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莫斯的話音未落,他周身突然陰風乍起,機艙裏頓時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讓人作嘔。

易修站在寇香身後說道:“這是血族的攻擊手法,木頭,小心別被這血腥氣給包圍了,它會讓你的速度變得遲緩,且頭痛欲裂。”

“明白了。”寇香立即設下數道禁製,將兩人保護在禁製內,血腥氣霎時被阻擋在外。

莫斯冷笑:“你以為你的禁製能阻擋我嗎?”話未說完,寇香就覺察麵前的禁製似乎是在被重重的拉扯著。

禁製是她最常用的異能,不管是保護還是限製他人自由,都是非常好用的手段,且從來沒有出現過問題,如今卻被莫斯打破,當血腥氣再一次傳來的時候,寇香隻來得及將易修推到座位上,然後再一次對他設了禁製,這一次,裏裏外外設了兩層,加上莫斯的要對付的人根本就不是易修,她也就放心了。

現在易修行動不方便,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護他周全,至於自己,她已經無暇顧及。

莫斯見狀,更為得意:“你這般對他,他卻根本就不信任你,值得嗎?”

“值得!”寇香甩了甩頭,試圖將那份不適給甩出頭外,可是這樣的結果,隻會讓她更加難受,連手腳都似乎不停使喚了。

莫斯突然笑了:“女人,就算你再厲害,也是鬥不過我的,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區別。”

寇香有些吃力,但還是固執的站直了身子,看著麵前近乎冷血的莫斯,扯了扯嘴角:“莫斯,你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易修值得,而你對我而言卻是一文不值嗎?”不等莫斯問她,她就繼續說道:“易修能給我的是平等,隻要我付出一點點,他就能高興半天,而他從來不知道向我索求什麽,他的要求永遠這麽簡單,這麽直白,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那種純粹,這種情感,是你這樣的人給不了我的。”

“你以為現在我還會在乎嗎?”

“我知道,你已經不在乎了,我隻是在替索菲亞難過,她為了你,可以說放棄了一切,在你麵前,她卑微的就像是一個低賤的奴隸,而你呢?除了傷害和武斷,你還給了她什麽!”

“閉嘴,不許你再說。”

“怎麽?被我說中了是嗎?像你這樣的男人,會愛上的不是膚淺的看中了你的錢財和權勢,就是像索菲亞那樣,愛你已成習慣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索菲亞愛的,肯定不是現在的你,她早就已經愛上你了,或許那個時候的你還不是現在這樣,所以她愛的已經深入骨髓,等她反應過來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了,卻發現自己中毒太深,根本就無法不愛你,所以,她繼續愛你,然後一次次被你傷害,莫斯,你相不相信,如果你不做任何改變,就算你將索菲亞救回來了,總有一天,她對你的愛,也會被你消磨幹淨,到那時,你就知道,什麽叫一無所有!”

莫斯眼眸赤紅,嘴巴微張,露出尖銳的牙齒:“在此之前,我先讓你嚐嚐什麽叫生不如死!”言罷,莫斯突然衝了上去,試圖撕咬她的脖子。

寇香縱使行動遲緩,也沒有到一動也動不了的程度,早就料到他會這樣做,她先他一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閃到座位旁,用盡全身的力氣一個翻身,來到莫斯的身後,讓他撲了個空。

可是,她能躲過第一次,卻躲不過第二次,那濃重的血腥氣限製了她的自由,讓她的動作至少遲緩了一半,在實力上,她本身就落於下風,現在更加不是他的對手,要不是剛才她先發製人將莫斯打傷,恐怕他的動作會比剛才更快。

易修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他極度後悔自己竟然會和莫斯交易,而且還聽信他的話,為了這次賭博的公平,自願帶上這沉重的鐵鏈,還被莫斯綁的動彈不得,如今雖然綁住他的繩子已經被寇香解除,但是腳上這鐵鏈,卻大大影響了他的行動,要不然,莫斯怎麽能這般肆無忌憚的傷害他的女人。

他用力的扯著腳上的鐵鏈,試圖將這沉重的枷鎖去除,可是莫斯又怎麽給他容易打開的鐵鏈,這鐵鏈若是沒有鑰匙,根本就掙脫不掉,他用盡全力,也隻是磨破了自己的皮,讓血液滲出,除了傷害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

