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三章 活人豈能讓尿憋死?

“源河來了,坐吧。”葉華亭在陳源河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之後,和藹的衝陳源河一笑,朝對麵的沙發一指道。

陳源河給葉華亭道謝之後,就在陳源河的對麵坐了下來。薛自立給兩個人泡上茶就掩上門離開了,葉華亭這才笑著道:“源河,前段時間我和段書記聊天,段書記說你老弟從參加工作以來一直在咱們紀委,不但業務上是把好手,關鍵時刻還能服從大局,是個難得的好同誌啊!”

“謝謝葉書記誇獎,其實我在工作上還是存在一定問題的。”陳源河知道一進來葉華亭就把自己誇成了一朵花,肯定必有所圖,趕緊謙虛道。

“人無完人,更何況我們看人還得看主流呢,源河同誌不錯,問題不說不得了,但是成績不說不會跑啊。你這些天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裏,我覺得像你這樣的好同誌,就應該受到重視,受到重用。”葉華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這才接著道:“源河啊,正是考慮到你比較優秀,組織上才決定將一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辦一下。”

“請葉書記吩咐。”此刻的陳源河知道,如果自己能說句肯定不讓領導失望的話,葉華亭會更加的高興,無奈性格使然,陳源河吭哧了半天,愣是沒有說出口來,讓他說這種拍馬屁的話,就跟自己被強奸了似的臉憋得通紅。

葉華亭神色平靜的道:“你知道東埔市的王市長被人拍了照片舉報的事情麽?”

“這個我知道。”陳源河雖然隱隱約約有種預感,但是此時得到葉華亭的證實,心裏對王子君的擔憂又多了幾分。

“這件事情,影響非常不好,引起了省委主要領導的高度重視。聶書記和胡省長專門就此事作了批示,要求我們立案調查,還原這件事情的真相,還王子君同誌一個清白。當然,因為涉及到的同誌是領導幹部,我們一定要以事實為依據,在不冤枉一個好同誌的基礎上,大膽辦案,出了什麽事情,由我這個紀委書記來承擔。”

葉華亭的話說得正氣凜然,但是從他這話語之中,陳源河還是聽出了領導的意思。雖然葉華亭說了要還王子君同誌一個清白,但是真正的意思還在後幾句之中。

“葉書記您請放心,我一定認真貫徹您的指示。”陳源河在考慮了瞬間之後,還是堅定的說道。

陳源河雖然和王子君私交不錯,但是他同樣有他自己的考慮,官場上的關係太經不起考驗了,當雙方利益衝突時,當然得先保住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再說。更何況在陳源河看來,自己加入這個調查組,對王子君來說可能更為有利呢。

“那就好,源河,你辦事我還是比較放心的。經研究,這項任務將由段書記帶隊負責,等一下你直接去找段書記報到吧。”葉華亭輕輕的一揮手道。

確定葉華亭沒有什麽吩咐之後,陳源河就離開了葉華亭的辦公室。當他走進省紀委副書記段威朋的辦公室裏時,段威朋正一邊喝茶一邊等他。

“源河來了,葉書記已經給你談了話,我也就不多說了,有道是無風不起浪,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領導又把這項工作交給了我們,那我們就得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既是對組織負責,也是對同誌負責。”段威朋不到五十歲,光禿禿的腦袋顯得特別刺眼明亮。看著段威朋光禿禿的腦袋,陳源河不由得想到機關裏的某些促狹的人給他起的外號:“燭照千裏。”

這外號雖然起得比較貼切形象,但是聽起來還真是夠缺德的。差點笑出聲來的陳源河,努力鎮定了一下情緒,恭敬的說道:“段書記,葉書記給我談過話了,從今天起,我就跟著您了,您指向哪裏,我就打向哪裏,一定會全力協助您做好這項工作。”

“嗯,源河工作態度還是很值得肯定的。這件事看似簡單,但是還是有一定難度的。因此,我們不但要把這個案子辦好,還要做到鐵證如山。在不冤枉一個好同誌的同時,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漏網之魚。”段威朋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臉上露出了意思陰冷的笑容。

陳源河點了點頭,卻並沒有接口,這段威朋雖然是以商量的口氣和他說話,但是他心裏清楚,此時的段威朋,對於怎麽辦這個案子,應該是已經有了定案的。用商量的語氣跟自己說話,隻不過是想把他自己的意圖變成他們兩個人商量的結果而已。

“這個告狀信看起來有點複雜,但是實際上很簡單,這舉報人不是想告王子君市長和張露佳有私情麽,咱們隻要證實了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這個案子也就沒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你說是不是?”

