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吧,”小夥子拉開車門,想把苻櫻讓進車裏,她這時才看見徐烈,頓時整張俏臉一片煞白,手一鬆,花一下落到了地上。

“怎麽了?”小夥子問了一句,徐烈走過去,默然把花撿起來,遞到她的手上,臉色沉得可怕。

“祝你幸福。”徐烈滿不是滋味地說了一句後,走回到車上,歎了一口氣,開著車離開了二專。

回到恒星大廈的時候,時間已然不早了,徐烈上到頂樓辦公室裏,背靠在椅子上,閉上了雙眼。

或許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吧,前世的罪不應該今世來償還,卻為何又總在遇見她的時候心動呢?而心痛的感覺又是那麽的真切。

如若上輩子不是苻迪,以及他們的父母一力阻撓的話,或許生命早就應該不同了吧,或者我現在還是坐在那局促的小房間裏,或者還是每天和蘇魏一塊陪那些政府裏的高官應酬吧,或者都不應該再讓我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徐烈站起身,打開酒櫃,從裏麵取出來一杯最烈的威士忌。這杯酒是於山送的,說是慶祝恒星大廈竣工。

一口喝下去,火辣辣的感覺像是把整個胃都倒了過來,徐烈忍不住“啊”了一聲,然後怔怔地看著酒瓶發呆。

過了一會兒,他把酒瓶塞進酒櫃裏。買醉畢竟不是他的習慣,或許有那麽一兩次,但現在不是好的時機。

徐烈拿起電話,想撥給張岑,按了幾個號碼後,又停下了手。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兩人的感情總是那麽不鹹不淡的。

也許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七叔吧?徐烈苦笑著搖了搖頭。張岑就像一朵帶刺的玫瑰,看著很好,真想要擁有她,總會覺得刺手。

她和張秋過來恒星大廈辦公後,住的地方離肖家村不遠,是新開發的一個別墅區,名字很不錯叫梧桐墅。

雖說離市區遠了一些,但離高新區還是挺近的。想必梧桐墅的名字是取自梧桐一樹,鳳凰棲來吧。是不是這樣,徐烈也記不太清了。

往日酒量挺不錯的他,隻喝了一杯,卻覺得有點頭暈了。他走到辦公桌對麵的長沙發上,把燈關了,合衣躺下。

過不了多久,隻聽到他發出輕輕的鼾聲……

平安夜和謝靜通過了電話,她在那邊很好,隻是有些牽掛著身在宋州的徐烈,他苦笑著把電話掛上後,從洗衛間裏走出來。

今天要和張岑一塊過。坐在帝苑裏尊貴的西餐廳裏,徐烈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但往深了想,具體是少了什麽,他也說不出來。

牛排非常地精致,隻有半個手掌大小,也難為了廚房裏能做出來,帝苑的老板不認識徐烈,卻認識謝靜,也是在恒星第一次加盟招商會上簽入的加盟商。

席間他過來打了聲招呼,是一個很爽朗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能看得出來一副誌得意滿的模樣。

當然,一個人能活到四十多歲,能夠擁有一家五星級標準的酒店的話,那麽他也擁有可以驕傲的資本。

“他還是單身,”張岑有意無意地提到,接著用刀叉把盤子裏的裝飾蔬果都移到了空盤子內,“我看肖娟挺適合他的。”

徐烈拿刀的手頓了一頓,用餐巾抹了一把嘴,卻不打算回應張岑。肖娟今年也該二十六了吧,聽說還沒有男朋友。

倒不是她眼高手低,實在工作太忙,從半年前就開始獨自承擔著宋州恒星運營的重任,到恒星廣告後,事情又變得更忙。

生意場上追求她的人不少,這徐烈和肖良都知道,她都看不上,大概是年紀的原因吧,那些人都至少要比肖娟大十歲以上。

比她年輕的,事業沒她發展的好,或者是些紈絝子弟,不是望而確步,就是隻想玩弄感情而已,確實不適合她。

“我吃飽了,”徐烈說了出口後才發現自己的話有點冷淡,繼而柔聲道:“你還想吃些甜點什麽的嗎?”

