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用心良苦都成空

錦好收斂好莫名的冷意,聽到葉家有意與莫家聯姻之後,她的心髒一陣一陣的猛抽,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葉家三夫人想見見莫家的幾位小姐!哼,還幾位小姐呢,她當她兒子是什麽香饃饃,誰都搶著要貼上去啊!

饒是她再有心理準備,現在聽得姚氏如此反複的提起這個人,心裏也忍不住怒火滔天。

“錦好。”姚氏擔憂的拍了拍錦好的白玉臉蛋:“你這是怎麽了?捏的母親手疼。”

她失態了。

錦好恍然驚醒過來,連忙將手下的力道鬆了鬆,還拿起手掌,放在唇邊輕輕地吹了幾下:“我給母親吹吹,這樣就不痛了。”這是姚氏慣常用的招數,今兒個反倒被錦好拿來哄姚氏了。

姚氏瞧著貼心,嬌美的女兒,哪裏會和自個兒的孩子計較,何況她這人一向大度,吃了這麽一痛,原本就沒放在心上,錦好這麽一吹,隻覺得一顆心都被她吹的融化掉了,忍不住將錦好摟緊懷裏,又親又『揉』,隻恨不得將這孩子含在嘴裏,藏在心裏才好。

這份全心全意的疼*,這份失而複得的母*,讓錦好也倍覺的溫馨,幸福的感覺自心底心底漾開,一絲甜笑自嘴角綻開:“母親!”

錦好忽然覺得,隻要母親能陪在身邊,眼前遇到的這些事情算什麽,她的嘴角終於有從心底發出的笑意來了,淚水卻忍不住撲簌簌的滑下。

姚氏一見,忙著拍哄著錦好:“哎呦,我的好兒,你這是怎麽了?母親又沒怪你,你怎麽就哭了?母親的好兒乖,別哭了。”

想了一下,以為錦好是被自己的話給嚇到了,忙又解釋道:“我的好兒,你不要怕,那葉家也隻是過來瞧瞧,你這麽小,估計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若是你不喜歡,咱們就不去。”

錦好和著眼淚笑了一下:“女兒才沒哭呢,剛剛來的時候,跑快了點,被風『迷』了眼睛。”說罷,擁著姚氏的腰肢,將臉貼在姚氏根本就不顯懷的腹部:“咱們不去,怕是又要被祖母遷怒了,咱們可不能缺席。”

姚氏聽得錦好如此說,心裏放心下來,自個兒的女兒變得這般懂事,她的一顆心更是服帖,遂跟錦好說起話來:“錦好,等一下,你要出門見客,還是換點顏『色』鮮亮的衣服吧。”

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麽了,小小的年紀,顏『色』卻時常素淨,今兒個還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裙,雖然美得讓人窒息,膚若凝脂,黑瞳澄澈如秋水寒潭,隻靜靜地瞅人那麽一眼,就會有一種被吸進去的感覺。

可是誰家的夫人喜歡女孩子一身黑衣的,美則美,卻半點喜氣都沒有,實在不討喜。

錦好瞧了自己這麽的一身的打扮,卻覺得很好,笑道:“母親,咱們可不用大費周章,你也說了,我這麽小,不過是個陪襯,走一遭罷了,怕是人家心裏早就有了合意的人選。”

姚氏聽得錦好如此說話,隻是溫婉的笑了起來,最後卻還是不讚同地說道:“來者是客,這點待客之道,母親沒教過你嗎?不管葉家相看的是誰,咱們可不能失了禮數,對不對?”

葉家的三夫人可是含蓄的點名要莫家幾位小姐都喜,雖然不知道這合意的人選到底是誰,但錦好也不是沒有機會。

錦好向來心思敏銳,瞧見姚氏那眼底的深意,一顆心就七七八八,一時又惱怒,一時又是冷笑:沒想到蘭雪寺的事,居然讓這葉家的公子對自己上了心,原本葉三夫人相看人選,肯定沒有她的,因為年齡上講,她的確小了些,現在葉三夫人點名要莫家的幾位小姐見見,應該是衝她來的。

隻是,想到前一世他連自己的妻子都認不出了,她哪裏有那個心思和他再糾纏一起。

這樣一個糊塗,背信棄義的人,實在不值得她賠上一輩子。

可是,她人小力微,該怎麽改變這樣的處境,依照前世的記憶,葉家的門第絕對56書庫怪,為何要躲在大嫂的身後?”

