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鄉 第七五零章 對上級甜言蜜語 對輿論豪言壯語
官場裏,大小領導都會發表一些理論文章。當然,這些文章領導本人是不會伏案疾書的,這類活計一般都是由秘書捉刀。領導們太忙了,他們把頭發梳得油光光的,優雅地鑽進轎車裏,去參加各種各樣的會議,翻來覆去的發表幾點意見。所謂無三不成文,他們通常是講三點意見。
與會的秘書就可以起草會議紀要了。當然,還可以把領導的講話提綱挈領,妙筆生花,提煉出思想的精髓來,這麽一來,一篇立意新、有深度的理論文章就新鮮出爐了。
楊部長的文章,那幾乎代表著人事改革的一種趨勢,而在山省,楊部長更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心中念頭不斷閃動的許錢江,幾乎瞬間就明白王子君為什麽會這麽說了。
不過心裏越是發緊,許錢江在表麵上表現的愈發輕鬆,有道是虎死威還在,許錢江絕對不能夠在下屬的麵前,將自己的不舒服表現出來。
“子君,你有哪些不明白的先給我說說,如果我也解決不了,還可以給楊部長打電話請教嘛。”
許錢江的話語依舊從容,但是在對王子君的稱呼上,已經將子君〖書〗記改成了讓人聽起來更加親切的子君,而後麵一句話,更是在向王子君表示自己和楊部長的關係很好。
而這等的表示,有的時候是示威,但是在另外一反麵,卻是一種心虛的表現,如果不心虛的話,以許錢江的級別隻提他自己就行了,何必在王子君這個下屬麵前賣弄自己跟楊部長關係如何呢。
王子君自然不會點破,他笑了笑道:“許部長。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話之間,王子君就將準備的幾個老生常談的問題拋了出去。
對於這些問題。別說是許錢江了,組織部的任何一個同誌都可以對答如流的。許錢江在聽到這些問題之後,心裏暗讚一聲王子君真是知情趣,他真怕王子君會問到人事改革方麵的問題,自己一時無法表態呢。
“子君很不錯,堅持工作學習兩不誤,理論水平還是蠻高的。以後有什麽問題,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在王子君表示感謝之後,許錢江笑眯眯的說道。
放下電話。許錢江就覺得自己的後背有點黏糊糊的,但是此時許錢江已經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了,趕緊從自己的文件櫃裏翻出了一份好像是半年前的刊物,仔細的翻找起來。
看著上麵楊部長署名文章的內容。許錢江暗罵自己糊塗。雖然文章上寫的很是籠統。但是卻已經表明了一種趨勢。而一旦自己在羅南市講了過激的話,傳到楊部長的耳中會是一種什麽樣的結果呢?
許錢江將刊物輕輕的一放,就大罵起陸玉雄來。心說這家夥差點讓自己跳進去。要不是王子君這個電話來得及時,自己肚裏準備敲打王子君的話可都準備好了,一旦說出去”豈不是和楊部長沒有保持步調一致嗎?
將所有問題都歸結到陸玉雄和孫昭希身上的許錢江,對兩個人的感覺頓時變得和以往不一樣。沉吟了一會之後。許錢江就拿起手機撥了出去。
“嗬嗬,胡老弟。我是錢江啊!好久不見,我可是想老弟了。你可是有些時間沒來哥哥這裏指導工作了,是不是哥哥怠慢你了喲!”笑容滿麵的許錢江,話語之中充滿了親熱之情。
電話那頭也傳來了一陣客氣的話,兩人寒暄了好一陣子,許錢江這才說到了正事上:“老弟,今天看了楊部長關於用人機製的文章,感慨頗多啊!”
官場上的話,靠的就是悟性。許錢江雖然隻是說了這麽一句,實際上卻是已經將話題給挑明了,那被他稱呼為胡老弟的人嗬嗬一笑道:“許部長,許老哥,老弟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啊,這種還沒有公開的事情你老兄都知道了,我正準備跟你通個氣兒,涮老兄一頓好酒呢,這下倒好,願望落空了!”
許錢江心中一震,他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但是此時他非常希望能夠聽到這位楊部長身邊的近臣確切的話,當下趕忙道:“老弟你這就見外了,在大哥我這裏,還怕沒有你的飯吃?對了,前兩天我見二弟了,聽他們市領導反映,幹的很是不錯,有工作思路而且幹勁十足,該是再加點擔子的時候了。”
“許大哥,我那兄弟我知道,別的都好,就是性子有點急,要是派到別人那裏,我還不放心,有許大哥您這棵罩著,我省心多了!”那胡老弟明白許錢江的意思,輕聲的開口感謝道。
許錢江大方的一揮手道:“老弟看你這話說得,你兄弟那就是我兄弟,咱們兩個何至於分得這麽清!你再這般客氣,就是不把我當哥看了!”