此時的莫斯,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是利器,他突然伸手扣住寇香的手臂,寇香用力一扭,手臂快速掙脫,雖然人是閃開了這次的攻擊,可她的手臂卻被莫斯的指尖傷到,手臂上出現四道血淋淋的傷口,鮮血不斷的往下流,直至滑落到手腕處。

奇怪的是,血液到這裏似乎就被止住了一般,不再繼續往下流,而是匯入寇香手腕上的銀質手鐲裏,隱沒其中,不過這一點,在交戰的兩人並沒有發現。

易修看到了,他一直注意著寇香,她受了傷,他更是眼睛都不眨,心疼到無以複加,他像是要記住她受的傷似得,一眼都不放開,自然也就看到這神奇的景象,隱約似乎明白了什麽。

沐權送給寇香的禮物無數,但哪一次不是價值連城,貴到可以養活普通人家一家三口一輩子的開銷,沐權是個俗人,總喜歡以金錢來衡量自己對侄女的寵愛,恨不得將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捧到她麵前,隻為博她一笑,這一次居然隻送了一隻銀質手鐲,而且破舊的一看就是別人戴過的,這未免也太過匪夷所思。

隻是他們這段時間都很忙,沒人有心情去仔細揣摩,直到他看到剛剛那一幕,才知道這手鐲的意義。

莫斯是什麽?吸血鬼!而吸血鬼怕什麽?銀器!

寇香手上戴的絕對不是普通的銀器,而是可以對付莫斯這種高等吸血鬼的特質銀器,那隻手鐲上複雜如咒語的繁文字體,或許就是謎底內的真相。

易修想出聲提醒寇香,可是他有擔心現在的寇香不是莫斯的對手,讓莫斯知道了,隻會讓他提前有所防範,然後趁手鐲還沒有發揮出重大作用之前,毀了這鐲子,那可就前功盡棄。

至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血液可以激活這隻手鐲,可是他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血液,寇香流血,他比任何人都心疼,可現在他卻希望她多留一些,寇香的傷口被常人好得快這一點他是知道的,若是血流的不多,恐怕有這隻鐲子也是白搭。

果不其然,寇香手臂上的傷勢雖然嚴重,但傷口已經不再流血,鐲子無法吸收血液,就如同普通的鐲子一樣,沒有任何作用。

易修著急的看著兩人之間的打鬥,從剛剛到現在,兩人已經過了十招不止,可寇香明顯處於下風,而莫斯呢?就像是在逗弄寵物一般,明明可以傷害她,卻每次都隻是點到為止,而寇香的心情明顯改變,喘氣也沉重了很多,精神上和實力上,都已經接近崩潰,易修知道,這樣下去,遲早她會出事。

顧不了太多,易修猛然掙開寇香的禁製,拖著沉重的鐵鏈站了起來。

寇香見狀,當即大喝:“易修,你做什麽,在那兒別動。”

“木頭,沒人可以傷害你,除非他從我屍體上踏過去,莫斯,殺了我,你才能傷害她!”

莫斯轉身,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腳上的鐵鏈:“我就知道這樣做對我沒有壞處,堂堂殺神,如今站在我麵前,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你一定覺得很挫敗被,沒關係,這種感覺,你很快就會沒有了,想死?我成全你!”

莫斯幾乎是在說完話的同一時間快速的朝易修掠了過去,鐵鏈的束縛,讓易修每走一步都困難重重,動作緩慢到根本無處可躲,而麵對這樣的狀況,易修的選擇是……索性不躲。

他站在原地,身子一動不動,莫斯的手掌眼看就在麵前,易修卻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見狀,寇香的心髒都快到嗓子眼了,甚至連呼吸都像是忘了。

她以為易修這次一定會受傷,誰料,隻見他深邃的眸子突然流光一閃,一股強大的氣乍然出現,飛機也跟著劇烈晃動起來,寇香下意識的撐著座椅穩住自己的身子,看向兩人的時候,見莫斯的手掌就停駐在易修麵前不到一寸的地方,明明是這麽短的距離,可他卻再也近不了分毫。

