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排排坐,分錢錢
西安的九月,早上的時候空氣已經非常涼爽清新了。穿著一件白襯衣、灰軍褲,一大早就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石桌上赫然放著劉一民寫的《站在正義一邊》。
這段時間,雖然日軍各部瘋狂掃**,華北狼煙一片。但總的說,由於八路軍各部實力比曆史上強大的多的多,小鬼子的掃**也不可能占到太大的便宜。特別是我軍擁有了鞏固陝西根據地,人力物力比井岡山會師一來任何時期都要雄厚的多的多,隨時可以支援山西前線,連閻錫山部支撐不住的時候,都能得到我軍兵力增援和物力支援。因此,的心情是很愉快的。
劉一民的文章是以電報形式拍過來的,中央辦公廳的同誌們用打字機把它打了出來,呈給審讀。已經一連看了三遍了,現在還在看。
這篇文章確實寫的好,對歐洲時局變化條分縷析,而且和他在六屆六中全會上的發言一脈相承,說明他對世界局勢變化的分析是準確的。特別是他對蘇聯的分析,簡直是鞭辟入裏。
再次把目光投到了稿子上:“德國法西斯與蘇維埃社會主義是天敵,蘇德之間的互不侵犯條約僅僅是雙方互相麻痹對方的一紙空文,斯大林要贏得擴軍備戰時間,希特勒也要贏得侵略擴張、壯大實力的時間。二者之間固有的矛盾不可調和。”
這話說的雖然平平實實,沒有一點修飾詞語,但的戰略目光是何等犀利,他知道劉一民說的是大實話,是很多人都看不到、想不到或者說是不願看、不願想的大實話。
還有,“中蘇關係將長久存在,不能以意識形態問題來取代國家關係問題。蘇共是蘇聯的,中共是中國的,兩黨之間的關係正確界定應該是團結互助的兄弟黨之間的關係,以蘇共領導中共或以中共領導蘇共都是不正確的。簡言之,兩黨首先要維護的是本國和民眾利益”。
這話早就聽劉一民說過幾次,記得劉一民當時的原話是中國首先是中國的,是中國的政黨。
要是擱在劉一民生活的後世,象劉一民這樣的話,那都是常識,不要說多高深的學問了,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但是擱在這個時代的中內,那都是振聾發聵的。
邊看邊思索,目光再次下移:“以發動盧溝橋事變、德國發動閃擊波蘭為標誌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不是帝國主義之間的戰爭。而是法西斯和反法西斯之間的戰爭、正義和非正義之間的戰爭、殖民侵略和追求和平進步之間的戰爭”。
這個觀點和共產國際的指示針鋒相對,但是稍一思索就知道,劉一民的分析判斷有理,就象劉一民舉的例子一樣,難道抗日戰爭也是帝國主義之間的戰爭麽?中國可不是什麽帝國主義,那是標準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國家,小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以強淩弱,欺負中國、侵略中國。
看一會兒,默想一會兒,喊葉子龍去把共產國際的指示電和他的《論帝國主義戰爭》一文拿來,與劉一民的《站在正義一邊》互相參閱著看,邊看邊用鉛筆在文稿中勾畫。
一直忙到中午,太陽曬得火辣辣的,才把目光從石桌上移開,抬起頭,接過站在一邊的葉子龍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接過蒲扇連煽幾下,然後告訴葉子龍,把劉一民同誌的《站在正義一邊》多打印一些,派人送給聞天同誌、陳雲同誌和在西安的政治局委員們看,用電報發給恩來同誌、朱老總,征求他們的意見。通知在西安的中央政治局委員,晚上開會討論。
葉子龍剛去安排送稿子,和康生就一前一後的來了。
說實話,這個時候的,年輕漂亮,演技好,字也寫的好,確實是比較挑梢的。
自從上次張聞天批評被大吵後,中央機關沒人敢管的事情了,她來的更勤了。特別是這一段時間賀子珍帶著孩子去蘇聯訪問,更是一天一登門,又是請教,又是關心生活,可歡實了。
甜甜地問了主席好後,一扭身就進了的住處,開始幫助整理內務了。
康生是來匯報中央黨校學習討論的《論帝國主義戰爭》一文的情況的。
康生報告說,主席的《論帝國主義戰爭》一文發表後,中央黨校組織教員、學員進行了認真學習。大家一致認為主席把歐戰定義為帝國主義戰爭非常準確。此次歐戰正如共產國際指示的那樣,和第一次世界大戰一樣,都是非正義的掠奪戰爭,目的就是掠奪人民。因此,學員們強烈要求中央發表聲明,譴責德意日英法罔顧各國人民苦難,肆意發動帝國主義掠奪戰爭。
剛剛讓葉子龍給在西安的政治局委員們送劉一民的《站在正義一邊》,康生就來匯報學習《論帝國主義戰爭》一文的情況,臉上不自主地有了一絲薄怒。不過,他是領袖人物,胸懷遠非常人所能想象。再說,康生也不是一無可取,此人思維敏捷,記憶力超群,最難能可貴的是,康生自從在六屆六中全會上跌了一跤後,自覺地與王明劃清了界限。單是這一點,就讓欣喜不已。因為康生能這樣做,說明他已經認識了王明的錯誤,對於統內思想有極大的好處。
這樣的看法,不能說不對。作為領袖,就應該海納百川,允許同誌有不同意見、不同看法,也要允許黨內同誌犯錯誤、改正錯誤。
也正因為有這樣的看法,才對康生搞肅托擴大化沒有深追究。再說,也不能完全追究到康生頭上,文件是中央下發的,怎麽能完全讓康生負責呢?
