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爭風吃醋 無憂中文網
季江影頓了下,瞳色很深,可是看出倦怠,或許是沒有睡好。掌心鬆開,按了按發漲的太陽穴。
沉沉說:“我隻是提醒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顧淺凝哼聲:“我到底會不會忘,大少不是很清楚。”
季江影淡淡抬眸:“這世上我隻相信我自己。”
氛圍有一點兒凝滯。
顧淺凝看了他一眼,轉身去裏麵洗澡換衣服。
出來的時候季江影還坐在沙發上看文件,他工作的時候很嚴肅,眉目輕攏,看出認真。
顧淺凝衝了一杯咖啡給他。
“你不回家?”
季江影“嗯”了聲,半晌,才漫不經心的說:“晚上再回去,一會兒一起吃飯。”
顧淺凝興致不高的樣子,其實季江然之前也打來電話了,下班後來接她,她都沒有應。
“算了,在這裏吃頓飯也是四麵楚歌。”
季江影板起來:“怎麽?害怕季江然會不高興?”
顧淺凝側首看過來:“大少,這世上還有比你老婆更可怕的人嗎?”
季江影笑了聲:“她是很可怕,不過不見得你就是真的怕她。”安子析每天心驚膽戰,明顯怕她更多一些。
“大少還真是抬舉我。”
他說要留下來吃飯,就算顧淺凝不想去,他也會拉著她去。
兩個人去吃西餐,鮮嫩的牛排配紅酒,小提琴手在一旁靜靜演奏,一頓飯吃下來還算愜意。
顧淺凝晃了晃手裏的杯子,問他:“不是說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嗯,手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就早回來。”瞄了顧淺凝一眼,俊逸的五官在餐廳的燈影下呈出朦朧的輪廓,淡淡問:“你家裏的喪事都辦完了?”
“早就完事了,我回來的時候不過剛好來得及看熱鬧。”
季江影就告訴她:“既然完事了,收拾好東西我們這兩天就回去。”
顧淺凝沒意見,呆在這裏也不省心,不如早點兒離開。
她說:“好啊。”
季江影跟她一起上樓,在酒店大堂看到季江然。
他早就已經過來了,就是為了跟她一起吃晚飯。可是大堂裏的人告訴他,說顧淺凝和季江影出去了。他們都是本地的名人,看一眼就會記住。
季江然就到大堂的沙發上坐,大堂經理給他上來茶水。
兩個小時的時間快過去了,兩人才從外麵進來。
季江影看似心情不錯,聽顧淺凝說話的時候,嘴角淺淺的鉤著,若有似無。高出顧淺凝一大截,側首微微的低下頭看她一眼,兩人的眉目似都透著那麽點兒狷狂與冷清。
季江然撐著下頜坐在那裏,一目了然。
最覺得鬱悶的要屬顧淺凝,一個人應付起來還好說,兩兄弟見麵就極易的鬧出笑話。本來不讓季江影上來的,他偏要送上來,不知他是安的什麽心。
季江然先站起來跟他打招呼,還是上班的那身行頭,兩個人都是西裝革履,連領帶扣都打得中正平整。
“大哥,回來了怎麽沒聽你說一聲。”伸手去拉顧淺凝:“不聽話是吧,不是跟你說了讓你等我一起吃晚飯。”
季江影看了兩人一眼,問季江然:“你們這算是什麽關係?”
季江然挑起漂亮的眉毛:“大哥可能還不知道,我以後就跟她一個人死磕了。”
季江影眯起眸子。
隻是問顧淺凝:“怎麽?想嫁人,不跟我回美國了。”
這樣一說,任誰都要知道她離開,是跟他在一起。漫長的幾個月,原來她是去了美國。
季江然臉色說變就變:“我養活不活你是吧?要去麻煩大哥。”
顧淺凝看明白了一點兒,即便她什麽都不說,他們過招,還是會劍走偏峰斬殺到她。
她不回答任何一個無聊的問題,隻說:“不打擾你們兄弟聊天,我先上去了。”
季江然伸手往懷裏帶:“去哪裏?回來。”
顧淺凝靈巧的避過。
“二少,我累了,你們回去聊吧。”
季江影冷冷的看著,直等顧淺凝進了電梯,問他:“你今晚回不回家?要回一起。”
季江然有的時候是很任性的,由其在他這個哥哥麵前。看出不痛快,聲音有點兒大:“不回家去哪兒,我現在戒女人。”
季江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戒女人好,你就該戒這個。”
當晚的事被傳成花邊,不脛而走。竟有人說兩兄弟在酒店爭風吃醋,口角上發生不快。
都是整個A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個風吹草動也會傳得沸沸揚揚。
季江然迎風而上習慣了,顧淺凝能夠理解,他玩世不恭,做事隨心所欲。而季江影是個十分內斂的人,再頻繁出現在顧淺凝麵前,難免讓人想不通。
再見季江然的反應,就有些頓悟了。
“大少,季江然不是你的親弟弟吧?”
季江影瞪了她一眼:“我們季家家譜沒你們顧家那麽亂套。”
顧淺凝也不生氣,不要說詆毀顧家,就算掘了顧家的祖墳,她都沒意見。就那樣不痛不癢的打笑他:“你們季家家譜是沒問題,人品卻很有問題。你和你弟弟這麽惡趣是後天養成的,還是天生的?”
