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雪崩(下)

“你還好麽?” 白幻幽擔憂地問道。

“隻是抽筋。”埃裏維斯瑟縮了一下,試著按摩疼痛的部位,但是,結果並不成功。

“這裏麽?我幫你。”白幻幽提議。

埃裏維斯笑笑“你不用那麽做,一會兒就沒事了。”“沒關係,真得。”白幻幽脫下手套。煙囪通道的微光將他們與外界相連,這令她覺得安全多了。受困感降低,似乎不再感覺被遺棄,她心中的感激之情油然而起。“何況,至少我能做這個,剛才,你推的那麽累。”

白幻幽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他的外套和夾克從左臂脫下,指尖溫柔的在埃裏維斯**的肌肉上按壓。她能夠感受到那份僵硬和緊繃,畢竟,剛才是他耗盡精力在雪層中鑽出一個可以救命的通風口。

感到埃裏維斯肩膀的緊繃感降低,白幻幽逐漸加重手勁,自肩部按壓至頸部,靈巧地鬆弛著他的緊繃感,並且緩解他的疼痛。闔上眼,白幻幽猜測這幅肩膀究竟huā費了多少力量才能使生誘的煙囪推向天空,想象著他為此付出多少代價。她輕柔地按摩著,難以想象在他清瘦軀體裏的肌肉究竟藏有多少力量。

“這是中醫的手法,沒想到A凹d會的東西真多。”

“嗯什麽?”白幻幽一愣,立刻放開他肩上的手,有如被灼傷一般。老天,她究竟在做什麽。

“原來,社區的學校裏還有這樣的課程。”埃裏維斯摸了摸肩膀,**引來的疼痛已經減輕,他自顧自地說道“你的手法很像是專業人員。”

“哦,沒有。”白幻幽喃喃低語,頭搖個不停,她換成跪坐的姿態。此刻,她還真是要感激室內及近黑暗,她的雙頰已經窘得如著火一般。“我隻是好奇,所以學了學,與專業水準完全不能比。”埃裏維斯笑了笑,起身將外套穿好。此刻,天色已經漸暗,通風口瀉入的光線已經漸漸消失,他俯身從地上撿起打火機。“我想我得四處看看,希望能找到什麽。按照現在的情形,恐怕今晚我們隻能滯留在此地。”

埃裏維斯帶著白幻幽開始慢慢地仔細地棱巡這間小木屋。事實上,這個小木屋稱不上是真正的木屋,它充其量不過是間灰塵四溢且荒廢多事的簡陋木棚。角落裏有張破舊的床墊,上麵攤了一個肮髒的睡袋。

埃裏維斯試著抬起床墊,結果,發黴的床布隨即裂開。但是,他還是在床墊下找到了一張厚厚的防水帆布。

然後,白幻幽在角落裏找到一隻生鏽的*啡壺,和幾根燒剩下來的蠟燭。點燃其中的一根,埃裏維斯熄了手中的打火機,然後將它謹慎地放入口袋。打火機的汽油所剩無幾,它將是今後唯一的火種來源,從現在起他們必須要有計劃的使用。

兩個人審視著少得可憐的補給品。睡袋能使他們保持溫暖,床墊和帆布能保護他們不被冰冷的地麵凍壞,而蠟燭可以給他們光線。再加上白幻幽從身上找出來的巧克力以及能量棒,短期內,他們應該不會被餓死。

然而,生存的問題仍然沒有消失,如果救援人員不能盡快趕到,他們仍將麵臨餓死或是凍死的局麵。

“沒有信號”埃裏維斯搖搖頭,將手機收好。他轉頭注視著白幻幽,而她正平靜地看著所有的裝備。蠟燭的火焰在她的眼眸中跳躍著。不知為何,他覺得在這樣危機的時刻,他卻一點也不感到驚慌,甚至覺得很安心。當然,如果能看到她的笑容,那個永遠印在他腦海相忘也忘不了的笑容,一切或許會更好。

無論如何,白天的時光已然流逝,白幻幽和埃裏維斯除了等待和祈禱,其他能做的事情就隻有保持樂觀和信念。

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們隻是沉默地坐著等待。有時,豎起耳朵傾聽動靜,期望發現任何他們已被尋獲的征兆。

漸漸地,他們開始聊天,聊戲劇,聊文學,聊電影,聊記憶中的學生時代。雖然,他們交談的話題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內容,卻有助於打發時間,否則,剩下的就隻有寂靜。

*啡壺裏的雪水漸漸融化,埃裏維斯實在是不想喝,而在極限環境中曾經苦苦求生的白幻幽卻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讓自己生存下去的機會。她聳聳肩,小心翼翼地將壺口抬到嘴邊,然後使它傾斜。閉上眼睛,她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怎樣?”埃裏維斯在一旁問道。

“什麽怎樣?”