康生匯報完,這才想起康生現在不是政治局委員,看不到劉一民的《站在正義一邊》,就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文稿,遞給康生,嘴上說道:“康生同誌,看看劉一民同誌的文章。這次我的《論帝國主義戰爭》可能受了共產國際指示電的影響,有些提法不大妥當呢,可能要犯錯誤呢!”
的湖南腔很濃,拖著長音說出來,特別好聽。
康生有點疑惑地看看,見他搖著蒲扇,臉上看不出陰晴,就拿著劉一民的《站在正義一邊》看了起來。
文章太長,等康生看完的時候,警衛戰士把午飯打來了。讓康生、一起吃飯,邊吃邊聊。
午飯很簡單,四個素菜,外加一小盤愛吃的炒辣子。就這,康生和都吃的津津有味。
康生這人心機很深,不發問,他是不會主動表態的。
詢問康生看完後有什麽感想?
康生感覺不到是什麽想法,但是也不能敷衍,想了想,說道:“劉一民這篇文章有自己的觀點,邏輯也很嚴密。我個人覺得,劉一民同誌的戰略眼光是不錯的。但是,似乎他對蘇聯和斯大林同誌的看法不夠妥當。蘇聯進入波蘭這件事到底真相如何,我們沒有得到莫斯科方麵的解釋,不得而知,暫時不好評論。我的看法是,在蘇聯進入波蘭一事上我們最好不要有傾向性看法,免得引起共產國際的批評。至於其它的,我要再看幾遍,斟酌斟酌。”
康生說完,沒有吱聲,思索了一會兒才問道:“黨校搞的對《論黨內民主》的學習討論進行到什麽地步了?”
康生趕緊報告說,對《論黨內民主》的學習討論已經進行了幾個月了。隨著學習討論的深入,學員們紛紛撰寫心得體會,黨校進行了有力引導,開辟了學習專欄,將教員、學員的學習討論文章張貼上牆,讓大家學習借鑒,進一步澄清糊塗認識。截止到目前,黨校教員、學員共撰寫學習討論文章862份,舉辦討論會12次。
聽著聽著,就忍不住拿出香煙,點了一根,抽開了。
康生接著說,在學習討論中,有的學員認為黨內個別高級領導嘴上說的是馬列主義,實際上卻是實用主義,表現在對外交往上,就是重視同美國的關係,動輒批評指責共產國際的指示,輕視和忽視我黨與蘇聯的關係。更為可怕的是,蔣介石殺了我們那麽多人,雙手沾滿了人的鮮血,個別黨內高級領導同蔣介石卻糾纏不清,又是聯姻,又是晉見參謀軍事,政治立場十分危險。這簡直就是背叛!同誌們在討論中認為,對於這樣的高級領導,中央應該防微杜漸,用馬克思主義的方法對其進行堅決鬥爭,防止發生大悲劇。
聽著聽著眉頭就皺了起來,越皺越緊,忍不住打斷了康生:“康生同誌,我記得你當時向我報告說隻是學習討論,怎麽搞成了這樣?你們這樣搞豈不是對劉一民同誌進行不點名批判麽?”
康生想不到正匯報到得意處,被打斷並責難,有點慌神,忙辯解說:“主席,劉一民的文章觀點確實有錯誤,學員們深入學習討論後,對劉一民文章中的用黨內民主和製度限製領導權威等觀點都非常氣憤,紛紛寫學習文章聲討批判。這是學員們的自發行為,黨校沒有隻是組織學習,沒有引導組織批判。”
這個時候心裏已經非常後悔了,馬上就想起了上次張聞天和陳雲對中央黨校討論批判劉一民《論黨內民主》的質問,想起了唐星櫻去蘇聯訪問和劉一民為了追回唐星櫻發的電報一事,登時就明白了一定是唐星櫻回西安後去了中央黨校,看到了康生他們組織的批判文章,不但報告了劉一民,而且還執意要去蘇聯訪問,很可能這一去蘇聯就不再回來,想堵死別人攻訐劉一民的借口。
一想到唐星櫻可能向劉一民報告中央黨校對他的批判,眼前似乎出現了劉一民那英姿勃勃的身影,接著在通道初遇劉一民時的場景就出現在了腦海中。當時就想,如果沒有劉一民的橫空出世,會有紅軍湘江慘敗後的一路勝利麽?會有遵義會議上確定自己的黨內、軍內領導地位麽?就算曆史終將選中自己來領導中國革命,但沒有劉一民,遵義會議上同誌們絕對不可能直接選自己成為黨的總負責人和軍事領導人的。正常情況下,那個時候是輪不到自己的。
那個時候,眼前的康生在上麵地方呢?
