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莫斯的局

在東郊別墅,寇香並沒有表現出什麽來,深夜,兩人一起回到潛龍公館,照常休息。

易修並沒有問在莫斯那裏,到底都發生了什麽,其實他更希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是由寇香親口和他說的,而不是他主動開口問,她才回答他。

人有的時候很奇怪,明明自己很想知道的答案,可偏偏會藏在心裏不說,然後讓自己越來越難過,越來越委屈、

如同這段時間裏的易修一樣,那天他們回家之後,易修一句話都沒問,寇香也一句話都沒說,然後,這男人就委屈了。

這都好幾天了,易修的心情一直處於極度低落的狀態,他這一低落,心情自然不會很好,他這心情一個不好,天空商城上上下下的員工都不好過,尤其是他身邊的人,感悟尤其的多。

比如是易修的貼身助理,他的工作一直都很忙碌,但他自認為這種忙碌的生活可以說是充實,他享受於此,也樂於這般忙碌,在天空商城工作,這是一種榮耀,更是一種享受。

至少在前一段時間,他還是這麽想的,不過這段時間也不是了,可以用一個天一個地來形容,以前工作緊湊,但是老板最起碼不會逼他,也算是比較理解他們這些在他手底下工作的人的,工作隻要你做完了,在天空商場的日子,基本上還是很好過的。

可這段時間不一樣了,就算你和以前一樣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工作,送到大老板那裏,不滿意就是不滿意,直接拿回去重做,工作量一下子大了起來,其實在他們看來,工作其實是沒問題的,以前他們也都是這麽做的,老板不一直都挺滿意的嘛,怎麽這次就不行了呢?

後來,他們總算是看明白了,他們家老板就是這麽一人,我不好過,你們統統也別想好過,人生啊,不都要有幾個悲劇,這會兒,他們的悲劇來了。

天空商城內部員工個個叫苦連天,恨不得直接找上門給沐姑娘跪下了,隻有他們兩好好的,他們才能好好的啊。

“我是不是早就已經說過了,拿回去重做!”易修甩手將文件夾扔了出去,差點就砸到助理的臉了,助理後怕的摸了摸臉,驚恐的將文件夾拿了起來。

轉身要走,可想想又不對,又轉身,小心翼翼的說:“可是易總,這,您還沒看過啊。”

易修一愣,隨即眉眼上挑15度,嘴角微動:“看沒看過我需要你提醒我嗎?”

“不,不是……”

“重做!”

“是是是,我立即把文件送回策劃部,讓他們重做,重做!”說著,恨不得連滾帶爬的遠離這是非之地。

易修突然停住所有動作,有些疲倦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全世界都看出來他的委屈和不悅了,可偏偏他想讓她看到的那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不,今天早上還跟他說要去見廖少華。

有莫斯一個輕敵還不夠,還要去找廖少華,那小子對她什麽心思她不明白還是怎樣,廖少華也真是的,也不知道稍微回避一下。

得,算他白說,估計那小子巴不得兩人天天見麵的,回避?那兩字他會不會寫還另說呢。

按理說,易修都表現的這麽明顯了,寇香沒理由看不出來的啊,可為什麽她還是一副什麽都不想說的樣子?

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都是無可奈何,總有那麽一兩件事情,你明明不想去做,卻沒法不去做。

“你已經想好了嗎?”廖少華皺眉看著寇香,眼底擔憂,表明了他對這件事情的不讚同。

寇香笑著低頭,而後又點了點頭:“想好了,我能做的也隻有這樣了,就算結果差強人意,我也認了。”

聞言,廖少華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既然我勸不了你,那就隻能支持你了,但願你的判斷是對的。”

“我無法控製事情的發生,不過已經參與進來了,我想就這樣退出也不行。”寇香苦澀一笑,抬眸看向廖少華:“謝謝你答應幫我。”

“你不用謝我,我做這些,完全是我的自願,你知道的,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從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寇香無言以對,沒錯,廖少華從來沒和她說過不,恰恰是因為這樣,才讓她更加覺得自己是那麽的對不起這個男人,感情不能強求,但他欠廖少華的,實在是太多太多。

