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穆小西,你無恥
“你說這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季銘憶由於吃驚,嗓音有一絲幹啞。
穆紹然這樣子任誰看都太像季江然了,而且小小年紀,舉止端正,風範優雅,直比季江然小的時候還要有模有樣。仿佛沒有季江然的那點兒頑劣,更成熟穩住一些。這樣一想,跟季江影也像,畢竟季江然和季江影的外形五官相差不大。差別最大的就是性格,打小季江影就沒有季江然愛小,小小年紀便這樣板著臉。
可想而知,在季家人得得失失那麽多珍貴的東西之後,穆紹然有多抓人的心。就像有一隻小手伸進來,明明很柔軟,卻一下將季銘憶的心給抓緊了,是那麽的強有力。
看到穆紹然轉身要走,季銘憶竟有種衝動,所以一步向前。
簡白扶住他:“老季,你怎麽了?”
知道他或許是激動,當初好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也感覺不可思議,著實驚了一下。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季江然在外麵沒有孩子,還以為這是他和哪個女人搞出來的私生子。
或許真就有人這樣想,所以穆紹然出場的時候場內小小的安靜了下。
恍然之後唏噓不已,太漂亮的小家夥,也好奇他跟季江然說了什麽。
穆紹然一路目不斜視,氣場那樣強大,已經走出派對現場。
酒店的車子等在外麵,司機為他打開車門,就要將他抱上去。
季江然已經追了出來,之前他隻是驚怔,遲緩的回不過神來,即便將他抱在懷裏,聽穆紹然連著喚他幾聲“爸爸”,他還是不太相信這是真的。正因為太真了,所以覺得才覺得是假的。在此之前,他用每一個閑暇的時間來想,想穆西帶著他的兒子去了哪裏?是大洋彼岸,還是某一座城市?
所以才這樣篤定他們已經離開了,他所有的猜想都隻是離開那一個選擇。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出別的,也沒想別的。所以當穆紹然出現在現場的時候,他甚至想,是不是太想他了?這個禮物他心心念念盼了太久,所以就出現這樣的幻覺?
竟然這樣真!
那一刻他緊張得連呼吸都變得重起來,一步也邁不出了,怕動一動,幻象就散了。
可是,穆紹然那樣活靈活現,怎麽可能隻是他的幻覺,全場的人都看到了。這個小家夥氣定神閑的走進來,西裝革履,驚豔全場,竟比他這個正角還要出盡風頭。名副其實的驚鴻一瞥。
季江然叫住他:“紹然……”
他快步過來抱起他,有些急迫的問他:“穆小西呢?”
穆紹然說:“在酒店裏……”
他們兩天前就已經到了,實則是跟季江然他們同一天抵達的,隻是他們的航班要比他們乘的晚一些。
來了a城也沒做其他,直接找酒店住下,到現在穆小西連門都沒有出。
她隻是告訴他:“小包子,別指望我帶你四處逛,這個城市對於我來說相當於墳墓,極容易就將我葬了。到時候你去哪裏找我這麽好的媽媽去。”
穆小西一定是以玩笑的口吻說的,她時常就這麽玄乎。或許是有工夫的緣故,膽子特別的大,有的時候神神叨叨的給他說鬼故事聽,自己竟裝出女鬼的模樣來嚇唬他……穆紹然倒覺得,這樣膽大,可能是因為太傻了。不是都說傻大膽麽,一般傻裏傻氣的人,膽子就格外大。
可是那一刻他笑不出,莫名的覺得穆小西不是在騙他。也說不出為什麽,她的神色凝重,即便笑著……所以他也輕鬆不起來,這些天都沒有讓穆小西帶他出去走一走。兩個人就一直呆在房間裏,睡覺或者看電視,總算他還帶來幾樣先進的遊戲,所以日子不難打發,很容易就過去了。
穆紹然拿房卡開了門。
穆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空氣中迷漫著一股怪怪的味道。
見一大一小走進來,她仍舊坐在那裏沒有站起身,季江然今晚的驚訝她一定不會有,因為她算早有預謀。她決心帶著包子來找爹,便踩好了時間點讓包子在這一刻現身。即便她明知道報紙的事不是季江然做出來的,但明麵上是這樣,所以她打算睚眥必報還給他……穆紹然不過一個小小的威脅,如果他不來,或者談不出一個讓她滿意的結果,到時候包子換成她,一定會天下大亂。
季江然已經在心裏罵她無恥了,這個女人的邪惡程度絕對不壓於他。
穆西尖下揚起來,燈光下一臉眩目的笑,用一個詞匯形容的話,那就是傾國傾城。
