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淑柔像個急於表現的囚徒,等待赦免的時刻來臨。

嶽秀姌居高臨下,審視趙淑柔,卻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外表柔弱如柳的少女,包括此刻趙淑柔內心世界的糾結和仇恨。

“我的條件很簡單。從你邁進府門開始,你的嘴巴一個字都不準發出來。”嶽秀姌芙蓉含笑,眸光熠熠,可提出的條件猶如一道驚雷炸得趙淑柔身子微晃,險些跌坐在地。

“澹嫂子,你……我不能……也不會。”趙淑柔試圖反抗,給自己找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

嶽秀姌冷笑,挺腰昂首,大聲道:“不答應我的條件就在外麵等死吧。也許你的親戚們很快就會來這裏抓走你的。”

趙淑柔咬住蒼白的唇瓣,淚濕的眼睛看向沉默的澹時寒,細瘦的小手似試探的伸向他,嬌嬌柔柔的喊了聲:“寒哥哥。”

澹時寒冷漠的斜睇,扭頭看向身後的小廝,沉聲吩咐:“去街上尋尋趙家的人,告訴他們趙村長家的千金在這裏。”

機靈的小廝立即答應著,緊緊褲帶,做好標準的跑步姿勢,一溜煙兒的跑了。

“寒哥哥,連你也這般絕情嗎?”趙淑柔淚眼汪汪,又委屈又怨懟。那模樣真是見者生憐,憐者傷心啊。

“活路擺在你麵前,選擇哪條路由你決定,沒人幫得了你。”澹時寒轉身攬著嶽秀姌的小纖腰,頭也不回的往府裏走去。

任管家招呼著小廝們把大門守好了,別亂七八糟的人都往裏麵請。說完,還忘啐了一口,抬腿便進到門內。

趙淑柔呆若木雞的站在石階下凝望著漆黑大門,忽然背後的人群裏傳出一聲低沉的提醒:“別忘了你來這裏的任務。”

猛然驚醒,她回頭卻沒有看到熟悉的臉龐。屏住呼吸,她如行屍走肉一般步步踏上石階,突然在圍觀百姓驚呼聲中跪下來磕頭,喉嚨裏發出一聲淒慘的尖叫。

小廝見她竟狠毒到對自己下手,慌慌張張的跑到裏麵去稟告。

少時,任管家領著十個老仆役出來,將昏迷不醒的趙淑柔抬上長春凳,往府裏西邊的雜役院小跑而去。

— — — —

柳宅西北角的雜役院。

小小的屋室裏一個土炕,一桌兩凳,一個燭台。

被請來的大夫為趙淑柔施了針,確定她無性命之憂才寫下藥方,並吩咐一係列注意事項後提著藥箱離開。

嶽秀姌和澹時寒站在屋門口,遠遠瞧著平躺在炕上的柔弱少女。沒想到她為了住進柳家老宅,竟然狠心到如此地步。

“趙淑柔真夠狠的。”嶽秀姌倚在男人身前,微仰頭盯著他的下巴,“相公,你猜指使她來當奸細的人是誰?”

“王氏。”澹時寒篤定的回答。

嶽秀姌不認同的搖頭,“嶽汾被王氏廢了,此刻那邊也是一團亂。即便王氏對嶽汾沒有真心,麵對嶽氏族長和親戚們也必須裝裝樣子。”

“你會讀心術,讀出趙淑柔的目的嗎?”澹時寒攏住她的小蠻腰,用自己的黑狐大氅包住穿件厚褙子便

跑出來的小妻子,責怪道:“再急也該穿大毛的鬥篷出來,怎麽光披了件褙子呢。”

嶽秀姌斜吊眉梢,嬌媚一笑,“這不是有你嘛。有你在身邊,哪會讓我凍著?”

澹時寒低頭親親她的臉蛋,心裏暖暖的。

“相公,我們留下她吧。”嶽秀姌看到已經有些清醒意識的趙淑柔,“其實她也挺可憐的。”

“婦人之仁可不取。”藏在溫暖大氅裏的兩隻手扣在一起,澹時寒半擁著她進到屋裏,遣退婢女們,隻留下任管家和兩個小廝。

嶽秀姌盯著麵色蒼白的趙淑柔看了好一會兒,發現她早已經醒了,隻是怕被丟出去故意裝昏。

“任管家,你去看看尋找趙家人的小廝回來沒有。”嶽秀姌回頭給任管家遞個出去的眼色,任管家會意的點頭,答應聲後領著小廝出去了。

“姌兒,不管趙家人有沒有來。等她醒了,我立即派人將她送去客棧。”澹時寒半擁著她坐到旁邊準備好的雙人長椅上,又怕她坐在冰冷的木椅上寒著,摟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午後我命人去縫製一些椅墊,讓跟著你的丫頭們拿著,免得你坐久了肚子疼。”

嶽秀姌歪頭枕在他的肩,嘟起小嘴撒嬌:“墊子沒有你的腿舒服。我喜歡在你懷裏暖暖的感覺。相公,我最近很怕冷,不如你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做暖爐,行不行啊。”