“恐怕你這債,我這輩子是還不完了。”

“沒關係,我本身也不想你還完了,這樣的話,我們之間總算還有些牽扯。”

“廖少華,對不起。”她很早之前就說過,除了這三個字,她沒辦法給他其他,這句話倒是被她說中了,如今他們認識了這麽長時間了,她能給他的,還是這三個字。

“這也不全是你的錯,其實也是我自己犯賤,再說了,我和易修怎麽說也是小時候的玩伴,他的性子我是了解的,他能允許我們兩見麵,說明他真的已經忍讓很多了。”

他可記得,小時他想要易修的一個玩具,那個玩具是易修很喜歡的玩的,但是生在那樣的家族,家裏自然是不會缺少玩具的,有那麽一段時間,他冷落了那個玩具,他想玩玩看,就提出和他交換玩具的想法,一開始那些他不怎麽在意的玩具,易修都答應了,可到了那給曾經他很喜歡的玩具時,易修做了一件他至今記憶深刻的事情。

那隻不過四五歲年紀的小孩,眼中的占有欲竟然會那般強烈,他還沒意識到他生氣了,那玩具就被他用力踩了幾下,完全壞掉了,然後見他笑著說:“壞掉了。”

沒錯,易修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是絕對不會讓給別人的,哪怕對方的條件再誘人有不可能,他寧願毀掉它,也不會讓別人染指,這就是這個男人的本性。

“易修知道這事嗎?”

許是想到了最近易修的不對勁,寇香不由覺得好笑:“我沒和他說過,最近他又不高興了,誰也不理,有時候我想和他說話,他也不願意搭理我,難得看我一眼吧,還是那種你最好別說話的眼神,所以我們最近交流很好,而且這件事情,他不知道也沒事。”

“這麽大的事情,你要是瞞著他,就不怕他大發雷霆?”

“就算發,恐怕那個時候,我也已經出發了。”

廖少華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也沒再說什麽,和寇香笑了笑,就低頭喝茶。

他今天完全沒想到寇香會請他一起喝茶,更沒有想到這次喝茶,他們討論的話題竟然是這樣的,不過換句話說,就算不是老朋友聚會,也總算是見了一麵,自從她和易修訂婚之後,他們之間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主要還是易修那男人,看的太牢了。

“你覺得你能瞞得了他?”

“知道我為什麽會選在春滿園嗎?”

“因為安全。”

“沒錯,尤其是當我和這裏的老板打好招呼的時候,這裏更安全,廖少華,今天我和你說的事情,隻有你知我知,隻要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易修不會相信我和你在一起,不過是一起喝茶這麽簡單。”

寇香了然的點頭:“他一定會懷疑,不過最近我們的狀態可以算是和冷戰差不多,他不會主動問起這件事情的。”

“這麽肯定?”

“你和易修隻不過是小時候的玩伴,你對他尚且那麽了解,我和易修是最親密的人,他什麽性子,我會不知道嗎?”

聞言,廖少華笑了起來:“之前我一直覺得,你是被易修吃的死死的那個人,沒想到我一直都錯了,原來,易修才是被吃的死死的那個人,好吧,這件事情,我保證就算易修將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會說的。”

寇香感激的朝他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不是存心想瞞著他,隻是這件事情,以易修的性子來說,他知道了指不定怎麽給我搗亂,我不想打草驚蛇。”

“我明白,你放心好了,這點我還是能做到的。”

寇香嗯了一聲,這件事情也就談到這裏,之後兩人聊的,也都是一些家常,無關緊要的。

沐安和霍榮安本身就是很要好的兄弟,又是從小玩到大的,如今沐安回來了,且又坐穩了沐家家主的位置,兩人平日裏交流的機會也就多了起來,兩家關係一直不錯,尤其是最近,袁芳華也終於放開了些,和廖婉清也成了好姐妹,兩人平日裏沒事做,就聚在一起說說各自的孩子,以至於寇香和廖少華,經常在各自的母親那裏,聽到對方小時候的事情,這話題也自然不會少。

廖少華一直都很希望自己可以多了解了解寇香,母親告訴他的每一個字,他都牢牢的記得,不過讓廖婉清擔心的是,這孩子真的是一悶頭衝到底,非寇香不要,那他們霍家豈不是要斷後了嘛。

“你媽最近又讓你相親啊?”

