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戀戀難舍
屋子裏的擺設十分簡單整潔,楚橋飛掃視了一圈,看到**隻有一床被子後,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嘴角。
晚飯依然是小燈泡送來的,沒了礙眼的大叔在,楚橋飛神奇的恢複了吃嘛嘛香的胃口,不過無聊的坐了一下午,也沒消耗多少能量,所以吃的並不多。
悶氣窩了這麽久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短時間內也沒心思籌備告白的事了,簡單洗漱一通之後,他鬱悶的倒在**,閉眼假寐。
南風情緒也不高,兩人就這麽沉默的躺在**,各自占據床的一頭,楚橋飛沉沉歎了口氣,想著,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自己走進南風的心裏。
他心思細膩,觀察縝密,早就知道南風心裏深藏的那個人也許是個男人,南風一眼看穿阿巷賣身的事,並說‘我是過來人’時他就在懷疑了,之後私底下問了阿巷,果然,那晚服侍的對象是男人。
得知這點,他心裏是高興的,最起碼第一道坎邁過去了,不用忐忑他是否能接受同樣身為男人的自己。
但南風對於感情超乎尋常的固執和堅定也讓他格外頭疼,他不是多寬容忍讓的人,私心裏當然希望隨著時間的流逝,關於那個人的記憶,能在南風的生命中變得斑駁,然後逐漸模糊,淡去。
然後,自己能夠完全取而代之。
想著他和南風親密相處的畫麵,心底的空落得到了些許慰藉,帶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他漸漸沉入夢鄉。
夜半,月冷星寒。
下午和肖玉清談了很久,南風自己也想了很久,所以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
翻身坐起,外頭清冷的光芒透過窗紙灑了滿床,他呆呆看了一會兒,準備下床出去走走。
可忽然之間,又想起了什麽,邁出幾步的雙腳自動自發的走了回來,掀開被子,露出兩隻光溜溜的腳丫來。
記得楚橋飛是摸了腳踝一下……忘記是哪隻腳了,他兩隻都撩起褲腿來看了看,驚訝的發現他左腳的腳踝,竟然腫的像隻饅頭?!
怎麽回事,為什麽他沒有早些發現,借著寒光湊近仔細看了看,這種程度的扭傷,走起路來肯定特別疼,這家夥,怎麽一聲都不吭啊!
山路難走,還硬要為了一個口頭許下的承諾帶他上山,楚橋飛這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重承諾。
想到此,南風真不知該說他傻呢還是傻呢,現在大家應該都睡了吧,向誰要點消腫的膏藥來給他抹抹就好了。
努力回想著自己前世積累的那點可憐的治療經驗,他打架受傷之後,通常都是直接去診所找醫生處理,包包紮吃吃藥什麽的就好了,完全不用自己操心。
可這裏暫時沒繃帶更沒藥,該怎麽處理這個扭傷呢……
苦惱的在屋子裏轉悠了一圈,還真是屋徒四壁,啥也沒找到,南風抓抓臉,想著要不給他下手揉揉?但搞不好會越揉越糟糕也說不定……
他咬咬牙,抬步走了出去,看來還是要麻煩肖玉清一下了。
誰知,剛推開門,就見門前的石階上坐了一個人,正對月獨飲,烈烈的酒香迎麵撲來,熏人欲醉。
那人回頭望了一眼,見是他,鳳眸愉悅的眯了起來。
“還沒睡?”轉身關上門,南風三兩步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
“睡不著啊……而且我有預感,你也一定睡不著,所以就在這兒邊喝酒,邊等你了。”
他的語調熟稔的如同相處多年,交情極深的老友,南風嗤了一聲,“出家人不打誑語,您老小心佛祖來找你麻煩。”
“嗬嗬~你又是為什麽而睡不著呢,為了那個人嗎?”
他和南風一見如故,說話間並無初識般客氣疏離,反而充滿了溫情的意味。
聽到這話,南風沒什麽意外的一聳肩:“那個人是過去式了,不過是見到你才被挑起的,我又何苦自己折磨自己,不過……玉清啊,我在想的是,如果他也到了你這個年紀,是不是能比你更帥一點……”
“帥?”
“就是更好看一點。”
“那你是嫌我醜咯?”他肖玉清身為空寂大師門下唯一的弟子,是自小就作為掌門人來培養的,相貌,人品,武功,修為,才學,樣樣無可挑剔,要不是出家修行,早就妻妾滿堂了。
“沒辦法,情人眼裏出西施,體諒一下嘛,對了,我有事要問你。”
“在下暫時還沒有還俗的打算,你可以死心了。”
南風一愣,隨即笑罵:“給我去死!我再怎麽湊合也不會找你的,放心吧,我是想問,如果腳扭傷了,該怎麽辦?”
“你腳扭傷了?來我看看……”扔下酒壺,肖玉清就扭身湊了過去,南風躲閃不及,被他撲個正著,全然籠罩在了對方的身下,四目相對,朦朧的月光下,那對鳳眸越發的魅惑懾人。
他本想將對方推開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就這麽僵持上了。
淡淡的酒氣縈繞鼻端,肖玉清眼裏卻沒有一分喝酒之人該有的迷茫醉意,反而灼灼生輝,亮的嚇人。
又見那種複雜眼神,他一隻手撐在他身側,好整以暇的低眸看著,看著看著,另一隻手就不自覺的撫上對方的臉頰,輕輕的來回摩挲著。
這般情深如許的目光,在透過他,看著誰呢?
他年紀一大把,當這少年的便宜爹都毫不違合,可卻從未嚐過情與欲的滋味,隻是這樣看著,就有些羨慕這般純澈真摯的感情。
可惜,那唯一能享受承載之人,卻早早的去了。
自己……該是長得很像他吧,不然這少年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所迷惑,他能這麽快就對自己撤下心防,恐怕也是托了那個人的福。
望著那濕潤眸底令人一觸即疼的深深迷戀和掩藏不住的難過哀傷,他忽然福至心靈,用柔的不能再柔和的聲音,在他耳邊,低低喚了一聲:“南風。”
南風渾身一震,搭在他肩頭的手驟然收緊,眼裏淚花亂轉,癟癟嘴,幾乎馬上就要痛哭出聲。
他攬過他的身子,收進懷裏,大手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背,如同哄小孩睡覺一般,耐心的、不知疲倦的拍著。
這懷抱如同父親一般,溫暖寬厚,讓他長久以來,鮮少流瀉出的委屈、痛苦、掙紮、絕望……一股腦的全部噴湧出來,他緊緊揪著這人的衣衫,用力到**的地步,把臉埋在他的懷裏,放聲痛哭,哭到渾身都微微抽搐,幾欲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