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鄉 第六九零章 濃縮的是精華 凝聚的是力量(呼喚支持)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這讓呂征平越發覺得煎熬,簡直想要開口問一問對方,到底怎麽了嘛!隻不過,他是沒有膽量在父親麵前如此放肆的。
“你等著,我今晚十一點趕到南方市!”
父親的憤怒讓呂征平百思不得其解。作為家族的一員,他很清楚自家老爺子來這裏意味著什麽,能讓他這般的失態,而且決定親自來一趟,隻有兩種可能:第一,這件事情舉足輕重;第二,對自己的能力不信任。
想到不信任這幾個字,呂征平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這件事惹怒了老爺子,那就意味著這幾年自己殫精竭慮,付出的所有努力全都半途而廢了,老爺子會把心思投到大哥那邊的。
熱鬧的音樂聲,依舊不斷的從酒店裏傳來,可是此時的呂征平,已經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了。心裏一陣發冷的他,此時正在思索自己究竟在哪一點得罪了那個女人,竟給自己惹下了如此之大的麻煩。
可是任憑他怎麽反省,都是混混沌沌,沒有任何的結果。這些人,他沒有得罪什麽人哪,怎麽會是這麽一個結果呢?當然,那個年輕的市委書記王子君除外!可是,他能跟這件事有什麽關聯呢?
這兩天,胡子動有些心氣浮躁,畢竟他的後邊,還有林長功關注著這件事情呢,辦不好的話,倒是可以拿王子君當擋箭牌,但是林長功那裏可不是那麽好過關的。
林長功長得非常瘦,而且戴一副近視眼鏡,猛一看上去,不是個醫生就是個學者。當年他剛剛調到三湖市時,說實話,胡子動是沒把他怎麽放在眼裏的。表麵上的服從,隻是禮節性的尊重罷了。這種學問型的領導,從視覺上少了些沉重與分量,不像大塊頭,遠遠望去,就像一片雲壓過來,心裏立即就虛了。
可是很快,胡子動就嚐到了這個林長功的厲害。他上任後的前兩個月,幾乎沒有在任何公開的會議上講過話,也很少到場。但是有一次,在三湖市迎賓館召開全市經濟運行工作會。九點的會議。召開會議前,林長功讓會務組的工作人員關了會議室的大門,對參加會議的頭頭腦腦挨個兒點名。結果遲到的這些人就傻了眼,全都漲紅著臉坐在了大會會場的第一排。更讓他們難堪的是,林長功的話在整個會場裏擲地有聲:“會議決定臨時增加一項內容:請第一排的領導同誌暢談一下如何促進地域經濟發展。”
幹部們不怕批評,就怕被當眾亮相,更何況還是在遲到的前提下,一時間尷尬至極。這一招果然奏效。據說從此以後,三湖市的各種會議,隻要有林長功參加,不管時間地點、規模大小,一向是井然有序,會前半小時全都齊刷刷的到了。弄得體製內的人私下裏感歎,沒想到林長功那麽瘦,文文弱弱,竟能迸發出這麽大的能量,由此可見,濃縮的就是精華,凝聚的才是力量啊。
後來通過工作上的接觸,胡子動悲哀的發現,林長功這個人,不好擺弄。這個人是個典型的政治型人才,眼裏隻有工作沒有其他。官場上的人,麵目也是多姿多彩的。有的人是把當官看成事業;有的人是當作手段;有的人是當作台階,還有一部分人,則是把當官當成一種掙錢的職業。各種麵目,就像戲台上的演員,你方唱罷我方登場,林長遠就是這戲裏不陰不陽的一個角色。胡子動一直覺得很少有人看透他,也很難真正看透他。
在官場上行走這麽多年,胡子動揣摩過來尋思過去,最大的心得就是,醫術講究的是對症下藥,官術講究的則是投其所好。林長功喜歡什麽呢?當然喜歡有看得見、摸得著的政績為自己作鋪墊,他想再前進一下下。
可是,怎麽才能搏得這個林長功的好感呢?胡子動惆悵的想,原本以為自己這次跟著王子君能打個漂亮仗,回去可以邀功請賞呢,沒想到被卡到這裏了……
剛過八點,何起銳的房間裏。眾人坐在**,吞雲吐霧,沉默不言。不管是何起銳、胡子動,還是下邊跟著來的招商局的工作人員,一個個表情複雜,斜躺在**四仰八叉。
時間嘀嘀嗒嗒地走著,剛到八點半,胡子動終於憋不住了,率先開口道:“何市長,你說現在王書記開始了沒有?”