張岑搖了搖頭,她看得出徐烈有心事,但徐烈沒說,她是不會問的。或者一個女人就應該是這樣吧,至少,在她眼中,她的母親就是這樣的。

當年父親為了母親被趕出張家的時候,父親開始還是信誓旦旦的樣子,後來到了重慶性子就變得暴躁,而且常常對著天空發呆。

母親不會問他,因為知道他放棄了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如果一個男人能夠這樣做的話,即使脾氣壞些,那又怎麽呢,他是因為愛自己呀。

張岑或多或少受到了母親的影響,但她是不知道的。有一些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她或許並不認同母親的作法,卻不知不覺間又變成了像她一樣的人。

“今天……晚上……”張岑抬起頭,看著徐烈。

她想把自己交出來嗎?徐烈雖然滿腹心事,卻也不禁有些心動。先拋開張岑那一副魔鬼般的身材不談,光是那一張冷豔無匹的麵容就能輕易地勾起男人的征服。

隻是……

“喂?”徐烈看了一眼號碼,是謝靜的,他離開桌子,走到一旁。

“我想你……”謝靜的聲音有點顫抖。

“上海很冷嗎?”徐烈的心像被刀子切成了七八瓣一樣的疼。

“不冷,可是我想你。”謝靜抿住嘴唇,不想讓眼淚掉下來。她或者早就猜到了今天徐烈會和誰在一起,也早就知道這是一個不能完全擁有的男人。

可思念並不會因為這些而減少,反而會更加地沁入骨骼,這就像是一種病,越是想要躲開,它就粘得越緊,直到無法呼吸。

“我也想你,”徐烈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回想著謝靜留給自己的味道,那是一種很輕柔,很溫暖的味道,就像在暗夜裏的一盞並不明亮卻足以讓人安寧的煤油燈,“我不在你的身邊,你自己要保重。”

“嗯……”聽到這句話,眼淚再也無法控製地落了下來。或許距離才能讓一個人真正的看清自己,宋州和臨江還不夠遠,宋州和上海卻足夠了。

謝靜也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可能再離開他,他早已成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遠勝過一切,包括財富、理想、父母,自己能夠活著,能夠活下去,都是因為有他的存在。他的每一個舉動,在深夜裏的每一次撞擊,都能讓自己的生命更加的燦爛。

如果沒有徐烈,謝靜心想,可能我還跟在蘇建業的身邊,想必現在這個時候,已經升為部門經理了吧,然後再找一個平平常常的男人,結婚、生子、一輩子平平淡淡的過下去。

是他給了我如今的一切,謝靜抹去了眼角的眼淚,電話那邊已經很久沒有了聲響,她輕聲道:“你還在嗎?”

“我在。”徐烈頭搭在手背上靠在洗手間的牆壁上,說道。

“我……”謝靜猶豫了一會兒,該不該說,或許在今天,我應該給他一個答案吧。

“我愛你!”

徐烈的心像被十萬噸重的核彈擊中一樣,衝擊波、輻射在零點幾秒的時間內讓他完全的崩潰。

他用力地喘息著,隻有這樣,才能讓他覺得好受一些。

隔了半晌,他咬著嘴唇,說道:“我也愛你。”

謝靜輕輕地閉上眼睛,輕聲道:“謝謝你。”

從洗衛間裏出來,徐烈的眼眶有些濕潤,他拿出一張紙巾把它們都擦拭去了,走回到位子上坐下。

張岑平靜而又優雅的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問道:“是謝總的電話嗎?”

女人的直覺,總是敏銳而令人恐怖,就像自動導航的戰斧巡洋導彈一樣,從來都不會錯失一個目標。

徐烈的心微微一顫,他不打算說謊,有些事,始終是要麵對的。

“是的!”

張岑握住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良久,她突然笑道:“我知道你們在一起,但我還是要你,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