“我同意段書記的思路,如果兩個人沒有舉報信之中說的那種關係,自然是一切都好。”陳源河對於段威朋的思路倒是佩服,不過他覺得段威朋的意圖並不在這上麵。

“嗬嗬,源河,你看看這張照片,用你的思路想一想,如果一男一女這麽拍照片,那麽這兩個人究竟是一種什麽關係呢?”段威朋嘴角一挑,將手裏王子君和張露佳的照片遞給了陳源河。

陳源河看著王子君和張露佳並肩而立,滿臉笑容的照片,心中暗道,子君哪子君,你還真不是一般的不小心,連這種照片都能被人偷拍道。心中念頭閃動,他沉聲的道:“段書記,雖然您一直教導我們辦案要以事實為依據,但是依我個人的猜測,這倆人肯定不是一般關係。”

“哈哈,源河的眼光還是蠻犀利的。其實作為紀委辦案人員,有時候我們應該換個角度來看。給一個領導幹部證明其清白,還原事情的真相是重要的,但是,組織上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防止領導幹部腐化墮落也是同等重要的。如果王子君真的和這個女人有關係,那咱們同樣要秉公辦案,以此來警告各級幹部不要碰道德的高壓線,這也是對幹部的高度負責。你說是不是?”

“段書記您說的對。”陳源河點了點頭,輕聲的說道。

“既然咱們達成了一致意見,那咱們就盡快進入工作狀態。要查這張照片的來曆,我一時還真是束手無策。但是想要證明兩個人到底什麽關係,把當事人叫來問問不就行了?考慮到王市長公務繁忙,我看不如這樣,陳主任,你以省紀委的名義去一趟省委黨校,請張露佳來咱們這裏協助咱們工作。”段威朋將自己杯子裏的水喝完,沉聲的吩咐道。

“行

陳源河說話之間,好像想到了什麽,提醒道:“段書記,張露佳是張省長的女兒,咱們把人叫過來之前,是不是提前跟張省長溝通一下呢?”

“源河同誌,你的思想有點不對頭啊,張露佳雖然是張省長的女兒,但是,她畢竟是正常的成年人了,完全有義務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說咱們辦案之前先和張省長溝通是什麽意思呢?”

段威朋的臉色一陣嚴肅,往自己的桌子一指道:“權不能大於法,這個道理難道還用得我給你解釋一下麽?源河主任,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問這麽差勁的問題。”

官大一級壓死人,陳源河雖然對段威朋的說法很是不滿,但是他還是按下性子,沒有和段威朋發生任何爭執。

張露佳是在正辦公的時候被省紀委請走的,在被請走之後,省委黨校可以說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而那張照片的事情,更是被人傳得越加的神秘了。

甚至有人竊竊私語的咬耳朵,信誓旦旦的說某月某日見過王子君和張露佳怎麽怎麽了,更有家夥無恥的說他曾經見過兩人在那個賓館大戰多少回合,眾口鑠金之下,有關王子君和張露佳的事情傳出來各種版本了。

在這些議論聲中,省委黨校的一些中老年婦女可謂是歡喜至極,嫉妒是女人最喜歡做的事情,一旦有同類比自己風頭強勁,這心裏多少都有點不是滋味的。現在一看年輕貌美的張露佳出了這等事情,擠眉弄眼咬耳朵的愛好比平時做得更起勁了。

張露佳對於被請到紀委早有準備的,因此,她心裏並不怎麽害怕。就在她被請來的同時,段威朋一個電話打到了東埔市,請王子君來說明情況。張露佳自不必說,她是當事人之一,必須隨叫隨到,難度在於王子君,王子君當然不是犯罪嫌疑人,不能采取強製手段。可是,他是重要的當事人之一,兩性關係的事情總不能隻問一性就敲定落實吧?