“喝起來怎樣。”

“隻是水。”白幻幽含糊地回答“如果要再說得仔細些,我會說,這真的是很涼的水,沁人心脾的冰涼。”“嚐起來如何?”白幻幽回憶著剛才勉強咽下的**,以及議題中漂浮的微粒雜質,緊接著,一股寒意湧上心頭“有雜質。”一瞬間,四目透著微弱的燭光**,定定凝視,埃裏維斯默默地想,他從不知道她的睫毛竟是如此的濃密。

白幻幽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起來,也許是因為處境真是糟糕到極點,她忍不住將臉埋進手掌中,一邊笑一邊說道“ 我敢發誓,注個*啡壺裏,之前裝過的絕對不是*啡。而且,如果明天我醒來,你發現我變成一隻超級怪獸,我也絕對不會驚訝。”

“超級怪獸?不不不,也許我會發覺,你原來不是人……”埃裏維斯也笑了起來“或許,你是一隻魅惑人心的狐狸精也不一定。”笑聲,讓他們暫時遺忘了寒冷和黑暗,也使得緊繃的神經略作鬆弛。眼前將至的長夜好像也沒那麽恐怖了。

白幻幽將能量棒遞給埃裏維斯,她很清楚,白天的超負荷的勞作已經讓他喪失了大部分熱量,如果不及時補充,在這樣寒冷的環境下,將是極其危險的。雖然,在某個程度上,雪層能為他們抵擋部分寒意,但是她很清楚,隨著夜晚的降臨,溫度將會直線下降。

吃了一塊巧克力,然後喝了一口不想琢磨味道的水,白幻幽看著手裏僅剩的食物,默默地想,她必須做好打算。

埃裏維斯並沒有將能量棒個部吃完,他隻是咬了一下口,然後直接收在口袋中。他知道為什麽白幻幽將它讓給他,在絕境中,隻有相互支持才有可能共度難關,所以,他站起身伸手去拿睡袋“也許我們該休息一下,這真是艱苦的一天。”

“那半定是今年最保守的口號。”白幻幽睡眼惺忪的看著埃裏維斯將床墊拖到牆角“你在做什麽?”

“我在弄我們的床鋪。”埃裏維斯自嘲地笑了笑“我們總不能睡在冰冷的地板上,畢竟,這裏的地麵已經開始結冰。”

“我知道。”白幻幽動了動身體。

“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留在這裏睡睡袋,你去睡床墊就好。”埃裏維斯如此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幻幽衝口說出,音量比她想象的更大。

“很好。”埃裏維斯俯身抱起她,然後將白幻幽放在床墊上,而他在躺下前,俯身將蠟燭吹熄,黑暗立即將他們籠罩。

寂靜和黑暗似乎有放大的作用。它能將最微小的聲音擴到到極致。比如,尼龍滑雪衣上每個細微的摩擦聲,將氧氣輸送進喉嚨的呼吸聲,甚至是牙齒輕微打顫的聲音。在這片漆黑中,就連最微弱的聲響都能變成**。

白幻幽睜開眼睛,周遭的黑暗不必閉眼時好上多少。她抖個不停,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似孚在嘲笑著雪衣的保暖性。

突然,她感到一雙手緊緊地握住她不斷發顫的身體。

“A凹d,我知道你很冷,我也很冷。”埃裏維斯在黑暗中低語“但是我們能生離此地的唯一希望,在於我們能否團結。”

白幻幽壓下喉嚨裏緊縮哽咽的情緒,緩緩道“我明白。”

“我們一起取暖。”埃裏維斯低語著,拿起睡袋將她塞了進去,然後自己也鑽了進去,倚著她柔軟的身體。兩個人彼此緊貼著,下半身相互疊合毫無縫隙。

“好些了麽?”他問道,覺得她身上的緊繃感在緩緩降低。

“好多了。”白幻幽吐出一口長長緩緩的氣,試著不去分析自己的感覺“我們睡吧。但願,能一覺睡到天亮。”

埃裏維斯感到白幻幽的緊張感都已消逝,她平緩的氣息也顯示她已經進入夢想了。有好長時間,他隻是緊緊盯著這片漆黑無法入睡。

熟睡中的白幻幽翻了個身,整個人伏在埃裏維斯的懷裏,在他的胸口蹭了蹭,繼續靜靜地睡著。

他伸出手,將她擁在懷中,困倦使他的眼皮逐漸沉重,似乎也變得模糊不清。半睡半醒間,他隻依稀記得,懷中的女人有著太過曼妙的曲線………

白幻幽無法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睡著了。但她尊開雙眼時,凝視著窄小的通風口瀉下的昏弱光線,在那光線的作證下,黑夜已經逝去。

她隻是半驚訝的發現,自己被扣在埃裏維斯的手臂下,不能動彈。

他那隻手重重地覆在她的手臂上,而她也察覺到他強壯溫暖的身軀,正緊緊地貼著她的身體。然後,她察覺自己的頭正枕在他另一隻手臂上,看起來,似乎是因為依偎在他的臂彎中,再加上他堅強的身體做庇護,使得她昨晚睡得相當好。

但是,白幻幽必須承認,她確實有些不自在,因為不知為何,埃裏維斯會將臉龐埋在她頸窩溫暖的地方。她真是可以〖真〗實的感覺到,他溫暖的雙唇觸靠著她的肌膚。

她微微側了下身,期望這動作能稍稍吵醒他。但是這一動,反而使情況更糟,沉睡中的埃裏維斯伸出雙臂以頗具占有性的方式緊緊地環抱著她,臉龐朝頸窩偎得更深。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當他朝她挨得更近,以取得溫暖時,雙唇就順勢地刷過她的頸項,那感覺猶如溫柔之吻。

白幻幽仿佛被一道電流擊中,身軀頓時僵得筆直,心髒開始在胸口狂敲。此事,她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陣冷一陣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