“是啊,你媽也跟著湊熱鬧,昨天還相了一個,據說是你媽親自挑的,還說跟你有幾分相像。”

“你去見了?”

“不去行嗎?我媽會拿刀砍我的。”

寇香突然想到廖婉清,止不住的笑了,按照廖婉清的性子,或許還真的做得出這種事情來:“結果呢,像不像我?”

“不像。”

“不可能吧,我媽都說像我的。”

廖少華抿唇笑了笑,略微苦澀道:“有些人,不是長得像就真的像了,那些表麵上的東西,我向來看的不重。”

這話說完,兩人之間的氣氛略微有些尷尬,寇香憨憨笑了笑,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時間過得也快,一下子,一個下午的時間又過去了,距離莫斯說的一個星期的時間,也隻有兩天而已了。

最近沐權經常來他們家竄門子,這不,今天又來了。

寇香一到家就看到沐權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一旁坐著明顯不耐煩的易大少,如此詭異的氣氛中,沐權依舊能歡聲笑語,自顧自的說話,聊天,一副這裏人多嘴雜很熱鬧的樣子,寇香也真的是服了他了。

不用他開口問,寇香就已經抬手說:“我戴著呢。”

沐權也是奇怪,這些天每次過來開口第一句話一定是問他這次從國外帶回來鐲子有沒有戴著,寇香起初也很是懷疑,後來看沐權的語氣也就是尋常開玩笑的樣子,說好聽了就是在開玩笑,說難聽點,就是在逗她玩。

“戴著就好,乖侄女,這可是長輩送的禮物,你必須一直帶著,走到哪兒都不能拿下來,要不然叔叔我會很傷心的。”

寇香無奈的點頭:“不就一個鐲子嘛,弄的跟你的心肝寶貝似得,你要是喜歡,改明兒我讓易修送你一車。”

“你還嫌棄它不好看是不是?”

“不是嫌棄,它本身就不好看。”寇香伸出手,原本白嫩的手腕上硬是多了一隻有些烏黑的銀質手鐲,的確是影響了美感,但是沐權喜歡,她也就姑且忍忍。

寇香一開始還以為沐權送的東西,自然是價值連城的,還想著這會不會是文物之類的,後來查了查,也沒查出個典故來,後來又以為這是和右手上帶著的血鐲是一樣的,都是具有強大的能量的,可是這鐲子上麵根本就感應不到一絲的能量波。

她還以為是自己的能力失靈了,可是血鐲上的能量波,她就能很清楚的感覺到,再後來,還以為是哪個古代名人留下來的遺物,可是這也無根可尋。

所以隻能說,這就是一直再普通不過的鐲子了,也不知道沐權為什麽非要她待在手上。

她也不是不喜歡這鐲子,不說材質和年份,這鐲子的款式還是可以的,那上麵複雜的經文,也像是遠古留下來的神秘咒語一樣,讓人看了神往不已,她之前不經意間提過想去將這鐲子拿到金店裏的護理一下,估計也就能看了,沐權當時也在場,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吆喝著她不準做這種事情,寇香無奈,隻能答應,最終也就沒去實施。

易修抬眸看了看他:“怎麽回來的這麽晚,和廖少華聊的這麽開心?”

寇香知道他是故意這麽說的,不過她也就順杆子往上爬,故意撇開正事不說,就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

“廖少華跟我說,她母親著兩天聯合我母親,正在給他挑媳婦呢,昨天還挑了一個,據說和我長得很像。”

易修一聽就不高興了:“這小子有病是吧,相親都要挑和你長得像的女人,是不是對你還沒有死心,木頭,我就說我們要趕快結婚,太不安全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人又不是廖少華自己選的,是我媽給選的,你要是不高興,跟我媽說去啊。”

易修氣極:“你也就出去和他說了幾句話,前前後後算下來五個小時都不到,怎麽就一下子胳膊肘往外拐了,你還幫著他說話是不是啊?”

