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鄉 第四六六章 黃鼠狼怎麽能駕轅呢
羅建強原本壓下來的怒氣……下子被王子君這種理直氣壯的姿態引爆了,手指指點著王子君,氣得渾身哆嗦:“王子君市長,請注意你自己的言行,如果你再這麽無理取鬧的話,恕我不客氣,請您離開我的辦公室!”
“無理取鬧?羅〖書〗記,我請你,請你過來看看,國良讓你們帶走的時候,1小夥子什麽事沒有,僅僅在你們這裏住了一個晚上,鼻子居然被打破了!你可不要告訴我,是他自己不小心撞的,作為黨的紀律監察部門,你應該知道這種事情代表著什麽。羅〖書〗記,咱們說話辦事,得講個規矩,得要個臉!”
王子君說話之間,一掌拍在了羅建強的桌子上。大概用力過猛了,嚇了羅〖書〗記一跳。
“咣當”被羅建強放在桌邊上的一個陶瓷杯子,一下子滾落在大理石的地麵上,這破碎的聲音比拍桌子的動靜還要響。
羅建強的臉色鐵青,但是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趙國良的鼻子上,看著趙國良鼻子上的傷痕,羅建強心裏就有點惱火,他娘的,這事是哪個不長眼的給辦的,拉下一攤屎居然不知道把屁股給擦幹淨了!作為多年的老紀檢,他當然清楚趙國良臉上的傷代表著什麽。
“王市長,這件事情,紀委一定會調查清楚,給小趙同誌一個答複的。”咬了咬牙,羅建強沉聲的說道。此時的他,恨不得將萬國省給直接跺在地上,本來好好的事情,讓他弄得如此的被動!現在王子君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如此理直氣壯的對自己興師問罪,他羅建強卻隻能忍氣吞聲的給王子君說好話,真是他娘的窩囊廢!
可是心裏再怎麽惱火,他也不能發作,畢竟這件事情,他紀委是輸了理的。
“羅〖書〗記你這句話,說得也太玄乎了!你讓我再怎麽相信你呢?昨天你羅〖書〗記調查小趙的時候,抽調的都是精兵強將,你這些精兵強將都是這種德性,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他們隻是瘸子裏麵挑將軍呢?我可真為東埔市的紀檢工作捏把汗喲!”
羅建強就覺得內心裏的那股窩囊氣一下子又升起來了,他壓了壓氣,剛要說話,就聽王子君接著道:“當然,作為紀檢部門的負責人,你羅〖書〗記心裏可能會更不安。讓你們自查自糾恐怕不行,我覺得還是得講究避嫌,我會向薛〖書〗記建議,請其他部門或者省裏麵的同誌介入此事,我倒要看看,東埔市的紀檢隊伍,到底是如何的混亂不堪!”
“王子君,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得寸進尺,而是得尺進丈了!做人不能太過分子!”羅建強見王子君的話說得不留絲毫的餘地,心裏像貓抓似的,這個睚眥必報的家夥,怎麽非要揪住自己的小辮子不放呢?
“隨便!”王子君冷冷的丟了一句話,羅建強本能的朝窗外看了過去,就見此時,王的辦公室外麵,已經圍了不少幹部,一個個正用吃驚的眼神,看著他房間裏的一切。
“你們圍在這裏幹什麽,看熱鬧麽?真是最起碼的素質都沒有了!”羅建強一看這些探麽探腦的小針員,心裏更是怒火萬丈,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番。
一台台快速運轉的電腦前,秦虹錦就好像一個尊貴的女王,站在這些電腦操作者的身後,眼眸凝視著這些人不瓣敲動著鍵盤的手指。
“秦總,照這樣下去,咱們會賠錢的。”一個穿著西裝,帶著眼鏡,看起來十分精明能幹的男子,恭恭敬敬地來到秦虹錦的麵前,輕聲的說道。
“賠多少?”秦虹錦沒有扭過頭,漫不經心的問道。
那男人顯然沒有料到秦虹錦會這麽反問他,毫無防備之下,額頭上已經沁出來細細密密的汗珠來了,強自鎮定了一下情緒,這才忐忑的說道:“對不起,秦總,具體的數目我還沒有估算過,但是按照這樣走下去的話,咱們的虧損應該在一個億到三個億之間。”
“美元麽?”秦虹錦依舊沒有扭過頭,聲音依然一如往常的不露聲色。
“不是,是人民幣。”男子的腦門都有點跳了,他太了解他的老總了,這個在生意場上叱吒風雲的巾幗英雄,眼光是何等的犀利,謀略是如何的與眾不同,但凡聞得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順時而動,這讓她在每一次博弈中屢戰屢勝,可是,今天怎麽會是這麽一個反應呢?
