肅,可是那一雙明媚豔麗的桃花眼,絢麗的燈光中簡直大放奇彩。

音樂沒有停,跳舞的人和吵鬧聲卻停了下來。

有些好奇的看著那個一身正裝的小男孩兒朝季江然走過去。

而季江然也愣在那裏,怔了下,驟然眯起眸子。緊緊的盯著穆紹然冉冉步伐走過來。真是自己的兒子,他心知肚名,所以驚詫這份相似,竟像是他的縮小版。這個孩子除了借著穆小西的肚子被生下來,哪裏都不像她。

穆紹然揚起頭看著他:“我來送你生日禮物。”他很鎮定的說完,示意季江然將他抱起來。

季江然喉結動了動,嘴唇微啟之後又合上,隻覺得無力。彎腰抱起他,一抱進懷裏就緊緊的,仿佛要把小家夥揉進心坎裏去。

“寶貝兒,你怎麽會過來?穆小西呢?”

穆紹然不回答他,而是攬上他的脖子。

“我是來送你生日禮物的。”然後貼近他,在他耳邊連叫了兩聲:“爸爸,爸爸……”

季江然身體震了下。

而穆紹然已經掙紮著下來。

很有氣場的說:“你們玩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季銘憶端著糕點的手顫了一下,覺得不可思議。

簡白已經在他耳畔說:“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孩子,怎麽來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