她連忙將腦袋轉向莫老夫人:“母親,這小賊是不是挾持了嫂子?母親,您可要救救嫂子,那腹中還有著大房的血脈呢?”

二人這麽一番你來我往,存心是要羞死王氏。

張氏很是熱心的上前,對王氏身後的王天鵬喝道:“你個小賊,趕快放了我嫂子,你可知道我們莫府是什麽人家?我告訴你……”

說著,忽然就停下來了:“呀,這不是王家的侄兒嗎?怎麽成了……”小賊?

她立刻萬分熱情的走了過去,上下打量王天鵬一番:“你沒事吧!王家侄兒,你怎麽不在外麵用膳,怎麽就到錦好的院子裏了?”

張氏熱情萬分的幫著王天鵬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邊說道:“這是怎麽了?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自己人怎麽動起手來了。”王天鵬經曆過錦好等人狂風暴雨的拳打腳踢,突然之間遇見這般春風細雨般的溫和,一時間感動莫名,王氏則狐疑看著張氏,對她的熱情報以十二萬分的戒備。

張氏卻像是沒有注意到王氏戒備的眼『色』一般,繼續幫王天鵬拍著身上的灰塵,態度柔和的比起王氏這個親姑母來更上一層樓。

王氏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張氏的花樣,心裏思索著,張氏或許想是在莫老夫人麵前表現她的賢良淑德,熱情好客,這人最慣常在老夫人麵前表現。

王氏將眾人環視了一遍,眸光落在錦好的身上,見錦好目光對上了,對她使了一個眼『色』,錦好心下一動,淺淺一笑,用眼神表示她的心領神會,又抽噎起來,斷斷續續道:“祖母……祖母……這人……忽然……出現……在我院子裏,還想進我閨房……偷東西……,心思歹毒……啊……”

錦好哭的淒慘的時候,張氏抽空又瞧了眾人一眼,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錦好的身上,手下一動,藏在袖子的玉佩就滑了下來,順勢塞進了王天鵬的腰間。

那王天鵬被打的厲害,渾身上下都痛的很,神經都有幾分麻木了,再說王氏那動作異常輕巧,王天鵬自然沒有發現有人在他身上動手腳。

張氏忙好了這一切,就沒有心思再去幫王天鵬拍灰塵去了,直起腰杆,被退到了莫老夫人的身邊,錦好眼睛的餘光,將張氏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見她收工了,也不肯再花力氣去演戲了,隻是沉默著,時不時的抽氣一聲,哽咽一聲,以示表演還在繼續,更顯得她苦大仇深。

莫老夫人現在不是渾身疼了,是骨頭都疼起來了,眼前的這事比起剛剛的那事更加的棘手,剛剛那事還能算是家事,就算是哪裏做的不到,還能用言語糊弄過去。

可是現在這事,卻不是可以輕易糊弄的,到了此時,她自然不會不知道這王天鵬進錦好的院子是幹什麽的,她心裏也氣得不得了,也覺得錦好打的好,教訓的對。

但,王家畢竟是王氏的娘家,是莫府的姻親,這些年來,走動的也很勤快,她與王家老太太的關係還不錯,這王天鵬是王家的獨苗,若是將這事抬到桌麵上來,這王天鵬必然是要送進官府的,她有些為難了。

王氏看到莫老夫人默不出聲,心裏有些安穩了,狠狠地瞪了錦好一眼,然後對著莫老夫人哭道:“母親,母親,這一定有什麽誤會,天鵬雖然頑劣,可是卻不是那麽不知輕重的孩子,會出現在錦好的院子裏,定然有什麽隱情。”

她給王天鵬使了一個眼『色』:“天鵬,你告訴老夫人,你為何會出現在錦好的院子裏,還想進她的房間?”

錦好知道自己此時不能不讓王天鵬說話,所以聽到王氏這頗具暗示『性』話語的時候,也沒打斷她的話,既然王氏一心一意想要潑自己一身汙水,她就成全她吧——隻是到最後,她可不敢保證,這汙水會潑到誰的身上,有些事情,從來都是事與願違的,不能讓人稱心如意的。

王天鵬聽了王氏的話,知道自己該怎麽說了,他一說話,到處就變成了靜悄悄的一片,偌大的院子間,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隻聽他說的口沫橫飛,說什麽今兒個早上蹬東的時候,忽然遇見錦好——他與錦好前些日子偶遇過,二人對對方都很有好感,今兒個再見,都覺得是上天賜下來的緣分,於是錦好就約她晚上這個時分到她院子裏來,找她拿定情之物。

誰知道到了她院子裏來,卻撲了一個空,他可是有情有義的男子,怕留久了,被人發現,不想卻還是驚動了院子裏的下人,他為了不牽累錦好,急急的衝出來,不想一出來,就遇到錦好。

他道這世上唯有小人和女子難養也,這小女子一個轉身,就翻臉不認人了,張口就說他是賊:笑話,他王天鵬可是王家的獨苗,什麽沒有,就是銀子多,他這樣的人需要做賊嗎?