季江影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以為他這樣隻是在找季江然的不痛快。當然,他一定很想讓他不痛快,他這個弟弟從小到大找他的晦氣,找的還少麽?
看顧淺凝那個興致勃勃,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哭笑不得。其實她的眼睛很大也很明亮,一般人很難這麽有神,隻是她化妝的時候會刻意將那份純淨淡化,勾勒得媚眼如斯,像隻妖精。可是仍舊漂亮,這樣一笑,竟像個小孩子。
季江影指腹劃過她的眼角,他有小動作,身手好,所以快的讓人不留神。
“天生的,我是狼,他是狽,從小到大我們就這樣。”
唇角抿了下,揚聲問:“怎麽?心疼了?”
顧淺凝坐在那裏剝荔枝吃,指頭微微翹著,呈出蘭花指的形狀。荔枝圓潤,漫出口中,就跟吞下珍珠一樣,而後將核吐到掌心裏。吃的時候很專心,時而睨他一眼才說話。也像是漫不經心。
季江影撐起下頜,懶洋洋的看著她。
顧淺凝似乎還不知道心疼一個人是什麽滋味,隻是怕麻煩。所以說:“你們季家的人,心疼也該是你來疼,關我什麽事。”她將掌心的核扔到垃圾桶裏,起身去給自己倒茶水。脆生生的說:“不過你這樣確定是在找他的不痛快麽?”
分明讓她也很不痛快麽。
他是沒有辦公室還是沒有家?要跑到她這裏來消磨時光,分明知道季江然隻要撞到就是一場脾氣。
其實季江然的脾氣並不比他小,鬧起來不單是冷言冷語,他會像小孩子賴床踢被子那樣發泄內心的不快。全都寫在臉上,不分場合就會扯著嗓子喊起來:“顧淺凝,你是我的女人,哥哥養不起你是吧?你混在那個季江影身邊什麽意思?成心的是吧。”
他那一嗓簡直驚天動地,多少人都要望過來。
季江影斜睨,一雙桃花眼更顯得冷。
“怕麻煩可以啊,明天就離開。”
顧淺凝轉首看他:“你將將回來,你老婆正懷著孩子,你們季家不鑼鼓喧天的再熱鬧幾天不像話吧?”
季江影竟覺得她那個明眸善睞的樣子十分礙眼,一陣心煩摔上門離開了。
文件還都留在茶幾上,很多,所以散亂的鋪展著。
有一些東西是他自己經手,無需秘書處理的。顧淺凝想起那句‘我隻相信我自己’,就明了他這樣做的原因了。
沒想到他就這樣甩門離開,將大堆的文件放在這裏,對他而言實在太大意。
她捏著杯耳站在那裏,隨意翻一下該沒有什麽,可她真的沒有看。下一秒轉身離開,就原封不動的扔在那裏等著他過來收。
安子析不方便出門,外麵怎樣的風言風語她也沒聽到。
隻是季江影回來了,覺得很開心,昨天還帶她去醫院做檢查,孩子很健康,高興的不得了。
簡白聽說了,沒跟她露半個字。私下裏愁眉不展,沒想到顧淺凝回來了,幾個人又迅速的扯在一起。到底多吸引人?竟一個個的失了理智。
可是,經過之前的那件事,她說話的立場大不如前。一定不想季家任何一個人跟顧淺凝走得太近,卻又不敢大張旗鼓的像以前那麽鬧。早長記性了,也了解自己的孩子。再有一點兒過激的行為,他們馬上就能火起來。不會再向上次那樣包容她,已經到極限了。
由其季江然,她不敢說。就為幾個月前的那件事,到現在不經意說起來還冷言冷語。顧淺凝離開,他一心怪在她的頭上。
隻得跟季江影說,在她看來,這個多少還理智一些。
季江影一進家門,簡白瞅準安子析不在客廳,叫他上樓。
進了門,季江影問她:“媽,你想說什麽?”
簡白先歎氣:“江影,你別嫌棄媽羅嗦,媽媽也是為了你們,為了這個家好。你跟我說,那個顧淺凝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聽到有人說,這幾個月她一直跟你在一起?”
覺得不可思議,季江然這幾個月怎麽在家裏耍,季江影不是沒看到,顧淺凝的下落他卻隻字未提。
不想,季江然一張口,便說:“她確實跟我在一起,怎麽?”皺了下眉頭:“那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做秘書她很合適,我沒有道理因為你們不喜歡,就讓一個得力助手在眼前流失。”
簡白說軟話:“媽知道你很看重有工作能力的人,不得不說顧淺凝這個人也的確是很全麵,否則你爸不會對她另眼相看。可是,江影,她的身份對於我們季家一直敏感。你想重用她,我們沒意見。放到公司任何一個高位上,隻要你不帶在身邊,怎麽都好說,外人也不會將話說得那樣難聽了。”
季江影懶洋洋的:“哦?外人怎麽說?”
