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七章 既生瑜 何生亮

曹真兒這一桌的位置,就在阮震嶽他們那一桌的不遠處。剛剛四周聲音噪雜的時候,曹真兒並沒有聽到阮震嶽他們那一桌在說什麽,此時才知道大家的話題和丈夫有關。

丈夫這次是遇到對手了!曹真兒的心中同樣有這種想法。隨著羅南市的迅速崛起,曹真兒的眼睛就開始關注羅南市,關注王子君。

作為一個發誓要把丈夫推上去的女人,曹真兒在這方麵比其他人更加重視,也更加執著。更何況在那個人身後,還站著那個讓她嫉妒得眼紅的女人。

可是隨著越加的關注,曹真兒越加覺得自己的丈夫在這次的競爭中前途暗淡,羅南市兩次經濟增長的飛躍,已經給王子君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不但在山省,就算是在京城,也開始有些人提到了羅南速度。

羅南速度,羅南市的發展速度。

這樣的提法,不但是對羅南市經濟發展的一種認可,更是對那個人的一種認可。而這種認可,讓自己丈夫在東埔市的努力顯得暗淡無光。

對於阮震嶽的努力,曹真兒是最清楚的,這兩年東埔市的經濟發展也是蒸蒸日上,引進的項目也不少,但是和羅南市一比,似乎就是一個層次了。

有時候,曹真兒心裏也有些疑惑,心說這個王子君,莫不是有點石成金的手段?為什麽隻要是他引進來的項目,就能夠飛速的發展,而那些引進東埔市的項目卻是有賺有賠呢?

“真兒,你和震嶽到底什麽時候要孩子,你也不小了,不能光顧著玩了,老爺子可是等著呢。”就在曹真兒的心思飛到羅南市的時候。坐在一邊的二嬸笑著問道。

曹真兒那本來飄飛的心,頓時被拉了回來。要孩子?我何嚐不想要個孩子呢?想起這件事就讓人鬱鬱寡歡!曹真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震嶽說了,這兩年要以事業為重。”

“真兒,別聽他的!事業雖然很重要,但是生孩子這事要趁早。過了一定年齡,你就成高齡產婦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咱們……”阮震嶽的大姑。現在某部某司的副司長。很是認真的朝著曹真兒規勸道。

這些話聽在曹真兒的耳中,眼眶一酸,眼淚差點流下來。結婚這幾年來,她就跟守活寡差不多。如果說開始的時候曹真兒還是忍耐的,那麽後來漸漸就現出脾氣來了。如果開始的克製讓她像隻狐狸,那麽現在。在他阮震嶽的眼裏,估計她曹真兒早就成一隻老虎了。

可是,這能怪她嗎!當一個女人正值花期的時候。你不能用愛情的雨露滋潤她一下,她能不變得暴躁麽?可是,他阮震嶽就是這麽不冷不熱的任由她在家憋著、悶著。她一個人怎麽能生個孩子呢?

有那麽幾次。曹真兒真想對丈夫來個生活作風突擊大檢查,可是每當這個時候,阮震嶽就回來了。曹真兒興致勃勃地親自下廚煲湯,單等美好生活的開始。

隻是,每到入睡的時候。兩個人都像有心理障礙似的,進入不了狀態。阮震嶽就有些尷尬,說用進廢退,三天不摸手藝生,算是打了哈哈。

回想到新婚時,兩人雖然沒有經驗,但至少也像兩座火山似的,爆發起來也是氣象萬千,從來不曾如此失敗過。黑暗之中的曹真兒猛然警覺:這樣下去可能不妙。對於身在官場的阮震嶽來說,如果婚姻破裂是敗筆的話,那麽對於事事要強的曹真兒來說,則是更不能忍受的。

不管是曹家還是阮家,曹真兒都努力保持一副夫妻恩愛的狀態。此時被阮家人一說,頓覺心事被戳破看穿了,下意識的用手按住前胸,隻覺得心髒從胸中挖出來了似的,那地方空了個大洞,霍霍的發疼。她真想大吼一聲,把壓抑在內心裏的委屈說出來,但是她不能。如果把這一切都說出來的話,那對於他來說,將是一個偌大的打擊。

為了共同的目標,這些委屈,她都忍了。

房間之中,再次恢複了活躍,感到氣氛不適宜的老爺子,同樣轉變了話題。

不過在眾人吃完這次辭舊迎新的家宴,開始各自活動的時候,老爺子將阮震嶽等幾個阮家管事的人召集到了自己的書房裏。

“震嶽,明年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阮老爺子坐在椅子上,沉聲的說道。

阮震嶽坐直了身子,這些天,他想的也是這件事情。雖然他內心裏有一種和王子君正大光明地爭奪一場的衝動,但是他更有另外一種盼望。

隻要老爺子他們給自己加一把勁,就算他王子君有再大的能力,也隻能在自己後麵升任山省的省委常委,搶先一步坐上車,就等於多了個機會比他率先登頂!

