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雨晴的心思
溺水者的反應，肖揚不是不清楚，但他卻不能見死不救，就在林雨晴抓住他的一霎那，肖揚及時的閉了一口氣，然後隨著林雨晴往下沉去。
河水很深，也很急，兩人瞬間就被衝出好遠，肖揚感覺林雨晴的手一鬆，知道她這會已經沒有力氣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然後順勢往上一帶，果然，這個時候的林雨晴乖巧的很，不再有任何掙紮的動作。
借著下流的水勢肖揚猛的鑽出水麵，狠狠的呼吸了一口，再看懷裏的林雨晴臉色慘白，知道得趕緊施救。將林雨晴拖到岸邊，周圍都有很高的一大片柳樹，非常密集，很難以行走，平時就算是釣魚的也很少有走到這裏來的。
林雨晴的肚子癟癟的，可能喝進肚子的水並不多，肖揚一腿跪地，一腿曲起，把林雨晴頭朝下放在大腿上，讓膝蓋和腿頂著其胃部，然後擠壓著林雨晴的背部，讓她把水吐出來。
隻吐出不多的水，接下來怎麽辦？人工呼吸？管不了那麽多了，肖揚把林雨晴平放在地麵上，頭向後仰，托住她的下巴，然後深深地吸一口氣，捏緊著林雨晴的鼻子，用力往林雨晴的嘴裏吹氣，少女的嘴唇柔軟而冰涼，吹完氣之後肖揚鬆開她的鼻子。
大概一分多種後，林雨晴輕輕呻吟了一聲，有轉醒的跡象，身子卻顫抖不已。肖揚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麽多，把林雨晴緊緊的抱在懷裏，嘴裏嘟囔道：“雨晴姐姐，你可千萬別出事，否則我會內疚一輩子，不兩輩子……一百輩子，反正我會永遠內疚下去，這輩子咱兩也算是有緣了，兩次你挨欺負都被我趕上了，可能還有沒被我趕上的……”
“就，這兩次。”懷裏的少女忽然微弱的發出了聲音，把肖揚嚇了一跳，差點把她扔出去，心有餘悸的道：“我說姐姐，麻煩你下次不要這麽突然的嚇唬人好不好，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天靈靈地靈靈，你是活著的林雨晴。”
還很虛弱的林雨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隻能任由著這男孩抱著自己，林雨晴白皙的臉上仿佛蒙上了一層紅色的紗，嬌柔無限。
幸好肖揚剛才在那胡說八道，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否則林雨晴都能羞得再暈過去。
過了一會，林雨晴小聲道：“我能動了，放開我好嗎？”
“啊，啊，好啊，好啊。”開始肖揚抱著林雨晴的時候隻是為了救人，可人救過來又抱的這會，卻就有些心猿意馬了，感受著林雨晴玲瓏的身子，這會突然被人家叫醒，也有些不好意思，放開林雨晴，然後用手摸了摸鼻子道：“我說雨晴姐姐，咱們還真是一對同命鴛鴦啊。”
“誰跟你是同命鴛鴦了，臭不要臉。”林雨晴羞惱的說道，這女孩身上帶著城裏女孩的那種柔弱文靜勁兒，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你看，這裏就咱們兩個人，一起從水裏遊啊遊，遊啊遊的，才找到這個隱蔽的地方……你說，咱們不是同命鴛鴦，是啥呢？”肖揚嬉皮笑臉的說著，邊把自己身上的濕衣服脫掉，擰幹直接搭在眼前的柳條上，渾身上下就剩一條四角**，背對著林雨晴道：“雨晴姐姐，你也把衣服脫下來曬曬吧，咱們這樣子可沒法回家的，你放心，我肯定不偷看。”
等了片刻也不見林雨晴有動靜，肖揚無奈的道：“那好吧，我保證我不偷看，如果這樣不行的話，以後我娶你好了！你做我老婆，不算吃虧了吧。老公看老婆，嗯，公鴛鴦看母鴛鴦，天經地義的事兒嗎！”
“好了，好了，怕了你，年紀不大，說話一點都不正經。”林雨晴的聲音軟軟的，聽起來有些發膩，也不知她心裏在想些什麽，可能這環境也影響了她吧，要不然她可不敢這樣。小心翼翼的脫下濕漉漉的褲子和和襯衣，小褲褲卻依然穿著，隻是本就薄的很，被水浸濕之後，更顯得誘人無比，胸罩也沒有解下去，心裏想著無所謂，反正也沒第三個人看見，可畢竟是個黃花閨女，要說不怕羞那是扯淡。
兩人就這樣背對背的坐在岸邊的沙灘上，林雨晴的目光偶爾會從肖揚身上滑過，心裏告訴自己，這是監督那小鬼有沒有偷看，但不知怎的，看著肖揚有些瘦弱的身體，心底莫名的產生幾絲悸動，尤其想起肖揚剛剛說的那番話，才這麽小，就想著娶老婆，真羞死了。
想著，林雨晴雙頰漸漸如同傍晚的彩霞般紅顏。這幾天她聽不少人提起肖揚，褒貶都有，但毫無爭議的一點是，這孩子學習特別厲害，盡管她高中沒有念完，但上學時的成績還是很不錯的，自問是不可能在剛上六年級的時候就能把升初中的題答出來的，而這個小孩就答出來了，而且還是滿分，真是個天才，沒想到農村也能出這樣的人才。
“在想什麽？”肖揚強忍著自己回過頭撲倒MM的衝動，在心裏念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祖啊，讓我空一下吧。卻也知道，九十年代的女孩可不像二十一世紀那樣開放，一夜情遍地都是，被人救了以身相許更是當場就能說出來。
現在的女孩子，還依然保守的很呢。搞對象的平時在村子裏拉下手，被人看見了，都會覺得丟人，更別說像現在這樣，幾乎就是赤誠相見了。女孩子的臉皮本就薄，萬一嚇著她，那以後想讓她信任你，難比登天啊。
“在想你。”說完才發現口誤，林雨晴小聲更正道：“在想你挺神奇的，村子裏的人都說你是天才，你挺幽默的。”