分明是這小女子怕事情敗『露』,想要打殺了他滅口。

王天鵬說到最後,整個人哭成一個淚人:“都說世上最毒鶴頂紅,要我說,這『婦』人心比起鶴頂紅來更是毒上三分,如果,如果不是姑母和表妹來的及時,隻怕我就要被……”

似是說不下去,哽咽了一聲:“我王天鵬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就是換了心思,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就當是夢一場,卻為何要這般對我。”

言外之意很清楚,隱『射』錦好今兒個因為葉家提親的事情,有了轉機,而動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王天鵬今兒個被錦好教訓的慘了,此時這番話,已經不都是王氏的吩咐,他用了心思,根據今兒個的事情,將話加以變動,不少夾著真實的成分,他今兒個早上蹬東的時候,也的確見過錦好:他雖然不學無才,但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自從跟在王老爺身邊做生意後,他時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假話要想成真,這中間必然要有真的成分——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假中有真,真中有假。

他現在惱了錦好,安心要她難堪,安心要『逼』的錦好走投無路。

錦好雖然告訴自己要心平氣和,可是聽到這人滿嘴噴糞,胡『亂』嚼蛆,氣得再次提起裙子,一腳抬起,惡狠狠的踹了過去:“你滿嘴胡話,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有一句不幹不淨的,我今兒個就打死了你,明兒個就衝到你的家裏,砸了你王府,後兒個就啟程,去京城裏滾釘板,敲登聞鼓,告禦狀,為自己討個公道。”她氣得顧不得莫老夫人在場了,這王天鵬就是該死的犯賤,不打他,他不知道疼。

王天鵬沒想到再莫老夫人的麵前,錦好居然還有膽子動手,一個沒防備,就被踹的後退了一步,心裏更是惱怒,可是目光對上沉默的莫老夫人,見她隻是黑著一張臉瞧著,卻也沒有嗬斥錦好的舉動,更沒有讓丫頭出手製止,也就不敢再開口了,更不要說還手了。

錦好見她一副孬種的模樣,鄙夷的看了一眼:這還算是個男人嗎?出了事,就往女人身後躲,還弱不禁風的,自己一個七歲的女孩子,居然一腳可以將這男子踹退去,這身子是紙糊的不成?

她眼中眸光一閃,又抬+*小說?*起腳,在王天鵬眼前虛晃了一個動作,嚇得王天鵬又是一個後退,卻見錦好隻是不屑的放下腿,那意思很明顯——逗你玩!

這個極其具有挑釁的動作,落在枝葉深處,那兩個男子的眼裏,不由得嘴角都彎起弧線,一個笑得壞壞的,讓花兒羞愧,一個笑得柔和了嚴冬的寒冷,讓月兒躲藏,二人輕輕的搖了搖頭:果真不算男人!

不過,這莫家的五小姐,真是越看越有意思,妙人兒一枚!

搖著扇子的那人,又扇了幾下:“表弟,你說你這小救命恩人,剛剛那話是真的,還是說著玩的?若是那母女兩個沒趕過來,她會不會真的將這人渣打廢了?”

冷著一張臉,清澈的眼睛被綠葉顏『色』在月光下映襯著,如湛藍的湖水,水石掩映粼粼明淨:“她會!”不知道為什麽,他能感覺到,那句往死裏打,不是一句隨口而說的玩笑話。

壞笑著的男子,嘴角又無聲的挑起:還說自己未曾動心思,這般斬釘截鐵,不要告訴他,他這親親表弟自個兒是隨口說說的。

張氏瞧見錦好的動作,輕笑了一聲,上前幾步,走到錦好的麵前,親親熱熱的敲了敲她的腦袋:“你這猴頭,有話好好說,怎麽可以對王家侄兒動手呢?雖說,他腦袋灌滿了漿糊,嘴上沒把門,胡言『亂』語,但是你是大家閨秀,怎麽能和他一般見識?”

她笑著道:“你三叔在家時,時常將那句話掛在嘴上,世間辱我、罵我、欺我、謗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惡我者,應如何處治乎?”