話說的越加的熱烈,那位胡老弟的話語也就越加的隨便,他含含糊糊的告訴了許錢江一些東西,讓許錢江剛剛晾幹的衣服,再次發粘起來。
掛斷電話,許錢江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心說這種上麵正在用心推動的東西,究竟是王子君自己猜出來的,還是他另有渠道聽到的?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這家夥的城府也太深了!就這麽深藏不露,時不時的弄出個新鮮點子來,等你回過神來,他已經大踏步的往前走了十萬八千裏了!
心中猜測著王子君的渠道,許錢江的心思很快就收了回來,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呢。
怎麽做才能迎合好楊部長的意圖呢?作為山省的組織部長,許錢江同樣有一顆上進的心。他還年輕,他還想要趁著自己還年輕,再向上衝一衝。而楊部長無疑是一個能夠扶著他更上層樓的貴人。
再次將那篇文章拿起來看了幾遍的許錢江,心中開始有一些明了,他手裏粗大的黑色鋼筆,更是寫上了大大的王子君三個字。
因為山羅高速還沒有修好,所以羅南市的領導在迎接上級的時候,就要拿出十二分的誠意,到界口去迎接。因此,在羅南市和三湖市交界的地方,經常能夠看到羅南市委的車等在那裏。
風和日麗的天氣,正是秋遊的好時候,已經清掃一空的玉米地之中,此時隻有一些螞蚱還在蹦躂著自己最後的輝煌。它們無憂無慮的蹦躂著,根本就不知道秋風一起,一切都將隨著落葉而去。
“陸〖書〗記,許部長不是定的明天才來麽,怎麽今天下午就趕過來了?”站在秋日的陽光下,孫昭希朝著站在自己對麵的陸玉雄沉聲的問道。
陸玉雄和孫昭希雖然關係並沒有怎麽升溫,但是共同的敵人,怎麽都讓兩人多了一些共同語言,再加上陸玉雄有意放下身段,所以兩人處的倒也不錯。
陸玉雄吸著煙,帶著一絲優雅的將手中的煙卷夾在手指中,然後淡淡的道:“雖然組織部辦公室通知的是大後天許部長有事情要忙,但是你信麽?”
孫昭希沒有說話,但是對於省委組織部辦公室給出的這個牽強的理由,他確實有些不相信。畢竟領導調研,一般都是往後推,哪裏會因為沒時間就提前來的。
更何況,近段時間省內並沒有什麽重大活動,更沒有什麽許部長非要參加的會議,實在抽不出身來的理由,也解釋不過去啊。現在許部長卻不顧一切的來了,這就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許錢江等不及了。
什麽讓許錢江等不及?孫昭希想了想,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這兩天,孫昭希可以說很是狼狽。雖然常委會上的檢討還沒有念,但是幾乎整個市委都知道孫昭希的工作被王〖書〗記給批評了。而一些關於七票的傳言,更是在市委的大街小巷不斷的流傳。
雖然這些流傳不算什麽,但是卻源源不斷的傳入了他的耳中,讓他很是難受。而現在許錢江一旦給他主持一個公道,那就能夠將大部分負麵影響消除掉了。
而從許錢江的態度來看,這位許部長給自己主持公道的可能性非常的大。心中念頭閃動的孫昭希,子啊沉吟了瞬間之後,才沉聲的朝著陸玉雄道:“陸〖書〗記,在許部長那裏,您可要幫我好好的美言幾句。
“咱倆的關係,你說這不遠了麽?”陸玉雄哈哈一笑,手掌輕輕的拍了拍孫昭希的肩膀,輕聲的道:“老孫,隻要咱們兩個一心,羅南市就能眾誌成誠,還是得聽咱們的啊。”
對於陸玉雄這種明顯帶著點黑話的調侃,盡管孫昭希不怎麽適應,但是他必須要聽著,因為現在兩個人已經是處在同一條船上了。
看了一眼手表,孫昭希就拿起手機快速的撥通了一個號碼,在接通之後就輕聲的道:“李處長您好,現在車子到哪兒了?”
“快到了?好好,謝謝,等一會吃飯的時候,咱們兩個好好地喝上幾杯。”在大笑了兩聲之後,孫昭希就掛斷了電話。
陸玉雄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笑了笑道:“許部長是不是快來了?”
“快來了。”將手機往兜裏麵一放,孫昭希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雖然他的頭發已經梳得一絲不苟了,但他還是下意識的來了這麽一個動作。
“滴滴滴”
輕輕的喇叭聲中,一輛黑色的奧迪已經出現在路口,在奧迪車的後麵,跟的是輛金杯麵包。在來到陸孫兩人麵前時,兩輛車就開始緩緩的減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