“嘿，我就是一小屁孩，懂得稍微多點罷了，傳言一般都不準確，姐姐，說說你自己吧。”肖揚前世隻大略的了解點林雨晴的身世，卻並沒有詳細知道，今生注定這女孩與自己會有些關係，自然要了解些。
“說我什麽？”林雨晴淡淡說道，聲音帶著幾分幽怨，仿佛認命了一般。顯然並不願意提起自己的事情。
“哦，對不起，雨晴姐姐，我不該揭起你的傷疤。”肖揚背對著林雨晴，盯著落在柳條上的一隻紅蜻蜓：“隻是我覺得人不應該一直活在記憶裏，人活著，應該是快樂的，你看那隻蜻蜓，再過不久它就要死了，但它現在依然很歡快的活著。”說這話的同時，肖揚的語氣帶著深深的傷感，前世的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呢，不願意任何人打開自己的心扉，而林雨晴的遭遇，比自己還慘。至少自己當時還有母親，還有工作，而她，連學都被迫不能上了。
“你還想上學嗎，雨晴姐姐。”肖揚輕聲問道。
“想，想有什麽用，我現在還有什麽資格說上學。隻要我那嬸子不把我趕出家門，就已經很幸運了。”有一句話林雨晴憋在心裏沒說，要是真能嫁給你，那也算幸運的了，有一個能保護自己的男人，多好！隻是這年齡的差距，讓她根本就不敢生出那種幻想。
曾經有一個把她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男人，那是自己的父親，可惜他已經不管自己了，想著，林雨晴的眼淚就流了下來，越想越是傷心，漸漸的哭出聲來。
肖揚知道林雨晴哭了，卻沒有勸她，讓她哭個夠吧，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承受著父母雙亡的打擊，還沒人能夠理解安慰她，時間久了，對她的精神肯定會有影響。
肖揚穿著的襯衣這會已經半幹，從樹上拿下來，輕輕的披在林雨晴的身上，這會，肖揚心中全無一絲雜念。
而林雨晴似乎也忘記了害羞，雙手抓緊肖揚的衣服，淚流滿麵的哽咽著：“爸爸不要我了，媽媽也不要我了，他們誰都不管我，嗚嗚，誰都不管我了……”
肖揚輕輕攬著林雨晴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輕聲道：“哭吧，雨晴，哭出來就好了，爸爸媽媽沒有了，你還有我呢。”
“哇！”林雨晴放聲痛哭起來，緊緊的抱著肖揚，全然忘記自己身上就披著一件襯衣，這並不是說她就愛上了肖揚。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心中的信仰完全崩潰的時候，恰好肖揚出現了，就像溺水的人就算抓到的是一根稻草，也會拚命攥著，死都不會鬆手。過了許久，在情緒極度激動和溺水的疲累下，林雨晴居然靠在肖揚的懷裏睡著了。
看著睡美人一般的林雨晴，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肖揚忽然覺得心很疼，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再看小姑娘敞開的胸懷，肖揚笑了笑，把襯衣的扣子給她係上了幾顆，就這麽抱著她，沙灘很幹燥，已近晌午的太陽也開始熱了起來，林雨晴睡了半個小時左右，就醒了過來，卻看到肖揚也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饒是如此，林雨晴的臉刷的紅到耳根，趕緊站起來，從柳樹上扯下自己的衣服，悉悉索索飛快的換好了。
卻見肖揚還在那閉著眼睛，林雨晴早知他在裝睡，心中感激肖揚的細心，如同蚊呐的道：“我換好衣服了，你可以醒了。”
“啊，嗬嗬，睡的好香。”肖揚大搖大擺的接過林雨晴手中的襯衫，故意不去看她，然後裝模作樣的道：“哎呀，我的腿怎麽有些麻了，應該活動活動。”說著站起來跳動了幾下，然後穿上褲子和襯衣，回過頭見林雨晴正一臉嬌羞的看著自己，驚訝的道。
“咦？你怎麽在這裏？我難道在做夢麽？”說著掐了自己一下，咧嘴道：“哎呀，我不是在做夢，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哈哈。”
“你……”見肖揚調侃自己，林雨晴又好氣又好笑，隻是心中對他那種抗拒正在悄然的減弱。這是一種溫暖的感覺，這個小自己好幾歲的男孩，正用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成熟保護著她，有他在，她就覺得很安全，就像，爸爸活著的時候一樣。
“好了好了，雨晴姐姐，我想咱們應該回去了，唉，我該怎麽解釋呢？就說，咱們約會來了？”肖揚故作困擾的撓撓頭，看著林雨晴。
“不許這麽說！”林雨晴羞惱的看著肖揚，她搞不懂，為什麽這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的智商高的離譜，比成年人還狡猾，如果自己不是失足落水，想必他也不見得會挨打，反正他會有辦法的。
“那應該怎麽說呢？好吧，就說你在那洗衣服，我不小心把你的盆弄跑了，然後……沒追回來，我去跟你嬸子說！反正那群人渣肯定不敢說你掉水裏了，別怕。”肖揚給了林雨晴一個安慰的眼神說道。
林雨晴點點頭，“我都聽你的。”這句話，是她在心裏說的，肖揚根本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