這個邀請的影響,比起省委黨校來,那引起的效應可是比省委黨校轟動得太多了,張露佳不論怎麽說也就是一個黨校的教師,她所能夠影響的,也就是黨校的那些老師,但是王子君就不同了,他是東埔市的代市長,這個事情一出,立馬讓東埔市暗流湧動,翻騰起一些動靜來了。

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的王子君,此時可謂是穩坐釣魚台,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第一時間向董國慶交代了一下政府的工作之後,就到山垣市來了。

一進省紀委的大樓,王子君就被領到了段威朋秘書的辦公室裏。段威朋吃驚於王子君的速度之快,確定王子君到來之後,就笑著對坐在一邊的陳源河道:“源河,咱們去會會這位山省最年輕的領導幹部,看看是不是真的名不虛傳。”

陳源河點頭,不過在他走出段威朋辦公室的時候,段威朋卻拿起電話打了一個電話。

“葉書記,王子君來了。”

“威朋,現在咱們山省,就需要一些敢打敢拚的同誌,我覺得依你段威朋的辦事能力,應該不會讓組織上失望的。”葉華亭在電話那頭一語雙關的說道。

“葉書記盡管放心,我肯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答複的。”段威朋那有些滑稽的臉,瞬間變得有些嚴肅的說道。

“嗯,這就好。”葉華亭說話之間,就將電話給掛斷了。

段威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眼裏凶光閃動,他知道這對於自己來說是一個大大的機會,當然這機會是這個糊塗的王子君的前途鋪成的。

“王市長,請坐。”在王子君笑著走進段威朋房間的時候,這位省紀委的副書記已是滿臉的笑容。他此時就有一種貓抓耗子的心態,他相信憑著自己老道的手段,任憑他王子君再怎麽狡猾,最後也會把一切交代清楚的。

“謝謝段書記。”王子君在段威朋的旁邊一坐,意氣風發的說道。

“王市長,咱弟兄倆以前都在省委大院了,卻沒怎麽接觸過,真是一大憾事啊。我提議,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請你老兄一起吃頓便飯怎麽樣?”段威朋的笑容,越發的誠懇了。

王子君擺了擺手道:“段書記,這怎麽能行呢,如果老大哥請我這個小兄弟吃飯,那人家會說我不懂規矩的。我看這樣,今天中午這頓飯我請得了!”

“哦,王市長,你這剛來就有點喧賓奪主喲,這樣,等下回我們到了東埔市由你來請,但是這一次在山垣,你就別給我爭了。”

段威朋說話之間,又摸了摸腦袋道:“王市長王老弟,咱們兄弟間的情份稍後再敘,先把正事說了。是這樣,前兩天,咱們紀委這裏,所有的省領導都收到了一封舉報信,信裏裝了一張老弟的照片,影響非常不好。一些嚼舌根的家夥更是對這種事情議論紛紛。省委領導從保護年輕幹部的角度出發,決定對這種莫須有的事情進行一個例行調查,務必還老弟一個清白。不能任由老弟名譽受損哪!老弟啊,現在你說一下這張照片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段威朋說話之間,就將那張照片扔給了王子君。對於這張照片,王子君看了不止一次了,但是在接到照片的瞬間,他臉上依舊露出一絲疑惑道:“段書記,這張照片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但是我真有點想不起來,自己什麽時候和露佳姐有這樣的單獨合影。”

“露佳姐?這麽說你王老弟和張露佳的確關係不錯嘍?”段威朋就好像一隻專門挑王子君破綻的鷹,在王子君這句話一出口,就咄咄逼人的問道。

“那是當然,我和露佳姐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小時候,我還在他們家住過一段時間呢。”王子君將照片隨意的一放,渾然不在意的說道。

“王市長,沒想到你們還是青梅竹馬呢,”說話之間,段威朋朝著走進來的陳源河道:“源河,張露佳那邊怎麽解釋的這張照片?”