“總之是說的不好聽,就算你做得正,可是兩兄弟染指一個女人,這話被說出來一定很難聽。”
季江影眯了眯起:“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麽說怎麽說吧。”見簡白還要遊說,直說:“媽,你要看不過去,不如從江然那邊下手。顧淺凝是我的秘書,我手下的員工。他纏著不放算怎麽回事?你真該去說說他。”
他開門出去。
簡白有苦難言。她倒是很想找季江然說道說道,可是那個渾小子,是肯讓她說的人麽。
紙包不住火,安子析很快也聽到傳言。
就算季家的人不跟她說,卻不能掩住安家人的口。
安夫人借口來看女兒,在安子析房間就把這件事情說了。
直罵她:“你這個傻孩子,對江影就是看得太鬆了。我看啊,他就是包養那個狐狸精呢,把她放在國外,倒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什麽在國外工作,指不定怎麽風流快活呢。”
安子析氣得說不出話來,連肚子都隱隱作痛。
安夫人怕把她氣壞了,再動了胎氣,到時候更得不償失。
安撫她:“行了,行了,你別生氣了。等江影回來,你一定要問問他怎麽回事?到時候就拿孩子威脅他,說你懷著孩子多辛苦,他好意思在外頭鬼混?不信他還不妥協。實在不行,就告到你婆婆那裏,她不是很寶貝你麽。”
拍了拍她的背:“總之就別一個人生悶氣,跟自己過不去就傻了。孩子眼見就要出生了,有什麽好歹怎麽得了。”
安夫人一離開,安子析的情緒看出低落。本來這段時間都是喜氣洋洋的,天氣好了,就時常坐在廳前曬太陽,聽說這樣對孩子也很好。
可是,今天下人一將她推出來,就見她沉著臉。
簡白當即頓悟,一定是安夫人說了什麽。
故意笑著過去跟她說話:“子析,今天晚上想吃點兒什麽?我讓廚房專門給你做。”
安子析勉強扯出笑:“媽,隨便吃吧,沒什麽特別想吃的。”
一定是心情不好,簡白看了她一會兒,沒好問出來。
安子析這樣聰明,沒像安夫人說的那樣回來就質問他,甚至拿孩子威脅他。季家兄弟都不是肯吃那一套的人,比起胡攪蠻纏,無理取鬧,不如讓他覺出省心,心中一愧疚,還不會走遠。
一個下午她就在靜靜思考這事,拚命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多少男人在老婆懷孕的時候出軌,如果真的去較真,每天不知要散多少家庭。重要的是迷塗知反,她竟是這樣想。
所以,季江影晚上回來的時候,安子析臉上揚起笑。
“江影,你這次回來多住幾天吧,我和媽都很想你。而且孩子沒多久就要出生了,你就算不陪我,也得陪陪他吧。”
季江影坐過來。
耙了下額發:“那邊還有工作,等到孩子出生的時候我再回來。”
安子析有些不高興似的:“你的意思,孩子出生之前就不回來了是不是?”
季江影動了下唇角:“倒不一定,有時間自然就回來了。”
兩人在廳內閑聊了幾句,安子析見他還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好好說話,看來連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也淡化了,不像以前那麽計較,才略微輕鬆一點兒。
顧淺凝那種不入流的,再怎麽都是個見不得光的東西。
況且聽安夫人說,季江然已經對外聲稱顧淺凝是他的女人。真要被他盯上,也是好事,最好盯得緊緊的,一刻也別放鬆。
簡白看她又慢慢的高興起來,想著夫妻沒有隔夜愁,也跟著安下心來。
安子析給安桐打電話,讓他調查一下季江然身邊的女人,挑出一個成氣候的,或許可以不讓顧淺凝那麽好過。
接著又給顧淺淺打電話,讓她從顧夫人那裏探一探口風,看顧淺凝這一次是要徹底住下來,還是接著就走……隻怕顧淺淺不給她用心問,聽顧淺凝之前去顧錦州的墓地上鬧過,借此添油加醋,挑拔了一下兩人的關係。
顧淺淺電話裏乖乖的應她,實則早已對她嗤之以鼻,直恨得牙齦癢癢。轉首就給顧淺凝打電話。
告訴她:“二姐,安子析讓我回家問一問媽你的狀況,還有你和大少之間的關係。我看她是在調查你,不知道私下裏還要做出什麽事來。”
顧淺凝這兩天正愁安子析太安份,想著季江影在她的眼皮底下頻繁上門,她也該是沉不住氣了。如今看來,安子析還真上道。
主動給季江影打電話:“大少,下午我想逛街,你去不去?”
“我不喜歡逛街,這個你是知道的。”他蹙起眉頭想,即便在美國的時候,她對他也都是冷淡的,從不會這樣熱切。他何時過去,她都請他進門,吃飯也好,喝茶也罷,倒真將當朋友一樣。“想拿我當槍使喚,擊退季江然?”
顧淺凝在心裏補句子,她更想看的,是安子析狗急跳牆的樣子。
最後季江影淡淡說:“好啊,不過你給我什麽好處?”
顧淺凝輕淺的笑著:“真是人越有錢越小氣,銖毫必計。”
季江影告訴她:“樹大招風,如果不這樣,會賠慘的。”動了動嘴角:“別岔開話題,好處呢?”