莫斯不斷的用力,幾乎是不遺餘力,可還是一樣,他根本傷害不了他,就算此刻的他腳上帶著一百斤的鐵鏈,即使他站在原地連移動腳步都非常困難,但他還是動不了他。

兩人的實力就如此的明顯,就算莫斯再強悍,在憤怒的易修麵前,也是落於下風,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

不再自討沒趣,莫斯後退三步,與此同時,易修收回力量,機身也不再晃動。

“不愧是殺神。”

“莫斯,你應該慶幸你將我鎖住了,要不然,你已死無葬身之地。”

“這點,我當然知道,早就料到會這樣,所以我才這樣做的,事實證明,我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主要你們兩個都太狡猾了,我知道你們是絕對不會乖乖妥協的。”

易修哼了一聲:“你做的一切,足以讓你死一千次!”

“那麽你呢?”莫斯笑著反問:“你做的事情,就不該死嗎?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呢,其實我們現在根本不是去往歐洲的路上,你的女人根本就沒打算和我走,我們現在,還在華夏上空不停的兜圈子呢。”

聞言,易修猛地身子一震,下意識的看向寇香,寇香朝她露出一個笑臉,輕聲說:“說好了一輩子不分開的嘛。”笨蛋,她怎麽舍得離開他!

易修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聲,也不知道此時他們在什麽地方,他還以為,她隻是突然之間反悔了,要跟他一起回去,才會和莫斯鬧翻,現在看來,是他心胸狹隘,誤會了她,是啊,這個女人怎麽會離開他,她從來不會騙他,他們明明說過要互相信任的,可是他卻自私的沒有做到。

他總以為自己一直都是受委屈的那個人,沒想到真正受了委屈,將一肚子的委屈往肚裏咽的人不是他,而是這個讓人心疼的女人。

“木頭,我何德何能……”我易修何德何能得到你的欽慕,我易修何德何能,讓你交付真心,我易修何德何能,讓你全身心付出!

兩人遙遙相望,即使中間還隔了一個莫斯,可他們的眼裏,似乎根本就沒有莫斯的存在,他們隻看得到彼此眼中的深情,至死不渝。

兩個人相愛,難免會有摩擦,難免會有很多的誤會,但關鍵在於,兩個人願意接受這些摩擦和誤會,就算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他們也能互相包容,互相原諒,從不需要對方親口說對不起這三個字,這才是真正無私的愛。

易修誤會了寇香,他心中有千千萬萬個對不起,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必說,這個女人懂他,他明白他此刻的心疼和後悔,就是這樣的女人,讓他愛的心甘情願,讓他愛的無怨無悔。

沒有誰能阻擋這份愛,就算是莫斯,也絕對不能。

易修雙眸危險的眯起,眼神淩厲的掃視著他:“莫斯,你該死!”

“能不能殺了我,還要看你本事。”莫斯無所謂的嘲諷了聲,此時的易修,又如何能傷得了他!

這是飛機,是在天上,莫斯就是吃定了兩人都不會太過分,畢竟,若是飛機出了問題,那就算他們殺了他,也無濟於事,他們動手起來,勢必束手束腳,而他就不一樣了,就算飛機出事了又怎麽樣,他完全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

寇香從不覺得自己是那麽的脆弱,被血腥氣死死圍繞的她頭痛欲裂,整個人都因這份疼痛而在顫抖,易修出現的很及時,要不然,她真的遲早成為莫斯手下的螞蚱。

易修其實並不輕鬆,腳上的鐵鏈太過沉重,他移動起來非常緩慢,而莫斯是一身輕鬆,動作也顯然要快得多。

從正麵攻擊不行,莫斯毫不猶豫的選擇側麵攻擊和後方攻擊,手掌所過之處,都是鮮血淋漓,很快,易修就換了一身傷回來,腳步沉重,帶給他致命的缺陷。

寇香隻覺得心髒一抽一抽的疼,甚至比她的頭還用痛。

“易修!”

易修聽到她的聲音,輕輕搖頭:“我沒事。”

莫斯突然出現在易修身後,尖銳的指甲陷入他的脖頸,咧嘴衝著寇香笑開:“女人,你說我要是稍微用力一些,你的男人會不會沒命?”

“莫斯,你住手!”

“你覺得是扭斷他的脖子比較好,還是讓他屍首分離比較好,嗯?”