“很多地方的盤子,基本上都已經定下來了。”阮老爺子說到這裏,頓了一下道:“但是你們山省,還沒有。”

“爸,你和楊部長說一下,將這件事情趕緊定下來。這麽好的機會,可不能給震嶽丟了!”阮敬順雖然大大咧咧,卻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知道,眼下這種情況,自己的大哥和阮震嶽都不太適合開口,因此,就隻能由他直接對老爺子開口了。

阮敬順的話,惹得阮老爺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一眼把本來就對老爺子有些畏懼的阮敬順嚇得不輕。

“山省的情況,隻有靠震嶽自己了。”老爺子說到這裏,目光閃了閃道:“他們那邊對於這件事情,不肯有絲毫的放鬆。”

“他們怎麽可以這樣!震嶽可是我們……”阮敬哲聽到這個消息,同樣吃了一驚。作為知情者之一,他知道老爺子這麽說意味著什麽。

阮震嶽的心,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明白,這件事情通過上層給自己定下來的希望,已經沒有了。在王子君的身後,同樣有人給他撐著。

阮老爺子看看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阮震嶽,心中同樣升起了一絲苦澀,心頭兒更是冒出了前些時候那個老部下給自己說的話:有些成績,實在是難以抹煞了。

羅南市的發展速度再加上那邊的鼎力支持,已經讓那個年輕人的影響,變得誰都不能不重視了。

“爸,要是知道遇到這麽一個人,當初還不如不讓震嶽去東埔市呢。”阮震嶽的老爹對於這件事情最為了解,稍微沉吟了瞬間,語氣裏就有些後悔了。

“昏話!”老爺子惱火的朝長子看了一眼,冷聲的道:“不經曆風雨,怎麽能夠擔當大任呢,震嶽,我和幾個老戰友也商量好了,在這件事情上,你隻有靠自己,隻有你拿出能夠讓別人信服你的東西,才能爭取到說服力!”

阮震嶽看著老爺子投過來的目光,沉聲的道:“爺爺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輸的!”

雖然在老爺子的麵前表現得信心滿滿,但是想到自己來到山省的一些經曆。阮震嶽的心裏還是有不少的忐忑。

每當他看好一個項目的時候,王子君就像個幽靈似的,始終窺探著他的內心世界,看好的項目總是被他捷足先登,一股腦兒的劃拉到羅南去了,而且,在兩個人有形無形的競爭之中,王子君就像一個常勝將軍似的,而自己真的能夠勝過他麽?阮震嶽大有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歎!

心中彷徨著,無數的念頭閃動。經濟強市的一把手入常,現在在山省,除了山垣市和安易市不用考慮,他阮震嶽的對手,就隻有羅南市的王子君了。

兩個市的經濟發展條件差不多,雖然在表麵上東埔市依舊排在第三,但是實際上阮震嶽心裏清楚,自己已經處在劣勢了。

如果羅南市依舊能夠保持它飛快的速度,那超越自己,應該隻是一個時間問題。

“當當當”

新年的鍾聲,響徹在阮震嶽的心頭,看著天空之中不斷亮起的各種焰火,阮震嶽的心中生出了一種黯然的感覺。

回到房間裏,曹真兒還沒有睡,手裏拿著一本雜誌,好像看得津津有味。

“回來了。”看到阮震嶽,曹真兒將雜誌一放,有點迫切的問道:“老爺子對於經濟強市市委書記入常的事情怎麽看?”

阮震嶽沒有立刻回答,臉上已是疲倦至極。悶悶不樂的說道:“靠我自己。”

“靠你自己?老爺子他是不是搞錯了!這不是純粹胡扯麽……”曹真兒氣急敗壞,但是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她還是知道自己是不能衝老爺子發火的。

果然,她的話雖然咽了下去,卻仍然把阮震嶽給激怒了。雙眼逼視著曹真兒,冷冷的問道:“靠我自己怎麽了,你怎麽知道靠我自己不行?”

曹真兒一時語塞,翻身下床,從手提包裏掏出來一盒女士煙輕輕地點著了。優雅的手指夾著細細的煙身,一個煙圈很是自然的從曹真兒的紅潤的唇中吐了出來。

阮震嶽在曹真兒的對麵坐了下來,對於自己女吸煙的這種表現,阮震嶽就好似根本就沒有看到一般。

“前兩天我弟弟給了我一個東西,你看一看吧。”曹真兒說話之間,又去拿自己的包。()