“應該開始了吧?”何起銳心裏也有些忐忑,隻是眼下他和胡子動就是這些人的主心骨,別人可以亂,他們是不能驚慌失措的。
胡子動點點頭,不再說話。整個房間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坐在房間裏的眾人,心裏隻有一種想法,那就是這個冒險的行動,能不能成功,如果弄砸了,接下來又該怎麽辦呢?
盡管作為小兵,隻要乖乖的回去就行了,但是跟著領導來到南方市招商,卻是無功而返灰溜溜的回去了。雖然主要責任都在王子君這個帶隊的領導身上,但是他們的臉上同樣是不光彩的。
“嘟嘟嘟”
電話鈴聲,急促的響了。胡子動和何起銳被嚇了一跳,飛快的對視一眼,何起銳的手就一把抓住了電話,喂了一聲,臉上的神情就變得古怪起來。
“何市長,怎麽了?”
“何市長,誰打的電話?怎麽了?”
“總台的電話,問咱們需不需要服務。”何起銳一邊放下電話,一邊苦笑著對胡子動說道。
胡子動的神色,也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作為一個過來人,他當然知道服務是什麽。想到何起銳剛才接電話的情形,他有一種想要笑的感覺,但是此時此刻,卻是怎麽都笑不出來。
“何市長,要不要給趙總打個電話?”十幾分鍾過去了,胡子動再次輕聲的朝著何起銳說道。
何起銳雖然依舊沉靜,但是他心中此時也有點坐不住了。要說胡子動急,實際上何起銳更急,他心中更清楚,今天這件事情,對於其他兩個市來說,也就是一個項目不能成功而已,但是對於王子君來說,卻是一件大事情。
如果這件事情不成,那不但王子君這些天的努力可能白費,市裏麵暫時平靜下來的其他勢力,更有可能會趁著這個機會再次興風作浪。雖然形式看上去一片大好,但是作為老羅南市的何起銳,卻清楚在羅南市之中,還有很多的事情,都沒有完全爆發出來。
而之所以能夠壓製的住,現在主要是王書記辦成了幾件大事,有了威信,而一旦王書記的威信受到了損害。一些不甘於雌伏的人,就會再次蹦躂出來興風作浪。
給趙崢甲打電話,稍微沉吟了一下的何起銳,最終還是道:“別打了,趙總也沒有進去。”
胡子動能理解何起銳現在的心情,惺惺相惜之下,對何起銳的拒絕倒也沒往心裏去,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盒煙,先是給何起銳扔了一根,然後又朝著房間之中的其他人散了散。
幾乎是瞬間的功夫,整個房間之中就升起了七八杆煙槍,嫋嫋的煙氣,更是在房間之中不斷地升騰起來。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已經將煙吸了一多半的何起銳朝著門子看了一眼,那處在門口的一個年輕幹部,快步的跑過去將門子一下子給拉開了。
“您好,諸位先生,這裏是我們賓館六樓歌廳的優惠劵,如果各位沒有事情的話,可以去那裏休閑一下。”穿著綠色服裝的酒店服務員看著正聚集在一起的眾人,帶著些急促的說道。
本來,他隻是來這裏了贈送優惠劵的,卻沒有想到一開門竟然遇到了這麽多男人坐在一起,要不是看著開門的幾個人文質彬彬的,他甚至還以為是不是黑社會在聚會呢。
“知道了。”接過優惠劵的年輕人,朝著那服務員點了點頭,就輕輕地將門給關上了。
房間之中,再次恢複了平靜,不過幾乎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房間的的時鍾上。隨著時鍾分分秒秒的走動,他們的心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怎麽現在還沒有消息,就算是最能沉得住氣的董智濱,此時也覺得吸煙吸得嘴唇發苦了。作為王子君的秘書,他可以說是對自己的領導最為有信心的一個,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大會來電話,莫不是其中發生了什麽變故不成?
