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五章 壁虎斷尾

東宏的清晨,充滿了生機和活力。而處在一片綠色之中的省委家屬院,早晨的風景更是有些迷人。在那不寬卻平整異常的道路上,不斷有散步和鍛煉身體的人走來走去。

而和這些平均年齡在五十歲以上的人相比,穿著同樣顏色運動服的一家三口,無疑是很吸引人的眼球。特別是穿著一身白色小運動裝的小寶貝,更是顯得可愛異常。

王子君實際並不想出來,但是他是被拉出來的。已經將鍛煉的衣物準備好的莫小北,根本就不顧王書記的抗議,硬是將他從溫暖的被窩之中拉出來,好好地跑上兩千米。

對於這個標準,王子君開始還不怎麽放在心上,但是隨著路程跑了一半,他就覺得有點氣喘籲籲。畢竟這些年他都沒有怎麽鍛煉過,雖然身體素質依舊良好,但是猛的一下子跑上個兩千米,依舊難受的緊。

而看著處在自己身邊的莫小北依舊麵帶笑容的跑著,王書記心中雖然想休息休息,但是也有點不能說出來。於是他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就輕聲的對跑在中間的小寶貝道:“小寶,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王書記的笑容很燦爛,聲音也很是溫和,就好似一個慈父一般。在王書記看來,兒子現在小臉發紅,應該想要休息休息啦。

“爸爸,我能夠跑下來。”小寶貝一邊攥著小拳頭,一邊挺著小胸脯道:“媽媽說了,要是連著兩千米都跑不下來,就不是男子漢。”

看著兒子小男子漢的樣子,王子君的臉色頓時就是一暗,做兒子的都開始這樣說了,更何況是他這個老爹呢?

不過他還是用一點幽怨的神情朝著莫小北看了一眼。心中更是升起了一個是不是將兒子從這位手中解放出來的想法。雖然莫小北已經在努力做一個賢妻良母,但是在王書記看來,她在一些地方,還是有些與眾不同。

比如剛才和兒子說的話。

“王書記,一家人在一起跑步真是讓人羨慕啊!”就在王子君快要跑到終點的時候,省委統戰部長厲秋利從一邊跑了過來,他看到王子君,笑吟吟的打招呼道。

厲秋利五十多歲。整個人看上去像個彌勒佛。這位過了這一屆就要去政協或者人大,所以在南江省基本上很少和人發生矛盾。但是王子君卻絕對不會因為這個而小視厲秋利,能夠走向現在這個位置的人,哪一個是能夠小視的。

“厲部長,我這是被拉出來的,說實話。昨天睡的有點晚,真的不想起啊!”王子君輕輕地停下來,笑嗬嗬的和厲秋利說道。

厲秋利本來隻是想打個招呼過去。此時聽到王子君如此坦誠的話,不由的笑了起來道:“王書記,其實把你拉出來就對了。老人家說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多鍛煉,沒有壞處。”

說到這裏,他看著隨著王子君停下來的小寶貝。又笑著道:“小家夥,你在那個幼兒園上學啊!”

“我在實驗幼兒園。”小寶貝很是有自豪感的說道。而他認真的樣子,讓兩個大人不由得笑了起來。

莫小北看到兩個人好似有事情要聊,就笑著道:“你們先聊,我帶著小寶先回家。”

王子君點了點頭,有點氣喘籲籲的他,很想和厲秋利聊一聊,不但是為了增進感情,更是為了休息一下。

厲秋利本來沒有跟王子君閑聊的意思,但是看到莫小北已經離去,也就笑著和王子君說了兩句閑話。他這個人無疑是很重視鍛煉,雖然是休息一下,但是還不忘動動自己的手腳,讓自己一直處在一個鍛煉的狀態。

“子君書記,我聽說東宏市近來的社會治安出了問題,你可要注意一下啊!”在臨離去的時候,厲秋利聲音不高的說道。

王子君看著厲秋利轉身離去的身體,覺得他這句話話中有話,但是兩個人交情不是那麽深,恐怕厲秋利也不會跟自己深入的交談下去。

笑了笑,王子君就準備在凳子上坐下來休息,沒有人監督,還是休息一下的好。

“王書記,剛才我看你跑的還挺起勁,怎麽現在就休息啦,走吧,現在這個時候不適合休息,還是動一動吧。”葉承民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王子君的身後,沉聲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此時的葉承民,同樣是一身運動的裝束。讓人一看就好似鄰家的大叔一般,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省委書記的氣勢。他在慢跑,速度很慢。

被抓了壯丁的王子君雖然有點不願意,但是葉書記的指示必須還是要遵從,他當下隻能臉上帶著笑容的跟上葉書記的步伐,和葉承民快步跑了起來。

葉承民很是健談,不過他和王子君談的,卻並不是什麽省裏的事情,相反卻是一些時事新聞,甚至還有點關於中超之列的事情。因為沒有談工作,所以王子君感到輕鬆不少。

但是就在給王子君談了一大堆球經之後,葉承民突然道:“子君,你給孩子講過故事沒有?”