“我沒有啊,我隻是在說事實而已,再說了,廖少華都說了,根本就和我不像,光表麵上像也不算什麽的。”

“他還想麵子裏子都像你啊,要不然弄個高科技克隆一個一模一樣的給他算了。”

“也行啊,隻要你不介意。”

“沐寇香,你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

“一不高興就連名帶姓的叫我。”寇香不滿道:“當初我怎麽就看上你了呢?”

“你還想著反悔還是怎樣,還有臉說我連名帶姓的叫你,你這黑心的丫頭,天天連名帶姓的叫我我都沒說什麽呢!”

“呃……”要不然她還能怎麽叫他?小易,易總?小修?修修?還是小修修?難不成想讓她叫他修?

還是別了,他可不想讓別人聽在耳朵裏以為她每天都壞東西,成天喊著要修什麽的。

易修要是知道她腦子裏一下子來了這麽多東西,估計不被氣死,也被氣得半死不活了,這丫頭這兩天是越來越過分了,答非所問不算,連帶著有些事情還帶頂嘴的,明明是她理虧,弄得就跟他整天求著她似得,算了,不說就不說,他不管這倒黴事了。

沐權見兩人意見不合,眼看要吵起來的樣子,表示他很想看戲,可惜,兩人已經開始冷戰了,誰也不理睬誰,白瞎了他沉默這麽久。

“侄女,你今天和廖少華都說了什麽了?”

“你問那麽多幹什麽?”

“這不是關心你嘛,好歹我也是你叔叔,你要是有什麽事情就直接和我說,叔叔不管怎麽樣,還是能夠幫助你的。”

“你少在我麵前出現就算是在幫助我了。”說著,寇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你不是一直都在美利堅發展嗎?這段時間發展的怎麽樣?今天廖少華突然說起年齡的問題,我才想到,叔叔,你年紀也不小了,而克萊爾又年紀太小,你要是再不找個機會將克萊爾娶回來,估計她遲早得跟人跑掉。”

“侄女,說句好聽的話行不行?”

“我說的都是實在話,忠言逆耳你知道嗎?”

“知道啊,可是你這也他逆耳了,我的確是你叔叔沒錯,但是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啊。”

“你比我大了整整一輪好嗎?”

“一輪很多嗎?”沐權下意識的看向易修,好像在說,你和我們家侄女不也是差了很多書,你應該會站在我這邊吧?

但是易修顯然不想與他為伍,鄭重其事的點頭:“很多啊。”開玩笑,要是他站在他那邊,不是變相的承認自己也年紀大了嗎?關於年紀這麽敏感的話題,他是絕對不會參與進來的。

沐權表示很委屈,所以他很快就回家了,他受了心傷,要回去找克萊爾好好療傷!

兩人回到房間,寇香就去浴室洗澡睡覺了,待她躺在**的時候,易修張了張嘴,原本想說什麽的,但是她很快就轉過身背對著他,他的話也就被堵在喉嚨,最終也沒說出來。

這天晚上,他們睡的並不安穩,因為半夜裏,他們就被一陣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電話是東郊別墅打來的,邱朗出事了,他被田悠咬傷了,要不是他們發現的及時,恐怕人都已經死掉了,田悠情緒很不穩定,他們隻能選擇通知寇香。

寇香立即從**跳了起來,快速穿好衣服往外走,寇香這個樣子,易修自然也看出來不對勁,在她穿衣服的時候,也收拾好了自己,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

“怎麽了?”