心裏有點發疼,這個時候,劉一民剛剛經受突破隴海路之戰晶晶犧牲的傷痛,他知道中央黨校對他的批判後會怎麽想?會不會認為是中央縱容、指示黨校這樣搞呢?會不會以為是有人幕後支持康生整劉一民呢?難怪山東局給中央發報,詢問中央黨校學習討論《論黨內民主》一事,並表明態度,說山東局認為此事不妥,不利於發揚黨內民主、營造黨內團結奮鬥氣氛。現在看來,這封電報應該是羅榮桓起草的,要是劉一民起草,依他的性格,恐怕措詞用語都要激烈許多。
捏紙煙的手抖了幾抖,煙灰掉到了褲子上,一點火星竟然把褲子燒了個洞。
疼痛感驚醒了,他看了看褲子上的洞,自嘲道:“子彈都沒有在衣服上留下過一絲痕跡,煙灰竟然能燒出個洞來。看來煙灰比子彈厲害!”
康生沒有附和,他不知道的真實想法,恭恭敬敬地坐在那裏,等著指導。
自嘲完,彈淨煙灰,又點燃一支吸上,這才開口說道:“康生同誌,前一段唐星櫻同誌帶著兩個兒子回西安向中央報告工作,她是我們紅軍有名的女英雄,出生入死,立過大功。如果她到中央黨校看到你們牆上貼的這些學習討論文章,會是什麽看法?會有什麽想法?劉一民同誌正在前線和鬼子拚命,他知道了你們搞的這些,會怎麽想、怎麽看?會不會認為是中央在縱容你們這樣搞?你們搞的這麽過火,到底想怎麽樣?難道非要把劉一民同誌逮捕審問才行麽?”
這話的火藥味很濃,康生要是一個應付不對,很可能就會招致的嚴厲批評。
康生不緊不慢地說了句:“就是想逮捕審問劉一民也辦不到,他率領著那麽龐大的部隊,誰能拿他怎麽樣!”
康生這話非常陰險,是想置劉一民於死地。這是他精讀《韓非子》的結果。
驚愕了,眼睛利劍一樣刺向了康生,半天才說:“康生同誌,你這樣攻擊劉一民不覺得品格有虧麽?不覺得有失員的光明磊落麽?你知道不知道,劉一民同誌參加紅軍以來立的是什麽功?沒有他,你能這樣安安穩穩地在西安坐而論道麽?能這樣悠閑地坐在我麵前攻擊他麽?我告訴你,劉一民同誌參加紅軍以來,沒有從中央要過一分錢軍餉、一支步槍、一粒子彈。紅七軍團、教導師,都是我黨的主力部隊。教導師的各級骨幹,都是中央紅軍派去的骨幹。劉一民同誌年輕,但是心胸開闊,從來沒有劃過什麽你的我的。你看看陝西今日的局麵,哪一樣不是他打下的基礎?包括派倪華去美國募捐,都是劉一民同誌提出來的。我建議你沒事多了解了解劉一民,學習學習他的為人。對於這樣一個同誌,中央黨校的任務重點是學習他的文章的觀點、思路和分析問題的方法,而不是批判。康生同誌,希望你能認真的理解我的話。”
康生哪裏會想到這個時候的正是意氣風發、心懷天下、海納百川的時候,他的煽陰風點陰火沒有起作用不說,還招來了如此嚴厲的批評,被批的半天回不過神兒,呆愣愣地看著。
和康生飯後談話的時候,已經收拾好碗筷,又去住室裏整理內務了。隔著窗戶,看見康生被主席批的迷三道四的,坐不住了,趕緊倒了兩杯水送了過來,還甜甜地說:“主席,大熱的天,您喝杯水解解暑氣。康校長,請你喝水。主席這裏啥都缺,就是煙不缺、水不缺。”
要是擱平時,這幾句話一說,說不定馬上就不再批評康生了,還會說幾句詼諧的笑話。但是,這個時候的心已經飛到了山東,滿腦子都是劉一民知道中央黨校組織對他的批判後會不會非常傷心難過,哪裏還會理會的表現麽!
可不是康生,這個時候她的道行還差的遠呢!見的眼睛依然盯著康生不放,又說道:“主席,我想給你織一件毛衣,好讓你冬天穿。你站起來,讓我拿個尺子給你量量尺寸。”
的話透著一股讓男人心醉的溫柔味,可惜這麽好聽的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就不合時宜了,有一種婦人幹政的味道。
的眉頭一下子又皺了起來。
當天晚上,康生在中央黨校召開會議,對學習討論《論黨內民主》活動進行總結,宣布學習討論結束。
也是這個晚上,魯藝領導奉命抽調10個骨幹赴山東工作,赫然在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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