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闖出才幹 壓出才幹 磨煉出才幹

郭萬臣的話,隻是一個開頭,他一定調,組織部長孫國良就一放自己的水杯道:“郭書記的意見我讚同,作為組織部長,我對於姬從良同誌是了解的,該同誌不但在工作上勤勤懇懇,在作風上也很是自律。雖然出了這麽一點小事情,終歸是瑕不掩瑜,我覺得我們以後多提醒從良同誌對自己親屬的約束就行了,另外子君縣長,你要是對組織人事的事情有興趣,可以到我那裏多聊聊。”

孫國良最後的話,讓好幾個常委的嘴角都動了動,這位組織部長根本就是譏諷王子君的手伸得太長了。

王子君沒有理會孫國良的譏諷,他靜靜地看著侯天東,等待著侯天東這個書記的結論。

“同誌們啊,我很痛心哪,即為那受害的小女孩痛心,又為姬從良同誌痛心,我早就說過,作為一個領導幹部,我們要多關心下屬,不能因為一兩件事情,就盲目的對幹部下結論。在我看來,從良是個好同誌,他要是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第一時間去處理,而不會包庇他的哥哥,這根本就是姬從正利用從良同誌的影響力一手導致的後果嘛。我覺得提議撤去姬從良同誌公安局長的事情,還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主抓人事的副書記陳路遙,將自己的水杯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放,義憤填膺的說道。

陳路遙作為縣委的三把手,主抓人事的副書記,說話是極其有分量的,如果劉成軍和侯天東沒有意見的話,那就等於給這件事情定性了。

侯天東幽幽的吸著煙,作為一個一把手,能夠不開口就讓整個常委會按照自己的意思運行,這讓他很有成就感。姬從良在這件事情中究竟發揮了什麽作用,他心裏明鏡兒似的,他相信這些在座的常委也是心知肚明的。

如果真的追究起是否以權謀私來,這姬從良的責任肯定大了去了。正如一個段子所說,把當官的全部拉出去槍斃了,肯定有冤枉的,隔一個槍斃一個,百分之百有漏網的。這姬從良當了這麽多年的公安局長,屁股底下能幹淨了?想查清一個人,那辦法多了去了,問題是,姬從良是他侯天東的人,想保護他,就這一條,就足夠了。

“聽了大家的意見,我覺得很好。萬臣書記,你下去之後和從良局長好好談談,光自己以身作則還是遠遠不夠的,還要管住身邊的人,不能再出現此類事情。”侯天東說話之間,輕輕地敲了敲桌子,接著道:“子君同誌的工作態度很好,眼裏揉不得沙子,這一點,還是要給予肯定的。”

會議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散了,雖然侯天東在會議快結束的時候,高調的對王子君提出來表揚,但是誰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不自量力。”這聲音壓得很低,卻清晰的傳入王子君的耳朵裏。王子君沒有回頭,他知道,這聲音是屬於宣傳部長武澤輝的。

劉成軍在走到王子君身前的時候,輕輕地拍了拍王子君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王子君將手中的煙扔在地上,神色坦然的走出了會議室,他知道,此時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話,還有人心裏痛快的說著風涼話。所有這些,王子君都知道,不過,他自己並不後悔。

通過這次會議,他真正見識到了蘆北縣權利結構的真實麵目,也觸動了那隱藏在不為人知之處的大網。

不自量力麽?想到武澤輝給自己的評價,王子君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吱”,輕巧的馬達聲中,一輛小轎車猛的出現在了王子君的身旁,小車的後窗無聲無息的打開了。一個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的中年男子,話裏有話道:“王縣長,小心走路。”

隨著這話的出口,那車陡然加速,朝著遠處飛馳而去,滾滾的煙塵,在王子君的四周席卷而起。

“是姬從良。”桑塔納停在王子君的身旁,小蔡輕聲的對王子君說道。王子君輕輕地上了車,點了一支煙道:“都安排好了麽?”