錦好朗聲接口:“隻是忍他、由他、耐他、讓他、敬他、不理他,再過若幹時你且看他。”她不屑的瞥了王天鵬一眼,乖巧的應道:“三嬸,您放心,我不會再衝動的對著小賊動手了,難不成被狗咬了一口,我還能咬回來不成?”

張氏滿意極了,撫『摸』著錦好的腦袋,壓低腦袋,低語:“他腰間是錦冉的玉佩。”

錦好心裏很是滿意,二人相視一笑:錦好明白這是三夫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想要毀了錦冉的名聲,讓她徹底斷了與葉家聯姻的可能——如果錦冉與葉家聯姻不成,最後落得好處最多的自然是錦玉,她今兒個的這身裝扮,就已經表明了她的意思,而苦心為錦玉奪下錦冉的紅衣更是一心助錦玉成功。

不過,三夫人要算計錦冉,正合錦好的心意,對她半分壞處都沒有,她自然不會腦殘的跳出來,說什麽手足之情了。

王氏見自家的侄兒被二人奚落的不成樣子,惡狠狠的說道:“你們兩個不說話,還能當你們是啞巴嗎?老夫人的麵前,哪有你們說話的分?”

又瞪了錦好一眼:“尤其是你,這裏哪個不是你的長輩,有你唧唧歪歪說話的地方嗎?居然如此無理,還假裝什麽斯文?”語氣森冷。

王氏這麽一說,錦好和張氏都閉上嘴巴,眸光盯在莫老夫人身上,等候莫家最高領導人的發話,順便瞧瞧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莫老夫人準備怎麽處理?

誰知道,那王天鵬此刻卻跳了起來:“莫錦好,我手裏有你約我來的書信為證,你休想抵賴。”這也是王天鵬剛剛敢挺直腰杆放話威脅錦好的原因。

他就不信,這樣也整不死這個該死的女人!

他慢條斯理的從右邊袖籠中『摸』出一張月白『色』的玉版紙,上麵紫墨『色』泥金雲龍筏的小楷,內容正是人約黃昏後的內容,錦好差點忍不住又要拎起裙子,抬腳,隻是看到落款的時候,緊握著的手放鬆了下來。

似有若無的瞧了一眼,一旁得意洋洋的王氏,清秀的臉被疏落照的月光照得灰暗一片,冷然一笑——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今兒個這樣的蠢人,她是第一次見到。

因為落款那個名字,她實在太熟悉——而且王氏更熟悉。

這落款錦好能看見,王氏自然也能看見,所以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眼,她記得清清楚楚,那書信是她親自看著身邊丫頭寫的,怎麽會變成這樣?

王氏記得很明白,當時這份內容一模一樣的書信,她有兩份,一份落款是錦玉,一份落款是錦好,怎麽眨眼之間,老母雞變成鴨了,她惶恐,卻又不思其解。

不,她不相信,這一定是她看錯了,一定!

可是任憑她『揉』了幾次眼睛,那落款依舊在那裏,似是嘲笑她的愚笨,不肯麵對現實。

而,錦冉原本也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看向那封書信,眼角的餘光輕藐的掃過錦好,似是譏諷她的不自量力。

居然敢和她作對,今兒個倒要看看,證據確鑿,莫錦好這次怎麽為自己開脫?

錦冉是一臉的得意:錦好這個小賤人,端看她今天怎麽倒黴!

她以為會看到錦好惶恐不安的表情,卻沒有想到會是一張淡淡的笑靨,笑得那麽鎮定,那麽的自在,那麽的風情雲淡,卻淡得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再掃過王氏那不對勁的表情,心裏一突,一種強烈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立時將目光轉向那書信。

當看到那落款的時候,頓覺得一聲響雷劈來,頃刻間,劈得她雙眼發黑,她以為自己眼花了,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落款卻還是那個她最熟悉的名字!

不敢置信的叫了起來:“不是我,怎麽會是我?我沒有寫過這封書信!”

原來,那落款處的名字赫然是莫家二小姐——莫錦冉!

------題外話------

這更超級肥吧,塵總共才存了這麽點稿子,原本打算發三萬的,可是心裏一個激動,就都給發上去了。

(*^__^*)嘻嘻……,親們看在塵這麽勤奮上麵,是不是送個小花,給顆鑽石,打個小賞啥的,不是塵貪婪,而是塵新文開到現在一顆鑽沒有,一朵花沒有,一個打賞的沒有,真的很打擊人,麵子上也真難看,誰讓塵是個虛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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