“莫斯,你要是有本事,就把他腳上的鐵鏈解掉,和他光明正大的打一場。”

“女人,我可不笨,他可是殺神,如果我把他解開,豈不是在自找死路,我還要帶著你的血回去救索菲亞呢。”

易修擰眉,喝道:“莫斯,你說什麽!”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沒錯,我是騙你的。”

寇香意識到了什麽,問道:“莫斯,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麽?”

“你那麽大聲幹什麽,他昨天晚上主動找上門來,我隻是和他開了一個玩笑,跟他說你已經答應我了,跟我回去之後就會跟我結婚,然後為我生兒育女,隻要你的朋友沒事,讓你做什麽都可以,我還順便告訴他,友情和愛情之間,你還是選擇了友情,真是偉大。”

“混蛋,你卑鄙!”

“怎麽了,這不過是個玩笑而已,誰知道他真的相信了,現在說來,你們之間的信任也不過如此。”

那個時候,她表現出來的樣子的確會讓易修誤會,而且易修問過她,她也什麽都沒說,再加上莫斯說的話,換做是她,恐怕也會產生懷疑,怪不得易修會和莫斯打賭,怪不得他會甘願答應莫斯被綁成這樣,這個男人恐怕是心灰意冷,在用他的生命來打這個賭。

他應該清楚,若莫斯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就算他跟著他們到了歐洲,莫斯也絕對不會放他活著離開,可他還是答應了,易修不想活下去了,若是她離開他,他就不想繼續活著了,所以他才說,此生永不相見,他的永不相見是天人永隔,生死疏離!

“易修,你真是傻。”

易修輕笑了聲:“傻又如何,至少我知道我是錯的,那麽哪怕是死了,我也沒有遺憾了,木頭,我隻想你好好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對,誤會了你,讓你受委屈了。”

寇香突然視線模糊,搖了搖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不委屈,你出現在這裏,已經給了我驚喜,所有的委屈和這比起來,都不算什麽了,易修,你到最後都沒有放棄我,光是這點,就夠了。”

寇香低下頭,其實這其中又怎麽是易修一個人的錯呢,若是她從一開始就不要隱瞞他,若是她從一開始就告訴他,就不會發生這些了。

她因為擔心易修知道之後會阻攔她,所以就沒有告訴他,正因為這樣,事情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不是嗎?

受傷的手臂還在疼痛,寇香看了看那猙獰的傷口,告訴自己要記住這些疼痛,若是還有往後,那她一定不會再隱瞞他任何事情,風雨也好,雷電也罷,他們要一起承擔,共禦外敵!

就在寇香看手臂上的傷口時,也注意到了手腕處的異樣,按理說,血流了這麽多,她的手上肯定會有血液,可是沒有,血液從手腕處止住,確切來說,是從那鐲子所在的地方止住了。

突然意識到什麽,正低著頭的她又有了一絲希望,或許,她可以試試看!

寇香突然抬眸,凶狠的看向莫斯,厲聲道:“莫斯,你以為這樣就能為所欲為嗎?你休想!”

莫斯沒想到寇香在血腥氣的包圍之下,還會激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連速度都比一開始要快上一倍,眨眼間,她已經來到兩人麵前,用那隻受傷的手,狠狠的扣住莫斯的手腕。

莫斯先是一愣,而後就像是看笑話一般,不怒反笑:“你以為憑你這隻手能奈我何!”

“試過就知道了。”寇香突然將手腕上的鐲子靠在莫斯的手指上,莫斯的手指突然冒煙,吃痛的縮回了手,也就在這時,寇香借機將易修拉至身後。

莫斯的手指被灼傷了,而且傷口正在擴大,沒一會兒,整根手指都像是要融化了似得,露出猙獰的白骨,莫斯擰眉看向寇香的手腕,待看清那鐲子的樣式時,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先前他並沒有去注意那隻鐲子,修煉到他這個程度,普通吸血鬼所懼怕的銀器早就已經奈何不了他,所以他並沒有將那隻銀鐲子放在眼裏,沒想到,她手上戴的,也是珍寶!

“女人,這東西你哪裏來的!”