“嗬,小丫頭,鬼主意真多。”澹時寒捏捏粉團臉蛋,已不知道該如何親近她才足夠表達自己的喜悅。

嶽秀姌伸出粉舌做個鬼臉,逗得澹時寒開懷大笑,連院子裏的人都聽見男主子奇跡又詭異的笑聲。

土炕上,趙淑柔終於忍無可忍,睜圓眼睛便坐起來,指著對麵抱坐在一起的男女,聲嘶力竭的“唔唔唔唔”個不停,可惜僅僅是喉嚨裏發出的憤怒。

澹時寒鳳眸灼灼,唇畔淺笑,貼在嶽秀姌的耳邊沉聲問:“姌兒,你用讀心術瞧瞧,猜她在說些什麽。”

嶽秀姌翻白眼,怨念的反駁:“拜托,我會讀心術,不是人工翻譯機啦。”

澹時寒皺眉疑惑不解的凝著她,實在不懂她說的“人工翻譯機”是什麽鬼。

嶽秀姌捂嘴嗬嗬笑,解釋說:“就是把你聽不懂的話通過我的嘴巴說出你能聽懂的話,就叫人工翻譯機。”

澹時寒點頭,摸摸她的小手,“不管她說什麽我都沒興趣。不翻譯也好,免得氣壞身子。”

“哈哈,相公,你怎麽知道她說出來的話一定讓我們生氣呢。”嶽秀姌挑釁的對趙淑柔比出一根尾指,笑說:“你在我男人的眼裏是最差的。”

趙淑柔羞惱的掀開被子,赤著腳丫來到他們麵前,憤憤不平的指向門口,“唔!唔!”

嶽秀姌笑眯眯的說:“趙淑柔,我們是不會滾的。你別忘了自己站在什麽地方,這裏是我的宅子、我的家。”

趙淑柔氣得全身顫抖。如果她沒有任務在身,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挺直腰板,昂首闊步的離開。甚至會惡狠狠的痛罵狗男女,然後再離開。可是……

“想罵我們?”嶽秀姌饒有興味的打量她,諷刺的問:“你咬斷自己的舌頭,連個‘滾’字都喊不出來,還想痛痛快快的罵我們?”

嶽秀姌站起來,步步逼近趙淑柔。她每走一步,趙淑柔便後退一步,直到兩人麵對麵站在門內側。

“趙淑柔,你的任務是什麽?你說出來,我保證不玩死你。”

趙淑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沒想到嶽秀姌竟真的會讀心術,而且……她搖頭,喉嚨裏發出否認的兩聲:“唔唔!”

“沒有?”嶽秀姌哼氣,“既然沒有就沒有吧。你咬斷舌頭也算是答應我的條件,我發發善心留下你。不過……你的吃穿用都要靠你自己,我可沒有多餘的婢女服侍你。”

趙淑柔羞怒的急促呼吸,兩頰緋紅,好不可憐。

嶽秀姌得意的揚揚下巴,說:“你嘴巴裏有傷,近日不能吃東西。我讓後廚的老婆子給你煮幾日米湯,你也不必謝我,算是同村同鄉的情誼吧。”

“哼!”趙淑柔鼻腔裏重重的發出一聲,可憐兮兮的淚眼瞥向澹時寒。

澹時寒直接忽略趙淑柔哀求的目光,站起來走到嶽秀姌身邊,重新將她攏入黑狐大氅裏,柔聲道:“快用午膳了,我們回吧。”

“相公。”嶽秀姌突然轉身勾住男人的雙肩,嬌柔的貼他的胸膛,嫣然淺笑,“相公,淑柔妹妹今日第一次來府裏,又有周夫人在府裏小憩,不如設宴款待客人,如何?”

“好,聽你的。”大氅裏,澹時寒掐掐纖腰側的嫩肉,懲罰她不乖。

嶽秀姌被癢得咯咯笑,抱住男人嬌滴滴的央求:“相公,我冷,你抱我回房取狐裘鬥篷,好不好?”

“唉,真拿你沒辦法。”

澹時寒寵溺的低頭親親她的額頭,橫抱起她便往外麵走。

站在門外的小廝聽到男主子吩咐請趙姑娘去前院的雨花亭,又吩咐去稟告任管家設宴款待賓客之事。

兩個小廝一左一右護送趙淑柔去了前院的雨花亭,更是像看守犯人一樣在旁邊站著。

另一邊,澹時寒抱著嶽秀姌回了後院的屋內,低頭便看見小妻子一臉嚴肅的思考狀。

將她輕輕放在榻上,身子隨之壓上去,澹時寒埋進她頸側間嗅聞馨甜的香味,喃喃喟歎:“姌兒,你再不讓我抱你回來,我沒準會忍不住在那裏要你。”

神遊中的嶽秀姌沒聽到耳旁低沉的男音在說什麽,她似習慣的抬起雙臂抱住男人的脖子,嬌軟的身子也貼了上去,輕聲問:“相公,能讓趙淑柔狠毒到自殘也要完成的任務到底是什麽?”

埋首在她身上的男人全身一僵,氣憤的掐她腰側的嫩肉,嗔怨:“姌兒,此刻你該想如何服侍相公。”

“嗯?”嶽秀姌回神,發現自己已經……“澹時寒,你討厭。大白天的你耍什麽牛氓。滾開!”

“要滾一起滾!”澹時寒臉皮越來越厚,隻要能將小妻子吃幹抹淨,自尊什麽的不重要、不重要、不重要。

屋子裏春情繾綣,屋子外麵雪絮飄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