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死纏爛打
顧淺淺眼光閃爍一下,聲音小了一些,質問她:是你讓季大少摧毀顧家的是不是?
顧淺凝一臉坦然:是又怎麽樣?你們顧家每一個人我看著都很不順眼,於是就想看到顧家垮掉。
顧淺淺的臉色都氣白了,咬牙切齒:所以你把自己出賣給季大少?你以為他是真心喜歡你麽,別做夢了,你不就是他的一個玩物。他不想娶你,那些視頻還有你其他的醜事也都是他爆到網上去的。你還真以為自己很值錢麽?
我再不值錢,卻值一個顧家的價碼,你覺得這還少麽?她冷笑,故意錐她的心;那些事我都知道,那又怎麽樣?他再不喜歡我,卻肯為了給我出一口氣把你們推到絕路上。而且給我豐厚的物質生活,這些你都看到了。你那麽有骨氣,以後千萬別去賣,否則會讓我笑掉大牙的。
那些事她早就已經想到了,可她不是真的顧淺凝,再看不慣世間百態,豪門情薄,卻不能像個真的顧淺凝那樣感同身受,痛不可遏。
人類有不同的生存法則,豪門爭鬥就是如此。季江影不過做了一個強者該做的事。她是不喜歡他,卻不能說鄙視,男人變成弱者被人拆骨入腹才可恥。
顧淺淺這個丫頭無知的程度實在讓顧淺凝汗然。告訴管家:送她出去,以後別再放她進來。
轉身上樓,顧淺淺自然不想善罷甘休,她無論如何沒想到顧淺凝聽到真相會如斯平靜。不等再說,已經被下人拖著出去。
顧淺凝隻是在想,顧家還有一個大女兒也是嫁進豪門,生活很富裕,應該會接濟顧家。
顧淺淺倒黴透頂了,出來之後才想起忘記讓出租車等她。這下好了,打不到車,要走到山下去。
走得一雙腿發軟,就給安子析打電話。
子析姐姐,你派輛車來接我吧,我在季大少山上的別墅那裏,打不到車。
安子析故做驚訝:啊,你怎麽跑那裏去了。去找顧淺凝了,她怎麽說?
她說她知道那些是季大少做的,可是她似乎不在乎,對現在的生活甘之如飴,真是不要臉!
安子析開著免提,一跟顧淺淺分開,就來季江然這裏了。所以他也聽得很清楚,唇角頓時抿緊,眸內冷冷的仿佛結成細碎的冰晶。
林嫣然接到季江然的電話時,心都要跳出來了。無論如何沒想到,一個陌生號碼,接起來嗓音低沉,卻很有禮貌:林小姐你好,我是季江然。有時間嗎?方便的話一起吃個飯。
季總?林嫣然幾乎破口而出。
那端低低的笑了聲:是我,突然打電話來實在冒昧。
最後還是應承下來去赴他的約。
出門之前刻意化了精致的妝,在鏡子前看了很久,直到心滿意足,才拿起包出門。季江然就等在樓下,見她出來,風度翩翩的從車上下來,親自為她打開車門。
林嫣然的臉就已經紅了。
謝謝。
季江然淺笑,上了車問她;吃西餐怎麽樣?
林嫣然說;可以。
高檔西餐廳,格調優雅,燈光微漾,有小提琴手現場演奏。
季江然叫了一瓶八二年的紅酒,也隻是說;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需要勉強。
林嫣然沒想到他這麽細心又周到,細微之處流露大雅。
季江然喝的倒是很多,幾乎沒怎麽吃東西,大多時候看著她吃。悠悠晃動手裏的杯子,把那一瓶酒都喝完了。
出來的時候起了風,冬季的夜本來就很凜冽。林嫣然的長發被風吹起來,不等縷順,季江然的修指已經伸過來,幫她把臉頰兩側的頭發別到耳後去。
林嫣然愣了下,季江然微涼的指腹不小心蹭到她的臉上。觸感明顯,驀然抬起眸子看他。
季江然也在看她,眼睛淡淡眯著,眼睫毛很長,霓虹燈下有一層細密的光暈,越發襯得這個男人很好看。
他俯下身,林嫣然下意識地閉上雙眼。而他的唇齒貼劃著她的耳垂輕輕的吻了下,最後隻將她攬在懷裏,一隻手穿過她的長發鬆鬆地圈在她的脖子上。
季江然今晚的情緒似乎不高,攬著她沉沉說;我不能粘女人的脂粉,會過敏。
所以才不肯吻她的嘴巴。
林嫣然沉在他的臂彎中羞澀得話都說不出。
最後季江然送她回去,像上次一樣隻送到樓下。看著她上樓之後,倚在車身上抽了一根煙才離開。
季江影比想象中回來得要早。
顧淺凝清晨從樓上下來,看到落地窗前站著一個人,白襯衣扯在皮帶外麵,望著窗外抽煙。
晨光灑下來,有細碎的光影,罩在他的身上像鴿子的羽翼。聽到她下樓的聲音,掐滅手裏的煙轉過身。
過來坐。
廳內沒有下人,他雙腿交疊,閑散的坐到沙發上。
顧淺凝知道他回了總部,一定是正事要跟她談,端坐在那裏看著他。