“怎麽?害怕了?莫斯,我知道普通銀器傷不了你,但是這東西能傷你,那就是好東西,你看看你的手,就快要廢了。”

不過一會會的時間,莫斯的手指已經露出骨頭,莫斯眉頭緊皺,而後快速的逼出一口鮮血,吐在自己的手指上,奇跡就在這一刻發生了,原本還在不斷擴大的傷口突然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的愈合著,很快就恢複如初,就像是沒受傷一樣。

莫斯哼笑了聲:“女人,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裏弄來這鐲子的,但可惜了,這隻鐲子似乎被封印住了,雖然能傷到我,可是卻不致命!”

寇香點頭:“是,我也看出來,不過我想,要解除封印,並不是很難。”說完,寇香猛然朝自己的傷口抓住,毫不憐惜的將手指用力摳進那已經稍微愈合一些的傷口,因為她這個舉動,原本就猙獰的傷口顯得更加恐怖,就像是被拉開了一個血洞一般,血液不斷的順著手臂留下來,落入那銀鐲上,隱沒其中。

“木頭!”易修想要阻止都來不及,寇香動手極快,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其實此時,她痛的快要昏過去了,她不過是血肉之軀,又沒有打麻醉劑,怎麽可能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她清楚,這是他們能戰勝莫斯唯一的方法,就算是去掉半條命又算的了什麽,她也不想弄到最後,她和易修一起交代在這兒了。

大量的血液湧入手腕上的銀質手鐲,寇香可以感覺到手鐲帶給她的溫度,莫斯像是非常懼怕這手鐲的力量,根本不敢上前。

突然,手鐲發生了變化,之間那手鐲突然自動解開,那複雜的繁文咒語像是在動一樣,飛快的旋轉起來,聯合成一組他們看不懂的文件,然後發出一陣強光,而在強光過後,寇香隻看到一抹銀光,下意識的去接,卻發現那根本就不是一隻鐲子的重量。

驚詫之餘,她努力想看清手中握著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這種感覺,怎麽好像握著一把劍似得,不可能,那明明是一隻手鐲而已。

光芒散去,寇香和易修都是震驚不已,這怎麽會是剛剛戴在寇香受傷,那還沒有一根筷子粗的銀質手鐲?

它已然幻化成一把尖銳的銀質長劍,鋒利的劍鋒,像是在叫囂著戰鬥一般,劍鋒直指莫斯,殺伐之意如衝破九霄的巨龍,讓人畏懼。

這種情況,寇香聞所未見,但此刻發生在她身上,無疑是如虎添翼,她自然是高興的。

“原來如此。”易修突然出聲,寇香下意識的看向他,聽他緊接著說:“木頭,沐權送你的這隻鐲子並非普通鐲子。”

寇香翻了個白眼:“這點我看出來了。”

易修也是驚喜壞了,一時之間有些語無倫次,自己也被自己的話給逗笑了,他繼續說道:“這鐲子應該就是傳說中被血族滅族的吸血鬼獵人族群留下來的珍寶,雖然,這珍寶一直以來都被大家稱為傳說,沒人知道,原來它真的存在。”

“吸血鬼獵人?”顧名思義就是專門獵殺吸血鬼的族群,這簡直就是血族的天敵。

“沒錯,傳說在三百年前,血族和獵人一族發生了毀滅性的決鬥,最終,血族獲勝,而吸血鬼獵人一族全部被殺,這些獵人的靈魂幻化成怨氣,凝聚在一把銀質的長劍之上,而這把長劍最終幻化成一隻鐲子,滾落在荒野之處,最終消失不見,而這些傳言,是真真實實記載在血族族譜上的。”

寇香擰眉:“這事,你怎麽聽說的?”

“血族曾經有過一次重大的內部矛盾,也正是那是,這銀鐲的傳說才流傳開來,不過是真是假,一直都沒人知道。”

“想不到沐權竟有這個本事,真的找到這傳說中的鐲子。”

“他是怎麽得到這隻鐲子的等我們回去之後好好問問,木頭,試試看這劍的威力。”

易修話音未落,寇香已經神色淩厲的看向莫斯,莫斯見狀,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關於這銀鐲的傳說,小時候他就聽說過,不過當時並不覺得這是真的,直到今日親眼所見才不得不承認,的確有這種東西存在。

傳說中,這銀劍是由吸血鬼獵人一族的靈魂所鑄,再強大的血族碰到這銀劍,也會灰飛煙滅。

說實話,莫斯並不怕死,早在他決定要坐上這個位子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死亡,隻是現在他還不能死,索菲亞還等著他去救,他怎麽能死在這女人手裏!