“曾主任在等您。”小蔡說話之間,就將車啟動,桑塔納隻是瞬間工夫,就沒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侯書記,我自罰三杯,這件事我做得確實欠考慮,讓您作難了!”公安招待所的頂樓,一桌豐盛的酒席已經擺開,酒席的正中,縣委書記侯天東安然就坐,隻不過此時他的臉上沒有剛才常委會之上的威嚴,而是一臉淡淡的微笑,就好似鄰家大叔一般。

在侯天東的身旁,副書記陳路遙和組織部長孫國良兩人緊緊地圍在侯書記的身邊,宣傳部長武澤輝和常務副縣長杜自強則坐在兩人的旁邊。

“哈哈哈,從良啊,你今天可不用謝我,你要是想感謝呀,就多敬武部長兩杯,今天可是他先開的炮。”侯天東輕輕地端著酒杯,淡淡的說道。

“侯書記您誇獎了,要不是您運籌帷幄,統攬全局,我老武就算使盡身上的勁,又能打得幾顆釘?”武澤輝說話之間,端起酒杯:“來,咱們共同敬侯書記一杯。”

陳路遙、孫國良等人紛紛端起酒杯,給侯天東敬酒,侯天東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將那敬來的酒一飲而盡。

“從良啊,盡管這件事情過去了,但是我還是得批評你,這種小事情,從快處理一下,趕緊賠兩個錢捂住人家的嘴就是了,怎麽能鬧得滿城風雨,授人把柄呢?”侯天東一邊夾著白玉一般的藕片往自己嘴裏送,一邊對姬從良沉聲的說道。

姬從良恭恭敬敬的看著侯天東,一副認真聽從教誨的模樣。對於侯天東的批評,他不但不感到羞愧,心裏反而充滿感動。他知道,侯天東能這麽跟他說話,那是把他劃到自己人的圈兒裏來了,如果侯天東對他客氣有加,那才是最可怕的呢。

“侯書記,我錯了,我一定改,隻是犯錯的是我親哥,我一時糊塗,才做了這等傻事……”姬從良說到他哥,眼中閃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孫國良和姬從良關係不錯,自然知道姬從良的意思,他接過來話茬兒道:“侯書記,從良和他大哥從小相依為命,兄弟感情沒的說,一時糊塗嘛,還請侯書記多多批評,隻是,出事的畢竟是從良他親哥,您看,這件事情是不是跟付院長打個招呼?”

孫國良嘴裏的付院長,自然就是法院院長付舜朝。姬從良感激的看了孫國良看了一眼,就滿是忐忑的看向侯天東。

侯天東輕輕地放下筷子,拿起一張濕巾擦了擦嘴道:“這件事情,還是先放一放比較好。”

放一放的意思,陳路遙等人都懂,姬從良神色變幻之間還想要開口,武澤輝已經開口道:“侯書記,今天的常委會開得好,很及時,很到位,相信王縣長也該反思一下嘍。”

“畢竟還是年輕啊,不碰一下壁不知道牆有多硬!”陳路遙朝著椅子後麵一躺,笑吟吟的說道。

其他人也都跟著笑了,姬從良一邊拿起酒杯給侯天東倒酒,一邊輕聲的道:“侯書記,您的批評,讓我充分認識到我們工作中存在的不足,年前正是犯罪高發期,我想趁這個時期,在全縣舉行一次打擊犯罪的專項治理活動,您看怎麽樣?”

“好,從良,你能把心思迅速轉到工作上來,我很欣慰。這麽著,你讓人報個計劃,回頭我批示一下。”侯天東稍微思索,就點頭稱讚道。

“侯書記,我還準備召開一個動員大會,會議的主題就叫‘大幹快幹三十天,平平安安過新年’。我建議讓王縣長也出席這個會議,這樣也好改變一下我這支公安隊伍的形象。”

姬從良的意思,侯天東明白,其他人也明白。侯天東看著姬從良,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心說這姬從良工作能力是有的,就是心胸太狹窄了。他這哪裏是緩和跟王子君的關係喲,分明是讓王子君給他歌功頌德去呢。

如果在沒有出這件事之前,王子君主持這個活動倒也順理成章,問題是,讓剛剛還要求罷免姬從良的王子君去給他大唱讚歌,這不等於是在打王子君的臉麽?

沉吟之間,侯天東就將目光看向了杜自強:“杜縣長,你覺得怎麽樣?”

“兔子急了還會跳牆的,更何況是王子君呢,他這個人還是有些本事的,別逼得太緊了,不太好吧。”杜自強沉吟了瞬間,沉聲的說道。

侯天東的眉頭皺了皺,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麵,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是他思考問題時的習慣。每臨大事的時候,他都喜歡這麽做。

“侯書記,必須讓王子君感覺到痛,有了切膚之痛,這家夥才會安生下來。否則,不定日後會折騰出來什麽事呢。一個掛職的副縣長,不用太放在心上。”陳路遙捏著酒杯,笑吟吟的對侯天東說道。

“那好,路遙書記,明天你就把這個事情安排一下吧。”侯天東對於陳路遙的意見,還是很看重的,他沉吟了瞬間,就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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