顧淺凝說:“隻要不是睡覺,怎麽樣都好。”
季江影“啪”一聲就將電話掛斷了。
室內開了很大的冷風,空調無聲的吐著冷氣。
季江然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抽煙,看秘書敲門進來,傾身按進煙灰缸裏。
“季總,剛才在樓下看到林小姐了,她想見你。不過我說你不在,把人打發了。”
季江然淡淡說:“以後她再來公司就說我不在,劃一筆錢給她,讓她開家店。”
秘書點頭:“知道了,季總。”
季江然鬆了下領帶扣子,站起身:“派個人把顧淺凝給我盯起來,把接觸他的男人劃個清單列出來,每一天的我都要。”他陰沉著臉說,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接著道:“由其大少,他們什麽時候接觸,去哪裏做過什麽,要倍加詳細,要是讓我知道哪裏有露洞通通收拾東西走人。”喃喃:“死女人,真敢做出半點兒出格的事,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他發狠,眼角眉梢都是戾氣。
秘書在一旁隻應是。
季江然心情差起來,連話都懶得說了,擺了擺手讓他下去。
林嫣然在東帝大廈前的廣場上站了很久,酷熱難耐,心裏更是煎熬。出來的時候塗了很厚的防曬霜,也要被汗水衝得殆盡。
她是天生白,南方的女孩子比北方的女孩子本就的=生得玲瓏,倒真有些水鄉的味道,連性情都十分乖巧。此刻皮膚被曬得發紅,站在那裏楚楚可憐的。
手裏的電話響起來,看到是秘書打來的,一陣欣喜:“吳秘書,是季總要見我了嗎?”
秘書還是那個中正的口吻:“林小姐,對不起,季總還沒回來。我剛才給他打了個電話,關於開店的事,季總囑咐下來幫你辦成。有什麽俱體意向,我會找專人跟林小姐溝通。隻是季總近段時間很忙,林小姐不要再來找他了。他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說完就掛斷了。
林嫣然再打,卻已然沒有人接。
她怔愣的站在那裏,不知道怎麽把人弄丟的。她一直乖巧,不會像其他女人那樣纏著他任性或者提無理要求。她跟在他身邊本來就是無所求的。隻是見不到會想念,六魂無主,就隻得呆在他身邊,才感覺空氣不微薄。
她知道季江然不會愛她,但至少有一絲絲喜歡的吧?他對她那麽好,就像是她的親人一樣。他並不像其他公子哥那樣,將她買來做個玩物。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
林嫣然慢慢的蹲下身,眼眶酸的要命,像是有**流出來了,她隻得覆住臉。很怕那眼淚流下來,就把妝衝花了。她討厭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因為季江然不知何時會走出來,而他最討厭女人臉上胭脂泥濘的模樣。
可她不敢一點兒妝都不化,每天用很多心思,隻怕讓人比下去,看不出才滿意,竟然這樣不自信。那個女人太漂亮了……可是,她卻敢化張揚的大濃妝,比桃花還要亮眼。偏偏季江然卻喜歡,吻她的嘴唇,不在乎她花了的臉,甚至將那脂粉一點點吃進腹中。林嫣然看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捧著她的臉,不容她有半分閃躲,仿佛他就是喜歡她那個樣子。
或許無論她是什麽模樣,他都是喜歡的。
隻是她不行,所以她不敢這樣狼狽。
知道季江然就在這座大廈裏,等在這裏到日落,到天黑,一定會等到他。即便這樣,她還是打上車匆匆離開了。
季江影不肯配合她,顧淺凝總不好真的求到他的頭上去。他那個人一直縝密多疑,到時候不知又會猜出什麽心思來。
顧淺凝在酒店餐廳隨便吃了一點兒東西,準備回房間舒舒服服的睡一個午覺。
不想季江影卻來了。
“不是要逛街,走吧。”看她那身行頭,皺了下眉:“就穿這個去逛?”
顧淺凝是打算午睡的,所以已經換了睡衣,一件白色的綢緞裙子,那種柔和的珍珠白,將人的線條修飾得跟流水一般。
“我去換。”
不等走出一步,季江影已經拉住她,他的手勁素來很大,握著她的手臂牢牢的,指腹冰涼挑起她的下巴吻上她。
唇齒也是涼的,玉石一般貼上來,隻需刹那,已然動情不已,幾乎是歎息般的攬緊她。似乎是想她,有揉碎進身體裏的衝動。
大手順著肩胛滑進去……
顧淺凝一個激靈,推開他。
“大少,你這樣公然占便宜?”
季江影退了一步,神色迅速的恍了一下,仿佛是茫然,接著恢複冷硬如常的模樣。
連聲音都沒怎麽變:“陪你逛街,做這種我不願意的事情,不該有點兒福利麽?”
顧淺凝點點頭:“既然大少這樣說,下午使喚起來就方便多了。”
她不是購物狂,可這一次卻買了很多東西。許多店麵,一家一家的逛,碰到喜歡的衣服就拿去試穿,他在外麵的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翻雜誌。等她穿好了在他麵前轉一圈,問他:“好看嗎?”