“田悠咬傷了邱朗,邱朗差點被咬死。”

寇香一邊說,一邊疾步往外走,易修驚詫之餘,立即將她的手拽住了,使得她身子猛地被轉了過來,恰好對上他的眼睛:“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寇香愣了愣,而後甩開他的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必須馬上趕過去。”說著,她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發現後麵的男人並沒有跟上來,她腳步微微頓了頓,扭頭說:“你若是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易修是真的想不去的,但終究還是沒忍住,跟了上去,車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就像是陌生人一般,車內安靜的有些詭異。

東郊別墅也是一樣,安靜,非常安靜,大廳裏,除了邱朗之外,其他人都在,田悠整個人都縮在小沙發裏,頭顱埋在膝蓋上,將自己抱住,一句話也不說,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樣。

寇香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可當她真正碰到的時候,還是非常害怕,這個時候,易修伸手將她攬在懷裏,不管她對他到底隱瞞了什麽,這個時候,她是需要他的,所以,他應該守在她身邊,這也是他沒忍住還是追出來的最主要原因。

寇匪也都是沉默不語,剛剛那一幕他們現在想起來還是一陣後怕,原本以為隻是喝人血,那也沒什麽問題,最多他們定時和去買血回來就行,可是現在看來,肯定是沒那麽簡單,那個時候的田悠,完全不受控製,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咬的到底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邱朗的脖子幾乎是血肉模糊,要不是顧青他們留下了很多特效藥給他們,恐怕這一次,邱朗是再也醒不過來了,深知這一點的田悠,恨不得殺了自己,可是她不敢,她不敢去死,她舍不得邱朗,很舍不得。

寇香上前,輕輕蹲在她身邊:“田悠,我來了。”

田悠聽到她的聲音,下意識的抬起頭,可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立馬又低下了頭。

入眼的是一張滿是淚水的臉,她哭了,哭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讓人見了心疼,可是這個時候,她是這麽的無可奈何,一點用處都沒有,這才是她最悲哀的一點,也是她別無選擇的一點。

寇香嚐試著叫了她好幾次,田悠都沒有回應,那顫抖的身子昭示著她此時的心情,或許,她應該給她時間,讓她好好冷靜一下。

“田悠,那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看看邱朗,再過來。”

聽到邱朗的名字,田悠終於嗚咽著點了點頭,寇香歎了一口氣,起身看向寇匪們,他們都是看向樓上,簡單從一旁走出來,帶著他上去。

邱朗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因為有特效藥的關係,並沒有太大的危險,傷口已經在開始愈合了,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發生了有一會兒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

簡單抿了抿唇,並未隱瞞:“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們聽到了邱朗的慘叫,上來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是這樣了。”

“當時什麽情況?”

“田悠像是失去了意識,她不知道自己咬的是邱朗,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麽,當我們將她拉開的時候,她還是癲狂的狀態,直到我們灌了她三袋血,她才恢複過來,茫然了一會兒,然後就開始哭,也不敢守在邱朗身邊,看起來蠻可憐的。”

連簡單都覺得田悠可憐,是啊,田悠是可憐的,這一切不該由她來承受的,她什麽都沒做錯,或許唯一錯的,就是有她這個朋友,她沒有理由不救她不是嗎?

“他怎麽樣了?”

“傷口很深,要不是我們來的及時,很有可能演變成傷到大動脈,脖頸這邊本來就很危險,這次能活下來算是他命大。”

寇香點了點頭,上前撐開邱朗的眼睛看了看,沒有充血,說明裏麵恢複的不錯,雖然她不是醫生,但在異能研究所那麽多年,對人的身體總歸是有所了解的,稱之為半個醫生應該不為過,看邱朗的狀態,以及這特效藥使他恢複的速度,估計明天就能醒了。

“讓他好好休息吧,我們先出去。”

“好。”

簡單跟著寇香下樓,又站回原處,寇香拉著田悠的手,微微笑了笑:“田悠,沒事了,邱朗恢複的很好,明天就能醒了。”

“真的?”許是被驚喜到了,田悠一下子抬起了頭,紅腫的眸子充滿了期待。

寇香嗯了一聲:“真的,不騙你。”

這話說完,田悠就抱著她哭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不是隻會喝血而已嗎?為什麽我還會咬人,寇香,我好怕,我真的怕了,萬一我以後再咬邱朗怎麽辦?要是我萬一不小心,咬了我的父母怎麽辦?要是我一個不留神,把邱朗咬死了怎麽辦?寇香,我好想死掉算了,在我看到邱朗被我咬成那個樣子的時候,我真的想死掉算了,我不想變成一個怪物,我真的不想。”