“趙,我理解你的心情。商場有風險,投資需謹慎,這一點我懂。不過,這個險是值得冒的。一個億也好,三個億也罷,你覺得我們公司承受不了麽?”秦虹錦雙眸淡淡的朝著男子看孑一眼,笑著問道。
一個億和三個億沒有什麽區別,聽著這句話,男子的心中一陣感慨,他心中清楚,眼前這個女人並沒有吹牛,對於她而言,一個億和三個億真的沒有太大的區別,想到前段時間,公司在國外猶如神助一般的囤積的大筆資金,他心裏原本因為這件砸錢的事情湧出的一絲不滿,很快就煙消雲散。
這點錢,權當讓秦總高興高興吧。反正對公司來說,也就是將年利潤降低一點而已。心中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男子嗬嗬笑道:“秦總,您說得對,這件事情,我沒有什麽意見了。”
在男子離開之後,秦虹錦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一台台屏幕滾動的計算機上,她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的掐在一起,嘴中用隻有她自己才能夠聽到的聲音喃喃的道:“隻要對他有幫助,別說三個億,就是把整個公司都豁出去又有什麽了不起?不過,這個上市圈錢的公司,還沒有讓我賠血本的實力!”
王子君離開了羅建強的辦公室之後,並沒有去薛耀進的辦公室,而是給趙國良放了兩天假,然後就直接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但是他這麽一鬧,卻是讓原本就暗流湧動的市委大院,越發的不平靜起來。
市紀委辦案打人,打的是還是王子君的秘書,為什麽打王子君的秘書,那辦案的工作人員究竟要幹什麽?一個個不得而知的疑問,在機關裏悄悄的傳播著。雖然都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議論,但是在很多方麵,卻是給羅建強的麵子狠狠的抹上了一筆。
這些消息,自然是瞞不過諸位常委們的耳朵,不過在聽到這些消息之後,大多數常委都選擇了沉默。市委大院表麵上一如往常的風平浪靜,就好像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有道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就在一些和王子君親近的人為這突然而來的逆轉歡喜不已的時候,在藍河集團高有十幾層的辦公樓裏,李康路、薛一帆兩人神色很是難看。
“老丁,你這麽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李康路在辦公室裏一邊走動,一邊沉聲的對電話那頭說道。
電話那頭的丁栓柱,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大笑聲,好一會才幽幽的道:“李市長,您是知道我這狗日的,我現在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你丁總覺得這麽一個輕飄飄的“迫不得已,就能把問題解決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麽一弄,把我們弄得很被動呢?”李康路說到我們兩個字的時候,有點咬牙切齒,表情也恨恨的,有一種恨不得將丁栓柱給吃了的感覺。
“這個我知道,可是李市長,請您相信,我肯定也有難言的苦衷,李市長,我還有事情要回山垣市,您什麽時候到了山垣,兄弟我肯定陪吃陪喝陪玩一條龍,以最高規格接待您的,算兄弟給你賠不是了!”
“不用了!”李康路雖然不希望得罪丁搶柱,但是這個時候,他再也沒有心思跟這個出爾反爾的家夥虛與委蛇下去了,冷笑一聲就準備掛斷電話的他,卻從手機的聽筒裏率先聽到了嘟嘟的聲音。
那邊先把電話給掛了!他娘的,這麽一個舉動,又把李康路給惹惱了,這丁栓柱居然如此不客氣的把電話給掛了,心裏的怒意在這一刻,幾乎達到了頂點。
“以後丁栓柱再來東埔市,直接將這個白眼狼給趕出去!真是他娘的無奸不商,無商不奸!”李康路將手機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扔,怒氣衝衝的說道。
薛一帆看著情緒衝動的李康路,臉上露出了一絲愛憐:“康路,不值當的和這類貨色生氣,以後不跟他合作就是了了。隻是,咱坐下來仔細想一想,他丁栓柱是什麽人?為了在步行街這個工程中分上一杯羹,丁栓柱不惜和杜嘉豪聯手搞王子君的事情,現在,他卻莫名其妙的退出了,把我們弄得措手不及,一敗塗地,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呢?”