將故事這種事情,王書記自然做過,小寶貝同學的故事,基本上都是王書記負責講的。雖然知道葉承民不會無緣無故的餓說到這件事情,但是王子君在沒有摸清楚葉承民意思的時候,及笑著道:“當然講過。”

“嗬嗬,我給你說,我可是講兒童故事的高手,我家裏那幾個孩子,最喜歡就是聽我講故事。”葉承民顯得找到知音一般的向王子君炫耀道。

王子君沒有開口,他靜靜地聽著,葉承民不會無緣無故的給他說這些,他要慢慢的品味葉承民的意思。

“前兩天,我那小孫子讓我給他將小壁虎的故事,說是他們班的同學都聽過,就他沒有。當時我也沒有什麽事情,就細細的給他講了一番,嗯,那個小故事,其實很有意思的啊!”

葉承民的鍛煉時間也就是半個小時,在將這番話說完之後,他也就快步的朝著遠處而去。

王子君看著葉承民離去的身影,心中想的卻是葉承民剛才話語之中的意思。小壁虎這個故事,他當然知道裏麵講的什麽,更明白這裏麵深層次的意思。

葉承民實際上也就是再給他一個暗示,在不可為的時候,該退則退。隻有後退,才能夠為下一次積蓄力量。而這種暗示,同樣表明了葉承民在這件事情上對他的不看好。

看來對於現在發生的一切,葉承民視若觀火。他也明白這裏麵一定有人搞鬼的,但是從他省委書記的角度,他更加重視的是全省大局的穩定。

而讓自己斷的尾巴,恐怕就段聞棟。

現在這種情形,段聞棟無意識承擔罪責的最佳人選。而且也不用承擔太大的責任,隻是一個沒有能力,調離了崗位就行。但關鍵是隻要一調離,段聞棟的政治生涯就算是完了,而他的這次行動,也算是失敗告終。

雖然作為一個政治人物,該狠則狠,但是王子君卻不願意以這種犧牲別人來保全自己。更何況這樣一退,他這些天在南江省樹立的威信,將全部坍塌。更重要的一點是,他不認為自己已經到了應該退卻的時候。

邁步之間,王子君不覺就已經來到了家門口,就在他準備進去的時候,就見小寶貝正在和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小男孩說著話,兩個孩子的笑聲,讓院子裏充滿了生機。

不過讓他想不到的是在兩個孩子的旁邊,正站在一個人,省長禇運峰。

禇運峰在王子君向他走來的時候,朝著王子君笑了笑。在王子君來到他身邊的時候,他率先道:“王書記,沒有想他們兩個竟然還是同學。”

王子君笑道:“那可真是緣分,褚省長,這是您……”

“我老大家的孩子,這孩子在機關幼兒園上學,離我這裏近,老婆子有沒有什麽事情,所以照顧他的事情,就落在了我們老兩口的身上。”禇運峰朝著正在和小寶貝說話的小男孩看了一眼,眼中充滿了慈愛。

王子君笑道:“年輕人都喜歡過自己的生活,說實話,如果我爹跟我離得近,說不得我也把孩子扔給他呢?”

“嗬嗬嗬。”禇運峰笑了幾句道:“王書記,你可是比我們家那位坦誠多了,他可不是這麽說的,找了他媽這麽一個免費的保姆不說,我們家那位還說將孩子送到我們這裏,完全都是為了我們的身心健康。”

王子君也跟著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道:“省長,我覺得他說的也不錯,有這麽一個小家夥在身邊,您的笑容是不是比以往多多了。”

“該上學了,一會見。”兩個孩子清脆的童聲再次在兩個人身邊響起,隨著小寶貝兩個人過來,王子君和禇運峰準備握手離去。而就在禇運峰轉身離去的瞬間,他沉聲的道:“王書記,東宏市的問題,已經不能不重視啦!”

禇運峰沒有等王子君回答,就邁步而去。看著禇運峰離去的身影,王子君的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