陳源河明白這是段威朋在使詐,稍微沉吟了片刻之後,就輕聲的說道:“已經交代了。”

“那就好。”段威朋說話之間就朝著王子君一笑道:“王市長,咱弟兄倆關起門子說幾句違反組織原則的話。其實讓我看,男女關係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有句話說得好,人不風流枉少年嘛,再說了,您和張露佳還是青梅竹馬,她又剛剛離了婚,別說你們沒啥,就算有點問題除了一些道德上的譴責之外,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我看這樣吧,老弟也別再讓老哥我作難了,痛痛快快的把事情說了,我心裏也有個數,至於處理結果,咱們可以共同想辦法,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啊?”

王子君心中暗自冷笑,陳源河的話一語雙關,段威朋倒是沉不住氣了,分明是**自己上當嘛。有句話說得好,坦白從寬,牢底坐穿。一旦你承認了,怎麽處理就由不得你來決定了!

“謝謝段老哥,那我再想想這張照片的究竟是怎麽回事?”沉吟之間的王子君,將那張照片又拿了起來,仔細的看了起來。

段威朋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但是內心裏卻是充滿了期盼。他盼著自己的態度能讓王子君放鬆警惕了,大大咧咧的把這件事承認了,如此這般不但圓滿完成了葉華亭交代的任務,還能把辦事得力的榮譽留在領導麵前。

“我好像記起來這張照片了。”王子君裝腔作勢的敲了敲腦袋,恍然大悟的說道。

“哦,王市長記起來是什麽時候拍的了。”段威朋臉上有絲興奮,步步緊逼道。

“可是有點不對勁兒,這張照片的神態雖然是一樣的,但是照片上怎麽隻有我們兩個人啊,這照片上,還缺少一個人啊!”王子君故作驚疑的一拍桌子道。

就在段威朋問著王子君的時候,在省紀委另外一個辦公室城,兩男兩女正在一臉嚴肅的給張露佳作筆錄。四個人可沒有段威朋這般的小心,畢竟王子君的級別擺在那裏,而張露佳雖然是張東遠的女兒,但是她畢竟不是張東遠。

“張露佳,你仔細想想,這張照片是什麽時候照的?”站在張露佳麵前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長的模樣倒是不錯,但是此時,態度卻是高高在上,說話十分刻薄。

“我真的不記的自己有這張照片。”張露佳搖搖頭,渾然不知的說道。

“張露佳,我提醒你一下,你這麽一問三不知就能解決問題了?出了問題回避不是辦法,最好還是跟組織說實話。這樣對你們兩人都有利。你不記得就能說明不是你們自己拍的了?那你回答我另外一個問題:你和王子君究竟是什麽關係。從這張照片上看,你們兩個的關係可是很親熱的。”女人故意在親熱兩個字的後麵,別有用意的加了一個重音。

“我和王子君的關係我已經說了不少遍了,我們兩家是世交,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去調查。看看他爺爺和我爺爺是不是戰友。”

“還嘴硬!張露佳,你以為組織是這麽好糊弄的?別的證據我們就不說,就憑這張照片上你的模樣,不足以說明問題嗎?王子君是有婦之夫,你是一個離了婚的人,你們兩個如果沒什麽,你的胳膊會挎在他的臂彎裏照這種照片嗎?”

女子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的道:“你不會告訴我,不管是誰,隻要是男的,你都願意和他這樣照相吧?”

張露佳的心,頓時一陣的火起,她知道自己不該憤怒,但是此時此刻,她還是有一點忍不住,而就是這心頭升起的怒火,讓她的手掌不自覺的伸了過去。

“啪”,張露佳的手掌,狠狠地打在了那女子的臉上。

張露佳的這一巴掌,不但讓給她做筆錄的人吃了一驚,就是張露佳本人也呆了。她沒想到,自己一怒之下居然會打人,而且打得這般的理直氣壯。

“你……你竟敢打人?!”那中年婦女在震驚的瞬間,就惱羞成怒的衝張露佳嚷嚷道,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在問詢的時候,居然會被當事人給打了!

“你的嘴太臭了,就是該打!”張露佳迅速平靜了一下心情,沉聲的說道。

“你竟敢打我,老娘跟你沒完!”那中年婦女也不是善茬兒,再加上她從來沒有在這方麵吃過虧,一下子被張露佳的舉動激怒了,說話之間,就朝著張露佳抓了過去。

其他的三個同事一看她朝張露佳抓了過去,互相對視了一眼,就急聲的勸阻道:“別動手,你們別動手!”