李康路從急躁中清醒過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薛一帆的手摟在胸前,深情的放在唇邊,沉思片刻,這才沉聲的道:“我剛才真是太急躁了,一帆你說得對,咱們該好好考慮一下這裏麵的玄機了,能讓丁栓柱如此心甘情願的將唾手可得的勝利交出去,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丁栓柱什麽把柄落在了王子君的手裏:另外一種可能就是讓丁秘書長都得聽話的大人物打了招呼!”
“應該是有人打了招呼吧。”薛一帆對官場上的事情耳濡目染,知道的並不少,她稍微沉吟,就十分肯定的說道。
“嗯,應該是。”李康路從酒櫃裏拿出來一瓶紅酒,給薛一帆倒了半杯,又給自己倒了半杯,將杯子交給薛三帆,搖了搖酒杯,接著道:“不過,不管他王子君有什麽人物打招呼,他又能奈何得了咱們?
他身後有大人物,咱們薛〖書〗記後麵也不是沒有人,在官場之中,並不是你有後台就能夠無往而不利,在一些地方,不論是誰,那都是要遵守官場潛規則的。”
薛一帆笑了笑,雖然她並沒有那種驚醒動魄的美麗,但是在這一笑之中,卻也有著幾分誘人的姿色。
“康路你說得對,丁栓柱退出就退出吧,王子君還能怎麽樣,反正步行街的項目,已經由你主要負責了。“兩人說話之間,都笑了起來,雖然不是勝利的笑聲,但是在這笑容之中,卻也充滿了一絲絲的得意。
“咚咚咚”
輕快地敲門聲,在門外快速的傳來,正聊聊我我、情深意濃的兩個人,臉上露出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不過她還是快速的將手從李康路的懷裏抽了出來,鎮靜了一下情緒,嚴肅的說道:“進來。”
“我不是說了麽,我要向李市長匯報我們藍河股份的交易情況,沒有必要的事情不要打攪麽?”看到進來的是乃是公司的副總經理,薛一帆的臉頓時一寒。
作為公司的老總,又是市委〖書〗記薛耀進的女兒,薛一帆在藍河集團的威信自然是無人可敵,基本上是說一不二的。就算公司的幾個副總,對薛一帆也是言聽計從的。
“薛總,不是我想打攪您,而是咱們集團的股份變化得太大了,現在有人在拋售我們的股票,一個小時的時間,己經將我們的股票拉到了一個新低。”副總經理一麵抹著自己頭上的汗水,一麵著急萬分地說道。
正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李康路,聞聽此言也是臉色一變,謔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道:“你說什麽?再給我說一遍!”