沒辦法,心情太好了,想不這樣笑都很難。如今她也不是時時都能笑得這樣明媚。
“二少,這樣不算最無恥的,還有更無恥的在後麵等著呢。當然,無恥的人,並不一定時時都做無恥的事,如果你給了我和包子一條滿意的路可以走,我一定會收斂的。比如……”她嗓音輕括,放慢語速,以便他聽得更清:“比如讓你爸媽知道我還活著,比如讓他們知道紹然就是他們的親孫子……不過,你得有一個心理準備,如果我帶紹然直接闖到大宅去,估計驚喜會變成驚嚇,以他們的身體狀況能不能隨受得住,我可說不準了。”
季江然第一次咬牙切齒的這樣罵:“穆西,你無恥。”
穆西點點頭:“跟二少誌同道合,我也就這一個優點,你可以把我們的關係想象成狼狽為奸。”
發現穆紹然站在那裏傾聽得十分盎然,穆西沉下臉來:“包子,回房間去,換下衣服聽會兒音樂,敢偷聽我揪下你那兩隻耳朵拌黃瓜吃。”
穆紹然快被她給惡心死了,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看了季江然一眼,還是回房間了。
不知道季江然參透了些什麽,怎麽就在穆紹然那雙錚亮的眼眸中看出了期許,竟說:“爸爸離開的時候會跟你說。”
穆紹然點點頭。那樣子果真像放心了一點兒。
穆西瞪了穆紹然一眼,撐破肚皮生下來的東西,眨眼就叛變了。
客廳裏隻剩兩個人了,季江然低下頭定定的注視她,穆西一隻腳蹬在茶幾上,才發現她在塗指甲油,難怪空氣中有一股難聞的味道。竟也是妖豔的紅色。
穆西沒抬頭叫他:“過來幫忙。”她讓他幫著塗指甲油。
季江然站著沒動。
穆西將小刷子塞到他的手裏,拉了一下他的手腕,這才注意到他的腕表真的戴在右手上,以前可不是這樣。
疑惑:“你的表怎麽戴在這隻手上?”
季江然麵無表情的抽出來,不理會她,順手將刷子扔到垃圾桶裏。連帶茶幾上的指甲油一起。
“俗不俗?”
穆西縮回腳,抱膝坐在沙發上。
開門見山:“我帶小包子來投奔你了,你看著辦吧。”
季江然被她給氣笑了:“穆小西,什麽時候臉皮變這麽厚了?當時是誰用力推開我的?一而再的要跑的人不是你麽?憑什麽你能跑,我就不能趕你走?你倒是不矯情啊,可我也得要你算。”
穆西側首盯緊他:“那個女人我想出來是誰了,是林嫣然對吧?你們之間這麽多年都沒有什麽,突然之間會有什麽?”她又不是傻子。
季江然冷笑:“跟她沒有什麽,不代表跟其他女人也沒有什麽。你知道我找一個女人,隻是分分鍾的事。”
前一刻還說得好好的,即便兩個人看似都有一點兒惱火,但是對於兩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這個氛圍還不足以影響兩個人能正常的談下去。穆西卻突然發起火來,拿起沙發上的抱枕用力的砸向他,那東西打起人來不會多疼,被她一揚手扔掉了,直接用手掌一下一下打到他的身上。
“季江然,你就是個混蛋,你是混蛋你知不知道……”
季江然之前隻是任她打,她覺得解氣打兩下就打兩下。
可是穆西打瘋了,竟然越打越狠,而且季江然發現她哭了,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很大顆,一顆一顆的砸到他的衣服上。
季江然的心忽然灼燒得厲害,一伸手將她帶到懷裏來。
若是其他的女人哭,哭得再狠,他也不會有多震撼,甚至很難有感覺,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眼淚是她們的法寶武器。可是,穆西這樣驕傲的女人……越難過該笑得越大聲,極少看她這樣哭過。即便四年前,她覺得痛心到想死的地步,在他麵前仍舊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季江然用力的抱緊她。
穆西哭得洶湧,那眼淚止也止不住,仿佛把這四年多的辛酸和想念通通哭出來給他聽。她承受了多少,可能這一輩子也隻有她自己下知道。
她可以笑一輩子的,可是這一刻突然疲憊的笑不出。
就想,還是哭出來吧。即便不這樣寬容自己,眼眶卻已經紅了。他的話,他的語氣,通通像催化劑,就有本事讓她淚如雨下。
穆西想不出來是怎麽了,人真的可以在一個瞬間就能變心麽?
季江然忽然就想將她推出去,她哭她鬧都沒有用。即便他溫柔的抱著她,還是鐵石心腸的問她:“穆小西,我們都放過彼此不好嗎?我放你走,不是你一直想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