隻是,嘴裏雖然勸得頻繁,卻隻是動口不動手。其中一個女的,此時衝過去抓住了張露佳想要反擊的手,讓那個中年婦女乘機抓住了張露佳的頭發。

“你這個不要臉的,居然這麽囂張,老娘打不死你!”中年婦女說話之間,手掌狠狠地朝著張露佳的臉上揮了過去。

“啪”,動手本來就不是張露佳的強項,更何況那中年婦女還有一個幫手,張露佳在被拉扯住的瞬間,那中年婦女有點發厚的手掌,就已經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臉上。

這一記響亮的耳光對於中年婦女來說並不解恨,一邊撕扯著張露佳的頭發,一邊破口大罵:“小賤人,你勾引男人倒還有理了,我告訴你,今天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別以為你那相好的是市長。市長怎麽了?就衝你們倆幹的這種破事,照樣能把你倆一起拿下!”

“啪”,我讓你打我!老娘還告訴你了,你就是一個小賤人,怪不得你那丈夫不要你呢,嘿嘿,還勾搭有夫之婦,你還真是有本事啊!”

又是一個耳光,打在了張露佳的臉上,而那被怒火充滿了眼睛的中年婦女,卻像瘋了一般的抓住張露佳的頭發道:“哭,哭,哭,剛才不是挺能的麽,我說你一句賤人怎麽了,你給我說,是不是你跟著每一個男人都這麽照相的,如果不是,你就老老實實的說說自己和王子君到底什麽關係?”

“你想要問出來什麽關係?”有點發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當然是奸夫**的關係!”那還有點激動的女人,想都沒有想的說道。

“嘭”,就在她說話的時候,詢問室的門被一腳踹開了,一臉冷漠的王子君,跨步走了進來,他看著被那女人抓住頭發的張露佳,臉上的怒火一下子燃燒到了萬丈的效果。

“王市長,這件事情……”跟在他身後的段威朋,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來。還不等他的解釋出口,王子君就一個箭步衝上來,一個耳光狠狠的扇了過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誰都想不到的。那女人被打之後驚恐萬狀的躲在角落裏,眼睛膽怯地掃向衝過來的王子君。

“啪!”

又脆又響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了那女人的臉上,不等那女人跳起來,王子君又是一腳踹在了女人的身上。這一巴掌加一腳王子君可是絲毫沒有吝嗇自己的力量,一腳就把那女人給踹翻在了地上。

如此火爆的場麵,大大出乎段威朋的意料,其他人也被震得瞠目結舌,而那中年女人,更是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

紀委辦公樓的平靜,被這慘叫聲打破了。越來越多的人,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看著倒在地上慘叫的中年女人,有不少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但是圍觀的人裏,也有不少以單位榮譽為重的人,大聲的吵嚷道:“這是哪兒的人哪,趕在這裏撒野!趕快叫警衛過來,把他扣起來。”

“就是,竟敢在這個地方打人,也太不像話了!”

“打人的好像是王子君……”

因為王子君在團省委幹過一段時間,因此在省紀委也有人認識他。有人確認了打人者的身份之後,剛才還叫囂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

打人的竟然是一個市長!可是,市長又怎麽了?紀委就是監督領導幹部的,他們什麽樣的角色沒有見過?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這一突發事件使段威朋本能的在瞬間恢複了紀委領導的角色,臉色發青的說道:“王市長,你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作為一名黨員領導幹部,在這裏放縱自己的情緒,你這種行為是極端不負責任的,我會向省委和葉書記匯報!”

王子君冷冷的朝段威朋看了一眼,針鋒相對道:“段書記,我是什麽行為,我自己知道,但是你們是什麽行為?你們敢正視一下麽?露佳姐來這裏是接受正當詢問的,不是讓你們當成犯人打的!另外,段書記,剛才這位女同誌說一定要審出我和露佳姐的奸夫**婦關係,這很好,沒想到紀委已經在查案之前就已經定性了,我現在倒想問一問,這種沒有調查就得出的結論,到底是你的意見,還是葉書記的意見?”