他聽說,隻要被這銀劍碰到一下都會立即消亡,他不敢冒險,權衡再三,突然轉身,衝破了機身,竄逃而去。

機身被破,大量的風湧了進來,機身也如破敗的塑料一樣,破損之處越來越大,易修一手抓住座椅,一手拉著寇香,兩人都被這大風卷了起來。

寇香手中還拿著劍,用力一甩,這劍竟又恢複成鐲子的樣子,飛到她手腕上安靜的躺著。

寇香這個時候也管不了太多,四下張望著,隨手一揮,前麵的一張座椅被她扯掉,快速飛到那破洞之處,有這座椅擋住,風一下子小了,兩人也重重的被砸在地上,易修痛呼一聲,寇香連忙起身查看,原來是鐵鏈壓住了他的腳。

她無奈道:“你看看你,幹嘛這麽傻,答應莫斯的條件?”

“不這樣,我怎麽知道,你根本就沒想過要離開我?”

“真是找不到比你更傻的人了。”說著,寇香將他扶起:“這架飛機恐怕撐不了多久了,我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

“怎麽離開?”

“廖少華在這飛機上準備了降落傘,我們可以跳傘。”聽到這話,易修下意識的看向那個破損處,她皺眉問:“怎麽了?”

“如果我剛剛沒有看錯,好像你說的降落傘都已經飛出去了。”

寇香一驚,連忙看了過去,突然看到一個包裹,她立即跑過去,將那個包裹拿了過來,笑著舉至他麵前:“還有一個。”說完,她突然又笑不出來了,隻有一個了,他們這兒可是兩個人,而且易修腳上的教練五十公斤,也就是一百斤的重量,一個降落傘,也許還能堪堪承受住他們兩個人的重量,但加上這鐵鏈,就絕對不行。

易修笑了笑,伸手拿過降落傘,就要替她戴好,寇香立即抓住他的手,紅著眼眶喝道:“你幹什麽!”

“木頭,別鬧了。”

“易修,你不能這樣做。”說著,她就想將降落傘給他用,易修自然不肯,兩人就這樣爭奪起來,他們心裏隻想著對方,既然兩人之間隻有一個人能活,那必須是對方,這個想法太過堅定,以至於兩人的爭奪戰,久久沒有分出勝負。

寇香突然將包裹扔在易修懷裏,說道:“不是說好了同生共死嗎?既然這樣,這包裹就給駕駛室的飛行員用。”

聞言,易修沉默了,良久,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兩人感覺到飛機正在降落,寇香也顧不得其他,起身道:“我去駕駛室看看。”

等寇香到了駕駛室之後,她就看到一名駕駛員正對著自己的腦袋,而另一邊駕駛員已經死亡。

“喂,你在幹嘛!”

“沐小姐,你們那邊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我們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沐小姐,保佑你們平安。”說完,飛行員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寇香後退一步,捂住了嘴巴,可是飛機已經下降,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想到易修,她連忙轉身跑過去,易修已經起身,手裏拿著降落傘。

“他們自殺了。”

易修點了點頭,說道:“木頭,你從未聽過我什麽話,今天就聽我一次,過來,我給你戴上。”

“易修,賭一把吧。”

“我腳上這鐵鏈太重,賭不起。”

“那我們就一起死!”寇香態度堅決,易修也沒辦法,最終點了點頭,同意她的想法,他根本就不用問她想賭什麽,情到深處,自然明白心愛之人心中所想。

寇香終於乖乖背上了降落傘,然後又去找來了繩子,圍繞著她和易修纏了好幾圈,然後將繩子的兩頭交給易修,抱住他說:“易修,你要綁的結實一點。”

易修接過繩子點了點頭,大手伸到她背後,綁了一個結,寇香反手伸到背後檢查了下,這才放心下來。

“易修,這一次,我們能不能活下來還不知道,但我想告訴你,隻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如何,我都不後悔。”

以前的寇香很怕死,因為師傅還有救出來,柳絮還沒有殺,異能研究所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掉,她死也不甘心,可如今,都解決了,雖然還有月芽是她心中的巨石,可眼下,恐怕也顧不得了,若是真的死了,至少她和易修在一起,所以,她什麽都不怕了,就算等待他們的是死亡,也沒什麽可怕的。

這樣想著,寇香用力將易修抱緊,易修也是一樣,緊緊的抱著她。

“木頭。”

“嗯?”