“李市長,咱們集團的股票,現在正在拋售,而且對咱們公司不利的各種壞消息開始在網上風傳,如果咱們再不投入資金護盤的話,幾乎就是坐以待斃,後果將不堪設想!”副總顧不得再斟酌著語言,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的預感。
“投入資金,得多少?“薛一帆沉吟了一下,沉聲的問道。
“至少得兩個億。”副總對這方麵還是很有研究的,在薛一帆聞出問題之後,就準確地給出了〖答〗案。
兩個億,薛一帆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與此同時,站在一邊的李康路,臉上也是一片鐵青。等那副總從薛一帆的辦公室走出去的時候,剛才還故作平靜的薛一帆,幾乎快要到了崩潰的邊緣。
“康路,怎麽辦?集團的儲備資金,都已經……”
李康路此時也慌了起來,可是,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他必須得成為一座山,強忍著心中的惶恐之意,溫言安慰道:“別著急,沒事兒的,隻要咱們運作得好,一切還是能夠好起來的,這樣吧,我給杜嘉豪打電話,讓他趕緊籌措些錢來。”
薛一帆點了點頭道:“你給他說,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將這件事情辦好。不然等公司的股份一經崩盤,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你知道,公司的賬目根本就經不起查的。”康路麵色嚴肅的答應一聲,就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王子君的辦公室裏,電腦的屏幕同樣在閃動著,他看著東埔市唯一上市交易的股票不斷地撥動的痕跡,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冷笑。
“王市長,任市長來了。”李錦湖一邊說話,一麵幫助任昌平將王子君辦公室的門輕輕地推開了。
“任市長,您這是搞突然襲擊,以後有什麽指示,還是您召喚我一聲吧,讓我到您的辦公室裏去匯報,而且我保證,召之即來,馬不停蹄!”王子君滿是笑容的看著任昌平,快步的迎上去道。
任昌平此時的精神狀態出奇的好,他哈哈一笑道:“王市長呀王市長,我每到這裏來一趟,你都弄一頂高帽子給我戴頭上,時間長了,是不是跟廚師一樣,弄一頂高帽子啊引哈哈哈……”不等王子君相讓,任昌平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李錦湖快速的端上茶水,就輕輕地離開了王子君的辦公室。
“王市長,紀檢委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對於這件事情,在憤怒之餘,我也十分痛心,就在剛才,我還給羅建強〖書〗記打了個電話,要求他針對此事對市政府做一個解釋。這樣審查自己的同誌,他們究竟是想要幹什麽。這個審訊的人,簡直就是其心可誅!”在喝了一口茶葉水之後,任昌平義憤填膺的對王子君說道。
任昌平的這般表態,讓王子君在心裏冷笑不已。雖然和任昌平搭班子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王子君知道,任昌平是個什麽樣的人,現在他這般的向自己爾好,後麵絕對有他不可告人的用意。
盡管對任昌平的心思看穿了,王子君卻並不戳破,而是笑了笑道:“對這件事情,我還準備自我批評一下,我跑到羅〖書〗記那裏鬧了一場,現在想想,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方式還是有點太衝動了!”
自我批評?任昌平心裏暗罵一聲,心說,你要真的有這個心思,
也不會那麽理直氣壯的去鬧了,而且還鬧得天翻地覆。事情都弄到這種地步了,你還在這兒假惺惺地說你想自我批評呢,王子君哪王子君,你簡直不是一個共產黨的副市長,簡直是一個演技一流的演員了!不不,就衝著你演戲如此逼真的份上,堪稱當之無愧的影帝了!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是嘴裏卻一本正經的說道:“哎,這也沒什麽了不起的。燈不挑不亮,理不辯不明嘛!難道他羅建強的屁股就摸不得了?你王市長給他弄這麽一出又不是針對他羅建強本人來的,很明顯的是為了工作,對事不對人嘛!”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這小趙,趙國良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啊,碰上了你王市長這麽一個護犢子的領導,關鍵時刻能挺身而出,為下屬遮風擋雨,不肯讓下屬受半絲的委屈,有了這麽一出,以後他趙國良還不是死心塌地的為你王市長效勞?”“任市長,經您這麽一說,我心裏就踏實了!羅建強〖書〗記那裏,不管別人怎麽看,我心裏是堂堂正正的,對事不對人:至於趙國良的事,我隻堅信一點,有一是一,我相信他是經得起考驗的。”王子君對任昌平的來意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是語氣上卻是順著任昌平閑扯,不肯切入正題。
任昌平和王子君談了兩句羅建強的事情之後,就拿出一份文件,沉聲的說道:“王市長,你先看看這個?”