被王子君抓住把柄,段威朋一直掛著的笑容在臉上再也掛不住了!登時急得麵紅耳赤,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件事情他們打的是調查清楚還王子君他們以清白的旗號,而且已經得到省委主要領導的認可,沒想到事與願違,這中年女人的情緒激動,一下子把計劃給打亂了,如果這事捅到省委領導那裏,估計這事就沒法收場了!

“王市長,我覺得造成這種局麵肯定是一個誤會,高晶紅剛才情緒失控,這才糊裏糊塗的說錯了話!”

“情緒失控?哼,這理由太勉強了!不過段書記,隨便你怎麽解釋去吧。”王子君說話之間,一拉張露佳的手道:“露佳姐,咱們走。”

“她不能走,我們的筆錄還沒有做完呢!”站在中年女子旁邊的另一個女人,這下子急了。

“你們既然已經定了性,再問還有什麽用?另外段書記,我會讓人把照片給你送來,還有,這件事情咱們沒完。”王子君說話之間,邁步就朝著外麵走了過去。

“把手機給我。”一直低著頭的張露佳,突然仰起頭大聲的朝著王子君喊道。

王子君一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張露佳就把他手裏的小包給搶過來了,拿出手機之後,她就快速的拔動號碼,更是放聲大哭道:“爺爺,我被人給打了……”

王子君看著打電話的張露佳,此時腦子也清醒了過來 ,他雖然已經有了計劃,但是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最後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心中暗道也許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吧。

“子君,你們回來吧。”就在王子君心中感慨的時候,張露佳將電話交給了他,電話那頭傳來張老爺子的聲音很是生硬,生硬得讓王子君的心中就是一顫。

老爺子生氣了,而且是雷霆震怒!

王子君剛要說話,那頭的電話就已經掛了,王子君朝著段威朋看了一眼,然後輕聲的朝著張露佳道:“露佳姐,咱們走吧?”

段威朋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不開口了,他伸手一攔道:“王市長,你作為一市之長,領導幹部,更應該帶頭服從組織紀律,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們為難。”

“我就讓你為難,段書記,如果你覺得我有罪,那就讓上麵雙規我,我會留在這裏,不然的話,請恕我沒空在這裏任由你們顛倒黑白!”

王子君一把甩開了段威朋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停在省紀委樓下的奧迪車走了過去。

“段書記,就這麽讓這對奸夫**婦走了?”那個叫高晶紅的女人,此時滿臉的羞辱,一看王子君兩人竟然走了,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大聲的朝著段威朋喊道。

段威朋此時恨不得將她的嘴給封上,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真是太沒有眼力勁了!這都什麽時候了,她還敢這麽喊。看著高晶紅那張有點鼓起來的臉,他心裏突然覺得剛才這張臭嘴被王子君打得太輕了。

“你是怎麽說話的?你怎麽說話都不過腦子呢?”段威朋說話之間,扭頭朝已經上了奧迪車的王子君兩人看了一眼,這才道:“都散了吧,參加這次詢問的人,都到我辦公室去等著。”

回到辦公室,段威朋此時的臉上很是難看,這件事情不管最後的結論是什麽,這個過程挺不愉快的。弄了這麽一個結果,葉書記還怎麽滿意呢?

心中念頭閃動,他朝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陳源河看了一眼道:“源河,你說事情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

陳源河心說這還不是你要求的,要不是你從開始的時候就領會了葉書記的精神,直接將王子君兩人給定了性,又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不過這種事情他心中雖然明白,但是嘴上卻是不會說出來,畢竟他還要在省紀委混下去,但是從他的感覺之中,他卻覺得事情已經有點不好收場了。

“段書記,我覺得事態的發展超出了我們的預料,最好還是及時向葉書記匯報一下,事情不小啊!”

“源河你說得對,我覺得也有必要向葉書記匯報一下,這樣,咱們兩個人一塊過去,到時候也好互相有個照應。”段威朋沉吟了瞬間,沉聲的說道。

“老狐狸。”陳源河哪裏不明白一起去匯報的意思,那簡單的說就是一起去背黑鍋嘛。看著段威朋那光禿禿的腦袋,陳源河更是懷疑這個家夥在問自己問題的時候,心裏可能已經打算好了,必要的時候,讓他陳源河跟著頂雷好了!