果然,季江影說:我見過你的教官了,也跟她說了你的事,可他還不完全相信。其他信不信可想而知。所以還需要一段時間,我想這段時間需要給你安排個職位,讓你有個合理的存在。
1513的隊員他最了解,都是死裏逃生的高端人才。除了精通幾國語言,有精準的狙擊能力,還都是高學曆,可以完美的勝任許多工作。
我正好缺一個秘書,暫時你先做這個。否則這樣子時間長了,別人會誤以為你是我的情婦,我相信你一定不願意。
顧淺凝抿了一下嘴角:我服從安排。她的確需要一個身份打掩護,季江影的顧慮不是多餘的。
我會搬出去住,自己租房子。
季江影看了她一眼:應該的,這裏離公司太遠,也會不方便。
顧淺凝很快辦理了入職手續,職位就是季江影的貼身秘書,安子析以前就是這個工作。
安子析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驚得心髒狠狠的顫了一下,一股愴惶的念頭**的滾向喉。不要說她,就連公司內部也小起一陣波瀾。且不說季江影和顧淺凝的關係有多尷尬,就是顧淺凝是否真有那個能耐勝任,也實在值得考究。
有心人便會說;長得漂亮也是本事,我們怎麽可能比得了。
是啊,名副其實的睡美人,男人們喜歡沒辦法。
安子析站在茶水間的外麵聽得清清楚楚,越發覺得難過憤慨。直接乘電梯上了五十三樓,叮的一聲響之後,顧淺凝果然出現在視線內。看到是她,目色從容:來找季總嗎?
她穿著白色的修身套裝,不可廳裏靜悄悄的,隻有安子析低微的笑聲。
季江影換過衣服下來吃飯。
安子析已經把蠟燭點上了,氛圍浪漫溫馨,86年的拉菲擺上桌,兩個人很久沒這樣共進晚餐了。
由其看著燭光中季江影俊美如斯的一張臉,安子心的心裏有一絲得意和快感。就算季江影和顧淺凝真的有什麽,也隻是見不得光的。說出去,顧淺凝不過就是一個人人唾罵喊打的小三,登不上大雅之堂。陪著季江影到老的,隻能是她。
而且,就連這種見不得光的日子,顧淺凝也不會擁有太久。
跟他碰杯子,幾天來第一個嫣然笑意,倒是發自肺腑的。
季江影臉色稍微柔和一些;打算什麽時候去上班?公司少了你是會垮掉的。
安子析噗嗤笑起來。
哪有你這麽講笑話的,咒自己的公司麽?
季江影不冷不熱的:公司哪有人重要。
他一定是說假話,安子析也心知肚名。這樣的男人太冷靜,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女是絕對排不到頭裏。
可是,他肯這樣哄她,她已經很開心了。不是什麽時候都有。
我明天就上班,這幾天在家裏呆著更累,骨頭都快散架了。
安子析正常上班,微笑著跟公司職員打招呼。一進來就春風滿麵,當家女主的派頭十足。
那種自信又堅毅的幹勁又出來的,以前的安子析就是這樣,仿佛無人能敵。
隻一天的時間就把幾天積攢下來的工作全部完成了,伸了一個懶腰,覺出累來,去茶水間喝東西。
總有女同事忍不住八卦,這種鬧趣永遠無所不在。
你說安經理是不是不知道別人怎麽說季總和顧淺凝?否則怎麽還能沒事人一樣的來上班呢。
另一個好笑:傳得這麽沸揚怎麽可能不知道?安經理是什麽出身?涵養好肯定是一定的,怎麽可能像個潑婦一樣鬧起來,那樣季總也會很沒麵子。
也是,說到底安經理是名正言順的正室,不入流的小三早晚要被拋棄。安經理是聰明人……
門外頭安子析咳了一嗓,揚著嘴角進來。
先前說話的兩人已然色變,一臉尷尬的跟她打招呼。
安經理好。緊接著溜走了。
安子析心裏痛快一些,連旁觀者都將**都市看穿。像是顧淺凝那種不入流的爛女人,結局一定十分慘淡。
季江然不是閑人,卻有時間四處瞎晃。
顧淺凝隻聽到電梯門叮的一聲脆響,站起身迎上去,就看到季江然從裏麵走出來。
一臉漫不經心的笑意,桃花眸子微微彎起,邪氣橫生的一雙眼仿佛豔光流轉。一身黑色西裝,嚴絲合縫。看到別樣的顧淺凝,西褲將腰胯和腿型勾勒得實在好看,再往上,修身小西裝下一件純白色的真絲襯衣,托著那兩團柔軟很有型,讓他忍不住吹口哨。
走過來,斜眸睨她,低低說:係緊你的第二顆扣子,小心彈出來了。
顧淺凝拿眼睛瞪他,沒聽到前台說他要上來,看來已經和季江影打過招呼了。畢竟這是季家二少,關係再怎麽破碎至無型表麵上卻還是他的弟弟。
季江然自己推門進去,懶洋洋的叫了一聲:哥。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上班太沒勁了哎。
季江影自辦公桌後抬起頭,十指自然交握:上班沒勁幹什麽有勁?