董智濱心中想著發生什麽事情的可能,但是他卻是緊緊地繃著嘴唇,任何話都不想說,畢竟他是王子君的專職秘書,雖然不如何起銳那般的耀眼,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態度,有時候真的能夠影響一些人。
沉寂了半個小時的電話鈴聲,這個時候又響了起來,就在何起銳再次要伸手抓向電話的時候,又猛的反應過來響的是自己的手機。
看著手機上來電的號碼,何起銳沉吟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是老婆打過來的,問何起銳這次出差什麽時候回來。簡單應付了兩句之後,何起銳就把電話給掛了。
而就在他剛剛掛了手機,那電話再次響了起來,胡子動這次沒有謙虛,伸手將電話接通了。
“喂,您好。”有些生硬的普通話,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聽到這有點不太順暢的普通話,胡市長頓時意識到了什麽,他沉聲的道:“謝謝,我們不需要服務。”
說話之間,胡子動就直接將電話給掛了。隨著接觸的加深,何起銳和胡子動的關係也加深了很多。兩個同樣是常務副市長的男人,這兩天很是交流了一下當常務副市長的經驗。
如果不是今夜這種時候,說不定何起銳一定會跟胡子動開兩句業務挺熟之類的玩笑,不過此時此刻,兩個人誰也沒心情開這種玩笑。
胡子動好像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點不妥,臉繃得越發緊了。可是還沒有等他將這個表情保持住,電話的鈴聲,再次瘋狂的響了起來。
“不是都給你說了嗎,這種服務,我們不需要!”胡子動再次拿起電話,沉聲的對電話那頭那個用生硬的普通話跟自己說話的女人說道。
電話那頭的人不等胡子動說完,就帶著一絲急迫的道:“先生您好,我們不是提供服務的。”
“那再見。”哪裏有心情和這等人浪費時間的胡市長,很是有性格的再次將電話給掛了。而就在胡市長將電話給掛了的瞬間,那電話再次頑固地響了起來。
胡子動在三湖市也是實權派,說出來的話向來都是落地砸坑的主兒,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居然被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給騷擾了,登時就氣得麵紅耳赤。
敏感的朝正看向電話的何起銳看了一眼之後,再次拿起電話道:“你這個人是怎麽回事,我不是給你說了麽,我不需要服務。”
服務這兩個字,胡市長著重的強調了強調,不過盛怒之下的胡市長很快就啞聲了,無語了半天才一臉納悶的問道:“你說什麽,你們是什麽公司的?”
“先生,我們是正成茂投資有限公司的,請問這裏是不是山羅高速融資的領導小組?”電話那邊那位打電話的女人,這個時候好似也大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人家真的很冤,雖然人家也提供服務,但是人家服務的領域,倒是不如胡市長想的那麽寬廣。
“對對對,我們就是。”胡子動此時緊緊的攥著電話,大聲的朝著電話那頭說道。
“請問王子君王書記是你們的領導對吧?”電話那頭好似有點不放心,接著問道。
胡子動稍微頓了一下,就沉聲的道:“我們是歸王書記領導,請問您有什麽事情麽?”
“是這樣的,我們董事長對你們的高速項目很感興趣,想要和貴方好好地談一談,特讓我打電話谘詢一下你們什麽時候有時間,他好去拜訪。”電話那邊操著生硬普通話的女人,這次說的倒是很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