季江影懶懶的抬眸,其實她是衣服架子,穿什麽都好看。連號碼也特別容易選,不會出現裝不下的尷尬。
扔下手裏的雜誌,隻說:“不好看。”
他那樣子有點兒漫不經心,坐在落地窗前的陽光裏,眼睛眯起來,長睫上都是光圈,就散漫的扔出這麽一句給她。
顧淺凝撇嘴,看著倒是很有品味的一個人,每天穿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審美有缺陷。
還是讓店員包起來,別人的意見她不見得就會聽取。
珠寶店也不錯,進去看首飾,夏天最好了,脖子,手腕都不用光著。而且她的腳裸也不粗,有的時候會奢侈的把手鏈買下來當腳鏈戴。
穿短褲配高跟的鞋子,實在漂亮。
“季總,你財大氣粗,不打算送我一條?”
季江影好笑的提醒她:“你見過員工給老板賣命,反過頭來再給老板發工資的麽?我現算得上廉價勞動力吧?”
顧淺凝煞有介事:“正當應該是老板給員工發工資和福利的。”
季江影笑笑:“認清這個就對了,說明腦子還不是真空。”
顧淺凝點點頭:“所以我才提議,讓你送一個。”
他本來就是老板,而她隻是員工。
季江影眯了下眼:“以我多年的從業經驗看,這樣的情況就是員工被老板潛規則了。”他挑眉:“你願意?願意今天的卡我全刷。”
他的魄力和豪爽不是鬧著玩的,看向店員。
“把你們的新款拿過來,要全套。”
店員樂壞了,樂不可支的拿鑰匙打開,一連拿出幾樣來,每一樣都是價值不斐,加起來就是天價。
禮貌周到的:“季少,這些都是新款,您看看做工和款式,是非常精細漂亮的。”
顧淺凝頭皮麻起來。
“季江影,我跟你說笑呢。”
季江影嘴角譏諷的浮起笑:“就這點兒本事?嚇的連大少都不叫了?”
他是存心想嚇死她,告訴店員:“全包起來。”然後把卡拿出來讓她去刷,就把顧淺凝如今下榻的酒店地址寫給他們,讓他們直接送過去。
顧淺凝要瘋了。
從店裏出來嘮叨他:“你怎麽這麽開不起玩笑?是個人都能聽出那是開玩笑的吧?”
季江影哼聲:“你的意思……我不是人?”
顧淺凝擰緊眉:“你以為呢?”
季江影就喜歡她這個樣子,真實,一點兒都不怕他,就連那點兒排斥也都寫在臉上。
他的心情好起來:“原來你一直以來是這麽以為的。我們非人類就是喜歡用錢砸死人。”
“我不見得會要。”
“不要就扔掉。”
逛到天蒙蒙黑的時候,一雙腳走得酸痛。
連季江影都開始叫苦,按著眉骨:“我搞不明白你們女人怎麽會把逛街奉為享受,分明是個體力活。”
每個店麵挨著走,根本不能開車,要全用步行來取代。
顧淺凝也累,其實她不熱衷這個。卻知道其他女人為什麽會喜歡,那種購物的快感男人怎麽會懂得。
去吃東西連帶歇腳。
顧淺凝找的地方,一家串吧。
季江影皺眉,他這種人一定不喜歡。
顧淺凝還是拉著他進去:“不來試過,怎麽知道不好吃。”
點好肉食之後,接著叫了幾遝啤酒。
季江影是很少喝啤酒的,太占肚子,而且他注重身材,不一定會有很多時間去健身房,所以這種東西他真的不喜歡。
就叫老板上了一瓶白酒。
叫多了,喝不完,席間被顧淺凝勸了幾杯,這樣摻著喝最容易醉。酸得五迷三道一定不至於,隻是都有一些星星眼。
顧淺凝看他,眼睛變得明亮又柔和,說話時還能微微笑著,知道他是醉了。如果沒有一點兒醉意,他的眼睛該是深邃而冰冷的。這時候像星星,看人的時候不淩厲,隻覺得像深海一樣。
懷疑他是怎麽把車開回來的,而且四平八穩。他坐在駕駛座上很嚴肅,顧淺凝歪著頭靠在椅背上,卻已經要睡著了。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來,季江影打開門將她拉下來。鞋跟太高,沒有站穩,歪進他的懷裏。
季江影幾乎是順勢的將她攬緊。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喝高了,總覺得她漂亮又無害,忍不住想要碰觸。嗓音沉沉的,響在她的耳畔卻是沙沙的響。
“為什麽?是找季江然的不痛快,還是安子析?”否則她不會靠得他這樣近。
顧淺凝眯起眼睛來笑:“你不也是在找別人的不痛快。而且你放心,我並不能將你老婆怎麽樣,隻是氣得她多生幾條皺紋罷了。”
季江影微微眯起眼睛:“那我們這樣算各取所需?”低下頭深吻她,沉得她的唇齒是甜的,帶著酒的芳香與甘醇。他真的隻是罪了,竟然什麽都沒有想,隻是盯著她的臉,腦中一陣空白,就沒了理智。
忽然一計冷硬的拳頭砸在他的側臉上,正中眼眶,眼前陡然一黑,腦袋嗡嗡的響。才有機會讓人補上第二拳。
顧淺凝在一旁驚叫:“季江然!”