王子君接過來文件看了看,臉色慢慢的嚴肅了起來,但是一絲淡淡的喜意,卻是升上了他的心頭。這份文件並不是什麽單位出據的文件,而是一封舉報信,舉報的藍河集團總經理薛一帆夥同主管副市長李康路挪用公款的事情。從這封信上看,這舉報的人在藍河集團裏的地位很是不低,不但知道挪用的數額,還對挪用的用途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來,任昌平對這件事情沒少下功夫。而這個舉報人,恐怕就是任昌平拐彎抹角的給弄出來的!心中念頭閃動之間,王子君並沒有接著開口,隻是靜靜的看著任昌平。
“對於這件事情,我十分痛心,藍河集團在我當市長期間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作為市長,恐怕我本人是難辭其咎的。現在事情已經出來了,要想阻止這件事情繼續蔓延,預防事態惡化發展,我覺得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任昌平的聲音很低,但是他的目光,卻是在王子君的身上不斷地閃動。
“嗯,本著對上級負責,對同誌負責的態度,的確不能姑息遷就,視而不見。”王子君明白任昌平的態度,隨聲附和道。
任昌平本來凝重的神色,露出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道:“我就知道,子君市長是能夠經得起考驗的,有了子君市長的支持,我相信,我們東埔市的明天一定會更加的美好。”
任昌平的話說得沒有頭,也沒有尾,但是這話語裏的意思,兩個人彼此卻是心照不宣。明天會更美好,王子君晃了晃自己眼前的水杯,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沒有人動手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麽平靜,但是在動手之後,卻好似雷霆風暴一般。在一些一般幹部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的情況下,在市裏麵一向是威風八麵的副市長李。。路和市委〖書〗記的女兒、籃河集團的總經理薛一帆同時被省紀委的工作人員給控製了起來。
雖然沒有對外宣布因為什麽,而且這消息還是被很嚴密的封鎖著,但是整個市委大院,還是像通過什麽小道消息知道了似的,一些正春風得意之人,也開始惶惶不安起來,而一些不得誌的人,卻開始摩拳擦掌,等待著機會的到來。
一朝天子一朝臣,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很多人都有一種大廈將傾的感覺。而一旦大廈倒下了,自然會給很多人一個登頂的機會,而盼望著這種機會的人,那實在是太多了。
王子君的辦公室,這兩天不自覺的熱鬧起來,雖然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究竟牽涉得多廣,但是至少有一點是清楚的:這個剛剛來東埔就任才兩個多月的副市長王子君,是不可能被牽涉到裏麵去的。
而作為常務副市長的王子君,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不少人看中的一個安全的港灣,很多人都想在大廈將傾的時刻,找到這麽一處港灣,踏踏實實的停靠著。
“王市長,勞動局的管局長又來了。”重新恢複了精神麵貌的趙國良,快步來到王子君的辦公室,輕聲的給王子君匯報道。
自從這兩天東埔市風雲突然變幻之後,這位分屬王子君管理的勞動局局長來王子君辦公室匯報工作的積極性大大的增加,不過大多數時候,王子君都是讓李錦湖接待他,有什麽工作,也都讓李錦湖轉過來。
對於這些,很多人看在眼裏,明白在心裏,而作為勞動局長的管召開,更是明白王子君的意思,但是這位管局長充分發揮了“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的精神,就算每次求見都是一個同樣的結果,屢屢受挫,但是仍然是雷打不動的每天準時來報到。
“他今天說有什麽事情?”王子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說道。
“聽說是想向您匯報一下對外勞動輸出的事情。”趙國良說話之間,將一份文件放在了王子君的桌子上。
王子君隨意看了看這份放在桌子之上的文件,淡淡的道:“按照老規矩,讓李秘書長跟他先磋商一下,研究研究。”
薛一帆的事件,被牽涉的人越來越多,整個東埔市也就變得越發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很多和這件事情有些關聯的人,都變得惶惶不可終日。
王子君一麵吃著飯,一麵看著東埔新聞中高調出現的任昌平,在電視電話中,任市長號召在座的fù女工作者再接再曆,為東埔市的發展再立新功。
以往的東埔新聞,第一則通常都是在播市委〖書〗記薛耀進在幹什麽,而現在,似乎在那個不經意之中,就把任昌平的工作動態放到最前邊去了,這人啊,還真不是一般的勢利眼兒呢。
心中感慨萬分的王子君,剛剛拔了一口飯,就看到自己帶著李錦湖等人到藤嶽縣考察的畫麵。據王子君所知,今天東埔市裏麵比他工作重要的事情還有七八件,而這七八件會議的內容沒有先播報,卻把自己這個小小的調研放在了僅次於任昌平的後麵,這裏麵隱含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在新聞播完之後,王子君放下了飯碗。雖然這個家莫小北不經常回來,但是隻要有時間,王子君還是願意回到家中自己做些飯來吃,而不願意接受那些好似無休止的宴請。
“叮鈴鈴……”
電話的鈴聲,輕快地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號碼,王子君拿起電話,臉上露出來一絲笑容道:“郭部長,你可是有段時間沒有打電話過來了,是不是組織快把我給忘了啊?”