在兩個人找葉華亭匯報的時候,葉華亭並不在辦公室,兩個人是在聯係薛自立二十多分鍾之後,才見到從外麵返回來的葉華亭的。葉華亭聽取了兩人的匯報之後,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道:“你說是那張露佳先動的手?”

“是的。”段威朋肯定的說道:“當時有咱們好幾個同誌都在場呢,都可以證明是張露佳先打的人。”

“哼,在紀委竟敢胡亂打辦案人員,真是反了她了!”葉華亭將手中的煙往煙灰缸狠狠地一摁,接著道:“王子君也打了人,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的一市之長,就他這種素質麽?”

段威朋沒有說話,但是內心裏卻是充滿了歡喜。葉華亭生氣了,那找回場子就容易多了,不然的話,不但那位高晶紅,就是他段威朋,都會成為省委大院裏的一個笑柄。

陳源河此時也為王子君懸著一顆心,畢竟這件事情不小,要是較起真來,恐怕王子君會吃不了兜著走,畢竟他在紀委打人這個舉動太冒失了。

在段威朋向葉華亭匯報的時候,陳源河一直都是一副細心聆聽的模樣,在這個過程中,雖然段威朋漏掉了王子君對那張照片的解釋,他也沉默著不肯作聲。

“威朋,那王子君不是說讓咱們雙規他麽?你帶上高晶紅同誌和我一起去見聶書記,將事情給聶書記匯報一下,爭取一下省委對這件事情的支持。”葉華亭在沉吟了瞬間之後,朝著站在自己身旁的段威朋吩咐道。

“好的,葉書記。”段威朋對於葉華亭的吩咐早有準備,因此,話音剛落,高晶紅就和另一個辦案人員來到了葉華亭的辦公室。

“葉書記,您可得為我作主啊,那王子君和張露佳根本就沒有把咱們紀委放在眼裏,破口大罵不說還動手了,如果連辦案人員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的話,那紀委的工作以後就沒法幹了!”高晶紅一見到葉華亭,就大聲的哀嚎道。

葉華亭看著這個四五十歲的女人,臉色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不過想到這個女人對於自己來說還有用處,這才勉強笑著道:“晶紅,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的,這件事情你放心,省委和紀委,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謝謝葉書記!有您這句話,我高晶紅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也值了。我們這些工作人員,努力工作圖的是什麽?不就是領導的理解和肯定麽?受了委屈,有領導為我們出麵撐腰,就心滿意足了。”

對於高晶紅的話,葉華亭聽得很是舒心,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然後大手一揮道:“晶紅同誌,你這話說得好,希望你在困難麵前能越挫越勇,不為困難所嚇倒,一定要一查到底。另外,我還要你繼續保持這種大膽辦案的工作作風,如果出了什麽事情,一切都有我和紀委給你作主。”

段威朋心中暗道高晶紅的手段,但是表麵上卻是好好地陪著葉書記正義凜然的演講了一把。

聽著段威朋的誇讚,葉華亭心中的喜色更多了起來,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耽擱,誇了高晶紅幾句之後,他就帶了這高晶紅和段威朋朝著省委辦公樓走了過去。

聶賀軍辦公室的門緊閉著,朝著門子看了一眼之後,葉華亭就朝著從秘書室之中走出來的聶賀軍秘書點了點頭問道:“聶書記辦公室裏有人?”

“是的,葉書記,要不我給您通報一聲。”秘書對於葉華亭還是很客氣的。

“不用,我等一下。”葉華亭沉吟了瞬間,就在秘書辦公室坐了下來,他能坐下來等,而段威朋和高晶紅卻隻能站在辦公室的外麵,靜靜的等著。

葉華亭在閑聊了兩分鍾之後,就看著那不斷走動的時間,心中不覺有些著急。唉,聶賀軍的辦公室裏什麽時候會沒有呢?正當他坐立不安的時候,那扇關著的門,突然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