季江然第二拳已經掄上去,力氣大的險些將季江影打翻在地。
這樣一下反倒將人打精神了。
季江影蹭了一下嘴角,嘴唇裂開了,有血液滲出,可是不在乎。真起身來看向季江然,他的眼眶發紅,眼底漲滿紅血絲。忽然很痛心,他那個樣子倒像是小的時候,一定要很小很小,被人搶了心愛的玩具,他才會流露這樣氣勢洶洶的模樣。
可是那個時候早已經過去了,他的弟弟再沒有這樣憤憤不平的對過一個人。他打小就是個人精,知道拿笑臉哄人,小小的一個人兒,就被說成是小狐狸,長的又漂亮,比他還要招人喜歡。後來漸漸長大,亦是笑裏藏刀,極少這樣凶神惡煞過。
一定要是季江然吃盡苦頭。
他哪裏會是季江影的對手,被打了,也是一聲不吭。
“季江影,你他媽的動我的女人,你算個什麽東西。”
季江影呼呼的喘氣,真想再一巴掌扇上去,可是手掌動了動,虛握住空氣,忽然那麽痛心。
掌心痛起來,火辣辣的痛,是打自己的弟弟打出來的疼。
他們已經好多年沒有打架了,都是掄起拳頭打別人,打得又重又狠。可是,今晚卻大動幹戈。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酒店門前吵吵鬧鬧起來。
顧淺凝拉著季江然的胳膊不鬆手。
“行了,季江然,你別再鬧了。”
季江然白襯衣上有血跡,眯起眼睛來看她:“你學不乖是不是?媽的,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我這輩子隻睡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他點著自己的心口,幾乎是扯著嗓子:“折磨我你開心是不是?我這裏不痛快,你就得意了是不是?你要報複我,要看輕我,不如一刀捅了我痛快。你來啊!”
他的情緒是有些失控了。
顧淺凝拉起他衝破人群往酒店裏走。
季江影脫下西裝外套扔到車上,駕車離開。
或許隻是喝多了,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這樣不理智。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斷捏緊,虎口青白一片。
季江然真的是惱了,脾氣大得叫人驚悚,他是笑麵虎,鮮少這麽有失風度。
按著顧淺凝吻她,拿尖厲的牙齒咬她的肌膚,一定很疼,可是很用力。
他的手勁那麽大,鉗製著顧淺凝的手腕都已經變了色。連顧淺凝都驚呼他的力氣,他不是她的對手,這一刻卻仿佛掐製著她的命脈,隻要她動起手來,兩個人就會魚死網破。他那樣狠,狠到失去理智,一進電梯就將她那件連體裙裝撕是一聲脆響。
她不敢掙紮,更不敢真的跟他動起手來,到時候聚集了人,難堪的隻能是她。
季江然攥著她的手腕拖進來,“砰”一聲按到門板上。
“顧淺凝,你有心麽?”
他咬上她的脖子,是她的脖頸大動脈。
顧淺凝知道事態的嚴重性。隻說:“季江然……”
季江然啞著嗓子:“顧淺凝,是你先招惹我的,以前那樣你覺得不好,那就隻能是這樣。以後你敢跟哪個男人糾纏不清,我會要他的命你信不信?”
平時隻是不高興,隻是耍性子,大不了摔幾樣東西。曾經的時候,也隻是**的時候重一些。就算是懲罰她了,可是這一次他紅了眼。
說到底他覺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她被打上了他的標簽,仿佛到死都隻能是他的。被他認上了就這樣可怕,顧淺凝早該想到的。
“信不信我咬死你?”
顧淺凝心口直跳,聲音卻平靜:“你咬啊。”
季江然悲哀起來,他不想淪陷如斯,唯怕走上這一步。愛情是種賤東西,誰先陷下去誰就輸了。那個被愛的人,永遠攥著主動權,天平永遠是傾向她那一邊的。他是精明的商人,他銖毫必計,知道這樣實在可怕,而且致命。
“你別以為我不敢,你再來一次今晚的事情試試看。”
放開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到沙發上坐。他自己的衫衣都扯破了,扣子開了幾顆,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她比他還要慘,幾乎是衣不避體。
快速回房間換衣服。
出來後看到季江然躺在沙發裏抽煙,他很高,修長的腿蜷縮起。煙灰積了很長的一截,還沒有掉下來,整個人跟迷了一樣。甚至不看她,低垂著眸子,一隻胳膊垂在沙發下麵。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竟覺得可憐。
那件淩亂的白襯衣鬆鬆垮垮的扯在皮帶外麵,像個叛逆不羈的**少年。
顧淺凝過來推他:“去洗澡吧。”
不知道是哪裏受傷,隻看到襯衣上有血跡。想著打電話讓酒店的人送藥上來,如果實在厲害,一定得去醫院。
季江然彈掉一截煙灰,伸出一隻手來拉她。一個用力扯到懷裏來,半撐起身子從背後抱住她。
“淺凝……”他跟撒嬌一樣,又喚了一聲:“淺凝……”大半的力量都砸到她的身上,下巴抵進她的肩窩裏,薄薄的肩胛骨,像要被他壓斷了,而他整條手臂膛在她的胸前,輕蹭著她。
“你今天真的是氣著我了,否則我不會那樣對你。”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隻要乖乖的肯聽他的話,他真的會對她很好,會把她寵上天,他說過的。
實則他不是很討厭女人無理取鬧。
他才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跟他講道理的時候。
顧淺凝扯他的手臂:“去洗澡吧,看看哪裏傷到了,實在不行就去醫院。”
季江然不動彈,沉沉道:“你還知道心疼我?”貼得她緊一些,將身上的溫度都傳遞給她:“我哪裏都疼,心最疼。”
最後非要顧淺凝哄著去洗澡,這個男人狠起來,真的像會要人命,不覺得在是鬧著玩,或者嚇唬她。可是像這樣平靜起來,就似在跟她撒嬌一樣,真有讓人心軟的魔力,好像之前那樣衝動胡鬧的人不是他。
當晚季江然異常溫柔,幾乎是討好似的想要哄她開心,明顯知道自己今晚火氣大了,隻怕真的嚇到她。
做了幾次都是耐心十足。
還會拿甜言蜜語哄她,叫著她的名字軟軟的。
這樣順著他是好的,早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回來見他的時候就該這樣做。身體也是認他的,不會有什麽損失,何必要搞成到這種地步。
顧淺凝有個小小的變化他都看得出,細心的程度可見一般。
手指幫她撫平因為憂鬱皺起的眉頭,啞聲問她:“不舒服?”