郭先為在電話那頭嗬嗬大笑道:“王老弟,你可不是我的屬下,知道我為什麽不給你打電話麽,那就是你每次一說屬下,我就覺得寒磣得慌,你老弟前途無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是我的上級了,到那時候,我怕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你再給我弄雙小鞋穿哪!”郭先為也不和王子君客氣,充滿了熟稔的調侃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能夠減少陌生感最好的辦法,就是開些玩笑,兩人將話給談開了,這所謂的陌生感,自然也就消失的差不多了。在隨意的說了幾句閑話之後,郭先為哈哈一笑道:“子君市長,你們東埔市這些天可是風雲變幻啊,這對你來說,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你可得好好地把握啊!”郭先為話裏有話,王子君心中分析了一下郭先為的打哈哈,嘴中道:“郭哥,這個我明白,不過我這裏人微言輕,又是山高皇帝遠,光靠我在這兒像騾子像馬一般的出苦力還不行,關鍵時刻,還得郭哥給添句話才行啊!您說一句話,頂我撅著屁股汗珠子摔八瓣地幹仨月啊!”
雖然心裏明白王子君這話隻是跟自己客氣,但是郭先為還是很高興,他郭先為也是官場中人,也喜歡聽人說讓自己高興的話。不過他也知道王子君不是一般人,為他出力的人多了奔了,而且那級別肯定也是自己望塵莫及的。於是,嘴裏的話,說得越發的親熱了。
“子君,告訴你一個消息,東埔市的局麵,省裏麵領導有些不滿意,過兩天,將有一個工作組到東埔市協助工作。”郭先為的聲音,
在此刻變得低沉了起來。
“工作組的組長定了沒有?”王子君沉吟了瞬間,輕聲的朝著電話那頭道。
“已經定了,是董部長。”
董國慶,王子君手指輕輕地彈了彈桌麵,心中的念頭開始快速的轉動,董國慶以往是東埔市的市長,因為和薛耀進施政理念大相徑庭,所以和市委的關係鬧得很僵。
正是因為這個,省委最終將他從東埔市調到了山垣市,而現在,他重返東埔市,對於東埔市本來就有些混亂的局麵,恐怕會更添變數。官場裏的變數太多了,一切皆有可能。
郭先為能在這午時候給自己打電話,王子君還是很感激的,畢竟早一天知道董國慶的到來,就意味著王了右可以多一天的時間,做好應對目前局勢的準備。
而就在王子君和郭先為通電話之時,在山垣市的一座酒店裏,兩個人正坐在那裏喝著酒,從兩個人臉上的神情來看,這兩人的情緒都是十分的激動。
“老領導,我再敬您一杯。”東埔市市委常委,統戰部長馮誌長端起酒杯,恭敬的朝著坐在主位之上的董國慶道。
雖然隻有兩個人,但是兩人的位置,卻是絲毫沒有亂。董國慶麵對馮誌長的敬酒,輕輕一笑道:“誌長,我不是說了嘛,不要再叫什麽老領導,咱們兩個,用不著那個虛禮。”董國慶在省委組織部,一向都是冷著個臉,而現在的他,卻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是,市長大人的吩咐,我一定銘記在心。”馮誌長說話之間,端起酒杯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董國慶傘天的興致也很高,在馮誌長將杯中酒喝完之後,他也一口將自己杯子之中的酒喝了下去。
“董部長,知道您到東埔市主持工作,我們這些人可是安心多了,您不知道,現在整個市裏麵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雖然不能說群龍無首,但是至少也沒人安心做事了。年終的目標,也是一盤磨,推一推動一動。”馮誌長心裏明白老領導這個時候召見自己是為了什麽,當下也不隱瞞,一上來就給董國慶匯報東埔市的情況。
董國慶靜靜的聽著,還不時的對馮誌長所說的事情提出一兩點疑問。在東埔市做了幾年的市長,董國慶雖然離開了不斷地時間,但是隨著馮誌長的講述,他還是將東埔市和以往的一切聯係了起來。