“其實我不甘心。”

“為什麽?”

“我們還沒結婚。”

寇香莞爾:“對不起,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早知道,我肯定和你結婚。”

“沒關係,隻要你答應我,這次回去就跟我結婚,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好吧,我答應你,這次回去,我們就結婚。”頓了頓,寇香看向破損處,問道:“易修,你準備好了嗎?”

“嗯。”

寇香點了點頭,精神力凝聚,那座椅一下子被控製住,被重重的砸在一邊,洞口大開,兩人一下子被吸了出去,此時外麵已經微微泛白,景色很美,可兩人去顧不得去欣賞。

易修腳上的鐵鏈實在是太過沉重,兩人下降的速度非常快,風在耳邊呼嘯,兩人除了轟鳴聲,什麽都聽不到。

也不知道易修在寇香耳邊說了句什麽,寇香隱約聽到他的聲音,卻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就在這時,易修將降落傘打開,兩人的下降的速度有所減緩,但還是很快。

寇香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易修不答,他在計算,這個速度掉下去,就算有降落傘,他們還是會死,像是做了什麽決定,易修突然單手扣住她的下巴,就這樣吻了上去。

這個吻,異常的纏綿,又似乎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傷感之情,他舍不得結束這個吻,更舍不得她。

一吻罷,他抵著她的額頭,輕聲說:“木頭,對不起。”

“我知道,不過我現在不想聽,等回去你再跟我說。”沒來由的心慌,她直覺的不要聽,什麽都不要聽,下意識的,她擁抱的更加用力,像是生怕他會突然掉下去似得。

易修也抱著她,卻是在解開兩人的繩子,寇香一驚,急的哭了出來:“易修,你幹嘛,你別這樣,別離開我,我求你,求求你別動了。”

“木頭,你很清楚,這樣隻會讓我們兩個人一起而已。”

“一起死就一起死,你不是說過的嘛,倘若你要死了,你會帶著我一起走的嗎?易修,你也不想我找別的男人再嫁吧,我警告你,不許再動了,要不然,我回去就和廖少華結婚,或許孤狼也行,不,我要跟易軒結婚,讓你被弟弟戴綠帽子。”

“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和易軒結婚我很放心,他會照顧你的,這小子,已經有了照顧人的本事了。”

“你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啊,別,別這麽殘忍,求你,求你了。”

“木頭,其實我一直覺得我老牛吃嫩草,配不上你,現在,不用糾結了。”

“易修,不要,別動了。”寇香反手去阻止他,可這種情況下,她的力氣要小很多,根本就阻止不了易修的動作,很快,她感覺到了繩子的鬆動。

“不要,我不要。”寇香下意識去抱住易修,可繩子已鬆,單憑她的雙手,怎麽抱得住帶著一百斤鐵鏈的他。

易修也舍不得鬆手,最後一次親吻了下她的臉頰:“好吧,我承認,我心裏很不舒服,木頭,能不能不要嫁給易軒,也別嫁給任何人,替我守寡吧,你就當滿足我這個自私鬼最後一個要求,替我守寡,一輩子隻當我的女人。”說完,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鬆了手。

他一鬆手,寇香就更抱不住他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快速的掉了下去,而沒有了易修那份重量之後,降落傘也穩定了很多。

她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嘴巴在顫抖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有什麽東西,像是卡在她喉嚨一般,讓她失了聲,也沒了魂。

下麵是一片黑壓壓的山林,從這裏掉下去,結果可想而知,寇香整張臉突然變得有些扭曲,在這黎明還未升起的夜空中,嘶吼般淒厲尖叫起來,這一聲嘶鳴,像是瀕臨死亡的野獸,做著最後的掙紮。

夜空中,這透著悲涼的慘叫,久久不散,很快,易修的身影被隱沒在黑暗之中,她再也看不到,聽不到,摸不到,觸不到!

易修是殘忍的,在這世間,獨留下她一人,他會不知嗎?沒了他的她,和死人又有什麽區別?

------題外話------

這樣寫,我真的可以放心的出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