顧淺凝別過臉去,哼了聲。老實說:“沒有。”
安子析很快得到消息,當晚酒店發生的事情接著一清二楚。
她也在找人跟蹤顧淺凝,所以氣得手都開始打顫。知道季江影不僅給她買了華麗的珠寶首飾,還在酒店門口擁吻她。最後兩兄弟大打出手,本就明爭暗鬥,這一回算是因為一個女人徹底撕破臉,反目成仇了,可真是光榮耀祖。
難怪季江影回來的時候,臉上很不對勁,眼角那裏不僅紫了一大塊,還腫了起來。問他怎麽回事,他也沒說,就直接上樓去了。
安子析哼聲,那種沒臉沒皮的事,又怎麽有臉說。
她氣得呼呼喘氣,又感覺肚子很不舒服,於是把下人叫過來。這樣一喊驚動了簡白,一聽她說肚子不舒服,馬上叫司機開車去醫院。
其實簡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那麽大的事,全城人都知道了,又怎麽可能不傳到她的耳朵裏。
猜想安子析不舒服,也一定因為那個。
昨天晚上她就給季江然打電話了,想問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可是打不通,他一整晚都關機。
去樓上找季江影,卻連門都敲不開。他坐在屋裏抽煙,沉默的時候最討厭別人打擾。這個習慣簡白也是知道的,真是沒有辦法。
安子析簌簌的掉眼淚。
簡白拉著她的手:“子析,媽知道你受委屈了。沒想到江影也會犯糊塗不懂事。等媽問清楚了讓他給你個解釋……你也不要太生氣,或許隻是江然胡鬧,事情被傳得走樣了,跟江影沒什麽關係也都說不定。你知道的,江然他就是那副德行,江影跟他不一樣。”
安子析知道一定不是季江然一個人的事,就算不聽外人說,她私底下派去調查顧淺凝的人也說的很清楚了。
“媽,你別說了,怎麽可能不關江影的事……這幾個月顧淺凝根本不是離開A城了,她一直都跟江影在一起,他們之間以前就是這樣不清不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顧淺凝和他在國外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隻是怕他損麵子,沒有說而已,沒想到……”
安子析既生氣又難過,捂著嘴巴哭起來。
簡白實在不敢讓她的情緒這樣激動,隻得勸:“子析啊,你聽媽說,就算為了孩子你也不能這麽生氣。否則動了胎氣很麻煩,你怎麽也得為孩子著想。江影那邊你不用擔心,這件事媽一定會為你做主。”
安子析也怕孩子出現問題,盡量不讓自己哭。
檢查的結果很不樂觀,的確有點兒動了胎氣了。醫生囑咐她:“一定要好好養胎,如今已經七個月了,有個閃失真的十分危險……”他說了一些注意事項。
聽得安子析和簡白都是驚心動魄的。
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喘,懷孩子本來就是很緊俏的事,何況已經這麽大了,實在經不起任何的閃失。
需要在醫院裏觀察,安子析到病**躺著,聽了醫生的話,好好睡一覺。
簡白抽空到醫院走廊給季江影打電話,把安子析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
“江影啊,你就別讓媽操心了。再有幾個月子析就生了,你這樣鬧騰不是想和她和孩子的命麽。我們季家真的不能再經曆這些了。你一直都懂事,做事也有分寸,怎麽就犯這樣的糊塗呢。你聽媽的,來醫院裏照顧子析,好好的給她賠個不是。”
季江影躺在**。
“媽,你請個安護好好照顧她吧。我現在這個樣子不適合出門。”他一側臉都已經腫了,季江然下手很狠。
簡白就數落他:“你現在知道丟人了?要臉麵了是不是?當時你和江然為了一個女人打架的時候怎麽不覺得丟人呢?你們都多大的人了,還打架,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季江影顯然是不耐煩:“媽,你別說了。”
最後他掛了電話。
簡白坐到走廊的椅子上歎氣,孩子大了就是這樣,不像小的時候那樣聽話,何況小的時候就不服管束……這兩個冤家。
顧淺凝起晚了。
季江然起床去上班的時候她還睡著,低下頭吻她,將她吻醒,然後說:“我去上班,你一會兒起來吃點兒東西。中午給我打電話。”
顧淺凝累得眼皮沉,抬也沒抬的嗯了聲。
季江然已經讓秘書把衣服送來了,一邊打領帶,一邊又親在她的額頭,這才起身去上班。
安桐氣壞了,早上將飯碗都砸了,也就是在自己家裏,所以才敢掐著腰的罵。
“季家這都是什麽東西?接二連三的出這種事情,怎麽說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就不怕損了季家的顏麵?”