打小他就很多事都不愛做,上學的時候天天吵著學習沒意。出手闊綽大方,實在給她賺足了麵子。之前失去的那些,又加倍的挽回來了。
越來越多的同學給她打電話,叫上她一起玩。隻要顧淺淺出場,段存總會適時出現買單,麵麵俱到。
在顧淺淺眼裏,段存就像阿拉丁神燈,可以滿足她的一切願望和虛榮。
如果出身不夠好,能嫁個有錢人,也是一本萬利。顧淺淺想,雖然顧家沒落了,總算她的命還不錯,上天派了這麽一個十全十美的人來疼惜她。
顧淺凝在大街上還撞到過,開著她那輛紅色迷你劃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顧淺淺依偎在段存的懷裏笑得花枝招展。
不禁自鏡中多看了一眼,沒想到顧淺淺墮落得這樣迫不及待。
那是個完全沒有大腦的千金大小姐,從小趾高氣揚,卻不知道世態險惡。又習慣貪圖享樂,一點兒苦日子都過不了,隻怕自己最後怎麽死的,都不會知道。
到餐廳的時候,季江然已經點好餐坐在那裏等她了。
她喜歡吃什麽,喝什麽牌子的酒他都了如指掌。他甚至邪氣的說:連你身上的**我都一清二楚,我知道怎麽讓你最舒服。
這樣親近的關係,搞到今天要像陌路人一樣,難怪季二少的心裏不痛快。
於是時不時去找她,頻頻在她眼前出現,要像沒到手的獵物那樣費盡心廳裏一樣暖和,床也特別大,坐上去又鬆又軟。華麗程度根本不像客房,她租的那套房子已經很不錯了,卻比她的主臥還要有模有樣。
準備洗澡睡覺,才脫掉毛衣,隻剩一件胸衣的時候,房門忽然打開。
顧淺凝轉首看了一眼,季江然單手插在西裝褲袋裏,拎著一件白襯衣進來,漫不經心的看她,雖然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宛如驚弓之鳥的縮到**去,還是看出一絲局促和尷尬,隨手扔到**去。
當睡衣穿。
他的衫衣隨隨便便一件都是幾萬塊,顧淺凝挺著背站在那裏,沒看他:謝謝,不用。
季江然沒說接著轉出去,反倒走過來。
矯情是吧?以前你還少穿我衣服了麽?靠近來,抬手幫她把胸衣的暗扣打開,指腹微涼,碰觸到她光滑的肌膚上。
顧淺凝沒想到他會有這一手,胸衣下滑,她馬上伸手按住。
季江然視線飄飄的掃過來,痞裏痞氣的吹口哨。
怎麽一點兒都不見長呢,你們女人這東西是成年之後就不長了吧?
顧淺凝狠狠的瞪他:你是好奇寶寶?當年學生理衛生的時候幹什麽了?
季江然好笑:上學那會兒老師也沒給我們講過女人啊。壞笑一聲往外走,慢條斯理:這樣將來喂孩子,誰知吃不吃得飽。
顧淺凝上班遲到了,本來早上有會,也沒能及時趕回去參加。
她的迷你車被埋在大雪裏,本來要擋季江然的車子回市區。
可他昨晚在書房工作到很晚,早上就不想起來了。
有濃重的起床氣,悶著聲音說:外麵雪那麽大,車子開不出去,別折騰,讓我睡會兒。頭又埋回到枕頭裏,良久才說:你要睡不著,去給我做早餐。
顧淺凝也得正視實際情況,雪太大了,道路不清理,一定沒辦法走出去。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白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還是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她看著有點兒恍神,所以季江然什麽時候走過來的也不知道。
他從身後攬住她,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洗過澡,一身清爽,隻聲音懶洋洋的。
讓你做的早餐呢?
顧淺凝扯開他的手臂轉過身,季江然一身米色家居服,看著筆挺舒適,眉眼間竟掩不住的一絲柔和。
就知道你這種沒良心的女人指望不上。他轉身去廚房,很隨意的說;我給季江影打過電話了,已經幫你請了假。
顧淺凝怔了下。
抬眸望向他,心中警覺,卻說不清道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