這是田悠的心裏話,誰願意變成一個怪物呢,田悠之所以說沒關係,之所以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人沒什麽異常,之所以想讓她以為就算變成了吸血鬼也沒什麽,其實隻不過是想安慰她,隻不過不想讓她去做那些會讓她後悔的事情,可說到底,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誰也沒有權力去評斷她到底是真的不介意,還是裝的不介意。

總之,若是她的話,肯定希望自己是個正常人,可以和別人一樣,和自己的愛人一樣。

寇香不知道此刻該如何去安慰田悠,隻能不斷的在她的後背輕拍安慰:“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這不是你的錯,邱朗也不會怪你的。”

“不,這是我的錯,邱朗不會怪我,是的,他不會,可是我會,我都快恨死自己了,為什麽會這樣?”

“田悠,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是我太不懂事了,這段時間邱朗承受的壓力不比我小,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說話了,我就想多陪陪他,多看看他而已,沒想到,我越是看,越是渴望,原本我還以為是我被他帶壞了,可漸漸的我發現,我心裏的渴望並非我以為的那樣,看到他說話時脖子裏跳動著的血管,我就瘋狂的想要撕碎它,扯爛它,然後吸取裏麵甘甜的味道。”

“田悠,不要說了。”

“不,我要說。”田悠似乎恨極了自己,捏著自己的手說道:“單純的冷凍血液已經滿足不了我的需求了,我想要活人的血,想要體驗那種從人體裏湧出來,溫熱的食物,對,那一刻的邱朗,被我當成了食物。”

說到這裏,田悠突然捂住自己的臉,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天呐,我竟然將邱朗當成是食物,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寇香,你告訴我,我和邱朗還有未來嗎?我會害死他,我早晚會殺了他是不是?”

“不會的,不是的。”寇香極力控製著田悠的情緒,安撫道:“田悠,你聽我說,那隻是暫時的,我保證,不會一直這樣的,我保證。”

“你保證?”

“是的,我保證。”

“你保證,你有辦法,而不是去找那個魔鬼。”

“我保證。”

“寇香,對不起。”

寇香眼眶一紅,咧嘴笑了:“怎麽是你和我說對不起啊,按道理,應該是我跟你說對不起才對,你看看我,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變成這樣,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的。”

田悠搖了搖頭:“如果我不是那麽沒用,如果我當初聽你的話,如果我相信你會不對勁,然後立即關閉電梯,那麽或許,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好了,別再說那麽多的如果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麵對,不要再想過去怎麽樣了,時間不可能重來一次對不對?”

“對,所以我傷害邱朗的事情,不會就這樣過去的,寇香,我不想傷害邱朗的,我不想傷害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此刻的田悠,無助的就像是一個剛剛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和父母走散了的孩子,她茫然的哭喊,滿嘴的胡言亂語,這樣的她,讓寇香痛心道不能呼吸。

一切的一切,都按照莫斯所想的那樣發展,她不了解他,可他了解她,他知道,看到這樣的田悠,她不會坐視不管,所以才會有了這七天之約,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

他多話算計啊,來之前他就算到了這一步,所以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他腦海裏早就過了一遍的場景,或許這個時候,莫斯正躲在哪裏看她的笑話吧,這個男人,卑鄙,陰暗,而且手段高超。

時間就像是沙漏一般,終究會一點一點的消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寇香安慰了田悠一夜,她也總算是在淩晨的時候,閉了會兒眼睛,可那真的隻是一會會兒而已,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睡著,那隻是閉上了眼睛而已。

田悠非要到邱朗的房間裏守著,要等他醒來,但是又怕自己會做出什麽對他不利的事情,就拉著寇香陪著,昨天晚上,寇香和易修也沒走,她也不會拒絕,兩個人就一起守在邱朗房裏。

說實話,她有些不習慣這麽安靜的邱朗,他總是喜歡和她開玩笑,根本就不像一個驕傲的貴族,他會愛上田悠這樣的平民百姓,且看的那般的深,那般的濃,在某種程度上,寇香是感激的,感激他給了田悠那麽多的快樂,她隻希望,這快樂會永遠持續下去,永遠!