安夫人也很氣,可是,又實在沒什麽討伐季家的本事。知道這樣罵也沒什麽用,見到季江影還是一句硬氣的話都不敢說。
就說:“老安啊,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你們男人哪個安份?你年輕的時候也不見得就省心。”看安桐拉下臉,也便不再說,轉而道:“主要是那個顧淺凝太不要臉了,當初沒本事嫁去季家,現在又來沒完沒了的糾纏,我看她啊就是故意的,還不是嫉妒我們家子析。看她不僅做了季家的大少奶奶,還懷上了孩子,就做這些無恥的事情。這才是禍害的本源,要是治不了她,我看想管住季家的男人也很難。你不是沒聽說,那個季江然現在多貼乎她,當寶貝一樣。”
安桐口語汙言:“還不就是個下賤的女人,男人逢場作戲罷了,你當季二那種男人會真的喜歡她?”
安夫人拍起手:“就是因為季二一定不會真的喜歡她,所以才好辦。子析說了,會想辦法治她。顧淺凝也囂張不了幾天,上次沒讓那幾個人糟蹋了,真是便宜她了。”
上午拿上東西去醫院看安子析,直接問問她這事怎麽辦。
林嫣然沒想到顧淺凝會來找她。
看到陌生號碼接起來,就聽裏麵一個年輕的聲音說:“你好,我是顧淺凝,能約你喝杯咖啡麽?”
她是從季江然的電話裏找來她的電話號碼,看林嫣然拘謹的坐在那裏,說出來:“我是從二少那裏得來你的號碼,不是他告訴我的,是我偷看來的。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跟你聊一聊。”
林嫣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緊張,不過她真的是緊張壞了。離得近了,才更感覺顧淺凝漂亮,而且氣場那樣強大。顧淺凝分明也比她大不了幾歲,可是那種眉眼間滲出的自信,像個驕傲的王後一樣。
手指捏緊杯耳,問她:“顧小姐,你想找我聊什麽呢?”
顧淺凝先跟她擺明立場:“你不要誤會,我來這裏不是讓你離開二少,也不是想向你示威,說他是我的。他本來就不是我的,也不可能是我的,我沒想過要跟他在一起,哪怕做他的情人……”她笑了一下,有說不出的爽快:“不瞞你說,我有點兒騎虎難下了。不知道就怎麽招惹上這位爺了,實在很要命。”
林嫣然安靜的坐在那裏,倒不是個聒噪的女人,隻聽著她說。
顧淺凝問她:“你是真的喜歡季江然?”
林嫣然遲疑了一下,還是堅定的點頭:“我是喜歡二少,你為什麽這樣問。”
顧淺凝靠到沙發上:“你既然喜歡他,一定就很不喜歡我。”這是無庸置疑的,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你倒是個簡單的人,對季江然的喜歡和用心一眼都能看出來。不過正是因為可以看出來,又太喜歡了,一定會有人想要利用你,不過會利用你做什麽我不知道,但一定是針對我的。”
利用一切可利用資源,是安子析一貫的風格,她總是處心積慮。
林嫣然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季江然那樣的男人,喜歡的女人一定也會很伶俐,可是她沒想到顧淺凝除了外表,內裏也這樣不凡。
顧淺凝盯緊她,挑眉:“怎麽?安子析已經來找過你了?”
林嫣然怕起來,握著杯子不說話。
顧淺凝微微的笑著:“你不用怕我,防著她才是重中之重,我隻是想脫身,不被季江然纏緊。不過安子析那個人我太了解,我認識她很多年了。她不是個會善待別人的女人,即便她利用了你,也不會對你有一點兒恩情的回饋。我沒必要騙你,一個處處耍心機的女人,從來都隻是算計別人,怎麽可能有心為別人著想?我在她的手上可沒少吃苦頭。而且我對季江然也一定要比你們了解,他的聰明是你們想象不到的。你最後真被安子析利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在季江然這裏,將會被徹底打入十八層地獄,這一輩子你都別想再靠近他。他一定厭惡的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林嫣然明顯顫了一下,她到底是怕的。
顧淺凝喝完杯子裏的咖啡,漫條斯理:“我不問你安子析跟你說了什麽,又蠱惑你做什麽。該說的,我都已經跟你說了。看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不如自己好好想一想……女人最忌諱的就是犯傻,可是被愛衝昏頭腦的人最容易犯傻而且易給人留下可趁之機。我倒可以給你出一個法子,隻會讓你在季江然心裏的印象添分加彩,跟安子析給你出的注意比量一下,就該不難分出好壞……”
最後她起身離開,告訴她:“如果想好了,明天早上就可以過去找季江然。”
顧淺凝踩著高跟鞋離開。
林嫣然坐在那裏百轉千回,握著杯子的掌心都是冷汗,連心都抽搐成團。
------題外話------
安子析的死期來了~抱歉哈丫頭,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