“任昌平這個人很是活躍?”董國慶拿起酒瓶給馮誌長滿上,輕聲的問道。
“嗯,任市長這些天很是忙碌,而且在很多事情上,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見。老領導,這可是任市長六年的市長生涯從來不曾有過的,也是他提出的意見最多的一個時期,還有人私下裏取笑任市長,這麽多年來提的意見,還沒這兩天提的多呢。”
馮誌長的譏諷,顯示了他沒有怎麽將任昌平這個市長放在眼中的意思。不過董國慶並沒有因為這個原因,對任昌平發表任何評論。他在輕輕的喝了一杯酒之後,這才道:“薛〖書〗記怎麽樣?”“薛〖書〗記這些天很是低調。”馮誌長在沉吟了好一會之後,接著道:“在很多傳言之中,都說薛〖書〗記夥同薛一帆和李康路轉移了藍河集團的不少資產,是他們這個集團的最大貪汙犯。對於這一點,我堅決不相信,雖然這些年他沒少對我進行打壓,但是我還是不相信他會貪汙那些錢。也許這裏麵他也有錯誤,但是貪汙我不相信。”董國慶輕輕地抬起頭看了馮誌長一眼,馮誌長也朝著他看了過來。
看著馮誌長那坦誠的眼神,董國慶點了點頭道:“對於這一點,我也同樣相信。老薛這個人雖然作風霸道,但是在很多原則問題上,還不至於犯這種糊塗!”
隨著董國慶的評論,兩個人都沉默了起來,馮誌長感到了房間裏的沉默,他沉吟了一下開口道:“老領導,您要想在東埔市順利地開展工作,有一個人就不得不重視。”
“你說的是範鵬飛?”董國慶一抬頭,帶著一絲肯定的問道。
“不是範鵬飛,而是王子君。”馮誌長夾了一口菜,接著道:“是市裏麵新來的常務副市長王子君,這個人不簡單哪。雖然他來東埔市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不論是在市委還是市政府都很快站穩了腳跟,在市政府的常務會議上,更是和任昌平掰了幾次腕子,在政府那邊的副市長中,現在威信不低。而現在,更因為他新來乍到,和藍河集團的事情沒有太多的牽涉,影響力幾乎已經超越了範鵬飛。”
“老領導,您隻要將這個人拉攏過來,那效果絕對是顯而易見的。
最起碼政府的事情就不需要太操心。他可是比任昌平可信任的多。
王子君,董國慶怎麽也沒有想到馮誌長說的竟然是王子君,對於王子君,他自然不陌生,不論是在省委大院之中,還是在送王子君到東埔市上任時,這個年輕人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此年輕能混到這個位置上,有其他因素促進不假,但是想來,他本人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能在薛耀進虎踮龍盤這麽多年的東埔市這麽快站穩腳跟,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在東埔市站穩腳跟的難度,董國慶清楚得很,想當年,他當市長時,盡管是政府一把手,但是在每一次無聲的較量之中,他董國慶不得被薛耀進死死的壓秈而馮誌長這位當年的常委副市長,現在的統戰部長,就更不用說。
看來,是該好好想想如何處理和這個年輕常務副市長的關係了。
心中升起了一絲感慨的董國慶,端起酒杯朝著馮誌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省委工作組要來的消息傳播的很快,在王子君上班的第二天,就已經從不少人的耳中聽到了這個消息,第一個跑的王子君辦公室說這個消息的,就是副市長張通。
在丁栓柱離開東埔市之後,張通就好似明白了什麽,不但王子君的辦公室跑得更勤,而且在王子君的麵前,他的姿態放得也很低調。雖然王子君總是很客氣的應對這位副市長,但是在定位上,張通卻是主動將自己定位在了王子君的下方。
“王市長,看來省裏麵對薛〖書〗記的工作有點意見哪,要不然,也不會讓董市長回來。”張通將手中的玻璃水杯一放,笑嗬嗬的朝著王子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