一個早上,加上一個下午的時間,長達12個小時,邱朗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活了,當他聽到田悠的聲音時,眼裏有著驚喜。

“田悠。”

田悠早已泣不成聲,倒是邱朗先開的口,田悠立即點頭回應,嘴裏呢喃著對不起,她不厭其煩的說,邱朗就不厭其煩的說。

寇香會心一笑,起身道:“那你們聊吧,我先出去了。”

邱朗沒什麽力氣,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寇香為兩人關上門,卻並沒有離開,現在的田悠還是危險的,她留在這裏,會稍微安心一點。

屋內,田悠抹了把眼淚,看到他嘴唇幹裂,連忙說:“你躺著,我去給你倒杯水來。”

邱朗滿足的嗯了一聲,然後乖乖的躺著,待田悠走開,他下意識的扭了扭脖子,直覺脖子沒事,才算是鬆了一口氣,昨晚真的是嚇死他了,一開始還以為是田悠在會他玩鬧,後來皮肉被咬破,他以為是田悠餓了,所以並為掙紮,誰料,會發生後麵的事情,田悠對血液的渴望簡直是一發不可收拾,隱約的,他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來,喝一點潤潤喉。”

邱朗順著水杯喝了一口,分幾次小心翼翼的咽下,動的時候,脖子還是稍微有些疼的,但還能忍得住。

喝了水,邱朗也感覺好多了,讓田悠給他身後墊了個枕頭,靠在**仔細的看她:“田悠,你沒什麽事情吧。”

“我沒事,倒是你,差點被我咬死了。”

“怎麽會,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邱朗努力想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別讓田悠太過在意,可他這如意算盤,注定是打不響了。

田悠咬了咬唇,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許是猜到這女人又要說什麽胡話了,他扯了扯嘴角,說道:“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那就等我好了立即跟我回英格蘭訂婚,別再推脫自己忙什麽的不和我訂婚。”

田悠悲從心來,忍不住又掉了淚,手指用力的絞在一起,恨不得要扭斷了一樣:“邱朗,你覺得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能啊,怎麽不能?”邱朗苦笑:“田悠,不帶你這樣的,剛把我咬的半死不活就想著不要我,這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情,要我說,你就該貼身伺候我一輩子,好好補償你的過錯。”

“邱朗,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可是你也看到了,如果我們繼續在一起的話,你會變得很危險,誰知道我下一次發作會是什麽時候,誰知道你下一次會不會還是這麽幸運,邱朗,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比較好。”

“分開?”邱朗霎時不悅:“你說分開就分開嗎?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答應了嗎?我點頭了嗎?田悠,做人不要這麽自私,我們說好了要在一起一輩子的,你都答應我的求婚了,雖然我們還沒有舉行訂婚儀式,但在某種意義上,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身為邱朗未婚妻的田悠,怎麽能離開邱朗呢?”

“可我們要是在一起,你會死的。”

“不會的,我保證我會好好保護自己,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一定是因為昨天晚上喝的血不夠,你餓了,所以你才會這樣,相信我,隻要晚上多喝一點血,你就是現在這樣,完全正常的,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多溫柔,多賢惠,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反正我不管,要分手,我絕對不答應。”

“邱朗,我何德何能啊。”

“愛就是愛,關德能什麽事情?我隻知道我喜歡你,我隻知道我不能沒有你,田悠,別在我愛你如此之深的時候說要離開,你這樣,比殺了我還要殘忍!”

“好,我們不分手,永遠不分。”

寇香靠著牆壁,慢慢滑了下去,她無力的蹲在地上,麵容有著些許無奈,些許憔悴,還有些許自嘲,或許,到了該做決定的時候了。

------題外話------

今天我很不開心,不要問我為什麽,就是這麽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